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21章 美人如雲 文 / 狐狸小姐
這比喻不當,饒是藍音這般清冷的人兒也不由噗嗤一笑,拱手領了命令。他轉身飛向夜空,只聞風中一陣清脆的笛音,有幾片葉子隨風捲動了幾下,人如如風,與黑夜融合在了一起。
司夕兒一直很喜歡藍音的來去無影,更喜歡藍衛的出場和消失,那屬於藍衛的特有的清玫之音尤為好聽!
黎明前,天光漸漸地變得白皙,院落中一地的露珠,站在草地中,清水沾濕了褲腿微微地冷!白晝將至,並沒有什麼氣流,也無風,只是為何感覺到有些寒冷從心底湧上來。她裹緊了自己的衣服,緩緩轉身。
走了一步突然停住,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為何來此?
止步,柳眉深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俊美如雪的臉,她猛地搖頭:上官雪曄!
……
馬酈城,同樣是一家客棧中,二樓房中的男子一夜無眠。他對著窗口微微照射進來的光芒,俊朗的眉峰微微一轉,眼中儘是憂愁。若是常人擄他也就罷了,偏偏是顛雲高手之一的許幻靈。十年前一戰,許幻靈因戰成名,此女武功醫術蠱術皆屬上乘。
曾經有人問及醫聖杜霍:何為蠱術?
杜霍答:不過是一些禁術而已,醫術配以奇花異草,再以奇異之法練出,便是蠱毒!
情蠱,是否也是如此,不知西昀是否可以解毒?他一夜中想的就是此事,西昀不同於許幻靈,許幻靈出道已久,而且此女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拿人做實驗。因此她的蠱毒非常厲害,只怕西昀也不一定能解吧!
「你倒是很擔心她,可我怎麼覺得她一點也不喜歡你啊!」許幻靈的聲音清脆如雨打芭蕉,但她語氣卻時時帶著寒冷霜氣,刻刻都在諷刺別人。
上官雪曄淡淡笑著,他雙手枕在腦後,目光依舊地看向窗口,晨光透過碧色窗紙照得他臉頰白皙。他不生氣,答:「那是因為你不懂她。」
「不懂?」許幻靈翻身從榻上跳下,她睡的是床,為了防止上官雪曄逃離她讓他睡在她的腳下,她用腳踢了踢他,繼續譏諷:「若她喜歡你,那我給她下了情蠱,她為何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她給那個喜歡北霆風的侍女下毒後,那侍女立刻痛死在地,連一眼也不敢看北霆風。她給司夕兒的藥加了份量,就是以防萬一,可沒想到情毒依舊對她沒用啊!
「呵!」上官雪曄轉過頭,對著許幻靈比劃了手中的鎖鏈,道:「那你抓我有什麼用啊,又不能懲罰她,你何不直接去找她?其實你也可以選擇抓依妃啊、司耶天啊、司靖啊,他們是她至親之人,肯定能威脅到她。」
「你以為我傻啊,依妃在皇宮,守衛森嚴!司耶天在南疆,千里之外!司靖辭官,隱居草野!我能找到他們嗎?」
上官雪曄不再說話,他保持沉默。天光開啟時,透過碧色薄薄的窗紙可以看到外面的街市,清冷的街道上開始湧現出各類的商販,打地攤的打地攤,挑擔子的挑擔子,開店門的開店門……總之,這個寂靜的夜晚即將過去,新的一天繁華即來。
馬酈城是西秦邊關最為繁榮的一座大城,這座城池雖靠近邊關,也正因此而繁榮。古有絲綢商人經常北上,將大夏江南的絲綢蜀錦送到西秦來賣。絲綢對於西秦人來說是個稀罕玩意,而他們自己又生產不出來,於是這些絲綢就可以賣個好價錢。
反之,大夏人喜愛西秦生產的好馬,那些迎來過往的商人看中這一點,等賣了絲綢之後又把西秦的好馬給買回去。如此,絲綢商人就可雙贏,掙得兩筆好買賣!
而這其中,最為關鍵的一座交易城市就是馬酈城!馬酈城是座古老的城池,曾在西秦史上也是受盡了黃沙戰火洗禮,如今它完好的發展下去,成為了西秦的第三大繁榮之城。
上官雪曄端坐在地鋪上,神情淡然,幽深的目光落在碧色窗紙上,似要透過它看到什麼。晨光溫柔,室內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氣,他靜靜地坐著,整個人好似變得毫無生機。而又似乎從他失去了雙手雙腿和武功之後,他的整個人生都在逆轉著。
許幻靈只聽說過上官雪曄逃離楚國、他與司夕兒成親又寫休書等等事情,並不知曉其中緣由,她只當這個男人因為官場情場失落而在鬱鬱寡歡。
可上官雪曄真的就傷心了嗎?
她突然間覺得男人憔悴起來也非常的可怕,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人,秦溟!秦溟如玉,整個人像是一塊天然而成的翡玉,光澤柔和。但他也不似表面這樣的氣質淡然,她知道作為皇帝的秦溟,生來就帶著王者的威嚴和深沉。
相比之下,這個男人似乎看起來要簡單些。
不過,簡單又如何?她不喜歡這樣沉浸兒女私情而將自己埋沒其中的男人,她要的是獨霸天下征戰群雄的大英雄大豪傑。
許是從沒在感情上動過真,又許是從沒有真心實意地對待過某一個人,所以在那夜初見時她情竇初開,突然有了想要征服他的衝動。秦溟,她時刻在心底呼喚這個名字,甚至喚得心底微微的疼痛。
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吧,這種微微疼痛,不似刀光劍影來得慘烈,也不似萬箭穿心來得兇猛,反而像一根看不見的小針,在每逢思戀他時漸漸地戳著。
因此,她得以研究出情毒!這不光得益於那個暗戀北霆風的侍女,也源於自己的情思觸動。
此刻,天光若隱若現,他又置身何處,她何時可以再見到他?
她將上官雪曄縛住了雙手,綁來西秦,大約也是想著要見他一面的心思吧!她以前活得瀟灑自如,今日行事卻要思及了他再行動,可能自己已經陷入了其中……
「我們該走了!」她起身,甩動手中的鎖鏈,先一步走向了房門。
「你真的打算這樣綁著我走出去?」上官雪曄盯著許幻靈的背影,目光深邃怒火焚燒,想他堂堂一代北征王,竟然落得個這樣的下場,若傳出去他還有臉活在世上嗎?
鎖鏈一端在許幻靈手中,另外一端在上官雪曄被縛的雙手上,其長兩米有餘,前者打開了門,後者不得已苦逼著臉跟了上去。
「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斗篷?」上官雪曄緊跟其後,將頭努力地埋在許幻靈的背後,讓人不能看見他的臉。
「堂堂一代北征王,膽小成這幅模樣,」許幻靈輕聲嘀咕,手上又甩了甩,鏈條發錯叮叮聲音。她側頭,眼中露出譏諷光芒。
管她說什麼呢,臉面比較重要!如是,上官雪曄一直默默地跟在許幻靈的身後,並盡量地將頭埋在其後。兩人走出客棧,許幻靈捨了自己的馬,帶著上官雪曄一路西去。
「你要帶本王去哪裡?」他沒武功,只能任人宰割,所以一路上盡量用最平和的語氣來訴說自己的請求。
許幻靈頓了頓,又甩了甩手中鏈條,答:「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她的不知道要連累他做俘虜嗎?上官雪曄抿著唇,露出一條薄薄的好看的線條。他目光清冷,這一刻完全地變得冰冷起來,原本他是不想動用任何白衛的力量的,可若許幻靈如此糾纏下去,那他只能暴露白衛了。
正在此,又聽許幻靈道:「不過有你在手,我相信司夕兒一定會來的。」
上官雪曄幾乎暈厥,她就如此相信司夕兒嗎?那日沙漠之別,他看著她毫不猶豫地喝下情毒水,看著她未曾變色的目光和絲毫不懼的神色,她根本就不喜歡自己,否則怎會不受情毒之難?
而這一點許幻靈比誰都清楚,為什麼她不放了自己,為何她還要糾纏至此。
「你知不知道女人的直覺比什麼都要強大?」許幻靈回眸,她勾著嘴唇淡笑,眼中儘是篤定神色。只見她的容顏妖媚,妝容精緻,胭脂淡施,酡紅的顏色如夕陽離開時漫天的晚霞。
她美麗妖艷的容顏,大概正和她歹毒可怕的心思形成一個對比吧!
兩人繼續前進,一路上有驚疑的目光探來。
「這是誰家的姑娘啊,長得這般美貌,可為何要綁著一個男人呢?」
「這兩人都長得漂亮,可好像又都不是我西秦國人!難道這男人犯了什麼大錯,被這姑娘綁著遊街?」
「嘖嘖,這樣的事情可真少見,怕是兩人有著什麼深仇大恨。」
所有人都在猜疑,最後化為一道道詫異而驚艷的光芒看向街中一男一女。男女都保持這沉默,男子似是有些尷尬,嘴角勾著苦澀的笑意。而女子卻甚為得意,目光一遍遍地朝她掃去,她又一個個地回視而去。
突然間,前方一輛馬車猛然停下,馬車是停在道路中間的,頓時堵住了道路,人群如積水一般散步開去。
「誰這麼沒道德,快把馬車趕走。」人群激憤,有人開始大罵。
然而,馬車的主人似乎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馬車前正好堵住了許幻靈和上官雪曄的出路。兩人抬起頭,對上一張似笑非笑而大大咧咧跳出馬車的面容。
那跳車的男子也長得甚為美麗,一張鵝蛋臉精緻如玉,眼眉如畫,眼睛好看不說而且清澈得彷彿一汪清泉。此男一身緋色的長袍。腰間以一根流雲帶子縛住,順帶還掛了個小小的叮噹,別人都掛玉珮腰墜之類的,他倒好,竟然掛著個鈴鐺。再看他身姿,身姿如垂柳,迎風可倒。不過這男子的氣質也倒是挺好,只是不知怎麼他沒男兒的陽剛,反倒是像個女娃子。
街上一連出現三個美人兒,眾人看得是不亦樂乎,移不開眼,那剛剛破口大罵的人也被這氣氛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