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百轉千折返人間 第157章 路漫漫其修遠兮 文 / 隱霧

    這次的七脈會武與往年的有所不同，至少對於藏劍一脈來說就是如此。

    眼見七脈會武越來越近，整個藏劍上下，無不是沉浸在緊張的氣氛當中。甚至那些曾經和陸川作對的人都已經是嚴陣以待，抓緊沒一點時間，勤修苦練起來。

    自從藏劍出了陸川這個「叛徒」以後，這一脈的人無不是顏面掃地，無臉見人。這一戰，對於藏劍來說，將是奪回聲譽的一戰，無論怎樣他們都必須得到勝利。

    因此，這也是藏劍弟子有史以來最為齊心的一次。

    只不過首座張萬青卻好像對此並不是多麼看重，整天喝著茶，遛著鳥，閒的無事就逛逛山門，到處走走，整個人都沉寂在的悠閒自得的狀態當中。似乎早已將陸川這個人遺忘的乾乾淨淨。

    宏偉的仙宮建於山巔，傍水而立。仙宮四周群花爭艷，靈鶴起舞，珍奇異獸無不是遇人不驚。遠遠望去，還有數只大雁結隊而行，於大殿正上方悠悠飛過。

    藏劍一脈看起來一派祥和，寧靜而又幽深。崇武堂內，一張大方桌立於太極圖上，曹彥等人已經在一旁等候張萬青的到來，準備用膳。

    「師傅。」

    藏劍上下十一位弟子全都到齊，當張萬青從後堂的出口走進大殿時，眾人便恭敬行禮，異口同聲的喊道。

    場中氣氛十分凝重，再也沒有往日的那番歡聲笑語。

    「入席吧。」

    張萬青佝僂的身軀出現在眾人的眼前，花白的鬍鬚已經拖至胸前，冉冉長髮早已是一片蒼白無光。張萬青淡淡的罷了罷手，便在師娘蘇琴的攙扶下走上主位坐了下來。

    見師傅已經坐定，眾弟子才是依次入席。

    「師傅，弟子有件事要向你稟報。」

    張萬青剛準備動筷子，呼眾人用餐，誰知一旁的二弟子曹彥竟是突然開口說話。

    張萬青那原本低著的頭突然就抬了起來，萎靡不振的雙眼當中竟在這時走出了一絲神采。

    「講。」

    「七脈會武即將到來。老五已經順利破入御空之境。大師兄也是晉陞御空四重。甚至就是老四，也是破入丹道『靈寂』之境。而其餘弟子的實力也是大有長進。」

    曹彥站起身來，雙手抱拳無比恭敬的說道，再也沒有往常那般的浮誇之感。

    「那你呢？」

    張萬青抬起頭來，臉露凶相的問道。

    「呃……這個……」

    「行了，吃飯吃飯。」

    張萬青看著張口結舌的曹彥，隨即無聲的歎息一口氣，淡淡的擺了擺手。見此一幕，師娘蘇琴有所不忍，但對張萬青卻是無從勸解。畢竟這是他自己的心結，也只有他自己才能解開。

    「大夥兒也都挺勤快的。就先休息一段日子吧，修煉可不能著急，需張弛有度才行。」

    蘇琴的臉上露出柔和的微笑，她掃視了眾人一眼，隨即也不再說話，安靜的吃起了飯。

    「謝師娘。」

    眾人全都起身抱拳，恭敬行禮，而後便在蘇琴的招手下坐了下來。

    崇武堂再度恢復沉寂，沒有任何的聲音，哪怕就是平時最為活躍的曹彥、張玲兒等人，都是陷入沉默當中……

    這頓飯吃的很是壓抑，往常的時候有不少弟子甚至都不願意過來，皆是在自己房中專心閉關。而今此次，只是因為到了要向張萬青匯報眾弟子的修為的時間，所以才全都到齊。只不過誰能想到結局竟是如此。

    「老二，你真的沒有修為？」

    曹彥和杜離是最後走出崇武堂的。只見杜離皺著眉頭，摸著下巴，疑惑的看著曹彥，淡淡的問道。

    「大師兄，你這是何意？難道我還騙你不成？就因為這破……這修煉，我這輩子就沒受過這麼多白眼。這倒好，這一修煉，結果啥罪都受了。」

    曹彥氣鼓鼓的說道，大刺刺拉拉的坐在了階梯上，歎息說道。

    「那你說……」

    「不可能！陸川絕對不是那種人。」

    杜離的話還沒有說完，曹彥當即便抬起了頭，一本正經的厲聲說道。自上山修煉之後，曹彥基本就再也沒有回過家，往常身旁帶著的侍衛也是從家中一同跟來的。這些年的相處，杜離還從來沒有見過曹彥什麼時候有過如此認真的態度。

    杜離很費解，也很無奈。說實話，雖然陸川跟他相處的時間也不是很長，但他從心底上來說也是不相信陸川就是盜走「斬龍」的叛徒。

    「或許師傅也是這樣想的吧。」

    杜離背負著雙手，抬頭望著那片湛藍的天空，輕輕的說道。

    「大師兄，你知道師傅為什麼要收我做關門弟子麼？」

    曹彥低著頭，有些頹喪的問道。

    「以你現在的力量來看，應該能和識藏境界的修者抗衡了吧。」

    杜離並沒有正面回答，他臉上掛著一絲柔和的輕笑，拍了拍曹彥的肩膀，安慰道。

    「那又有個什麼用？沒人會跟你這世間有哪個傻子會用拳腳跟你論個高低？」

    曹彥神情低迷，他看著地上正搬著食物的兩隻螞蟻竟被一隻突然飛來的昆蟲誤踩住，這只昆蟲不僅奪了它們搬運的食物，同時還讓這兩隻螞蟻落得個動彈不得的下場。

    曹彥頓時就聯想到了自己身上，如今的自己，不也是這樣的麼？不論自己多麼努力，到最後都會被那些「正常人」踩在腳下……

    「這世間的修者並非是有真氣才能被稱為修者。三千年前震驚崇武大陸的武王，不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人麼？」

    杜離在曹彥身旁坐了下來，躺在石階上仰望著湛藍的天空輕輕說道。

    曹彥並沒有再說什麼。在那被長髮遮住的臉頰下，曹彥的嘴角微微上翹，似是做出了什麼決定，又像是有了什麼感悟。但不論結果如何，對於曹彥來說，他都不會就此放棄。

    哪怕曹彥並不認為自己成為第二個武王，但他也不會輕易放棄。

    「路漫漫其修遠兮……」

    曹彥緩緩起身，向著身後的杜離微微搖了搖手，便大步向前離開了崇武堂。

    「師傅，你為什麼要收老二為關門弟子呢？」

    杜離閉著雙眼，用手枕著頭，輕聲問道。

    「誰知道呢。」

    突兀出現的蒼老嗓音嚇得杜離當即便從台階上彈了起來，倉皇站起。張萬青不知何時，竟然出現在了杜離的身旁……

    勁風拂面，張萬青的衣襟被吹的獵獵作響，他目光深邃，仰望蒼穹，鬚髮皆隨風而舞，也不知此刻張萬青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