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20章 氛圍有點不對勁 文 / 淹死的魚
「唐少,有時間咱們再敘,現在不太方便。」
高寒客套的點了點頭,攬著喬語晨的肩膀打算從他身旁繞過,卻在擦肩而過的那一瞬聽他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對不起。」
明明是低沉瘖啞的三個字,卻在一瞬間滯住了兩人前行的腳步。
認識他那麼久,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低頭,她也不曾想過他會有低頭的一天,可當這一天突兀的來臨,她卻覺得是那麼的可笑。
有一種情緒死死的凝在心底,她動了動雙唇想說什麼,卻在最後扯開了一抹苦澀的笑。
事到如今,一句對不起還有什麼用?
想到這裡,她驀地冷了神色,邁開步伐的同時冷聲道:「不需要。」而後,挽著高寒的胳膊,頭也不回的離去。
寂靜的酒店大廳,彷彿在一瞬間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男人直直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那道背影在自己面前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鍾致遠有些不忍,片刻後走上前,「唐少。」
他卻恍若未聞,眼神漸漸變得茫然,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前方。
鍾致遠歎了口氣,示意一旁的人別說話,自己則安靜的陪在他身邊。
有人從身邊匆匆走過,接著又是一群人,方纔的動靜鬧的過大,雖然沒有驚動警方,但也讓一些小道消息異常靈敏的記者聞到了氣味。
如今皇廷一片混亂,李品勝忙上忙下的招呼,也不敢去惹那個站在大廳中央看起來一臉落寞的男人。
邵非凡有些不忍的別過頭,同唐少謙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只在三年前的那個夜晚見過他如此落寞的表情,說實話,他一點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他,雖然比之前的冷然更多了一種氣息,可他就是不願意看到一向強悍的唐少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想到這裡,他原本遲疑的態度驀然變得堅決起來,無論怎樣,他一定要幫唐少把少夫人給追回來,還有小少爺。
對了,小少爺。
邵非凡眼前一亮,幾步上前走到唐少謙身邊,「唐少。」他想要勸勸他,畢竟他同少夫人還有個兒子呢,說不定少夫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就不會這麼鐵石心腸了。
結果,還未等他說話,唐少謙便恢復了之前那副冷然的模樣,看也不曾看他一眼,邁開步伐走進了電梯。
邵非凡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鍾致遠,鍾致遠對著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有什麼事,等他心情好點了再說吧。」
聞言,他默然的點了點頭。
反正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也不急在這一時,而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穩住少夫人,最好是能讓小少爺同唐少相認。
打定主意,他便轉身朝著大廳門口走去,鍾致遠見狀想要喚住他,可看了眼那個男人消失的方向,皺了皺眉,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快步跟了上去。
辦公室的門剛關上,喬語晨便脫力般倒向了一旁,高寒眼疾手快的抱住她,而後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到了沙發上坐下。
她的面色有些發白,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
高寒倒了杯水給她,眼底滿是心疼,「沒事了,別害怕。」
她扶著額角輕輕的搖了搖,「謝謝。」
他有些無奈,在她旁邊坐下,右手自然而然的環上她的肩膀,「以後,能不能別這麼客氣。」
她將他們之間的界限劃分的太明顯了,他努力了三年,至今未敢逾越。
喬語晨有些怔愣,想了想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抱著杯子呆呆的坐在沙發上。
見狀,高寒唯有苦笑,「還在想他麼?」
雖然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可他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做人到他這份上也算難得了,小心翼翼的呵護一個女人長達三年之久,卻連她最基本的心防都不曾跨過。
她被他的問題打的有些措手不及,面色有一瞬的恍惚,而後又快速的褪回。
「我沒有。」她低聲開口,眸光微斂,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手。
「語晨。」他再度苦笑,「你知不知道你不適合撒謊的?」特別,是在他的面前。
他幾乎能將她所有的表情看透,怎麼會猜不到她在想什麼。
從那個男人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會發生什麼,果然,她的心,亂了。
重重的吐了口氣,他伸手撫上她的肩膀,安撫性的拍了拍,事到如今,他還是不願意逼她。
「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起身,腳步微動,身形卻在下一瞬猛地滯住。
「高寒……」
她伸出手指小心的扯住他的衣袖,聲音裡比之前更多了幾分無助和顫抖。
高寒心下一緊,垂眸看向她。
「給我時間,我會忘記。」她深吸了口氣,僵硬的扯著嘴角。
他卻看的搖頭,「語晨,你忘不掉的。」
他太瞭解她了,以至於她眉毛動一下他都知道她下一句會說什麼,他只是有些失落,然後有些失望而已。
其實,他的感受與否,與她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他一直都在庸人自擾罷了。
她的手指有一瞬的伸縮,接著更加用力的握緊了他的衣袖。
「高寒。」她仰起頭,定定的看著他,眸中有些許淚光閃動,「當初開始的那麼倉促,我需要一個足夠說服自己的理由去讓他結束。」
「三年都還不夠麼?」
她苦澀的搖了搖頭,「給我時間好麼?」
聞言,他深吸了口氣,眼睛直直的看著緊閉的房門,良久,他才一聲歎息,「既然忘不掉,那就記住。」
「記住他給你的痛,記住他給你的那些屈辱,等你真正強大了,再一點一滴的纏食他的所有。」
他轉過頭,眸光已然恢復冷然,「語晨,不要忘了,當初伯父和許傾是怎麼死的。」
轟……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腦中一瞬炸開,她艱澀的張了張嘴,最後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高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後轉過頭,毫不留戀的步出了房門。
門鎖發出一陣輕響,她這下徹底的癱在了沙發上。
良久,才顫抖的伸出手摀住臉,哽咽的泣出聲來。
對不起,她竟然差點就忘了和他之間的仇恨,她竟然就那麼輕易的動搖了。
她在心裡將自己罵了幾千幾萬遍,等心情徹底平復下來以後,她才睜開眼,走進衛生間用冷水拚命的洗臉。
鏡中的女人有著一張精緻的臉,白皙的臉上尚有些細微的水珠在緩緩的往下滴,她似乎毫不在意,只一味的盯著鏡中的女人,而後緩緩的翹起唇角,勾出一抹冷漠而嘲諷的笑。
今天這樣的失態已經足夠了,除了兒子,她不會再讓任何人來左右她的情感,特別是那個男人。
既然忘不掉,那就銘記吧,記住那個男人曾給的傷痛,總有一天,她會一五一十的報復給他。
清靜幽的茶室,繚繞的霧氣緩緩上升,有些模糊了男人堅硬的輪廓。
高寒推門而入,眸光一瞬便被坐在窗邊的那個男人給吸引了,直到如今他也依然承認,這個叫唐少謙的男人,總是在無形中給人一種迫人的壓力。
聽見聲響,男人不動聲色的抬起頭,唇角微彎,禮節性的示意。
高寒也不客氣,幾步走過去,悠閒的坐在了他對面。
「唐少,別來無恙啊。」
聞言,男人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的眸光瞥向他,「高少爺,我想,我們之間沒必要這麼客套。」
想想也是,高寒隨即爽快的點點頭。
兩人都沒再說話,高寒在等著他開口詢問,自然不可能先開口,反正他現在是最有恃無恐的那個人。
唐少謙似乎被他的滿不在乎給刺激到了,眸光微瞇,譏誚出聲:「高少爺最近似乎過的挺好。」
高寒輕笑,有意無意的看了他一眼,「何止是最近,唐少大概不知吧,近三年來,我都過的挺好的。」他刻意將時間拖長了一點,果然,唐少謙的面色猛地沉了下來。
見目的達到,高寒笑的越發的開懷了。
良久,陰沉著臉色的男人才不動聲色的吐了口氣,眸光微轉,看向窗外的景色,手邊的黑咖啡已經冷了,有侍者上前來詢問,均被他冷然的氣勢給駭住。
「條件,我要她這三年。」
半晌,他才輕啟薄唇,冷冷的道出這句話。
高寒微抬了頭,眸中夾雜著難言的恨意和嘲諷,「憑什麼?」話出口他又幾不可察的冷笑出聲,「唐少的消息來源已經拙劣到這個地步了麼?竟然三年都不曾查出有關她的任何消息?」
顯而易見的嘲諷讓唐少謙不悅的皺了皺眉,他淡淡的掃了眼對面的男人,「我不想同你將時間浪費在與此無關的事情上。」
「她沒有忘記你,因為她記住了恨。」高寒的聲音驀地淬冷,死死的盯著男人冷峻的眉眼。
心臟有一瞬的抽緊,唐少謙蹙了蹙眉,而後又坦然的舒展,沒有忘記就好,就算是恨也沒關係。
想到這裡又忍不住苦笑,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要求也變得如此的低,就連讓她記住都成了奢望。
高寒沒再說話,面上表情高深莫測,只見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男人。
「總有一天你會將她所受的苦通通都品嚐一遍。」
最後一句話就像一根綿長的針,猝不及防的插進他心臟深處,有些疼,讓人有些無力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