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誰能知春 文 / 一諾
彩雲閣內,抱著茶杯還不住顫抖的趙梓汝眼神閃爍不定,不住地喘氣。一直在想剛才肖珍韻的話。
「春梅,你說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快速一掃視右邊站著的女子。
春梅目光游移,紅唇輕抿,眉毛微微動了動:「主子,這事或許是真或許是只是知道一點風聲的虛張聲勢,可是畢竟……畢竟……」
「說!」大喝一聲,手中的茶灑落了一半。
春梅趕緊接過剩下的茶水,扯出袖子中的白色帕子,小心擦拭乾淨了主子的手,再讓人把地上的水漬給清理乾淨了。
低著頭,不敢看前面坐著的人,只是道:「畢竟沒有不透風的牆。」
「那……怎麼辦才好?」聲音微不可聞。右手不自主放在了肚子上,好不容易有個孩子,不想不要。可是若是東窗事發那麼後果不堪設想啊。
「這個事情,依奴婢之見,不如不要了吧!」自知這話一定會被責罰,說完主動「噗通」跪倒在地,等候責罰。
果然從座榻上下來,對著跪著的人就是兩個耳光。
異常響亮,似乎是在發洩著心中的恐懼一般。
春桃捂著發紅的臉,眼淚直往心裡流,內心帶著氣:這還不是你自己做出來的事,就知道打人!雖然怨恨卻是敢怒不敢言。
「這個事情,一定是別的宮混進了人,你去查清楚,務必!我要知道到底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趙婕妤眼睛裡露出恐懼後的凶狠的光。
那是一種對死亡的恐懼,也是一種對求生的期許。就算是死也一定要讓害自己的人先死!不然死不瞑目。
「通知魏凡了嗎?」
「奴婢已經送信過去了,想必遲些時候就會過來。」春桃如實回道。
「你先下去吧。」要一個人好好安靜安靜。
整個人鬆懈了下來,呆呆對著鏡子,看著裡面的人。在宮裡頭已經兩年了,最初時候的笑顏都快忘記什麼模樣了。當初的水嫩清澈的眼睛,如今也有了一些看不透的烏雲。
哪個女子不懷春,也曾想過安安分分做好一個後庭內的女人。女人太多,終究是渴望愛的。
那日,因看著蓮花池中的一朵蓮花滿心歡喜,想要可是有點遠得不到的時候。那個毫不猶豫就跳下水去給自己摘荷花的男子,引起了芳心寂靜的趙梓汝的注意。
或許還因為那濕透了的身子,映出了那剛硬的腹肌,壯碩的男性氣息,一下子就讓趙梓汝沉溺了吧。畢竟那一瞬間的面紅耳赤,一直持續了好些時候。那種心砰然加速不可控制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
在此後的半年,總是故意在外溜躂,就是為了跟他偶爾的擦肩而過。
魏凡是一個懂得女人心思的男人,哪會不知道那裡頭有什麼意思,於是在某個夜晚,皎潔的月光下,當趙梓汝在放綵燈的時候,兩人再次相遇了。
有了第一次的接觸。便一發不可收拾地保持了一種特別刺激的關係。
「你不怕嗎?」趙梓汝也曾這樣問過魏凡。
那時魏凡剛俊的臉上,硬朗的肌肉抖動了兩下,只道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
似乎才發呆一會,天色已經黑了,看著外面的月色,冰涼涼。事關風月才會清涼美好,若是不是,就只是哀怨的慘白之關了。
「啊。」輕輕呼出一口氣,只感覺身後被一雙有力的臂彎給抱住了,趙梓汝輕輕閉上眼睛,感受身後的氣息。
這麼濃烈的陽剛之氣,這也是趙梓汝會被吸引的緣故。從小就喜歡在舅舅練兵的地方去玩,看慣了的都是健碩的臂膀和有力度的吼叫。在她心中男人是力量和陽光壯碩的象徵。
可是皇上,雖然也是男人中比較特別的存在。卻多了一股子的冰冷,過於冰冷了。這個男人才是趙梓汝心中的男人模樣。
「你來了。」轉身任由被溫暖的懷抱給抱住:「今日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在他寬闊的胸膛中,低低呢喃,也不知道他是否會跟自己一起想辦法,例如想個法子離開。他是侍衛總領應該可以想辦法的吧,若是他願意的話。
「你說。」男子親吻了下她的髮絲,上面有淡淡的香草味道。甚是好聞,還有女人的脂粉味,這是宮裡女人的味道。一想起這個,魏凡心裡就止不住心跳加速。
「我……有了。」說出後,靜靜等待對方的反應。
一下子把懷中的人推開,留出一個空隙以便可以彼此對視對話,神色中有一些顯而易見的慌張:「有了?是什麼意思。」
女子拉過他的手,放在腹部的位置,輕輕從嘴巴裡吐出兩個字:「這裡。你說呢?」
男子快速收回手,有些急切而結巴地說道:「是不是弄錯了,或許不是我的呢?」
空氣中,沉靜了一會。
然後,「你個混蛋。」伸手就抓起邊上的一個花瓶要砸過去。
男子臉上的表情,很是怪異,恐懼中帶著一些不知所措,還有一部分的假裝堅強和鎮定。輕鬆接過了花瓶,走過去放置好在原來的位置上。
緩和了一下情緒,不太真切地笑了一下:「那麼,你想怎麼辦?」
「我想生下來。」臉上帶著決絕:「我家世代女子都只能生育一個孩子,若是不留下,將來想要再有的機會,很渺茫……」
趙梓汝說完這話,頹敗地坐在凳子上,雙目無神。如今要麼保孩子要麼保自己。不然東窗事發了的話,就什麼都保不住了。
「那怎麼作數。可能是沒養好身子的緣故的。」魏凡額頭的汗細細密密地冒在了額頭上,寬厚的大手,想來冬日裡都很是溫暖的手,此刻冰涼得濕透。
可想他心裡有多恐懼。
「你是不想要嗎?那麼找個法子,讓我出宮吧。假死之類的。」為了孩子,願意放棄一切的榮華富貴,何況自己有的一些積蓄,雖然不是很多。也可以讓自己這一生過上小康生活了。
「法子?法子……」男子含含糊糊。
事情太多了,不知道怎麼說。心裡卻是清楚得很。本來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如今要擔負起這樣大的風險,是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願意這樣做的。
只是,如今兩人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若是她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自己也是要命喪的。當務之急是安撫好她的情緒。
「你確定嗎?或許是誤診。」僥倖心理地問道。
「已經確定過了,已經兩個月了。再過些時日,就可能要被看出來了。」上次假冒了被寵幸本以為可以矇混過關,可是如今肖婕妤知道了。那麼到底還有多少人知道,完全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