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棠棣紅顏兩不誤(二十三) 文 / 七天之樹
叫「看劍」之人正是刀萬千,他見賁虎向斗篷人伸手過去,以為他要行兇,立即跳出來向賁虎刺出一劍,其實他手中無劍,遭擒時武器已經丟失。但他叫「看劍」也不是空喊,仙力已經凝聚成劍氣,只見他手像握著什麼,圈轉一圈又向前一送,儼然就是拈劍攢棘的姿勢,竟隱隱聽得有刺劍的風聲,不愧是學士部的司撫,果是有過人之處。
他這一跳一刺,李敗壞與仲父兩人以及一眾武士勇士都發出驚奇聲,簡直是不可思議,這刀萬千怎恁地有本事,毒性竟然在他身上不起作用。李敗壞何等樣的人,立即吩咐武士加強戒備,一時眾武士刀劍出鞘,分散在場周圍,以防還有功力高強的神級仙師抗毒自解,跳出來發難。傳令下去只要發現有異動,立即毫不留情。但是哪裡知道這全是昌亞暗中搗鬼,刀萬千也不是什麼神級仙師。
刀萬千無形劍使得仙力勃發時,隱隱便有劍光閃爍,與賁虎那柄寶刀耀眼的光輝相映,到這時所有人都已經看出,賁虎手上的刀是一柄寶刀,裂石削金不在話下。每每寶刀砍下,刀萬千便使出劍氣遠遠刺出,逼得賁虎回刀格擋,刀身寬大,只要刀一豎起,就像一塊小盾牌,完全能擋住細小的劍氣。
刀萬千著著都是攻式,這時一劍砍下,賁虎運刀飛轉,劍氣被絞得節節寸斷,剎時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忽地兩人各向後跳開一丈,各舉刀劍,高過頭頂。只見兩人氣焰沖天。各各元神乍現。罡風勁揚,向對方猛撲,一聲響後,賁虎全身皮膚如被尖針刺了幾十下一般,頭上手上胸口滲出點點血珠,幸好眼睛無傷。刀萬千臉色煞白,頓了一下嘴角流出血來。二人一內一外,受傷程度天大區別。賁虎對自己的傷恍如不覺。向前走來,用黃金爪子抓住刀萬千輕輕舉過頭頂。獠人們爆發出一片叫好,上癢人則默默無聲。賁虎將刀萬千輕輕放在學士中間,抱一抱拳轉身走入場中心,仰頭作虎嘯,他名字叫賁虎,從上場始只一味虎嘯,卻從未聽他說過一句話。
接下來賁虎又輕而易舉地敗了台階上的一名仙師。那仙師修仙日久,功力自是不弱,但一來還是不如賁虎力強。二來武器上賁虎寶刀無往不利,自然拿下了這一勝局。至此八場。戰了個平局。
「獠人王」賁虎贏這三局又比那斗篷衣人贏得更有氣勢,他實力雄厚不可抗拒,一時威勢陡起,金紅頭髮加上滿是精光的雙眼,直如一隻猛虎,更有他凜凜之威的虎嘯,教人不寒而慄。
「仲父大人,他就是你們的獠王麼?」話聲清,是癢主宏。
仲父道:「是的,便是犬子。」說罷輕輕搖晃腦袋,嬌嬌之色溢於言表。他要兒子在這天界最高妙之地大顯神威,好讓恢弘之氣蓋過「東廂聖閣」那幫人。
癢主宏木無表情道:「此子勇猛剽悍,內外俱達臻境。拿解藥來,我與他試試。」她眼光直盯著仲父,不容他不肯。
仲父與李敗壞商議,覺得賁虎既是「獠人王」,是獠人族主,宏是「西海上癢」的癢主,二人職位相對,既要相較,不好拒絕。
李敗壞道:「賁主已經力戰兩場,一個人修為再高,也終是有盡頭,不可無限。」言下卻是拒絕。
楊無圖道:「李都尉言之差矣!」
李敗壞愕然道:「楊堂主這話從何說起?」
楊無圖憤然道:「我癢主中毒已久,大耗仙力,不正如賁虎力戰兩場麼?既是兩下扯平,便是公平之戰。」
忽聽場邊暴喝,是「東廂聖閣」武士,先是大罵,罵得幾句就聲音恐怖。眾人尋聲望去,見場中一名上癢學士正伸出手臂,這學士離那武士很遠,手臂像一根蜿蜒長蛇伸去,那武士舉刀就砍,豈知那隻手忽地一甩,又倒回來纏住武士持刀的手,那隻手就像籐蘿不斷伸長,只幾下就把這名武士像裹粽子一般纏得結結實實,那武士握刀的手漸漸鬆開,刀掉在地上。其餘武士上前刀砍劍削,不等各般武器殺到,那名武士已經被那隻手臂拉進場中心。場中心忽然齊唰唰站起六七十名仙力學士,而且還在陸續有人站起。武士勇士們大驚,立即隨手抓起場邊的中毒學士將刀架在他們脖子上當作人質。學士們將那塊解藥不斷傳遞,這時又有幾十人站起。一個武士狂叫道:「把解藥扔過來,不然就殺了這人。」說著把刀按在一名學士頸上,立即有血滲出。他正待再出言威脅,身邊出現一個學士,在那武士持刀的手上一點,那刀「鐺」地掉在地上,那武士抱著手痛得大叫。那名學士如法炮製,忽地隱身不見,又出現在另一名武士身旁,又解救了一人。
正要繼續用這方法救人,一名武士吼起來:「我……我……殺人了,別……到我……這裡來。」邊說邊手起刀落,殺了一名學士,他殺了一個後又欲拉起一個要殺,又有一學士對著他噴出一團大火,那武士立即全身著火,大叫著亂躥,一個踏空,竟從場邊摔出掉入了深淵,叫喊聲越來越小,直至不聞。原來這檢武場在西海臨淵處,是個極險之地。
那些武士勇士早就聽說「西海上癢」人人都有異能,因此以放毒的方法先下手為強,但不知為什麼會百密一疏,這些學士竟然有解藥。由此看來,這一場賭局終將大敗虧輸。於是人人自危,都是一手拿著武器,另一手提著一個中毒的學士,慢慢退後,漸漸的「東廂聖閣」武士歸為一簇,而獠人勇士歸為一簇,兩簇人馬退至主席台這邊匯聚。場上卻又是另一番景象,立身而起的學士越來越多,已經有二三百人,但是兩千多學士要全解開,卻也一時沒那麼快。已經解毒的學士們往前站立,以防入那些勇士武士衝過來阻止解毒,寶林與碧絲便站在最前頭。
主席台上的一眾武士勇士亮出武器架在癢主與一干仙師的身上。忽然癢主宏身邊一勇士被撞飛得向場上飛來,賁虎一把抓住。突見癢主宏身子高高被舉起向場中跑去,顯然又是一個隱形的學士暗施隱身術要救主上。他大吼一聲,真氣如雷貫去,癢主宏被他一把抓住,在癢主宏身子下方一個人形立現,卻是一個獠人,
身子搖搖晃晃腳步踉蹌,吐出一口血,臉色蒼白。昌亞看他竟是皮裡。皮裡仙力不深,被「獠人王」充滿真力的一吼便破了仙力現出原形,這時元神大傷,識神糊塗,只是不知隱身力是否還在。皮裡一時性急想救癢主宏,反遭其害。昌亞見賁虎把癢主宏放回座位,由勇士牢牢看守,要想再行施救,便是千難萬難了。
這時寶林一眾解開毒的人越來越多,高喊著:「李敗壞放人!」「賁仲父放人!」「獠人、天朝人滾出西海之地!」……聲浪越來越高,越喊越逼近主席台。賁虎看出寶林雖是一普通學士,這時卻成了一個帶頭人,衝在最前面。身形一晃,欺近了寶林,拿住他又是一晃回歸主席台,這兩下只在眨眼間。碧絲忽地不見了寶林,再看見他已經到了賁虎手中,不由得尖叫起來,這一聲尖叫直如無數箭羽散射,李敗壞近來功力增長,不受其害,可是劍鐔上的一顆翡翠卻爆裂開來,足見聲音之尖之利。有些修真不足之人不及摀住耳朵,竟自暈了過去,學士們暈去十幾個,獠人那邊暈了七八個,「東廂聖閣」那邊也是五六個。碧絲自己也驚得呆了,她尚不知自己有這種異能。
賁虎當然不受其聲之害,他手長腳長,一抓住寶林便手臂伸直,寶林想踢他打他卻是夠不著,急得青筋暴露,忽然全身骨骼作響,身子變壯變高,輕輕一掙便脫離了賁虎的控制。他奔向碧絲,奔跑中只覺得自己衣服已經包不住自己的身體,衣服褲子都崩裂成一條條一絲絲,碧絲越來越矮,他感覺自己一步就跨到了她身邊,怎麼她竟只在自己膝蓋處高?他看著所有人都成了矮子,自己就像一座高塔,連房子成了小盒子,越看越是驚愕,他想:「所有的人都滿臉驚愕地瞧著我,這是為什麼?我怎地這麼高,碧絲,你的眼神中怎麼會有恐懼?見了我怎麼不像以前一樣撲上來,反而倒退了呢?」他也不由自主地倒退,在場上左退幾步,右退幾步,又後退幾步,看看自己的手和腳,粗壯得簡直像是山門外的大神獸,叫道:「碧絲……」果然自己的聲音像獸聲,便再也不敢叫了。正自無法自處,左手「軋軋軋」作響,不斷地變形,竟成了一隻獠人的爪子,整個看去,正是一個放大了的獠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