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9章 想著想著 文 / 破線

    五年應該很快。

    馮晴晴趴在他懷裡哭哭啼啼的罵，「他怎麼那麼傻，我要怎麼向爸媽交代！」

    「好了，別哭了，五年很快就過去了！」顧晨摟著她安慰的輕哄。

    「哪裡會很快，五年啊，很久很久的……」

    馮建強的事忙碌了兩個月總算告一段落。雖然還是要坐牢，但是從十年減刑到五年，心裡總算好受一些。顧晨夫妻回去，馮家夫婦也看出他們這段日子吃苦了。熱鬧的招呼著他們，馮媽的態度比從前更為熱情客氣，看起來好像一切都沒變，也沒人提馮晴晴身世的事，但馮晴晴的心態卻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她仍然笑，仍然叫媽媽，卻不敢像從前那樣任性的和馮媽頂嘴，也不敢事事都依在她懷裡撒嬌。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馮建強坐牢的事馬上就四面八方的傳了起來，每次馮晴晴回娘家，都能感覺到別人注目的異樣，在背後小聲議論著什麼。

    她顯少回家就有這樣的遭遇，更別提馮爸馮媽了。有人打著關心的旗號來馮家探望，卻只是想打聽馮建強是不是真的殺了人，怎麼殺的人，然後去外面遙言散播。

    時間久了，別人一提馮家就說，「唉，那家的兒子殺了人！」大家都唯恐不及的躲避。

    你還能管住別人的一張嘴？就這樣馮媽不太愛出門了，邊親戚也甚少走動。別人家辦喜事有要還禮的，就讓馮晴晴夫妻二日去。

    這不，這天一個多年沒見面的表姐孩子滿月，馮媽打電話讓他們去吃滿月酒。說起來，馮晴晴表姐妹還挺多的。不過上過大學的就她一個，其它的姐妹，大多是初中一畢業就去南方打工，一去就是幾年不回家，一回家就是結婚生孩子。正因為這樣，馮晴晴跟他們不算熟悉，也就是小時候過年串門時見過。

    一想到連人都不怎麼認識，還去別人家吃飯，馮晴晴就渾身上下不舒服。可是馮媽又打電話交代了，說她跟顧晨結婚人家來上禮了怎麼著，她只好硬得頭皮去。

    顧晨在上班不能陪她一起去，她略有不安的抱著兒子顧崢一起去吃滿月酒。

    這是三月初的天氣，春天的腳步剛剛到來，空氣濕濕的還有些冷，北方的天氣春到的比較晚，馮晴晴還穿著薄棉襖，腳踩著棕色的馬靴，抱著兒子走的比較吃力，心裡抱怨顧晨不請假陪她過來。

    本來有些擔心自己去了會冷場，沒想到一見面大家都很熱情，好些年沒見，一見面大家都結婚生子，一下子話題多的不得了，一直聊著。一群女人先是聊孩子，然後就聊男人，大家都說著各自的變化。

    今天來吃酒的這家親戚也不怎麼親，好像是她表姐的表姐，以前都不怎麼來往的，姓王。王表姐是個很健談的人，嗓門也大。看大家都說的滔滔不絕，只有馮晴晴安靜帶笑的坐在一邊，便找著話說，「晴晴啊，我們這些表姊妹裡，就屬你給大家爭臉，讀了大學。本來以為你也會像電視那些女人一樣，做個白領什麼的，沒想到一畢業就結婚了，看來還是我們妹夫的魅力大，他今天怎麼沒來？」

    馮晴晴被她說的不好意思，聽起來好像是誇獎一樣，卻又好像在諷刺她說，看看你，書讀的那麼多，最後還不是嫁人生子。略有些害羞的答，「他今天還要上班！」心中卻暗罵，這吃酒比坐牢還難受。

    「晚上幾點下班，晚上過來吃飯吧！」王表姐熱情的說。

    「不了，家住的比較遠，我下午想要早點回去！」馮晴晴委婉的拒絕。

    王表姐皺眉說，「你抱個孩子怎麼方便。我們這地兒又不像你住在縣裡打車方便，晚上太晚了就在這兒睡，跟表姐還客氣什麼，明天再回去唄。反正明天星期六，妹夫應該不上班吧，你看看他們那群男人，一來就坐麻將桌，妹夫來了絕對不會無聊！」

    馮晴晴不好拒絕，只推說自己打個電話。她才說了一半，表姐就把電話給搶了過去，最後她接過電話時，就聽顧晨的聲音在電話裡穩穩的說，「你安心在那裡玩，我下班後開小馬的車去接你！」上次他去s市接她回來開的也是人家小馬的車。

    馮晴晴心裡有些不舒服，老開別人的車，別人不介意啊。而且等會他一開車來，這些親戚肯定又會說一些追捧的話，她很煩那一套。

    可是這會兒人多，她又不好些說什麼，只得掛上電話。

    都是自家親戚，中午吃完飯後雖走了一半，也還剩下不少客人。王表姐家有一副麻將，又從左鄰右里那裡借了幾副。但仍不夠，於是就是男的打麻將，坐不下的後面圍觀或者換打撲克牌，女的坐在那裡聊天。

    聊來聊去還不是聊自己老公的事。

    因為顧崢長的可愛，那些長輩們喜歡，這個親一下，那個抱一會兒，倒讓馮晴晴輕鬆不少。坐在一邊聽她們閒聊，卻也不覺得無聊，慢慢反而覺得有趣。

    事實上她在家裡的時間很少。小時候在家吧，不懂事，整天就和小夥伴上山摘野果子下河捉魚。稍微記事一點兒，就上了初中了，那時已經住校，一個星期回來一次。到了高中就是兩個星期回來一次，上了大學也就是寒暑假才回來。一畢業就相親結婚，她的生活不是和同學在一起，就是看電視，因此她所以為的人情世故，也都是從電視上小說裡看來的。

    今天聽她們一聊，倒覺得反差極大。

    比方小媽口口聲聲抱怨她兒媳婦不好，可是仍然對她兒媳婦極好，一會兒問人家渴不渴，一會兒問人家餓不餓。

    還有堂嫂，堂哥自己身上的五百塊錢輸完了，就在那邊揚著頭喊讓她拿兩百塊錢過去，堂嫂便怒氣的罵了回去。說他下午不去做活死在這裡打麻將之類的。

    後來是堂姐拿錢給堂哥的。看堂嫂那麼生氣，大家便安慰她說，「其實國子還是不錯的，你看人家不抽煙，不喝酒……」

    「是，他不喝酒，還沒灌死是真的！」

    一聽到堂嫂這怒氣沖沖的話，馮晴晴就忍不住想笑。於是大家紛紛說起別人家的男人好，我家的男人不好了。

    堂哥好像沒讀初中吧，十四歲就跟著小爹他們在工地上做，從開始的提灰小工，到後面的大工，再到今天的包頭。在她們這個鎮上，也算小有成就了。堂哥長的很高，五官俊朗，雖然書讀的少，卻有一種天生的書生氣，看起來特斯儒，笑的時候給人一種靦腆的感覺，加上他不抽煙，真是個好男人形象。

    至少馮晴晴認為堂哥是個不錯的男人啊，可是堂嫂卻把堂哥說的一無是處。比方做飯只會做他一個人的。早上堂嫂起晚了嘛，堂哥先起，就只做他自己的飯。堂嫂說他這是吃「毒」（獨）食。還有上樓梯永遠不記得換拖鞋，你在前面脫，他在後面踩。還有，別人有時間都會接送自己的兒子上下學，某次雨下很大，堂哥明明做不了活，卻不送兒子去上學，躺在床上睡覺，讓兒子冒著雨推著自行車去上學之類的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