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37章 竹逍公主 文 / 狐狸小姐
思來思去,覺得一個蕭字很好,再加一個竹字也是不錯的,不過是蕭字在前呢還是竹字在前呢,蕭竹或者竹蕭,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竹蕭比較穩妥。竹子品行高潔,又是生命之樹,而一個「蕭」字可謂之同音「瀟」,代表瀟灑自如的性格,這樣配搭最好不過。
想好之後,又故作思考了一番,再喝了一杯酒,酒烈入肚,膽子更大,起身朝上座拱了拱手,道:「皇上,臣婦覺得『竹蕭』二字甚好。」說完又覺得恐怕上官雲錦不能理解她說的是哪兩個字,忙解釋道:「竹乃草木之竹,蕭乃草字頭蕭。」
司夕兒讀書時最差的科目是語,不過她素來覺得自己還沒有差到那種地步,覺得自己的解釋肯定讓眾人理解了。
依妃看了看婢女手中的月兒,又看了看司夕兒,覺得她的一番心思正合她也合小公主的心意。將來月兒長大,她也希望她平安快樂,而且還能瀟灑恣意,最好是行走世間無憂無慮。身在帝王家,她和夕兒已經無從選擇,可是月兒還小,將來一定會有機會的。
上官雲錦皺眉沉思了一會,看不出他眼中情緒,司夕兒抱拳的手略握得緊,而且還有冷汗沁出。她半佝僂著身子,覺得有些費勁,可又不敢不遵。低垂下的目光略略地掃了上官雪曄一眼,見他不但不幫忙,還很悠閒地夾著一塊紅燒肉在吃,頓時覺得這個狐狸男人有點不近人情了。
就在這時,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從大殿門口傳了進來,道:「老臣來遲,請皇上贖罪。」來者一身黑衣錦袍,朝著上官雲錦跪下行禮。
司夕兒覺得此刻轉一轉頭去看來者並沒有什麼不恭敬之處,便大膽地朝來者望去,只見他不是別人,正是姍姍來遲的對她有天大仇恨的白勝白老將軍。
比之邊關一見,白老將軍又消瘦憔悴了一些,想想也是,一生只得白芸一個女兒,白芸之死對他而言如同重錘擊腦,疼得無法忍受啊!
如此一想,她大約明白了老將軍為何對她總是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樣了,也理解他作為父親那種無力而脆弱的心情。她看了看老將軍,目光悲憫淒楚,然而老將軍回之他的卻是一個憤怒怨恨的眼神。
她表示默默地領了,卻絕不承認白芸之死是她之過,於是她的目光越加的坦坦蕩蕩光明磊落。
見到白勝到來,其餘眾臣又起身對白勝見了個禮,只有上官雪曄這位尊神依舊坐得悠閒舒服。白勝是大夏朝的戰神,據說在他手中就沒有打不過的戰,因此所有人對他都有幾分敬仰。
上官雲錦揮了揮手,白勝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他悶悶地坐好,再也不看司夕兒。
而司夕兒呢,也將目光重新落到了上官雲錦身上,恭恭敬敬地等待著他的答案。她雖采淺薄,但對於「竹蕭」二字,覺得自己命名得還是不錯。
上官雲錦沉思夠了,看向司夕兒答道:「夕王妃命名命得的確不錯,不過這『竹蕭』二字的蕭延伸有蕭索凋零的意思,不如改成『竹逍』,此逍乃『逍遙』的逍,不知夕王妃滿意否?」
司夕兒恍然瞪大了眸,覺得上官雲錦的這個「逍」比自己的那個「蕭」更加地令人滿意,不由得連聲讚好。
眾人覺得司夕兒滿意了,而上官雲錦又滿意了,當然自己也就滿意了,該拍馬屁地適時地拍了拍馬屁。
小公主得了「竹逍」兩字的封號,似乎也頗為歡喜,在婢女手中歡欣鼓舞地拍著手掌,咯咯咯咯地笑著。司夕兒遠遠地看了看侄女天真可愛的笑容,心底也樂得跟吃了蜜糖一般。
整個玉華宮中,除了上官雪曄和白勝兩個人,似乎都還是比較開心的。白勝之鬱悶不用說也都知道,那是因為自己女兒的痛失。至於上官雪曄嘛,大夏人素來有個看法,就是這位王爺,任誰都有些看不透。
說起這位王爺,除了一些神秘外還有一些傳奇。比如說他小時候曾被當今的太后和皇帝送去南楚做人質,對於他是如何逃回大夏的,眾人至今都沒個說法。又比如說,為什麼在他回到大夏時,恰逢白勝老將軍從勤政殿後面拿出了先皇遺旨,要命他為大夏的王爺。
眾人的目光驚疑不定,看看上官雪曄又看看白勝,都知道白勝於上官雪曄來說如同再造之恩。不過先前上官雪曄的妻子殺了白勝的女兒,這件事是否會影響到兩人的關係呢?都在猜疑之中。
夜宴不過兩件事,一件是為公主封號之事,另一件嘛,自然也要落到司夕兒的頭上。西荒平亂,上官王爺和夕王妃功不可沒,不僅平息了戰事,還將西狼王北霆風給抓了回來。至於這後事,如何處理北霆風,皇上雖沒有下決定,不過眾人猜測這位膽大的西狼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臣們揣摩著皇上的心思,吃了一輪酒看過一場舞之後,又開始建言,比如說王爺王妃為大夏立了大功,是否該論功行賞呢!當然,這等話自然不能直接這麼說,說得隱晦一點,意思就是皇上你看兩人風餐露宿,被大漠的風吹得這樣子單薄,又被大漠的太陽曬得這麼黑,怎麼能不犒勞犒勞呢!
司夕兒瞧那幾位望去,不過是一些年老的大臣,還位於尾座,心想不過是一群阿諛奉承之輩罷了。她再仔細一看,白勝身邊和上官雪曄身邊的臣子都沒有說話,看得出這些人才是真正能揣摩聖意的,不過,這些人中又有多少人是這兩人的心腹,尚可未知啊!
她從前不關注這些事情,可現如今倒是多了幾分心思,暗自思索大約是因為司家的沒落而帶給自己的啟發吧!
依妃不太喜歡這些繁瑣,而當別人將事情的關注點又放到夕兒身上時,她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皇帝上官雲錦歎了口氣,眉目舒展地看向上官雪曄,問:「皇弟是立了大功,不知道想要什麼獎賞呢?」
這位靜坐的王爺一直沒有說話,聽到上官雲錦問話他平靜的臉上才有了些變化,恭敬地答道:「皇兄賞賜什麼臣弟都覺得好。」
這話不溫不火,而且也沒有違抗聖意,答得很是巧妙。司夕兒看在眼中,暗暗地對上官雪曄豎起了大拇指,豈知大拇指還沒豎完,上官雲錦已經開始問她:「王爺倒是矜持,不如夕王妃你說說,你想要什麼?」
司夕兒轉念一想,今日自己入宮最想的不就是和司靈依說說話嘛,當即應道:「皇上,臣婦想在宮中住上一夜,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上官雲錦淡然一笑,一撫袖,道:「怎麼不可,夕王妃若是想,隨時可以進宮。」
司夕兒暗道自己才沒那個閒情逸致想入宮就入宮,來尋找刺激呢!不過仍然是不動聲色,恭敬答道:「多謝皇上。」
「其實朕,」話到一般頓了頓,似乎是故意地欲言又止,半晌再次又開,「其實朕覺得兩位功不可沒,理應再次封賞,傳朕旨意,」話到這裡忽然間變得越發的正經起來,「上官雪曄夫妻抗敵有功,特賜城西一處院子。」
聽到這裡皇后臉色變了變,故意看白勝一眼,故意地道:「前幾日我聽說皇上命人在修理那院子,沒想到原來是特意為王爺王妃安排的,可見皇上王爺兩兄弟感情多深。」
司夕兒一望皇后柳傲霜那臉色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果不其然,這不,她就開始離間上官雪曄和白勝了。這下不好,若是上官雲錦聽信了什麼,思慮老臣白勝失女之心,不給自己宅子怎麼辦?不過轉念一想,上官雲錦封的這處宅子封得真是時候,好像他正好知道她曾去城西住了一段時間一樣。
白勝臉色頗不好看,女兒屍骨未寒,大仇未報,還要看著仇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心中不是個滋味,當即出列,理正言辭地請旨:「皇上,夕王妃尚有大罪在身,其一,夕王妃刺殺白芸郡主,其二,夕王妃還曾逃離出獄,這兩件事難道皇上都忘了嗎?」
司夕兒蹙了蹙眉頭,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心中頓覺不安,彷彿有一股風雨欲來的壓抑感覺。其實這些事旁人不提無人會再關注,可一旦被提起來,那便是滿城風雨,甚至於,自己小命不保。
在她看來,殺人或許是小,但她曾被人劫獄逃脫離開之事,這是冒犯了龍顏,是違逆了皇帝的聖旨,這個大罪,她承擔不起啊!
但是細細一想,自己逃獄之事的確是個事實,一時要找到個理由來反駁白勝的話,還真的找不到。
玉華宮中頓時鴉雀無聲,連先前的絲竹管弦的音樂也都消失了,繁華寬大而又鋪滿了波斯毯子的地板上,突然間跪了一個人。
司夕兒是突然跪去的,她真誠地覺得自己有錯,於是真誠地認錯:「請皇上贖罪,不過請皇上聽我一言,白芸郡主之死確與我無關。那夜我在房中睡得迷迷糊糊,隱約聞到一陣香味,之後就昏迷了過去。醒來時我和白芸郡主同在凰山,不過那時我竊以為白芸郡主想因上官雪曄一事要與我談談,然而仔細一談中,突然間又有黑衣人襲擊來,白芸郡主……」
「荒唐!」白勝拍桌而起,目光寒冷如冰地望著司夕兒,沉聲道:「那夜只有夕王妃和芸兒在凰山中,無論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殺她的怎會有他人?而且大夏謠傳都提,你與芸兒兩人之間水火不容,不是你殺了她還能有誰?」
司夕兒低垂下頭,用餘光掃了上官雪曄一眼,見他依舊神情淡淡,心中不是滋味。說來說去,其實自己被冤枉還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被白芸喜歡上他,不是因他傳出她和白芸之間爭夫之事,那她又怎麼會被冤枉得如此徹底。
心中不忿,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司夕兒伏在地上,堅決道:「我沒有殺白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