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64章 讓他死皮賴臉的追她麼? 文 / 狐狸小姐
他心亂如麻,被司夕兒一通話攪得七零八碎,腦海中彷彿有千斤石頭壓著無法呼吸。他只想問問她「那你離開我就不會後悔嗎」,想了想,又覺得自討沒趣,萬一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心中從來都沒有過自己呢?
至於這個「刀劍相向」和「早早地決斷」,那是她下的戰書。他作為一個男人,擁有著男人的尊嚴,既她都如此說了,他怎麼還好意思死皮賴臉呢?
何況他從來不是一個這樣扭扭捏捏去征服一個男人的女人,如此,那便下戰書吧!不顧到最後,她仍然會是自己的。這樣想著他心底好受了些,朝著著秦亦靈邁出了腳步。
他腳步顯得有些沉重,整個人因為胸口的傷勢走得不穩,每一步好像都要倒下去一般。
背對著的兩個人漸行漸遠,誰也沒有回頭!司夕兒緊蹙著柳眉,手拚命地按在心口處,她默默地數了三步,三步後飛身上馬,再也不去看上官雪曄只對司耶天道:「哥哥,司夕兒已經長大,你不必再為她擔心。雪晴公主是個好女孩,你好好地待她。」
「夕兒,」司耶天聽出司夕兒話中深意,微微點了下頭,鄭重囑咐道:「萬事小心!」
司夕兒微微頷首,帶著藍音藍媚揚長而去。滾滾的黃沙消失在天際,獨留一人悲哀痛苦地望著藍天白雲,許久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待那抹紫色身影飄然遠去,「咚」地一聲,一個重物倒向了地面。
……
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上官雪曄從噩夢中驚醒,滿頭的冷汗。寂靜長夜,慢慢旅途,人生當中究竟有歷經多少風雨,他已經無法去辨別。只是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夜晚,突然夢到了母后,她是被夏傾玉害死的,距離今日大約有二十個個年頭。
那年是先皇死後的第二年,夏傾玉掌控了後宮大權,他與母后在一座寂靜偏僻的宮中住著。有一日夏傾玉傳來了聖旨,要傳他去太子宮中學習書法,他臨走時就感覺不妙。母后雖然是瑜貴妃,但行事低調亦從不會受人喜歡,因此他也跟著被後宮眾人冷落,夏傾玉下旨讓他去太子宮中,莫不是有其他的事情?
他本不願離開母后,卻在她鼓勵之下離開了宮殿。而當他回來時,只看到了一根白綾和一個死去的屍體!那日他並沒有哭,只是安靜地坐在宮殿的角落,守著母后!那年母后死後他就被送去了南楚當人質!
這麼多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為母后報仇,可他從來沒有一次夢到過母后。深夜長長,令他突然覺得全身的寒冷和寂寞。如同母后死去的那一個夜晚一般,他把自己埋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蜷縮在母后身體旁邊,一遍一遍的喚著她的名字。
然而,儘管他用盡了全身力氣,依舊無法將母后叫醒。自那夜以後,他便堅定信念,一定要把自己變強,強大到可以保護心愛的人。
從南楚回來的時候遭楚鶴黎追殺,若不是在途中遇到亦靈,他只怕早就死了。經過三日相處,他與亦靈情定三生。自那,他便覺得亦靈是自己最愛的女人,因此在她死後他發了狂一般,發誓要為她報仇!
可是事情永遠都不是他想像中那樣簡單,亦靈離開了,他的生命中出現了另外一個女人,司夕兒!他與司夕兒的相識遠遠地比亦靈長久,可為何他從前並不覺得自己對她有何感覺,而直到那日她被鞭打……
因此亦靈的回來讓他心下難安,他覺得自己再也不能辜負亦靈,可又不捨司夕兒,生怕自己不在她就創出了大禍。這種複雜的情緒不停地折磨著他,連胸口處傷疼也不如它痛。
久而久之,這種情緒越加複雜,令他想要拋卻卻也無法。他從來是個未雨綢繆的人,他喜歡把事情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但自司夕兒這個女人出現後,他的計劃屢遭改變。
這種情勢還要延續多久?
若是長久下去,他又會被人所控,就像幾年前在南楚一樣,生不如死。今日的決斷,或許對他來說正是個明智的決定,他的世界不會因為有了活著沒了這麼個女人而改變,因為他要的,是任何一個女人都代替不了的。
他思前想後,終於想得明白了,正要躺下繼續睡覺,不巧門被推開。
「你醒了?」女子的聲音異常溫柔,隨著她的走近,淡淡的月光也從大門中傾斜地照射了進來。
「曄,好些了嗎?」秦亦靈關上門,在上官雪曄身邊坐了下來,她放下藥箱從裡面拿出紗布和藥膏,緩緩地道:「你傷口很深,得好好地養著,你坐好,我給你換藥?」
上官雪曄微微一愣,目光落在秦亦靈的臉上,她臉色淡淡,看不出任何表情。纖細白玉搬的手拿著紗布,滿目溫柔的等著他解開衣衫。
「你不怪我嗎?」他自責地問道。
「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支持你,只是我不想你騙我,」秦亦靈低下頭,嘴唇微微一勾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她道:「自你我重逢我一直沒有問過你,你是否……」
「我從沒忘記你,你曾救過我,我的心中也一直有著你,她……」上官雪曄頓了頓,無奈地搖頭,墨黑的眸子落在秦亦靈身上,他一手攬過秦亦靈,緩緩道:「她只不過是與你相似罷了!」
「真的?」秦亦靈看向上官雪曄,望著他嘴角笑容溫柔而欣喜。
「嗯!」將她摟緊,墨黑的眸子越發的深沉,若同此刻的夜晚一般!
「你的傷勢是怎麼回事,即使你沒了武功,但不是有雷霆和佟雨凝在你身邊嗎?」小心地推開他,將他上衣緩緩地拉下,看著那胸口正中的一劍她緊緊皺起了眉頭。
「這不礙事,倒是你,為何不讓我知道你要來,你一個小女子,萬一……」
「我是平常女子嗎?」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秦亦靈道:「若不是你不讓我來,派人跟著我,我又何須瞞住你?曄,以後不管你去哪都帶著我,好嗎?」
「好!」上官雪曄微微點頭,再次將秦亦靈抱住。
月光皎潔,如水般柔和的光芒罩著兩個緊緊相偎的人。
……
回想起上官雪曄胸口被司耶天刺中的那一劍,司夕兒總覺不安!這男人素來聰明,怎麼會不去躲開那劍?難道真的是自願受的傷?
「主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走了,我頭都暈了!」經過再三思慮和忍無可忍之後,藍媚終於向司夕兒抱怨道。自他們找到一家客棧落腳之後主子便一直來回走個不停,她眼睛都快被晃暈了。
聽到藍媚聲音,司夕兒歎息一聲,她坐下,看著二人略有些擔心地問:「你們覺得,上官雪曄的傷勢嚴重不嚴重?」
嚴重不嚴重?藍音藍媚相視一眼,相互揣摩對方的意思,揣摩片刻之後均搖了搖頭,異口同聲道:「不嚴重。」
「不嚴重?」司夕兒反問。
藍音點頭,藍媚搖頭。
司夕兒看著二人不同的反應,皺起了眉頭,似是自言自語地道:「我就不知道不應該問你們。」二人答不嚴重大概是希望她不要擔心上官雪曄而快點離開這裡吧!可她雖然也想離開,但一想到上官雪曄胸口和掌心的傷口就會不安!萬一那男人死了怎麼辦?
雖然她覺得這臭男人活該受點教訓,但他的傷勢畢竟是因為她而起,這樣一走了之會很不近人情的。
再說,她跟他好歹有過並肩作戰的友誼,談不上深情厚誼,即使是假裝,自己也得去打一個望。
「主子,有秦姑娘在照顧他,其實你不用擔心的。」藍音突然開口,他一出口突然間就看到了藍媚遞過來的阻止的眼神,又後知後覺地補充道:「我的意思是王爺福大命大,又有人照顧,死不了。」
這話停在司夕兒耳中,讓她覺得有些悲觀,藍音下意識不是說:有秦亦靈在,你去就是多餘的。她自覺智商情商比古代人還是要高明的,聽出這層意思很正常。然而藍音卻不安,俊白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的神色。
「誒!」司夕兒歎了歎氣,朝二人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二人會意,隨即走了出去。
這天半夜,客棧二樓的窗門被人推開,一個輕盈的黑色身影從樓上跳下,朝著遠處騎馬遠去。那人離開後旁邊的房門也被推開,想起一男一女的聲音。
「你看,我就知道主子放不下他,還要偷偷地跑回去看的。」
「那我們怎麼辦?」
「現在大夏的追兵正四處在追捕主子,我不放心她,我們還是跟上去吧!」
「好!」
晨光若隱若現,天色朦朦朧朧之際,灰色的光線中一個黑衣身影朝著一座破落的宅院而去。宅院偏僻孤清,黑衣身影如風急速地掠進宅院。她在宅院中徘徊片刻,面色顯得有些沉重,在院外站了一會,感覺到腿腳麻木。突然被被風吹了吹,興許是被風吹得清醒了些,黑衣身影才往院落中間飛去。
黑衣人隔著窗戶並未推開門,只是隔著窗看向裡面,榻上躺著的男子安靜沉睡,衣衫上還殘留著昨日被傷留下的血漬。他臉色因為失血而顯得蒼白,但從那平穩的呼吸聲可以聽出他還活著,傷勢沒有想像中的那般重。
看到此心中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瞬間落了下來,她吸了口氣,忽然間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是否想得太多了?上官雪曄那種人,雷打不死刀砍不死,怎麼可能就因為白天那輕輕的一劍,就身亡了?
她搖了搖頭,正要轉身,忽然間聽到身後女子嘲諷的聲音:「你既然都來了,又為何不進去看看他,難道是覺得對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