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30章 相像的女子 文 / 狐狸小姐
不知為何司夕兒總覺得心中不安,大約是因為這女子的面容真的和自己很像。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上官雪曄在軍營中無事畫的那幅畫,那畫中的人像極了自己,不過見到這女子時她覺得畫中女子倒是更像她。難道這個女子認識上官雪曄?
但自己與她又是萍水相逢,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問得好,將疑惑藏在心中,司夕兒收斂了所有疑色。對她道:「是的,只是草原太大迷了路,正在尋找去八合鎮的路,不知姑娘是否知曉?」
「八合鎮就在前方三里處,你直走即可。」黃衣女子答道,她轉過身,繼續喂自己的馬兒。
司夕兒從她身後看去,她指若蔥根,一隻手拍拍馬兒的背,另一隻拿著牧草,那馬兒對她也甚是親暱。一主一馬在這個安靜的草原上看起來分外和諧,倒令她想起自己似乎從未這般對待過自己的馬兒,她朝坐下一望,手拍拍馬頭,對馬兒露出一個內疚的表情,爾後揚長而去。
當司夕兒把這件事對夜晟說起時,夜晟道「世間這麼大,出點怪事也很正常」。司夕兒卻覺得事情不這麼簡單,萬一那女子真的是她姐或者妹怎麼辦?回去得問問司靖到底生了幾個女兒。
進入季城那日,在城門口處遠遠地見到兩個久別的人。鐵錚曾傳信給司夕兒,告訴他風兒這孩子太過頑劣,沒人可以駕馭得住。司夕兒無法,只得吩咐鐵錚派人把風兒送到季城來,風兒這孩子沒了爹又可憐,性格有古怪,只怕只有她能制得住了。
可在季城門口她還碰到了另外一人,是徐宇。
徐宇和風兒並列站成了一派,一大一小兩人各自背了各自的包袱,都穿了一身黑衣,看起來多麼的和諧啊!司夕兒對夜晟問:「你覺得他兩人像什麼?」
夜晟想像,認為:「嗯,有點像是父子,站姿都是一樣。」
司夕兒一掌拍向夜晟,當然是沒用內力的隨便拍拍,拍拍後道:「徐宇生不出這樣大的兒子來,我覺得他們像是兄弟。」
話閉,風兒已經衝了過去,對她一個厲眼,嘴角緊咬著,半晌開口:「死女人,我爹是不是早就不在了?」進入大夏境內後兩人都沒易容,如是風兒徐宇才認出了他們。
這件事上司夕兒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是她騙了風兒,風兒應該怪她。她翻身下馬,蹲下身子看著風兒點頭:「你爹爹早就被匈族人殺了,是姐姐對不起你,你打姐姐吧!」
風兒果真一個巴掌打在了司夕兒臉上,不過那根本是無心的,只是微微貼了一下。風兒一下子哭了起來,大大咧咧,毫無顧忌。又猛地一下撲入了司夕兒的懷中,哇哇哇哇不停。
司夕兒皺起了眉頭,看向遠處的徐宇,只見徐宇也是一臉的悲傷,大概是觸景生情,也想起了在那場戰爭中死去的父母罷!她拍拍風兒的背,安慰道:「風兒不哭,男兒漢當頂天立地,你已經十歲了,已經可以獨立生活了,不要像個女孩一樣眼淚鼻涕一大把啊!」
風兒抽抽搭搭,哪裡停得下來。
徐宇已經朝兩人走了過去,手中刀指向司夕兒,道:「我說過,在我沒打敗你之前,我不會離開你的。」
司夕兒聽得有些恍惚,忽記起那日徐宇跟她離開月牙鎮時彷彿也是這樣說的。這個秀的少年其實並不好戰,只是太過喜歡舞刀弄劍。在軍營時,她曾經無數次地看他拿著自己的刀擦,也曾看到他為了練習刀法而深更半夜不睡覺。
帶他在自己身邊,興許還是個累贅,但人都追到這裡了,她該如何地遣走他呢?
一番心思細想下來,總覺不妥,她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夜晟。豈知夜晟更是個不愛管閒事的人,更何況他這個閒事還不是一般的閒事。見夜晟不語,司夕兒只得默默地歎息一聲,拍拍徐宇的肩膀,看著他眼鄭重道:「孩子,舞刀弄劍的動不動就會受傷,還是少碰一些比較好。」
「不!」潔白的臉上滿滿地寫著倔強二字,徐宇道:「十幾年來我一直勤奮練習刀法,我們月牙村中沒有一個人打得過我,可我為什麼就是打不過你呢?」
「你如此鍾愛武功,就應該拜個人為師,且不說你現在歷練不夠,即使你同我打上十戰百戰的,你也打不過我啊!與其跟在我身邊受累,不如你拜個師傅學習三年五載,再來與我決鬥。」司夕兒循循善誘,目光真摯。
徐宇皺了眉頭,覺得司夕兒說得這番話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他自小無師,一身刀法盡數自創,何不尋個師父?他目光微閃,忽又看向了夜晟,他聽鐵錚提起過這個人,此人是鳳羽閣閣主,也是顛雲四大高手之一。
夜晟雖在某些事上比較遲鈍,但此刻反應倒是挺機靈的,他忙轉移話題,假意的看看天,無緣無故地來一句:「聽說曾經顛雲山一戰,雲鶴子武功蓋世,是天下第一。夕丫頭是雲鶴子的徒弟,師出有名,若是有人拜顛雲第三的我為師,肯定也是打不過夕丫頭的。」說完繼續的望天,神色倒是平靜。
這番話說得正是時候,徐宇自小養在月牙村沒見過世面,聽夜晟一席話說得也是有理。可轉念一想,雲鶴子是第一,他收的徒弟未必就是第一吧!再說了,這天下第二劍聖流沙和天下第三風雨閣閣主夜晟收的徒弟真的比不上第一的徒弟?
這在未來肯定是個未知數,他這樣想著,忽然看抽抽搭搭的風兒已經不哭了,回頭來對他高傲一看,忽道:「你這根木頭,我要是你,我早就拜夜哥哥為師了,還不跪下。」
徐宇回過神來,朝著夜晟雙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道:「徒兒拜見師傅!」
夜晟一臉苦悶,司夕兒瞅準了時辰道:「夜大哥你可別耍賴,我和風兒都親眼看到夜晟拜你為師了哦!」嘴角還勾起得意的笑意,目光帶著戲謔地盯著夜晟。
夜晟為難,朝司夕兒苦笑:「夕丫頭你覺得我這性子收得了徒弟嗎?」
「能,」司夕兒一個巴掌拍向夜晟肩膀,這丫信誓旦旦,「絕對能,我看好你哦!」
風兒也道:「我也相信你。」
見夜晟面有難色,徐宇抬起頭來,看著夜晟堅決道:「師傅,弟子拜你為師一定會努力練功,絕不偷懶。弟子也會好好地孝敬你,決不讓師傅受累。」
這話說得如此真誠,饒是夜晟為難,也不由得勉為其難地暫時點了下頭,道:「這件事容我再考慮考慮,等你師娘醒過來,為師再做決定,你先起來。」
「是!」
司夕兒看夜晟一口一句師傅師娘,這事情八成是成了,朝徐宇微微瞄了一眼,瞧這小子有些日子不見,曬是曬黑了些,但不影響他整體外觀。據這小子說自己才十八歲,看來是初出茅廬,得向夜晟多學學東西。
鳳羽閣是夜晟的家產,如今他拜夜晟為師,日後自有鳳羽閣照應他,她也就不用為他擔心了。至於他父母之死,她心中雖有愧疚,但也因這點彌補稍稍淡下了。
四人入了季城,在城中吃了些東西繼續趕路。再出季城一直往東,路上司夕兒夜晟同徐宇風兒分離。
司夕兒曾答應過夜晟要去救柳澄兒,所以她不得不讓徐宇將風兒先行送往中都。這孩子才十歲,去鳳羽閣還得繞路,快馬加鞭怕他一路受罪,所以她讓徐宇先護送他去中都和曉雪會和,然後再來見夜晟和柳澄兒。
兩個人出季城一路往西,第二天日暮時分終於趕到。
鳳羽閣是天下聞名的江湖組織,據點不似沽名山莊那邊顯眼。四周只是一片山谷,眼前是一汪瀑布,從瀑布上白流奔騰,水潭中升起騰騰的白氣。司夕兒望著水面,暗想這鳳羽閣的入口不會是在水下吧?
夜晟已經下了馬,指著瀑布道:「看見這個瀑布了嗎?」司夕兒點點頭,夜晟又道:「好,用輕功飛進去。」
司夕兒遲疑地問:「你確定不會撞到石頭上,我怕疼。」
夜晟噗嗤一笑,「你這丫頭,還不信你夜大哥嗎?」話閉,已經化為了一道紅色影子穿過瀑布。
司夕兒望著火紅逶迤的火鳳凰,柳眉微微一蹙,緊跟著飛了了進去。飛得極快,身子輕盈如燕,也因快衣衫幾乎沒被流下來的瀑布的水淋濕。瀑布後果真是別有洞天,穿過石門走入進去,裡面是一片安寧的土地。先是百草園,然後是百花園,最後是百樹林,才看到了一片亭台閣樓,建造得鬼斧神工。
司夕兒目瞪口呆,看著夜晟的身影停了下來,似乎注意到身後人沒有跟上,夜晟轉過身問:「怎麼不走?」
「我曾經學過一篇,寫的是一個打漁人誤入了一個世外之地,這個世外的地方沒有戰爭烽煙,人們過的都是與世無爭的生活。難道我此刻就是這個打漁人?」說完勾唇一笑,鄭重地點點頭,嗯,是的,她來此就是為了揭開這個秘密,不過她出去後絕對不會與別人說的,因為她下次還要來的。
夜晟皺眉,頓了頓,許久道:「你想多了。」
兩人又繼續前進,這才看到了其他人,均是身穿澄衣和黃衣的人。有的在掃落葉,有的端著盤子,自己做著自己的活,見到夜晟也沒行禮,只是看到司夕兒時略微驚訝!
「有些規定你可能還不知道,紅衛澄衛黃衛固守總壇,綠衛追隨綠喬和左護法、青衛追隨青檸和右護法,另外藍衛和紫衛隨時待命,總壇一收到任何的交易便去執行任務。」頓了頓,俊眉一揚,繼續道:「我身穿紅衣,他們以為我是紅衛所以才未行禮,至於你嘛,你既不穿紅衣,也沒穿黃衣澄衣,他們才如此這般的看你。」
「原來是這樣。」司夕兒猛地領悟過來,忽然間又想到什麼,忙問:「那這樣豈不是外人都可以進來?」
「不是,這片山谷自有陣法,你剛剛是跟隨我走進來的所以未曾踩到機關。若是旁人進來,就沒這麼容易了。」
司夕兒抹了一把冷汗,再不亂走,小心翼翼地跟著夜晟,幾乎每步都踩著他的步子。夜晟苦笑:「也不至於這種地步!」
說話間一名黃衣的女子迎面走了過來,見到夜晟目光恭謙,然而也只是相視一眼,並未行禮。司夕兒見她黃衣妖嬈,青絲高束,額頭光潔如玉,未留一絲頭髮下來,整個人因這英氣而多了幾份姿麗。她背上背著一柄彎刀,穿戴也與其他女子不同,大約猜到了她的身份,黃衛統領黃茜。
鳳羽閣七位統領,除卻紅衛統領紅鄴、青衛統領青檸外,其餘儘是女子。而兩位左右護法也是男子,只是很少露面,因為閣中許多人不知其性別。
黃茜看到夜晟身後的司夕兒,神色訝然,目中忽露出了驚艷的光芒。她早聽說了藍衛統領已經上任之事,只是未曾料想這位藍衛統領長得如此出眾,她雖是一身男子裝扮,但不難看出她女子身份。何況自己曾為行事方便,而在江湖上扮作男兒不知多少回,所以能輕易辨認出來。
她朝司夕兒微微點了下頭,輕啟紅唇,道:「兩位請跟我來!」
司夕兒與夜晟相視一眼,跟隨而去。
走入亭台,又上了三樓,黃茜突地跪下:「屬下參見閣主!」
夜晟不喜繁縟節,但因自己身份又不得不拘禮,他微微抬了抬手,黃茜起身。司夕兒雖是藍衛統領,但放養慣了,根本不拘什麼小節,這丫不客氣的端了茶水喝,又好好地坐在夜晟身邊。
黃茜略微驚訝,自閣主繼位以來,他身邊貌似除卻柳澄兒無人可以這般膽大吧!隨即目光稍稍不悅,對司夕兒問:「這位可是藍衛統領?」
司夕兒點點頭,於座上拱了拱手,算是見禮,「正是,以後就勞煩黃統領多多指教了。」
黃茜又是一震,自己還未稟明身份呢,她竟然已經猜到了,果然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