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賣傢俱的農夫 文 / 三水台
十月的天氣開始慢慢變凍，羅曼斯中心行省的初冬並非十分寒冷，據說此時北方已經冰雪連天，但這裡只飄起了米粒小雪，雪花在天上慢慢悠悠地飄蕩著並不急著落下來，路上只有一層薄薄的白色，積雪並不夠厚足以蓋住樹木的綠色，只能在上邊添上一層淺妝，天上的飛鳥慢慢已經絕跡，田野間再沒有小動物跑來跑去。
前兩年北地的白冰原大公終於**了，實際統治了北部冰原的一百多年的萊曼家族終於與路易三世撕破了臉皮，連表面上的和平都不要了，拒絕了王**隊進駐冰原的要求，驅逐了王國安排有北部的所有官員。
路易三世終於憤怒了，發誓要把查理萊曼的吊死在北地冰原的臨冬城上，以懲罰這些看不清楚形勢的北地人，重新把北地冰原納入王國的版圖。去年初春，冰雪融化之時路易三世不等春播完成即刻發動了北閥戰爭。但據說與雪地蠻人打了一百多年北人戰鬥力非常強悍，戰爭一度陷入了僵持，今年初春，路易三世向北地繼續增加兵力，王國兩年徵收了七次臨時戰爭稅，連鄧肯家族直屬領地中心行省都陸續出現了逃跑的農夫。據說城市裡破產的手工從業者比往年番了兩三倍。鄉間的路上不再太平，王都附近都開始有流民出來搶劫。
在這個初冬早上，金色梧桐城西南五十公里的一條小鄉村通往王都的小路上，有一支二十七個人的農夫隊伍，這些農夫身上穿著統一的棕色亞麻棉褲，腳上踏著加厚的棉靴，身上帶披著深灰色的羽絨大衣。羽絨大衣是這兩年新流行的防寒產品，不屬於奢侈品，但價格也不菲。但現在這支農夫隊伍每人都有一件，二十七個人全部都穿著統一款式的服裝，二十七個農夫身上穿著與低調但價格不菲的統一款式服裝，這套防寒服即使在北部的寒冬保曖也綽綽有餘。
這支隊伍每兩個帶著一輛馬車，馬車的車軸不是一般的鐵軸，而是特別設計打造的子母鋼軸，一個小小的細節讓馬車更加穩定，消耗馬力更少，也大大延長了車輪的壽命。十三輛馬車配著十三匹馬，馬車上拉著一些設計新穎做工精美的的傢俱，他們的今天的任務是在太陽下山之前把這批傢俱運送到王都。
這二十七個農夫來自附近的一個莊園，他們身上的衣服都印著一雜白色的茉莉花，說明了他們來自同一個家族，是家奴而不是佃農。這附近一帶土地貧瘠，以山陵為主，沒有一條村莊，因為這裡不適合種地，假如不是因為這裡有一路通向王都，估計連人影都不會有一個。
領頭的一個農夫是個三十多頭的憨厚漢子，他的名字叫保羅，長年的田間生活讓他顯得比實際年齡蒼老很多。他現在騎在馬上帶著滿足的笑容，因為這一切太神奇了，兩年半前他根本想不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
兩年六個月前，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一個年輕的貴族在附近的一個小山谷裡面把整個小山谷都買下了，那裡有一個小小的河灘，但周圍不是泥山就是樹林，地上坑坑窪窪的難以種田，當時沒有人知道這個年輕人想要幹什麼，都在笑他傻，國王的屬官為了補賞他的傻氣，還大方地把山上的小樹林送給他了，希望他以後沒錢吃飯的時候還可以上山砍柴去賣，而不會把怨氣指向仁慈的國王陛下。
但這個年輕的貴族花了半年時間就改變了這一切，他在奴隸市場上買了幾十戶因為破產淪落為契約奴的農夫和手工業者，這個貴族和其他人不同，他不是只買年輕力壯的成年男子，那些多是戰場上的俘虜或者山賊，他只買整個家庭都健存的破產者。勞力市場的人都在笑他在做虧本生意，雖然這樣買便宜很多，但要養活更多不能勞動的人，得不償失，但這個年輕的貴族用一個很巧妙地理由解釋這個問題，有家庭的契約奴不會再逃。但別人還是笑他傻，因為王國的賦稅越來越重了，他們繳不起稅遲早還是要逃的。
之後這個年輕像變魔術般帶著這些人在這裡燒紅磚蓋房子，疏通河灘挖小水溝上來硬是在這片灘地開荒了十幾畝田地，但年輕的貴族並沒有在上邊種上小麥，他說十幾畝的小麥養活不了這麼多人，他叫人在上邊種上各種各樣的瓜果蔬菜。年輕貴族建的房子很奇怪，他花了很多人力時間把一大塊地給整平，用燒出來的紅磚和山上砍下的樹木蓋城兩排長長的房子，每一排都有很多房間，然後兩排房子中間再聯在一起變成一個長長的大廳。房子蓋得很簡單，不怎麼漂亮，但很結實，很整齊，住在裡面冬天一定很暖和。
房子蓋好的那天天，年輕貴族跟大家說，如果願意發誓向他效忠當他的家奴，就可以每對夫妻有一間單人的房間，小孩子集中在一起住，以後他負責安排大家的工作和提供食物。如果不向他效忠的話，只能自己去蓋房子住，以後每天幫他干半天活以完成契約，半天自己去找食物養家，以後他不再提供食物。當時大部分人都同意了，畢竟這年頭自由並沒有填飽肚子重要，但也有幾個不同意的，他們都是城市裡的手工業者，認為憑自己的手藝以後肯定可以過上更好的日子，但沒有多久他們都改變了主意。
當然也有一些叛徒被吊死在莊員的門口。年輕的貴族對付這些人從不會手軟，他的小侍女會每天都在屍體上砍上幾百刀，基本上屍體還沒有風乾的時候就成了一堆爛肉。那之後，莊園裡的人全都是他的契約奴了，再也沒有出現過叛徒，有人說那個小女孩是異教徒是惡魔，但她胸口掛著一個大大的十字架，據說是一位樞機主教親手給她帶上的。
之後，莊園裡的人越來越多，年輕的貴族按排了一部分人把山上的樹砍下來，和鐵匠一起打造了很多實力的工具，教大家把這些以前只能當柴燒的森頭變成一件件精美的傢俱，在他的安排下傢俱的生產速度特別快，那個當了十幾年的木匠都說以前從來沒有見人有人生產傢俱這麼快的，但年輕貴族笑笑說，光快不行，一定要質量有保證，盡善盡美，這些人很快就變成了能製造精美傢俱木器的木匠了，之前他們大都是什麼都不會的農夫。
還有燒紅磚建起來的那個磚窖，建好房子後已經不需要紅磚了，但年輕貴族並沒有拆掉，還再建多了一個更大的，
他在叫人在另一座小山上把泥挖下來，在磚窖裡燒成一件一件精美的陶器，雖然比不上精美的瓷器，但他設計的陶器特別精緻，燒出來特別美觀實用，比外邊賣的好多了，然後就有一部分人從此變成了陶匠，同樣的他們之前還是什麼都不會的農夫。
本來大家都以為是這樣了，但年輕的貴族說他們的老婆還沒有工作，這樣是不行的，當時有些人心裡說罵他偽善惡毒，不單要人家男人干死幹活的，因為在他的安排下每個男人每天都要工作十個小時甚至更多，每個月只能有兩天的休息，現在還要人家的女人都累死在田地上麼？真惡毒。年輕貴族並沒有理會大家怎麼想的，他在外邊買了很多鴨子回來，讓女人和小孩子負責養鴨子，鴨子長大後，他把每天把鴨蛋分給小孩子吃，小孩子吃完才能讓大人吃，大家對此很不瞭解，小孩子又不用幹什麼活為什麼要讓小孩子先吃，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也就算了。年輕貴族讓大家把吃不掉風乾製成臘鴨拿去賣，絨毛留了下來，大家都不知道這些不能吃的毛有什麼用，那一年冬天，他讓女人做成一件件大衣，把清理乾淨的絨毛填在大衣裡面，大衣立馬暖和了很多，而且還不重。大家都以為這些大衣可以年輕貴族會拿去賣錢，但他說，要先保證自己人吃得飽穿得曖，莊園裡大家都是自己人，那一刻大家都哭了。
一年之後，年輕貴族開始給大家發錢了，說是工資，每個幫他幹活的人都有，包括女人。雖然不是很多，但平時吃穿住行都是年輕貴族提代的，大家都覺非常滿足，從那以後沒有人幹活敢偷懶了，因為誰偷懶別人都會幫罵他沒有良心對不起少爺，是的，大家都叫那個年輕人少爺，當然還要叫那個侍女小姐，大家都不知道為什麼，因為明顯不是他親妹妹。
莊園裡有一個人，雖然他教莊園裡的小孩子們讀書識字，但大家都不喜歡他，據說他是以前是一個修士，但喜歡喝酒賭博輸了很多錢，被迫當了契約奴，年輕貴族說只他願意向他效忠就幫他還錢，他迫於無奈答應了，但後來逃跑了幾次，都被莊園裡的人發現了，被打斷了一條腿，如果不是被年輕貴族拉住，那個小侍女早就想把他一刀給砍了，後來再也不敢跑了，只能乖乖地呆在莊園裡教書，但大家都不讓自己的孩子和太接近，怕孩子被教壞了。
也有些人不願意小孩子去讀書的，說小孩子讀書沒用，還不如早點學點手藝，以後可以有一門手藝吃飯。但年輕貴族說不用怕，小孩子長大後可以繼續幫他工作，如果識字的話他會給更高的工資。
保羅就是第一批被他買回來的契約奴，一家人只花了兩個金幣，保羅為年輕貴族感到不平，因為他只久別人幾個英洋，根本不到一個金幣，只要還清債就算自由了，但年輕貴族說兩個金幣不貴，真的不貴。後來年輕貴族讓他專門管理和運輸莊園的物資，他說他什麼都不懂，怕幹不好，他說他懂就行了，自己只要聽話就好，他只需要聽話的人。
年輕貴族總是有很多解決困難的辦法，他懂的東西很多，據說他在王都裡的學士學院學習，但很多人都說他比那些學士更厲害，懂得更多的東西。他從來都不解釋，只是笑笑，他笑得很好看，對大家都很在禮貌，而且他有著一個重要的特徵，黑頭髮黑眼睛。
保羅現在有時都還覺得這是一場夢，如果真的是夢自己希望一直都不要醒。但現在確實是夢醒的時候了，因為前面還有一支隊伍，一支強盜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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