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事出有因 文 / 慕惜
也就只有殺父之仇才會那麼讓人銘記於心吧。
不然是奪妻之仇?殺子之仇?
不對,他還沒有成親,更沒有兒子……
等等!
黎玖夏目光忽的瞥過那躺在花兒上的睡美人,腦海閃過一個念頭。
這睡美人,不會就是被微生凡塵殺死的吧?
想到這,她不禁佩服自己想像力夠豐富。
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也能被她扯到一起。
甩了甩腦袋,將腦海的思緒拋開,她看了君塵易一眼,「魔少,我們開門見山吧。你抓我想做什麼?小七是不是也在你手上?」
他揚眉,哧的一笑,「你認為本座會告訴你?」
這女人倒是直接,也夠膽大。
若是一般人,早嚇得發抖了,哪還敢問他想對她做什麼。
不過,她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認為他會告訴她。
當然,黎玖夏壓根也不指望他能對她說什麼。
她在他手上,丹田被封,神力根本不能用,現在的她就相當於一個廢人。但是,她看準了她對他還有用,暫時不會殺她。
她坦然地直視他,「不,我只是想提醒你,若你想用我來威脅微生凡塵,那還是算了吧。我根本不是他的童子,他對他千山島的人都能見死不救,何況我與他不過是合作關係。而且他早就離開了,我死了,他估計都不知道……」
說著,她心底微微泛起了一絲酸意。
她也沒騙他,微生凡塵早不知道去哪了,連去向都沒留下。她現在被抓,他可能根本不知道……
「哦?合作關係……」君塵易忽的一聲嗤笑,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她眉頭一皺,看了他一眼。
這變態性格還真讓人摸不準,忽然怒,忽然笑。
而且笑點很奇怪,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在笑什麼。
難不成他以為她和微生凡塵有一腿?所以才抓她,為了威脅微生凡塵……
想起之前在巖溶洞裡,那麼多魂魄在他面前死掉,他卻眼都不眨一下。
也只有最後,他那個美人徒弟險些死在君塵易手上,他才動手。
既然如此,這個變態應該去微生凡塵那個徒弟才是,怎麼會找上她?就因為她身上有圖紙?
還有,他到底盯了她多久?
如果說在巖溶洞他就知道她的存在,那……
一種不祥的預感陡然升起,黎玖夏打了個寒顫。
她不會一直都被他監視著吧?
就連她偷了城主府的圖紙,他可能也看在眼裡,後來放過她,可能只是因為在她身上找不到圖紙……直到她自己拿出圖紙,他才出現……
「黎玖夏,你真以為你們只是合作關係?」君塵易哧地一笑,箍著她腰的手緊了緊。
她一愣。
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還有,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不是合作關係,難道是別的關係?
黎玖夏皺眉,想了想,卻怎麼也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別的關係。
她眸光一閃,不動聲色道,「不然呢?你監視我應該不是一天兩天了吧,我和他是什麼關係,你不知道?」
他挑了挑眉頭,捏在她脖子上的手緩緩鬆開,似笑非笑道,「你可見過他的真面目?」
「真面目?」她呆了呆。
微生凡塵一直都戴著面具,她曾經問過他為什麼要一直戴著面具,這世上有幾個人見過他的真容,他卻說,沒有。
連千山島他那些徒子徒孫都沒見過他的真容,何況是她。
不過,他這麼問,難道他見過?
腦海驀地回想起在巖溶洞中君塵易說過的一句話:微生凡塵,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遮遮掩掩,連個臉都不敢露。
她心頭一跳,故作鎮定,搖了搖頭,「沒有。難不成魔少見過?」
能讓君塵易這麼耿耿於懷記在心頭的人……應該不是什麼老頭子吧?
心頭舒了口氣,卻一點也沒有輕鬆感。
他的問題將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疑惑勾了出來。
她一直很相信一個詞:事出有因。
他會這麼問,肯定有他的道理。
難道……微生凡塵是她見過的人?
心中念頭堪堪轉過,卻聽君塵易冷笑,「你連他的真面目都沒見過,怎麼敢說你們只是合作關係?」
她心頭一震。
嘴角扯了個弧度,「無論我們是什麼關係,都與你無關。魔少還是直說吧,抓我到底是為何,東西你也拿了,我只是個路人,放我離開吧。」
雖然她知道讓他放她走不實際,不過,不試一試,她實在不甘心。
他嗤了聲,一把抓住她的下巴,「你以為本座抓你是為什麼?威脅微生凡塵?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本座抓你,不過是想知道童子伺候人是怎麼伺候的。」
黎玖夏愣了一秒。
伺候人能怎麼伺候?
端茶送水啊……
再說,她又不是真正的童子,她只有在有別人的情況下才像個童子,私底下,她可從未伺候過他。她都是自己修煉自己的,有什麼不懂的再去問。
她古怪地看了君塵易一眼,卻發現他笑的邪惡**。
她腦子轟地一聲,瞬間反應過來。
情急之下,狠狠推了他一把,「變態!」
君塵易壓根沒想到她會忽然動手,措不及防,被他一把推了開去。他臉色微微一沉,週身有殺氣瀰漫,「你說什麼?」
黎玖夏身形一震,後退了幾步。
糟糕。
她居然一不小心罵了他。
而且罵的那麼明顯。
要是他一怒之下……
以他的手段,就算不殺她,也不會讓她好過。
君塵易瞇眸,就連四周的溫度都下降了十度!他一步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黎玖夏只覺得腦袋不是自己的了。
「你……咳咳咳……放手!……」這一刻,她無比痛恨自己不夠強大,否則,也不會被人壓著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更悔恨自己不夠警惕,居然被他抓了,還把丹田封了。
「看你反應那麼大,微生凡塵難道沒碰過你?怎麼,他也嫌棄你沒胸?」他湊近了她,在她耳邊吐氣如蘭。語音溫柔,手上的勁卻不小。
黎玖夏握拳,握拳再握拳。
脖子被他狠狠掐在手中,連呼吸都呼吸不出來。
難道她就要死了麼?
就算不死,她也不想**給這個大變態!
她不在乎那層膜,但她是個正常的女人,正常的女人哪會希望第一次在這種情況這種地方被這種人剝奪!
耳廓忽的被舔了一下。
她僵直的身子一個激靈,不禁大叫出聲,「你在你最愛的女人面前對我動手動腳,你不怕她難過麼!她可能正在看著你!她會傷心,你真的不在乎麼!」
在脖子上收緊的手忽的一頓。
忽聽他哈哈大笑,「她怎麼可能難過!她根本不愛本座!本座做什麼,她都不會在乎!」
黎玖夏身形一震。
她睜著眼睛看著他,竟發現他眸底一片暗湧。
這是什麼情況?
他愛的人死了,而且死了都不愛她。而他守著這個不愛她的人的屍體……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一張俏臉白的像紙。
他回頭,看著那地上躺著的人一眼。
週身的溫度倏然變得更低,殺氣,更濃郁了。
他看著她的目光柔中又帶了一絲迷惘,一絲恨,一絲癡,一絲狂,囈語般的話語緩緩響起,「師妹死的很慘,你知道麼?」
黎玖夏的脖子被他緊緊掐著,簡直快要窒息。
哪還能回答他的話。
只是,看著他的樣子,她心頭竟微微一顫,好像有只大手在撩撥她的心臟。
他深沉的暗紅的眸有什麼東西在裡面不停地轉動,越轉,越瘋狂。
肅殺之氣瀰漫整個天空。「可惜,她直到死,都不願意看本座一眼……」
「她的心裡,只有那個人!」
「什麼狗屁正道,狗屁正義。正道其實比魔道更殘忍更狠心!」
那個人?
哪個人?
那個人是正道的人?
黎玖夏腦子已經有些缺氧,一時竟反應不過來。
就在她快要窒息時,君塵易鬆開了手。
他手上力氣很大,一把將她甩開,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幸好她反應夠快,及時穩住身形。
一張俏臉已然煞白,白中還有些青。
她捂著脖子,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只覺脖頸疼的有些過分,胸腔一收一縮。
若再慢幾秒,她估計已經窒息而亡。
摸著刺痛的脖子,她咬牙,握拳。
剛才那一絲同情,一絲感觸,已消失不見。
這個大變態!死妖孽!
以後不要讓他落在她手上!
這世上還沒有人能讓她離死亡那麼近!
她一定會報復的!
君塵易走到睡美人身邊,蹲了下去。
他望著那張絕美的卻沒有一絲生氣的臉,目光柔和的不像他自己,輕輕歎了口氣,「師妹,你為何還不醒來……師兄只想聽你說一句後悔。師兄會幫你報仇的……」他的手在她白的近乎透明的臉上摩挲。
緩緩將那睡美人抱起,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好像在他手上的不是一個死人,而是一件極其珍貴的瑰寶,生怕一用力就把這睡美人捏碎了。
與剛才掐她脖子的模樣成反比,兩者一比較,簡直不像一個人。
他抱著她,看也不看她一眼,緩緩轉身,離開花海。
黎玖夏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咬了咬唇。
摸了摸脖子,一陣刺痛讓她倒吸了口涼氣。
花海再次回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