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卷 第十三章 風雨欲來 文 / 月染荼蘼
梵降王城全城戒嚴，不少百姓進出城門都需要接受嚴密的檢查。
漓洛壓低了頭上的草帽，從後面推著一車的稻草跟著歐陽月夏幾人向城門走去。
「那邊的幾個，站住。」守城的將領眼尖的發現了幾人，大聲喝止。
「這位官爺，這是怎麼了？」歐陽月夏放下推車，看著那守城將領走了過來，一臉驚訝的問道。
「沒看到那邊的告示嗎？前日皇上遇刺，現在全城戒嚴搜查刺客呢，不管是進城還是出城都要經過仔細的排查。你這兩車稻草……」
漓洛順著那守將指的地方望去，果不其然是他們幾個連同東臨嘯的頭像，看樣子那個所謂的七王爺還沒能成功奪位。這種時候急著捉拿東臨嘯只可能有一種目的，用東臨嘯威脅東臨紫暉退位。
「這是小民剛要運進城裡福安糧鋪的存糧，今年收成不是很好，就這麼兩車。但願能夠賣得足夠的價錢。不然下半年可就不好過了。」歐陽月夏跟著守城將領打著太極，那將領正欲上前翻找。
歐陽月夏突然低呼道：「剛才大人說皇上遇刺，這皇上現在如何了？」
果不其然，守將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歐陽月夏一眼，右手已經伸到了刀柄之上：「你一個小老百姓關心皇帝的死活？」
歐陽月夏好似沒有察覺對方的殺意一般，微微笑道：「我一個小老百姓哪管得了那些，就是一時好奇。這要是皇帝出了事，我們這些小老百多少還是會擔心新皇帝的收稅問題不是？問一問也好早作準備啊，日子不會太難過。」
守將上上下下看了歐陽月夏幾眼，看他不像是說謊，才將手又移了回去。象徵性的翻了翻最上面的稻草便招呼著他拉走了。
「這皇家的事情，小老百姓還是不要多管的好，好好過你的日子，知道多了沒什麼好事，走吧。」
「哎，好勒。」歐陽月夏微鬆了口氣，拉著車子便往前走。剛走沒兩步，卻又被喝住。
「慢著，前面那個小子給我站住。」歐陽月夏轉頭一看，那守將指的分明是他車後的漓洛，當即心又提了起來。
「官爺，這是我的……」
「讓開。」守將一掌揮開歐陽月夏，直朝著漓洛走了過去，還未走進，有一人湊了過來。
「這位官爺，這小子是我和我家那口子的小崽子呢。你莫不是看上他了，要收他一起來守城？」擦著劣質胭脂的臉一下子湊到了眼前，嚇得那守將退了好幾步，差點沒把眼珠子嚇出來。
楚瀟然穿著一身的粗製的麻布衣裳，臉上還畫著幾片腮紅，加上他那太過健碩的身材，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
那守將臉一抽，剛想將人推開，卻不想楚瀟然先發制人，湊上前去嗲嗲的喚了一句：「這位官爺……」
「好了好了，滾，趕緊滾。」那聲官爺直叫得守將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看了一眼漓洛的側臉確定並不像畫像上的那般相似，便慌忙將人趕走，一副遇上了瘟疫的模樣。
楚瀟然低頭得意的笑了笑，忙和歐陽月夏幾人推著車走了。
七拐八拐，終於拐到了一個隱蔽的胡同，兩人驚魂未定的舒了口氣，忙將車上的稻草丟掉，露出趴伏在車上的兩人。
「真是捏了一把冷汗，剛才差點就被發現了。」歐陽月夏摘下頭上的草帽，冷汗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可見是嚇得不輕，「還好你機靈，剛才差點就穿幫了。那個守將眼神真尖。」
「要連這點場面都應付不了，我早八百年就在牢房裡待著了。」楚瀟然得意洋洋的抬起了頭，只可惜配上他那張畫的好像毀容了的臉，實在令人不忍直視。
「別鬧了，先找個地方安頓再說，這城裡可還有什麼可信的人？」漓洛睨了兩人一眼，成功讓兩人噤聲，爾後轉頭對剛剛拍完稻草的東臨嘯問道。
「看樣子七皇叔還沒能得逞，這個時候我的太子府是回不起了。現在最能信的人便只有我的舅舅——當朝大將軍司空允。只是，這個時候恐怕他的府邸之外也都是七皇叔的探子，我們過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這倒不難，晚上我們分頭行動，靈萱和你負責去引開那些埋伏在將軍府外的探子，我們幾個先進將軍府去見見你舅舅瞭解些情況。」
「為什麼又是我？」楚瀟然一見漓洛指他，也顧不得臉上化成一團的胭脂了，站起身來低呼一聲表示抗議。
「千手神偷，逃命最快，照顧好靈萱，否則……」漓洛微瞇的雙眸之中染上了幾分警告。
楚瀟然一下子焉了，默默蹲到一邊畫圈圈控訴自己的不公平待遇。
東臨嘯眼中也是一閃，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婢女便是傳說中的盜王之王，這麼說來，他是……男扮女裝？東臨嘯的嘴角抽了抽，怪不得他老覺得此人的體型不似女子。
是夜，夜色妖嬈，一列列的巡邏隊伍從將軍府前來回走動著，戒備森嚴。
忽然，將軍府的大門口，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守衛的將領一怔，朝著黑影掠過的方向大喊道：「誰在那裡？」
話音剛落，那道黑影再次一閃而過，依稀還能看到一道修長敏捷的人影。幾個人慌忙大喊：「有人在那邊。」
一時之間，邊上的幾個隊伍便立刻跟了過去，只留下一小隊鎮守在門口，漓洛探出頭去看了一眼邊上的幾個人，招了招手。下一瞬，幾道人影便越過了高聳的圍牆。
「外面什麼聲音這麼吵？」司空允正站在房中想事情，忽聽得外面一陣喧嘩，遂朝著邊上守著的侍從問道。
「好像是有什麼人混了進來，外面守著的那些人追過去抓人了。」
「有人混進來了，難道是……」司空允忙擱下手中的毛筆，對那侍從喊道，「你趕緊出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混進來了。」
「是。」
門再次被帶上，司空允的臉色卻更加凝重了起來，眼中也染上了幾分擔憂。
「舅舅。」這時，一道熟悉的輕喚從身後傳來，讓他怔住，轉身試探的喊道，「太子殿下？」
話音剛落，便見三道人影從頭頂的屋簷之上滑了下來。
「太子殿下。」司空允一看清最前方的少年面貌便忙迎了上去，「你在這裡，那外面的是……」
「是我的朋友，他們去引開那些守在外面的侍衛了。」
「原來如此，這兩位是……」司空允點了點頭，轉而看向東臨嘯身後的兩人。
「這位是漓洛公子，身邊的那個是他的隨從，若非他們的幫忙，我根本進不了王城。舅舅，究竟是怎麼回事？」
「多謝兩位兩位相助，司空銘感五內。」司空允聞言朝著漓洛二人拜了一拜，才向東臨嘯說起前因後果。
「此事說來話長。前日夜裡，宮中突然傳出皇上遇刺的消息，之後王城便全部戒嚴。我的府邸也被宮中的御林軍給監視了起來。我立馬就發覺了不對，便讓手下的人偷偷出去探聽消息。方才知道原來昨日晚上七王爺密謀造反，帶著禁軍進了皇宮，挾持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卻因為皇上不肯交出傳國的素錦佩，故而便將皇上和皇后軟禁了起來。」
「那個畜生，他竟然敢……」東臨嘯聽到此處，臉色一變，差點咬碎一口的銀牙，一貫的溫和謙順的眉眼此刻卻是佈滿了戾氣。
「素錦佩在你身上，所以他才會這般著急找你。」漓洛沉思了片刻，冷靜的分析道，「這裡之所以守著這麼多的守衛便是認定了你一旦回來，定會前來這裡尋求幫助。」
「剛才靈兒他們去引開那些人只怕已經打草驚蛇。」東臨嘯握緊了雙手，冷聲提醒。
「我們的時間不多，你帶著這東西去見松城門守將於慶龍，他曾是我手下得力的幹將，雖然後來被送往宮中看守城門，卻是個忠心不二之人。你們帶著這東西去見他，他自然知道你們是誰的人，會帶你們入宮面見皇上。」
「這個給我，那舅舅你……」東臨嘯接過司空允手上的虎符，有些驚訝又有些愕然。
「你不必顧念我，我之所以在此處按兵不動便是為了等你回來。師出必有名，今日若是我揮兵入宮，來日難保落個圖謀不軌，上行下效之罪。不只稱了七王爺的心，還會坐實你意謀皇位，不惜弒父的罪名。但是若是你親自入宮救出皇上，揭穿七王爺的罪責便不同了。」
司空允握住東臨嘯的手：「太子殿下，現在唯有你能夠入宮去救皇上皇后，你是梵降僅存的能夠阻止七王爺的希望了，這也是我寫信召你回來的目的。」
「那封信是舅舅你……」東臨嘯雙眸一縮，還想再說什麼，卻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給本王搜，每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七王爺來了。」司空允臉色一白，推開東臨嘯的手焦急道，「殿下快走。」
「可是，舅舅你……」
「不必擔心我，他縱然想動我，也該顧慮我手握兵權。不然也不會等到今日了，當務之急是不能讓他抓到你。快走！」
「他說的沒錯，先走。」漓洛接收到司空允求助的視線，微微一歎，上前拉住東臨嘯的手臂便往外走。
東臨嘯還想掙扎，卻被漓洛的一聲斷喝制止：「若是想你父皇母后慘死，你舅舅被抓的話，你盡可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