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２５章 不要去 文 / 七安九夢
煙悅樓。
瓊歌與涼安圍著桌子坐著，兩人挨得近，瓊歌伸手握住了涼安放在桌上的手，深情地說：「涼安，再過不久，我便接你回家。」
涼安一聽，好似不敢相信一般地看著瓊歌，問：「再過不久？瓊歌，你父親和你母親都答應了？」
瓊歌搖頭，「還沒有。只是涼安，你是我葛瓊歌的女人，我絕對不會叫你在外受苦。等我好消息。」這一份溫柔似乎是只對應涼安才有，而琉璃卻連半點兒都分不到。
葛家。
即便是知道瓊歌近日裡還是在煙悅樓頻繁出入，即便之前他給自己帶來許多不可磨滅的傷痛，可琉璃還是一心一意地對他。
知道他今日會晚點兒回來，琉璃特地在晚飯後叫秦芳陪同著去了廚房裡，說是要親自給瓊歌做些點心等他回來的時候可以吃。
秦芳心裡不舒服，撅著嘴巴跟在琉璃的身邊說：「大小姐，他那麼對你，你還要給他做點心？若換成是我，定會往點心裡放些巴豆，拉死他算了！」
琉璃只歪頭朝她笑笑，便往廚房裡去了。她想用自己的心去換的瓊歌的真心對待，她堅信總有一日，瓊歌會接受自己，會對自己好的。
可是，真的可以嗎？
夜裡，瓊歌回來的時候滿身的胭脂水粉氣息，他一回房琉璃就知道他這是從煙悅樓回來的。即便是這樣，她也笑迎上前。
從前瓊歌說日後都不再叫琉璃伺候自己更衣洗漱，可今兒，琛凡見琉璃微笑的模樣便識趣兒地止步於門外不進去了，而琉璃則是上前為他褪去外衣，疊好了放進了一旁的桶子裡。
「餓了吧，我親自給你準備了一些小食，你稍等片刻，我叫秦芳去給你端來……」
「不用了，我在涼安那兒吃過了。」
琉璃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這該如何是好。
他總是這樣，明明清楚琉璃是知道他去了煙悅樓找涼安的，可他卻還是要將這樣的話說出來道給琉璃聽，這就好像一根極長的針，從琉璃的頭頂扎進去直通腳底，這是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既然這樣……那你喝點兒茶吧！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這話說完，琉璃便邁了步子往書房走去。她總是睡在書房的榻上。
瓊歌正要去裡屋，卻突然站住了腳步緩緩回頭看向琉璃，似是考慮了許久之後才做出的決定：「過來睡吧。」
琉璃當真是以為自己聽錯了，回眸看著瓊歌卻止步不前，瓊歌都脫了鞋子要上床了卻還是不見琉璃，便回頭去看她，不耐煩地衝她說：「你在幹什麼？我叫你過來睡，你沒聽到？」
琉璃睜大了眼睛，臉上有一片緋紅，她走得近了些，卻瞧見瓊歌已經鑽進被窩裡了，於是便呆呆地問道：「那你……」
「我的意思是，今後我們一塊兒睡。」瓊歌朝她拍了拍被褥，隨後躺下閉上了眼睛。琉璃害羞的垂眸，她現在心跳加速，腦子發熱，許多事情容不得她多想，便乖乖地鑽進了瓊歌所在的被窩之中去了。
只是這一夜什麼都沒有發生，瓊歌早就睡過去了，只有琉璃，睜著眼睛臉紅了一夜，直到第二日一早伺候了瓊歌離開後這才睡意上頭，躺在床上一覺睡到了中午。
今日的太陽很是不錯，天氣好人的心情就自然好了。飯後，瓊柔來到了琉璃的房中問她要不要上集市去逛逛，琉璃看了一眼外頭的天空如此蔚藍，空中偶爾會有些飛鳥掠過，便瞇著眼睛笑著說：「恩好。」
瓊柔哪是只想上街去隨便逛逛？這一出門兒就衝著上一次駐腳的米鋪去了，琉璃與秦芳互相對視了一眼，在瓊柔的身後小聲地笑了出來，就連糖心也都是瞭然的。
「周闌廷！」瓊柔遠遠兒地便瞧見那頭正在抗米袋的闌廷了，差了好幾步路就開始叫他的名字並舉手揮了揮。若是不知道的人瞧見，還真的不會相信她是家教嚴謹的葛家三小姐。
周闌廷扛著米袋急促的腳步突然放緩了下來，他聞聲望去，只瞧見一抹水色藍衫的瓊柔正站在街對面朝自己招著手。他二話不說放下了米袋，衝著她們就去了，「原來是三小姐和少夫人啊，你們怎麼來了？」
琉璃捂嘴一笑，道：「還不是某個人急切地想要過來看看？我們都是無奈陪著她來的。」
闌廷質樸憨厚，似是不明白琉璃的意思，便看向瓊柔，那張被太陽曬出了健康色的臉上寫滿了「不明白」這三個字。瓊柔害羞地垂眸用手肘碰了碰琉璃的身體，隨後抬頭看著闌廷，說：「什麼三小姐，以後叫我瓊柔便是！」
闌廷聽了瓊柔的話，便不好意思地輕聲喚了一聲「瓊柔」，可把瓊柔給高興的，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都說江南水鄉盡出窈窕淑女，可瓊柔雖然長了一副淑女的模子，這性子卻一點兒都不淑女。
倒像是個不拘小節的小伙子。
瓊柔與闌廷聊得很是開心，琉璃在一旁湊近了瓊柔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後，便於秦芳離開了。
米鋪的工頭見闌廷站著不幹活與一個姑娘聊得甚歡，便不耐煩地上前去叫他趕緊幹活去，瓊柔最討厭別人在自己與他人聊得正高興的時候插足進來，便走上去對那工頭說：「以後我葛家的大米都由周闌廷送，現在，我要和他細談！」
那工頭認得瓊柔，忙點頭去了。
琉璃與秦芳漫步在繁華的珠城集市中，秦芳問琉璃：「大小姐，咱們這是要逛去哪兒啊？」
「去葛家商舖。」
秦芳原是還要再問些什麼的，只是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葛家商舖的門前，見琉璃邁出步子進去了，秦芳便緊緊地跟了上去。
店舖裡的夥計們都認得琉璃，葛家少夫人嘛。琉璃進去的時候大夥兒都忙著，瞧見琉璃的時候也都紛紛上前來打了一聲招呼就離開了。
琉璃左右張望了一番，並未瞧見瓊歌，便知道瓊歌又去煙悅樓了。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正打算離開，卻突然被瓊易給叫住，於是便轉身看向瓊易，聞得瓊易禮貌的笑著問道：「大嫂怎麼來了？」
琉璃正對著他，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笑意，「父親叫我有空就過來看看商舖的情況，熟悉熟悉，日後好幫助你們兄弟二人。」
瓊易合上了手上的賬本笑言：「原來是這樣。只是這兒的夥計都粗手粗腳的，若是一不小心撞傷了大嫂您，怕是待我回去時便要被爹和大娘，還有大哥給責罵了。大嫂還是快些回去吧。」
瓊易嘴上雖是客氣地請琉璃離開，實際上就是在驅逐琉璃，只是方法偏君子了些罷了。
琉璃也是個識趣兒的人兒，她今日初來乍到便被瓊易下了「逐客令」，如此一來倒也清楚了瓊易的野心了。他分明知道他的大哥與他的嫂子不合，卻還要說這些話。
琉璃只「呵呵」一笑，抬眸看著瓊易說：「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大哥不在商舖裡，這兒的事兒可得拜託你多看著點兒了。」說完，便叫秦芳扶著自己出去了。
琉璃離開後，瓊易邊看著她的背影邊轉身，從鼻中哼出了聲兒：「一介女流之輩，還想要來商舖插手這些，呵呵。」
琉璃離開了各家商舖後又往那個米鋪子去了，秦芳緊緊的跟在她的身邊一直抿著嘴巴，琉璃覺察到了，便問：「秦芳，你是不是有事兒要問我？」
果然，琉璃這麼一問秦芳的問題便如同滔滔江水湧來：「大小姐，咱們為什麼要去葛家商舖啊？這大少爺不在商舖裡那是去哪兒了？那個二少爺對你看上去是和和氣氣的，可我總覺得他有點兒奇怪，大小姐，這是為什麼？」
琉璃瞧著秦芳一臉好奇的臉蛋不禁捂嘴一笑，隨後微微地瞇起了眼睛說道：「秦芳，你也知道夫人與二姨太之間的關係微妙，二人關係不和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而今瓊歌不聽勸專往煙悅樓跑，二姨太的兒子瓊易卻留在了商舖子裡替瓊歌管理商舖。」
「秦芳，也許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也許你不能聽懂我要表達的東西。總之咱們去葛家商舖裡走一走瞧一瞧，那都是為了瓊歌，為了我們好。」
「至於你說瓊歌不在商舖裡究竟去哪兒了，我方才也一同回答你了。」
「你只要好好琢磨我方才說的話，仔細地琢磨之後便能知道為什麼二少爺表面上對我和和氣氣，可總有些地方不對勁了。」
還沒等秦芳將這些東西想明白，琉璃便快她一步往前走去了。
琉璃與瓊柔一塊兒要往回走得時候，卻突然在街上瞧見不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兩人走得稍稍近些後方才看清楚，原來那人是瓊歌。只是他站在一個買首飾的小攤前挑著些什麼，之後拿起了一枚有流蘇的簪子放在手中仔細端詳。
瓊柔瞧見這麼一幕就要衝上前去，琉璃卻匆忙攔住了她：「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