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27章 傻丫頭 文 / 狐狸小姐
黎明醒來時,司夕兒也醒了過來,她這幾日被伺候得極好,突然發覺錦衣玉食的生活是好,可是生活總缺點什麼,又或者說,她心底好像缺了什麼。庭院深深,小宅卻是很大,她在裡面漫步,偶爾抬頭看看天,又偶爾看看地,總覺得心有所失,她到底失去了什麼呢?
目光倏然緊擰,所到之處,虞美人的花枝散落了一地,本開得正艷正紅的虞美人竟不知被誰這麼殘忍地剪落了一地。
她俯下身,將凋零的花瓣捧在手中,腦海中忽然想起與之相悖的一地白,心間驀然一陣絞痛!
她這是怎麼了,為何想起往事總會有些不能自已,以至於自己的心痛成這個樣子?
門外,突然傳來了兩個人爭吵的人。她將思緒拉回,慢慢地走向門口,門口是阿奴和一個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到她的那一眼,眼中似有驚艷閃過,隨即他便推開了阿奴朝著司夕兒走來,雖是行了禮,但那人也極為傲慢。他看著司夕兒,目光不加避諱,問:「你就是司夕兒?」
司夕兒不明所以,朝阿奴看了一眼,阿奴不好回答,今日皇上外出,碰巧又遇到這個冥頑不靈的老臣過來。謝鴻嘉是皇上的舅舅,也是太傅,皇上自幼是他教導成長的。在這二十多年的風雨中,皇上能夠即位收回權利還大多是靠著這位太傅。
所以他不敢太攔著謝鴻嘉,可又怕他說出些做出些不合格的事情,到時候惹怒皇上。司夕兒不知道皇上的身份,這位太傅最好不要亂說才好。
「姑娘別驚,這位是我家主子的老師,他只是有事來看望主子。」為防謝鴻嘉說漏了嘴,阿奴著急說道。說完又側頭看向謝鴻嘉,恭敬道:「謝先生,我家主子不在,不如你改天來?」
原來是這樣,司夕兒還以為這個中年男子是來找自己的呢,看來是自己多心了。如今她是客,要走還是該行個禮的,她微微福身,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告退了。」
「等等!」她想走,卻不知這個謝先生不肯。謝鴻嘉走到司夕兒身邊,看著她道:「聽聞姑娘琴技不錯,正想討教一二,阿奴,你去沏茶吧!」
「這……」這話說得這樣直白,倒讓司夕兒有些無法招架,可自己畢竟是住在別人家的,也只有硬著頭皮答應。點了點頭,目光瞥見身前中年男子已經先她一步離開,此人步履沉重,衣袂生風,卻是不會武功的。
有了這份心思,司夕兒自是放心。兩人在庭中石桌旁坐下,相視一眼,竟誰也無法猜到對方心思,不過兩人也都不懼。
「姑娘為何要住在這裡?」謝鴻儒開口不是談什麼琴技,而是直言司夕兒住在秦浩然家裡之事。
司夕兒不知秦浩然就是秦溟,當然也就不知道秦浩然是皇帝了,住在這裡?她只是暫時住住而已,這位謝先生不至於如此生氣吧!她想想,對待這等不客氣之人,應該以不客氣之方法罷!便道:「我住在朋友家有何不可?先生雖是秦兄的老師,不至於連他的家務事也管吧?」
這話,是脫脫的不客氣!謝鴻嘉愣了一愣,對司夕兒刮目相看起來,他又道:「這倒不至於,可是我卻不喜嫁過人的婦人在我徒弟家裡,若是大家閨秀也就罷了。若是這有婦之夫,那就損害我徒弟的名聲了。」
「你……」司夕兒拍桌而起,剛才偽裝大家閨秀的一派作風完全消失,只見她一隻腳跨在凳子上,微微彎下腰,目光灼灼的看著謝鴻嘉,嘴角還帶著譏諷的笑意,字字道:「若是這大家閨秀來了,我看你又會說人家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住在別人家成何體統了?這是我朋友家,我就住他家裡怎麼了?」她就不明白了,自己住在秦浩然家,**謝鴻嘉何事啊!
謝鴻嘉氣得渾身發顫,且不說這女子言辭粗鄙,而且這行事作風,實則是相間的野女子才有的。先前他替皇上物色名門閨秀,皇上再三推辭,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嗎?
哼,看來他是要做些什麼了,他起身,道:「我只是覺得姑娘臉皮有些厚,我家主子本是要出遠門的,只因姑娘未曾離開,主子放心不下就拖延了行程。」
司夕兒眼睛一亮,問:「真是這樣?」
謝鴻嘉點頭,「是,主子不好說話,我這當老師的,自然要替他來說。」
「哦,」點點頭,語氣緩和了不少,又道:「原來是這樣,剛才如果謝先生這樣客客氣氣地和說我,我早就離開了呢!好了,既然秦浩然要出門,那我也離開罷!」說完轉身,欲去收拾行禮,想起自己來時並沒有帶什麼東西,也就一柄長戟,已經在她的袖筒裡了。想起這樣走又不太好,不如留個字條。
謝鴻嘉看著司夕兒轉身進了房間,瞬間舒了口氣!他一正為皇上為西秦,絕對不能讓這個女人給攪渾了。前朝出了他妹妹玉妃這樣一個美人已經令天下大亂,這一朝他一定要好好地看著皇上。
正想著,裡面女子已經走了出來,她換了一身男裝,手中拿著什麼。不得不說,她的確是極美的女子,可自古紅顏禍水,更遑論她已經嫁過人,而且身懷絕技了!
司夕兒將手中的信雙手呈給謝鴻嘉,她誠懇感謝:「秦兄屢次救我我無以為報,若以後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開口。謝先生,請將信轉交給秦兄,在下這就離開了。」
謝鴻嘉接過,微微頷首。司夕兒大步流星離開,頭也不回,她走出秦宅大門,在門口猶豫了會,朝東離開。
原本是想緩衝一下見到上官雪曄的時間,已經過了五日,他們一行人應該離開了西秦進入大夏了吧!她這就趕上去,若是快馬加鞭,她一定可以同他們一起回到中都。這樣也不算違抗聖旨!
藍音傳來了消息,上官雲錦念及匈王珂蒙年紀大了,已經放他回去了匈族,並放寬了對匈族的貢俸。匈族上下感恩戴德,無以為報。至於西狼王北霆風,據說由白勝押往了中都,看來上官雲錦對他並不怎麼放心嘛!
漠沙郡從此安全了,被她遷走的百姓又回到了中都,大戰之後,這座城池雖遭毀壞,不過在鐵錚和徐宇的領導下,開始重建。據說那個被她強行帶回的孩子風兒,現在正嚷著到處找她。她特命藍音傳信給鐵錚,告訴那孩子自己暫時不會回漠沙郡了,結果聽說那孩子當即耍賴淌在地上哭。
嘖嘖!
司夕兒自不會傻到這個時候回去,不然她以和顏面面對風兒?
正想著已經出了城門,馬是騎的秦宅門口的那匹,大約是謝鴻嘉騎來的,她順手牽羊慣了,也就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了。
出了城門她開始加快速度,畢竟要趕上上官雪曄一行人還是不容易的。然而,就在她趕了差不多一里路的時候,突然間見到了一個意外中的人。
他仍舊一身白衣,白衣勝雪,他高坐在馬上,眉頭緊鎖,目光深邃幽深的看著她。她喝住了馬匹,翻身下馬,對他大大咧咧一笑,如平常一般地打招呼:「秦兄,好巧好巧。」
「不巧!」怎麼會巧,如果不是影衛前來稟告,他怎麼會專程在這裡等她!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僵硬,還帶著絲絲怒氣。是不巧,她怎麼還能如此的沒心沒肺,笑得這麼開懷。
這「不巧」二字令司夕兒皺起了眉頭,她不是後知後覺,只是不願意再去相信這等事情!秦溟不是平常人,而她是被大夏攝政王休了的女人。謝鴻嘉擔憂得對,她不太……配!
見她愣在原地,他也翻身下了馬,他目光炙熱,緊緊地注視著她的表情變化。他看著她嘴角掠過一絲若有若無苦澀的笑意,她的目光閃避躲開,似乎不願見到他的注視。
不知哪裡來的一陣怒氣,他猛然將她抱住,唇覆蓋上她的,舌在她還未來得及反應時已經捲入。炙熱而猛烈的吻,如火如冰!
司夕兒被壓抑得失去了空氣,在她記憶中秦溟一直是光華的玉,溫柔善良,他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的。這番她在想,或許是自己太一番情願了,秦溟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呢!嗚咽幾聲無果,她索性鬆開了手,仍由他吻自己。
掙扎的人突然停下,秦溟措手不及,他也鬆開了她,手輕輕撫摸上她的臉頰,目中是不捨和留戀,「你就留在我身邊可好?」
「嗯?」司夕兒眨眨眼,臉上泛起胭脂的紅色,她該怎麼說?我已經嫁過人了,不適合再嫁?或者,我暫時還想引吭高歌流浪江湖。又或者,我們身份懸殊,不太適合在一起呢……
眨眼間想過千萬個借口,竟沒一個可用,她心地善良,不願傷害別人,所以才隱忍著沒開口。但尋思著無論如何也是要找個借口推辭的,不如說了。便道:「我家現在敗落,我爹娘還需要我養,我還小,不適合成家立業。」
秦溟聽這番話瞬間目瞪口呆,饒是知道她偶爾會道出一兩句讓人驚訝的話,但此時聽見卻好像另有一番意思。司夕兒本只是想找個推脫的理由,卻不知秦溟已經曲解了,他想該不是司夕兒嫌棄他窮,出不起聘禮吧!
手在她臉上輕輕揪了一下,道:「傻丫頭,你要是嫁給我,還愁吃愁穿嗎?」
司夕兒一聽,當即退了三步,她毫無此意,豈知秦溟誤解。當即覺得若再撒謊下去,更是走不了,只聽她道:「秦兄救命之恩我記在心中,從我與秦兄相識以來,我一直當秦兄為好友,還請秦兄不要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