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69章 翻篇 文 / 秋彤

    陳國財莫名點了點頭，他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只是一下子他無法接受而已，他也想從律師這裡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記得你在那邊公寓有一套房吧？」

    「對，去年租給一個老外了，怎麼了？」

    「是嗎？你去那房子看看就知道了。」

    陳國財不由得怒目圓睜，雙手不停地抖擻著。

    「你別這樣，現在要保持冷靜，再冷靜。」

    「你叫我怎麼冷靜？」

    「你想怎麼樣？打他們一頓還是殺了他們？氣是解了，後果誰來承擔？」

    「那我就這樣認栽了？」

    「凡事講證據嘛。」

    「那我現在看看去。」

    「萬一人家不在一起呢？你這麼情緒不穩定，去了肯定也只是鬧騰，你這一鬧反倒打草驚蛇了。」

    陳國財不由得愣了愣道：「對哦，那這事兒就全權委託你來辦了。我再也不想看見她，免得被噁心死。」

    「沒問題，交給我來辦吧。」

    陳國財不禁在心裡謾罵了一句：「死八婆！我要讓你光著屁股滾蛋！」

    他攥緊地拳頭鬆開了又緊攥著，滿面漲得通紅，他努力克制著情緒壓低聲音道：「事已至此，我再講情面似乎我就是他媽的孬種，賤人了！一切公事公辦吧。」

    律師看了陳國財一眼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哥們兒，寫一份委託書給我吧。」

    從永輝律師事務所出來，陳國財情緒低落地漫步在大街上，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小依居然這麼懲罰他。懲罰也就算了，還要這麼背叛他，連對她最後一絲的憐憫與同情都決絕的被抹掉了。此刻，若說他不痛心那也是他自己騙自己的鬼話。他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似乎都在對他嘲笑並對他吐著口水沫子。

    他的心被揪緊得酸疼，他雙手摀住胸口彎著身子真正咳嗽了一陣才緩過氣來，他只感覺自己四肢酥軟，整個身子好像被掏空似地掉在皮影戲裡跟著那些皮影子輕飄飄地搖晃。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路過一家涼茶店，要了一杯涼茶咕咚咕咚地一口氣喝光後又要了幾杯，喝光後，他神志似乎清醒了許多。只聽女店主對坐在一旁一聲不吭的中年男人嘮叨道：「一道菜冷了我可以再熱，一顆心冷了，死了，很難再捂熱了。再說我這顆心曾經為你一熱再熱，早已經七零八落了。你走吧！回那賤人身邊去吧。看在咱們曾經夫妻一場，求你別再來打攪我了，讓我再多活幾年，我還要看我女兒結婚生孩子吶……」

    女店主說著說著就嗚嗚地哭起來，那個中年男人有些坐不住了，他這才慢騰騰地站起身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便黯然神傷地低著頭出了店門。女店主抬頭朝那個背影看了看又趴在收銀台上哭得更凶了。

    陳國財知道那哭聲裡是一種撕心裂肺的傾訴與排解，他感同身受不忍再看，他把茶錢輕輕放在檯面上便匆匆離開了。

    大約四十分鐘後，陳國財驅車到了海邊。他站在高處眺望著大海的樣子，聽著波濤的吼聲，他燥熱的情緒慢慢地冷卻了下來，他張開雙臂面朝大海緊隨著波濤吼了兩嗓子，頓覺暢快多了。

    他脫掉鞋子光著腳丫在沙灘上追逐著海鳥，忘乎所以地奔跑了一會兒，他才一屁股坐在沙灘上喘息了片刻，這時一輪紅日已經掛在海與天相接的地方，給偌大的海面鍍上了一層金光，薄霧寥寥裡，他突然窺見了海市蜃樓的奇觀。當他興奮地眨了眨眼睛，想分辨得更清楚一些時，奇觀又不見了。他甩了甩頭，傻傻地笑了笑。他坐在沙地上也學著畫家的樣子十指在沙子裡描來劃去，至於畫的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不過此刻他的心情是愉快的。

    一直待到夕陽的餘暉變成了鉛色，陳國財才戀戀不捨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礫回到車上，雙手觸摸著方向盤，他突然想去喝酒，最好是以喝醉的那種方式來慶祝他從此開始新的旅程同時他也想和酒說聲拜拜。

    肖雲在白靜家吃過晚飯又陪著白靜婆婆閒聊了一會兒，直到藍狐電話來催她回家，她才起身告別。白靜在院門外目送著肖雲的車消失在路口，她沒有即刻回屋，她拿著手機撥通了陳國財的電話。

    「三哥，你在哪兒呢？」

    「我回深圳了。」

    「那你怎麼不回家？」

    「我晚一點再回去。」

    「你那邊怎麼那麼吵，你不會是又在酒吧吧？」

    「呵呵，是呀，我在為自己慶祝吶。」

    「什麼？這麼快就離了？」

    「還沒吶，我是同我的過去告別。」

    「別喝多了，早點回家吧。」

    「如果我喝醉了就不回家了，免得老媽看見了。」

    「趕緊回來吧。你那點事情算什麼，我曾經比你慘多了，你看現在我不照樣過得很好麼？」

    陳國財不禁道：「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吶！要不你也來陪我喝兩杯吧？捧個場嘛。」

    白靜不由得吃驚道：「什麼？嫂子也外遇了？」

    「別叫嫂子，那個賤人不配。」

    「好，好，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老地方，你趕緊過來吧，別讓媽知道。」

    白靜忙回屋同她婆婆道：「媽，三哥陪一個客戶吃飯，叫我過去坐坐。」

    「都這麼晚了，你還是別去了。」

    白靜笑呵呵道：「可我都答應了，總不能不講信用吧？」

    「你呀，真是的。別太晚回家。」

    「知道了，媽，您和歷歷早點睡，別等我們了。」

    「知道了，早點回來。」

    白靜一邊應著一邊出了門。

    四十分鐘後，白靜乘坐的那輛的士停在了羅湖一家酒吧門口，白靜打開車門下了車便匆匆地往酒吧裡面走去。她順著迷離的燈光在靠最裡面的牆角處發現了陳國財。

    陳國財一眼也看見了白靜，他笑哈哈道：「你真來了，夠義氣。」

    陳國財說著給白靜倒了一杯果汁道：「我知道你不會喝酒，就喝這個吧，陪我說說話就行。」

    白靜點了點頭道：「剛才坐你旁邊的女子是誰？怎麼見我來就跑了？」

    「哈哈，那個推銷員以為是我老婆大人來了唄。」

    「呸，呸，我現在的身份是你嫂子。」

    「知道啦，跟你開玩笑，你也當真。」

    「呵呵，你可要點到為止。我出門之前給媽說是你要來陪客人坐會兒的。」

    「我不是叫你別給媽說喝酒嘛。」

    「媽，那麼精明，我不這樣說她老人家肯定不讓我出來呀。」

    「呵呵，那倒是，謝謝了。」

    「不客氣，誰叫我現在是你嫂子吶！」白靜說著嘻嘻地笑起來。

    「看你得意的，你就看我笑話。」

    「唉，我的遭遇還不是和你一樣？有什麼呀！翻篇去，我們要比以前活得更好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