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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十四章 再遇恩人 文 / 月染荼蘼

    花雲秀臉上的紅暈越發的深了,羞惱的瞪了自家姐姐一眼道:「姐姐,你就別再調笑妹妹了。」

    花無雙聽這話便明白,這事已經成了,回頭朝著花葉楓遞了個得意的眼神,讓花葉楓頗為哭笑不得。

    待花雲秀臉上的澀意散的差不多了,眾人才開始盤問起來。

    這一問才知道,原來早些年,花雲秀前往襄城的避暑山莊之時,曾在泗水河畔救過一人,那人正是當朝皇帝的親弟弟當朝端王。那人當時化名宜鑲。

    聽到這裡,花無雙不禁失笑:「端王爺名喚端木何瑞,字宜鑲,說起來他倒也不算是騙你。」

    花雲秀臉上又是一熱,繼續說了下去,宜鑲與花雲秀相處了一段時間,兩人日久生情,宜鑲離開之時承諾過歸來之時定會娶花雲秀為妻,卻不想這一去便是兩年。

    花無雙聽著不由一歎:「前兩年,西部叛亂,端王爺臨危受命前往西部鎮壓叛亂,不想這一去便是兩年之久。不過他這才一回來便提出要將你迎娶過門,可見是真的將你放在心上。」

    花雲秀聞言越發的不好意思了,這一說,家中的幾個兄長也都沒了意見,畢竟這是自己妹妹選中的人,而且這人看上去有權勢,更重要的是看著還是個懂得憐惜他們妹妹的人。

    老爺子見兩人確實是當真有意,佳人賢婿也算是又一段的佳話了,遂大手一揮,這婚事算是拍板定下來。

    今日三女兒回家,小女兒的終身大事也有了著落,花葉楓一時高興,端起桌前的酒杯就想飲下,卻被眼尖的花無雙攔了下來。

    「爹爹,上次你受了傷之後,身子可是大不如前了,這酒還是少喝的好。」說完,一把抽走了花葉楓手上的酒杯,換上了一杯熱茶。

    花葉楓有些無奈,但畢竟知道女兒是為了自己身體著想,也便應了下來。

    「說起來上次爹爹身受重傷,虧得二哥和五弟尋回蒼狼王的血做藥引方才有驚無險,二哥、五弟,那蒼狼王生性兇猛,你們是怎麼取到蒼狼王的血的。」

    「這事我跟大哥和爹爹都提過了,那血其實並不是我們取回的。蒼狼野性難馴,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加之蒼狼本就是群居動物,我們根本碰不到蒼狼王一分一毫。」

    「那蒼狼王的血你們從何而得?」花無雙倒抽了一口冷氣,憶起關於蒼狼的傳聞,心有餘悸的問道。

    「是一位公子幫我們取來的,那位公子答應我們幫我們取得蒼狼王的血,回禮則只要了我手上自己煉製的戒指。」

    「你自己煉製的戒指?他看出了你煉器師的身份?」花無雙挑眉問道。

    「嗯。」」那他知不知道你花家二少的身份?」

    花想容想了想才道:「嗯。」

    花無雙的眉峰擰了起來:「二哥,我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那個人知道你煉器師與花家二少的身份,又要了你的戒指,只怕是另有所圖。要知道即便在天玥,出色的煉器師都沒幾個。更何況這個煉器師還有富裕的背景。」

    花想容看著花無雙眼中的擔憂,躊躇了下還是說道:「我倒不這麼覺得,公子看著並不屑於我花家的錢財,否則當時應該就會提出來了。「

    當時為了爹爹的狀況,他們根本沒有選擇,無論漓洛提出什麼要求,他們都沒有拒絕的權利,但是漓洛並沒有這麼做,他只是要走了自己手上一枚不起眼的戒指。

    「至於煉器師什麼的,我覺得他也是不怎麼稀罕的,因為他的手上…帶著一柄上古的神劍。」

    「上古神劍?」這下不只是花無雙,連邊上的聽著他們談話的花葉楓花無端都被吸引了過來。

    要知道在這個武力遵從的世界,擁有一把獨一無二的神劍是一件多麼令人艷羨的事情,尤其是這把神劍還是上古流傳下來的。

    幾人還想再問,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喧嘩,不多時便聽得門外傳來一聲聲敲門的響聲。

    「誰在外面?」花無端蹙著眉頭問了一句,室內的幾人頃刻間恢復了剛才的客套。

    「大少爺,是我,方同。」

    花無端把目光投向了花想容,花想容知道方同不會沒事過來打擾他們,遂應了一聲道:「進來。」

    方同推門而入,走到幾人面前恭敬道:「皇后娘娘,老爺,大少爺,二少爺,五少爺,六小姐。」

    「外面出了事情,這麼吵吵嚷嚷的?」

    「回稟二少爺,門房的焦作被打了。」

    「一個小小的門房被打還來打擾我們,方同,你是越來越活回去了。」花無端聞言劍眉一挑,整個人都在釋放冷氣。

    「大少爺息怒,焦作被打完之後,那個打他的人,讓他回來給二少爺送來了一樣東西。」方同渾身一顫,卻還是硬著頭皮將話說完。

    「什麼東西?」花想容看了花無端一眼,朝著方同招了招手。方同連忙上前將一方小小的檀木盒遞上。

    「盒中的東西你看過了?」

    「給少爺的東西,以防萬一,奴才都要過目。」

    看著方同不太自然的臉色,花想容的眼中染上了幾分狐疑,緩緩地掀開那方小小的檀木盒,盒內的東西一點一點的顯露出來,花想容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微妙起來。

    「怎麼了?」花無端發覺異常,冷聲問道。

    花想容渾身一顫,瞪大了眼睛道:「他來了。」

    手中的檀木盒大力往上一掀,徹底打開,裡面的東西也順勢暴露在了眾人的面前。那赤紅的檀木盒中央躺著的赫然是……花想容送出去的那枚戒指!

    一間巷子口簡單樸素的客棧之外,聚集了眾多的圍觀的群眾,幾輛華貴的大馬車停在客棧的門口,讓邊上來來往往的路人都不由得駐足觀看,不只是哪家的大人物跑到這來了。

    客棧的老闆也嚇了一跳,慌忙迎了出去。不看不知道,一看真不得了,這馬車上下來的人不是花家的二少爺嗎?

    「二少爺,您怎麼有空光臨草民的小店,快裡邊請,裡邊請。」客棧老闆弓著腰,一臉諂媚的笑道。

    花想容下了馬車,只是朝他點了點頭,便走到了另外一輛馬車的邊上,掀開車簾讓裡面的人走了出來。

    是誰竟能讓二少爺親自伺候他下馬車?眾人好奇地望了過去,這一看又是一驚,那馬車上走下來的中年男子不是花家現在的家主——花葉楓花老爺嗎?!

    客棧老闆激動地滿臉通紅,要知道在霄澤一旦能夠傍上花家就意味著金銀滾滾來,如今竟然連花家家主都往自己這個小店裡面跑,難不成是來給自己送錢的?!

    客棧老闆那邊逕自腦補,邊上的夥計忍不住上前打斷了他的沉思,喚道:「花老爺和花二少已經進去了裡面了。」

    老闆如夢初醒,急忙就往裡面跑,正趕到兩個大人物身邊準備大獻慇勤,樓梯上忽然走下一人。

    看到花想容微微一笑道:「可是花二公子?」

    「你是?」花想容見那少年年紀不大,但是通身卻散發著一股子成熟穩重的氣質,加上臉上那溫和的笑意,更讓人無法忽視的多了幾分好感。不由得有些疑惑,這個人自己認識?

    「在下是公子的貼身侍衛,公子已經在裡間等候公子多時。」歐陽月夏微微一笑,讓開道路指著二樓客房說道。

    這麼一說,花想容哪還有不懂的道理,朝著歐陽月夏微笑著點了點頭,便扶著花葉楓向上面走去。

    「這位是?」歐陽月夏看著被花想容攙扶之人,淡然的問道。

    「這位是我爹爹花葉楓,這位公子是漓洛公子的貼身侍衛。」花想容才想起來一時欣喜,竟忘了介紹兩人認識,忙引兩人認識。

    「花老爺。」歐陽怔了怔,微微一笑的朝著花葉楓躬了躬身,臉上全然是禮貌與不卑不亢,全然不似霄澤之人見到他或巴結或懼怕的模樣。

    讓花葉楓對這個初次見面的少年多了幾分好感,同時也對能夠收服這樣的人做手下的那位公子產生了更深一層的好奇。

    老闆沒想到花葉楓兩人竟是來尋人的,什麼時候自己的客棧之中竟然住了這麼一尊讓兩個大人物親自來見的大佛,他竟然一點都不曉得。

    邊上一個挺會看眼色的小跑堂見狀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慌忙上前湊近老闆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瞬間,老闆驚疑不定的面容一下子變成了豬肝色,大人物降臨的驚喜一下子變成了驚嚇。

    什麼?!那夥人竟然打了花家的門房,也就是說,花家的兩個大爺不是來示好的,根本就是來尋仇的!

    驚恐之下,老闆受不住這刺激竟然厥了過去,一下子客棧樓下亂成了一團。

    「咚咚咚……」規律的敲門聲響起,歐陽月夏壓低了聲音在外面喚道,「公子,花老爺和花二公子到了。」

    「請他們進來。」花葉楓只聽得一聲清冽似水的聲音從裡間傳來,詢問的看了花想容一眼,花想容已經認出了漓洛的聲音,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在這裡守著,兩位自己進去吧。」歐陽月夏翩翩有禮的推開門,讓開路。

    兩人剛一走進房內,房門便幽幽的合上了。

    「大哥哥,誰來了?」一道清脆稚嫩,帶著幾分濃烈睡意的女孩聲音率先飄進兩人的耳中。

    「沒人,你再睡一會,待會大哥哥叫你起來吃午膳。」裡面之人的聲音不復剛才的冷冽,而是染上了些許溫柔,帶上了幾分誘哄的味道。

    「嗯。」薄紗掩映處傳出一陣悉索的聲音,像是那孩子翻了個身睡了過去。

    「公子。」花想容壓低了聲音低喚道。

    「二公子來得倒挺快。」黑影搖曳,不多時,淺薄的帷帳便被一隻修長的手挑了起來,爾後一道淡藍的身影慢慢的從裡面步了出來。

    少年一身水藍色的修身長袍,一頭如墨的長髮用一根銀色的緞帶簡單地豎起,與最上風用一枚華麗卻不奢華的柳葉形狀的銀色毓冕固定。俊美無濤的臉上,一雙狹長的鳳眼微微上挑,透出裡面淡淡的冰凌,只那麼一站,竟讓花葉楓有種當年遇上霄澤先皇時所感到的壓迫感。

    「這位是……」漓洛睨了花想容一眼,目光緩緩地定格在花葉楓的身上,眼中透出了幾分防備的冰冷。

    「公子,這是我爹爹。爹爹,這位便是漓洛公子。」花想容從初時的詫異中回過神來,忙引薦兩人認識。

    「原來是花伯父。」漓洛聞言眼中的冰凌稍稍融化了一些,「兩位請坐。」

    「上次一事多虧公子出手相助,否則老夫這條命只怕也活不到現在了。」

    「花伯父客氣,要謝便謝您有兩個孝順的兒子,漓洛所做不過舉手之勞,兩位公子才是真正的深入虎穴。」漓洛翻開桌上的茶杯,淡然的沖泡著涼茶,對於花葉楓的道謝也不過隨性的回了句。

    花葉楓卻一點都不在意他的無禮,反倒覺得漓洛能夠這樣不以為意的將功勞全都推給自己的兩個兒子,倒是確如二兒子所言,這個少年一點都不在意他家的家財背景。

    「我這次叫二少爺過來,是因為舍妹的事情。」漓洛將茶杯推到了兩人的面前才出聲說道。

    「令妹?」花想容怔了怔,目光朝著帷帳之內瞧了幾眼,一下明白了剛才進門時那聲猶如貓咪般的問話便是如今漓洛口中的妹妹所發出的。

    「今早發生的事情,想必你們也有所耳聞了吧。」漓洛挑眉看了兩人一眼,清楚的讓兩人渾身顫了一顫,那眼中分明含著幾分因惱怒而升起的怒火。

    花想容面上掠過意思尷尬,那個門房被抬回去之時已經是出的氣多,入的氣少。說出事情始末的是門房邊上的一個小奴才,那小奴才一聽他們問起便聲嘶力竭的哀嚎不已,只避重就輕的說他們在外面的客棧吃飯,遇上了一夥不識抬舉的人,明知道他們是花家的下人還將他們打成了重傷。

    但雖然與漓洛相處不久,卻深知漓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本性的花家兄弟二人卻知道事情絕對不似他所說的那般簡單,如今漓洛問起來,花想容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應答了。

    漓洛看著他為難的表情,眼中掠過一抹瞭然,下一瞬,漓洛手中的杯子被卡嚓一聲,從底部向上整齊的裂成了兩半。

    兩人同時一驚,花葉楓更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那規整的杯子殘骸,再一次明白了二兒子所言的這個少年絕非等閒之輩。

    「罷了,我也想像得出來你家的狗奴才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漓洛嘲諷的冷笑讓兩人同時背脊一涼。

    「其他的話我也不想多說,你家的門房公然在客棧搶我妹妹身上的九階聖獸,把我妹妹惹哭了,你們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說法?」

    漓洛冷顏掃了過去,兩人心一咯登,本以為門房只是張揚跋扈得罪了眼前之人,不想竟然是明搶東西搶到了不該搶的人。

    花葉楓頓了頓才道:「九階聖獸?公子是說九階聖獸?」

    「怎麼,花伯父不相信漓洛所言?」漓洛又是一聲冷笑,低喚一聲:「絨團。」

    砰的一聲,一道花白的身影嗖的從裡間奔了出來,快速的爬到漓洛的肩頭,瞧著這屋內的兩個男人,齜牙咧嘴。

    「這個是雪地花狐貂?」花葉楓伸手想要觸摸那只花狐貂,卻被漓洛早一步扣住手腕:「伯父,這畜牲認生,會咬人。」

    花葉楓臉上的詫異僵了僵,忙將手伸了回來道:「是老夫御下不力,驚嚇了公子妹妹,老夫在此給你陪一句不是。」

    漓洛臉上的表情微霽,但是眼中的冰凌卻沒有絲毫的消褪:「伯父,我與花家的兩位公子也算有緣,一起出生入死過,這次的事情我也知道不全是你們的錯,畢竟大家族魚龍混雜,混進一兩顆老鼠屎也是有的,但是……」

    漓洛說話總能在關鍵時刻,將某些人即將放下的心又提起:「但是,我這麼想,外面的人也就不一定這麼想了。」

    「公子的意思是……」花想容蹙了蹙眉,腦中因著漓洛的話有什麼一閃而過,卻在他還來不及抓住之時又一次消失。

    花葉楓畢竟是沉浸商場多年的老狐狸,一聽漓洛這話中意有所指,頃刻間便明白了漓洛的意思,看向漓洛的目光也變得越發的詫異了起來。

    漓洛見花葉楓的表情便知道他是明白了,唇角微揚道:「花伯父,家教不嚴,容易殃及花家百年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聲譽,更容易讓某些居心叵測之人借題發揮,這次遇上的人是我,下次說不定遇上的就是……」

    話說到這份上,花葉楓哪還有不明白的,一方面驚詫於漓洛的敏銳,一方面更驚嚇於漓洛對於霄澤的瞭解。

    沒有錯,自從花家的三女兒坐上霄澤的皇后之位後,不少人便已經開始傳言花家富可敵國,名利雙收更勝皇權。朝中武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將敵意投到了花家身上,尤其是那個一直覬覦皇位,懷揣狼子野心的當朝三王爺頤王。

    如若今日之事被有心之人拿出來炒作的話,很有可能傳到民間就成了花家仰仗皇恩,恃寵而驕,天子腳下張揚跋扈,強搶良民的戲碼了。

    屆時不只是花家,連皇家的顏面都會受損,即便花無雙是皇后只怕都保不住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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