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76章 捨不得走 文 / 秋彤
馮雨聲說著不禁臉上泛起一絲憂傷的神情，其實她這次回去並不開心，章教授的問話突然就這麼輕輕地觸動了她心底深處最柔軟的那一部分，她眼圈一紅強忍著沒讓淚水溢出來。她想起了臨走是母親的話以及她那張冰冷的臉。她母親尖酸的話語似乎又在耳邊迴盪：「你現在攀高枝了，可以不要我們了。不過你上學花的那些錢可都是找親戚家借來的，一共十二萬，都得你自己還。」
「你也別怨我，本來嘛一個女孩子遲早都是別人家的，能認識幾個字就不錯了。就怪你爸爸非要堅持讓你去」
「好了，別說了。雨聲啊，去那邊好好努力，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咱女孩子也不比男孩差，別惦記家裡……」
「那可不行，將來你那點死工資還不夠一家人開支，大雙，小雙——馮雨聲的雙胞胎弟弟，以後就歸她供他們上大學。」
「……」
馮雨聲父親聽著她母親不停地數落自己沒本事賺錢少，他漲紅著臉低下頭去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不再說話。
馮雨聲看著比自己父親小十多歲的母親，依然較好的容顏，而她父親已是頭髮斑白，她心裡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她隨即出門去了縣城東邊的那家農業銀行。她在銀行門口躊躇了半晌還是走了進去。
「您好，麻煩您給我取五萬。」
櫃檯小姐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才慢騰騰地接過存折。
取完錢出來，馮雨聲拿著餘額僅七千元的存折，她一時也百感交集。這些都是她在深圳大學勤工儉學攢下來的。她原以為自己去美國可以靠這些先維持一段時間可以一邊學習一邊再慢慢找一個體面的工作。唉，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自己說道：「只能到那邊走一步看一步了，總會想到辦法的。加油。」
當她母親面無表情得一把接過她遞過去的小包裹，捏了捏手並在手裡稱重似地掂了掂欣喜道：「這是多少？」
「五萬。」
「才五萬呀，還不夠還賬。你怎麼不問你老師多要些呢？」她母親馬上陰著個臉色道。
「這都是我自己賺的。放心吧，我會賺了盡快還上。」
「這還差不多，省得我總看那些親戚臉色，煩死了。」
第二天臨走她母親藉故說忙沒空去送她，其實她知道她母親是急著串門打牌顯擺去了。只有她父親和兩個弟弟送她到火車站。臨上車她父親緊湊在門口邊說道：「去那邊要多保重，不用擔心家裡，別太累了。」
她哽咽著點了點頭，沒有說出話來，直到列車啟動的瞬間她才喊了一句：「爸爸，您一定要保重！」
她淚眼迷濛地往著父親站的那個方向，直到遠得再也看不清那個小黑點了她才坐回座位上哭出聲來。
章教授見馮雨聲默不作聲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禁關切道：「雨聲，怎麼了？」
馮雨聲擦了擦眼角四下看了看不好意思道：「沒什麼，就是有些捨不得走。」
「你這孩子，又不是不回來了。」
馮雨聲擠出些笑容岔開話題道：「怎麼不見伯伯和遙遙？」
「哦，他們爺孫去遊樂場了。冰兒去了災區還沒回來。」
「噢，聽說這次大地震傷亡好大，太慘了。」
「唉，是呀。天災無情人有情吶。」章教授不禁傷感道。
馮雨聲聽著這句話又是一陣酸楚的感覺。她不知道她到了美國會怎麼樣，心裡也沒有底。她想既然以後是要進藍氏企業工作，何不先進去從普通員工做起呢？倒也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她不由得眼前一亮試探性地問道：「老師，我能不能一邊到公司工作一邊學習呢？」
「不用了，這樣會分心的。」
「老師，不用擔心，我會兼顧到的。」
「可是……」
「我不怕累不怕辛苦。」
「那好吧，我這就給你藍天哥哥打個電話。」
「謝謝老師，我就從基層員工做起，不用特別照顧。」
「嗯，這心態很好。」
「謝謝老師。」
章教授讚許地朝她點了點頭開心道：「怎麼？你回家一趟就忘了叫我什麼了？」
馮雨聲靦腆地笑了笑。
「叫阿姨吧，這樣更親密些。」
馮雨聲終於鬆了一口氣，露出了幾許甜美的笑容嗲嗲道：謝謝阿姨，您對我真好！」
「一切都要靠自己努力，去了那邊好好學習。」
「學生記住了。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章教授一時開心地笑起來：「嗯，很好。學成以後可以協助夫君把家族企業做大做強。」
馮雨聲紅著臉低低應了一聲，她腦海裡不由得憧憬著未來的畫面。
這時候電話響個不停，章教授那著電話微笑著起身走到窗邊道：「正談起你吶，你在汶川怎麼樣？」
「我在成都吶。媽，我這次真是不虛此行呀。」
「怎麼，被強烈震撼了吧？」
藍狐大聲笑了笑道：「不光是震撼，還很意外地收穫了幸福。」
章教授心裡不由得一驚，她瞥了馮雨聲一眼低聲道：「幸福？你找著她了？」
「嗯，媽，您太聰明了。知子莫若母呀。」
章教授沉默片刻：「你什麼時候回來？雨聲後天就走了，我希望你送她到香港。」
「不好意思，我這裡事情還沒辦完吶。」
章教授雖然有些生氣但是她也沒理由說非要他去送馮雨聲不可，這樣強加給他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反而會適得其反，她一時來了主意想先看看肖雲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於是章教授緩和著語氣道：「那你們一起回來吧。」
藍狐看著肖雲直朝他連連擺手，他笑了笑故意道：「她說她不敢來見您。」
「我又不是老虎，就這麼說定了，明天飛回來吧。」
馮雨聲在旁邊聽著談話內容，她心裡七上八下的，感覺很不安穩。藍狐帶著肖雲回來，那她該怎麼辦呢？她抬頭看著章教授陰沉著臉，看來是真生氣了。她站起身小心翼翼道：「阿姨，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你去哪裡，宿舍不是交出去了嗎？」
「我，我去同學那裡……」
「別強了，就好好在家待著。」
「我怕不方便？」
「沒有不方便，你就安心待著，後天你冰哥送你到香港。」
「太麻煩了，我一個人能行。」
「一定要送的，到了美國那邊有你藍天哥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