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八十八章 ：固有一死 文 / 小無相公
「師娘！戟下留人……」
卻是李無雙在遇到小青之後，讓小青幫他鬆了綁，又來到山門之處圍觀大戰，如此恰巧見到了王光寒與關關一戰，而今見到王光寒性命垂危，更是忍不住呼喊出聲音來。只可惜李無雙修為不到長生，尚且不能用意志傳音。
若真要等到李神宵說話，關關才停下手中大戟，只怕王光寒早已變得屍體都僵硬了。
「你敗了！敗在我手中，你也不冤枉……」
關關收起兩桿大戟，遠遠站在空中，王光寒依舊能感覺到脖頸之間傳來的陣陣寒氣。
而就在此刻，李無雙那一聲師娘傳來，關關原本一臉冷意的面容，竟是顯現出濃烈笑意。
身形一閃飛到李無雙身邊，狠狠往她頭頂用手指敲了一下，喝道：「我與你師尊尚且未曾成婚呢，休要到處亂叫！」
「嘿嘿……」
李無雙摸了摸腦門，怪笑道：「俺就知道師娘捨不得殺我們玄冥派弟子，關關師娘雖然還沒有和師尊成婚，可這在俺看來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早叫一聲晚叫一聲沒有多大的差別。今天師娘既然來了，不如到俺們玄冥派溜躂溜躂，不然省得師尊回來之後，責罵俺們這些弟子不懂得規矩禮儀。」
聞言，關關頓即想起了李神宵。
若非是當初替李神宵去除火毒，關關也做不到水火並舉，成為與雙闕一樣，能夠同時修行祝融氏族與共工氏族二族功法。由不得神色稍稍變得有些惆悵，只言道：「李無雙你倒是乖巧，可你師父卻是一個十足的呆子……」
正在說話之時，遠處空中，傳來一陣陣戰鼓響聲。
關關柳眉一挑，只朝君未明言道：「我與你師尊本是故人，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如何？」
君未明何等聰慧的人物，而今聽到李無雙一聲聲師娘叫出，又見上官嫣然並未傷了王光寒，當下拱手施禮道：「前輩所言極是！」
聞得遠處虛空中戰鼓轟鳴，一聲聲傳遍了整個玄黃大世界，數十萬二族修士再無心眷戀玄冥派之事，只齊齊朝著頭頂虛空疾馳而去。
眾多玄冥派修士，仰頭看著天空。
除了見到諸多二族修士飛離山門之外，那些個長生修士，將意志凝聚在雙眼中，更是能隱約見到蒼穹之上，千萬里長空以外，有著無數道鐵索，裹著一道修長身影，朝白玉京方向落去。
人皇軒轅，依舊留在白玉京中。
此刻正與眾人抬頭望著天際，見到有一人渾身鐵索飛舞，當空落下。
「九霄！」
人皇軒轅口中驚呼，心中暗想道：「先前數千神魔來此，其後太古先天神族又來了諸多修士，白玉京歷經兩道劫數，都是上官嫣然救了我！今日九霄再來，好在上官嫣然也早已離去，若是她在此處，只怕連同她也必死無疑……」
轟隆！
九霄從天而降，落在白玉京中廣場上。
週身鐵索無限延伸，逕直朝著東面大海席捲而去。
直到這時候人皇軒轅才看得清楚，原來鐵索盡頭，竟是捆著諸多上古之時的神魔，其中有不少他也認得，正是先前那些個來到白玉京中要滅了此處的神魔，鍾山之神九陰與那陸吾，霍然就在這被鐵索困住之人當中。
哼！
相隔數百里，九霄遠遠盯著人皇軒轅掃視一眼，也不說話。
鄙視之情盡顯無餘。
人皇軒轅渾身一抖，覺得好像是有一道冷光從九霄眼中襲來，帶著無窮寒意，讓他週身骨骼都由不住在此刻輕輕一顫。
嘩啦啦啦啦……
鎖鏈飛舞，捆著數千神魔，片刻之後來到東溟大海通天島上方。
島中修士不明所以，雖不知這些神魔為何要來，可怎敢在神魔面前放肆？好在林薇兒與通天門眾多修士，早已聽從了付八兩的建議，離開了通島，此刻島中只剩下一些覺得故土難離不遠遷徙的修士，被神魔屠殺的乾乾淨淨。
大島裡頭，有一條通天階梯，階梯之上，便是那通天大道。
數千個上古神魔，將通天階梯團團圍住。
嘩啦啦！
更有許多鐵索從遠處白玉京方向飛來，將通天階梯捆住，然後鐵索又將通天階梯與諸多神魔連接在了一起。
遠遠看去，恍若諸多神魔就是牛馬，牛馬之上捆著鎖鏈拴在通天階梯之上。
而困住牛馬的韁繩，卻在千萬里外白玉京中九霄手裡。
「拉！」
九霄站在千萬里外一聲令下，聲音傳遍整個玄黃大世界。
嘿喲！嘿喲！
諸多神魔像是奴隸一樣，藉著不朽的肉身施展出一身蠻力，身後鐵索繃得筆直，竟是連通天階梯，都被他們緩緩拉動了。
只是通天階梯極為雄偉恢弘，遠遠看去像是一座大山。
卡嚓嚓……
通天島上守衛在通天階梯之外的陣法，被神魔用蠻力踏碎。
站在遠空往下看去，只覺得諸多神魔就像是螞蟻一樣，合力拉扯著一塊巨型階梯，朝白玉京方向緩緩飛馳而去。
神魔飛行速度本是極快，可而今拉扯著這座通天階梯，卻是足足過了半日時間，才來到白玉京中。
人皇軒轅繃緊了的心，也足足等候了半日時間。
此刻只見得數千神魔像是牛馬一樣，拉扯著通天階梯從遠處飛來，速度並不是很快，過得片刻才飛至白玉京正中央。隨後用繩索牽引著通天階梯，緩緩往白玉京中央高樓之上放去……
轟隆隆！
萬丈高樓，被通天階梯壓成了齏粉。
當人皇軒轅凝聚目力看時，更能見到階梯盡頭，有一條康莊大道。
「通天大道！」
猛然一聲驚呼，人皇軒轅眼睛都看得發直。即便是未曾走過這條大道，可也在萬古之前，聽人說過，多少也見識過。人皇軒轅也在心底一貫認為，這通天大道連通大道盡頭，直指大道本源，絕不可能被拉動。
可今日他卻是眼睜睜看著，通天階梯與通天大道，被硬生生從千萬里之外，拉到了白玉京中。
遠遠看去，更見得九霄額頭之上，居然也冒出了細細密密汗珠。
想來剛剛拉動通天階梯之時，不僅是諸多神魔施展出了不朽肉身的全部力氣，就連九霄本身，也是費了莫大的力氣。
咚咚咚……
恰在此刻，遠空陣陣戰鼓之聲，越來越明亮。
而九霄也抬起腳步，往通天階梯之上跨去，腳步之聲，正如戰鼓一般嘹亮。
「白玉京是本皇京城！」
人皇軒轅高聲爆喝，手中霍然揮灑出一道劍鋒，金黃無比，含有濃郁暴烈氣息，正好合了他在萬古之前暴君的稱號。竟是跨開腳步，也往通天階梯之上走去，手中劍鋒遙遙指著遠處通天階梯頂端的九霄，怒吼道：「我本是天下眾生只主，而今一日之內，白玉京三次易主，本皇這人皇的名號，怎能讓爾等如此輕易踐踏……」
正如他先前所說，帝皇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可惜九霄先前一步跨之通天階梯頂端，此刻傲然站立在通天大道入口，孤身傲立空中，眼神凝望著遠處蒼穹，連正眼都不曾看人皇軒轅一下。他冷冷注視著蒼穹深處，眼神越來越亮，渾身殺機也越來越濃……
只因虛空之間橫流殿中，飛出了數百先天大神，以及數以萬計的太古先天神族不朽高手。
旋即，九霄將一隻手中伸在身前，掌心存留著一顆道盤碎片。
直到這時候，九霄太收攏了目光，緩緩往下看去，卻也不曾將人皇軒轅看在眼中，未曾多看他一眼，只朝著手中道盤碎片吹了一口氣，旋即自言自語道：「造化！造化！果真這才是造化，大道你算計我無數年，可曾料想到今日吾等將造化真意，握在手掌當中？」
隨後衣袖一捲，將手臂伸出。
再把手中在空中翻轉過來，霍然就是一方世界從他掌心生長出來，這掌心小世界從天而降，將區區白玉京籠罩進入小世界裡頭。
人皇軒轅本只有長生四重的修為，又不似當初李神宵與邪帝練守空攀登通天階梯一樣，有太古四圖之一守護在頭頂，故而每一步都走的極慢，一步比之一步艱難。而今恰巧遇到九霄將一方小世界揮手拍下，人皇軒轅身軀受到莫大衝擊之力，已是受了重傷，眼耳鼻身意一時間懵懂起來。
「人固有一死！」
人皇軒轅念想道：「本皇為國而死，為人皇之名，為萬古帝都而死，可乎？」
竟是不顧身上傷勢，一步一步往通天階梯頂端走去。
每走一步，週身骨骼血肉中，都有劇烈疼痛傳來。
比之李神宵與邪帝練守空攀登通天階梯，這人皇軒轅此次更艱難許多。只因這通天階梯之上除了本來就有的無限壓力，還有九霄身上肆無忌憚釋放而出的莫大壓力。當人皇軒轅走到最後幾個階梯之時，週身衣服已是破碎成粉，皮肉也綻放裂開，鮮血滴滴落下。
血滴未曾掉到地上之時，就被壓力碎裂成了血霧。
直到走至最後一個台階，人皇軒轅只剩下纍纍白骨，至於五臟六腑，早已是湮滅成霧氣。
嘶！
身軀雖沒有走至通天大道之上，可人皇軒轅手中劍鋒，卻是落到了九霄胸膛。
這一劍凝聚了人皇軒轅全身精氣，在九霄胸前衣袍上撕開一道口子，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可白玉京中那些人臣武將，卻聽到軒轅死前，意志裡頭傳來的陣陣笑聲。
「哈哈哈哈……」
這笑聲只讓人覺得，仿若人皇軒轅他是得勝而歸。
人皇已死，死在他誓死捍衛的皇權盡頭……
而今除了太古先天神族之外，誰還敵得過九霄？
人皇坐下力牧與應龍等人，齊齊想起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只可惜今日主辱臣死，他們無一人言語，無一人有其他動作，齊齊拿起手中法寶兵刃，就在這被九霄手中小世界覆蓋住了的白玉京中，自刎而亡。
咚咚咚咚咚咚!
戰鼓聲聲，由遠而近。
而李神宵卻在一處虛空中，週身旋轉著太古四圖，一身氣勢越見得強橫。
單憑氣勢，引得週遭虛空卡嚓嚓作響，開出道道縫隙。
縫隙中有時空亂流滾滾翻騰，卻動搖不了盤膝坐著的李神宵分毫。仿若在這一刻間，就連李神宵那一身簡單煉製過的衣袍，也變作了萬古無雙的法寶，隨意衣袍一卷，就能將空間縫隙中激盪的時空亂流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