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天香城外 文 / 藍星劫
「等到天亮再出城吧。」杜凡歎了口氣。
前方城門處燈火通明，一排排禁衛在城牆下持刀巡邏，磅礡城門森然緊閉，十丈高城牆之上也不斷走過一隊隊士兵。以他們三人的實力，絕對無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這裡走出。
杜凡不是沒有想過親自和姚霸天說明吳昊父子之事，還有那二爺姚凌天……可是此事，事關重大，牽連甚廣，就連紫山派那等仙門的政變都牽扯出來，姚家主豈會輕信。
退一萬步講，就算姚家主相信他所說是真，姚家百年根基，上上下下也有數千人之多，姚霸天會不會以犧牲女兒為代價保全家族利益，這都是不好說的事情，只要姚霸天將其弟姚凌天暗中除掉，再將女兒嫁與吳昊，吳昊父子即便冒上一些風險，也不得不和姚霸天合作，那時姚家便會成為吳昊父子勢力的一部分，從而得以保全，姚霸天依舊執掌家族，大權在握。
所以杜凡不能冒險，必須先確保若曦的安全。而他和若曦都消失在姚家，一向和他們親近的小虎便不能繼續留下，必須將這二人全部帶走，至於其他的，則是以後的事情了。
姚若曦和小虎還沒什麼，可這一夜對於杜凡來說，太過漫長，好在天色漸亮，預計再過半個時辰便會城門大開。
轟轟沉悶的聲音緩緩擴散開來，城門終於被守城禁衛一打而開，杜凡精神一振，招呼小虎二人直奔城門而去。
出城和入城情況不同，不會進行盤查，雖然守城禁衛對這三人如此早便出城有些意外，但卻沒有阻攔。
三人走出城門後，杜凡終於鬆了口氣，正要對二人說些什麼的時候，後面有馬蹄之聲由遠及近的呼嘯而來。
「姚家主姚霸天令，你等速速將前方三人拿下，不可傷及性命，不得有誤！」那一騎甲士還未馳騁到城門處，便將手中一塊鐵質令牌猛然投擲前方數十丈距離，掉落到眾禁衛之中。
「確實是姚家家主令牌，去，將這三人拿下！」一名禁衛統領一聲令下，數十人轟然向城外衝去，直奔杜凡三人而去。
「向南跑，那裡是一片叢林！」當聽聞後方傳來馬蹄聲時，杜凡便意識到不對，帶著二人朝南奔去。
「小虎，金生術！」狂奔之中的姚若曦嬌喝一聲。
「是！」
小虎奔跑的同時，單手掐訣，口中數句咒語過後，衝著杜凡與姚若曦腿部連續點指，最後也將法訣打入自己雙腿之上。
三人雙腿頓時金光閃耀，剛開始還虛幻，頃刻間，開始凝實，彷彿雙腿之上鍍了一層厚實的金屬之物。
杜凡突覺一股奇異的力量從腿腳處瞬間生起，使得雙腿剛健有力，一蹬之下，身體竟猛然向前躥出丈許距離，幾步過後，已經離開原地十丈之遠，速度之快超出自己極限速度時的兩倍以上，左右觀望下，發現小虎二人同樣如此，再向後一張望，已經和後方禁衛的距離瞬間拉開，心中一喜。
不過當看到前來報信之人也乘坐騎趕來，眉頭一皺。
「若曦，想辦法將後面那匹戰馬廢掉！」
「沒問題！」
一個半尺長的水質匕首浮現而出，在姚若曦白皙纖手向後一抖的同時，匕首向後方戰馬剎那射去。
戰馬一聲嘶鳴，瞬間倒地，在慣性的牽帶下，劃出很遠才停止下來，地上馬血拖了很長，**不已，至於生死如何，卻沒人知曉了。
而馬上的甲士，身子在空中一個翻轉，穩穩的站在了地面之上，身手極為敏捷，可對杜凡三人，已經造不成威脅了。
一個時辰之後，杜凡等人跑到了之前計劃的叢林邊緣，沒有半分猶豫，果斷進入，幾個人影晃了幾晃，就已消失不見。
半日之後，杜凡幾人坐在了一棵頗為粗大的樹下，劇烈喘息，無法說話，此時他們的腿腳之上，金屬之術已然消失。良久之後，他們才得以平復。
「杜……杜凡，我們現在，已經……已經出了天香城地界了吧。」姚若曦依然有些氣喘，不過也能勉強說話了。
「應該是的，暫時安全了，在這休息一會兒，先吃點東西，我再詳細將此事和你們說上一說，沒想到家主這麼快便已經發現。」杜凡深吸口氣，對家主那裡，心有忌憚。
「若曦姐姐，你那裡有什麼吃的沒有？」小虎可憐巴巴的望向姚若曦。
「我沒帶吃的，我只帶了衣物和銀兩，杜凡你呢？」姚若曦一怔，轉頭看向杜凡。
「我？我一直謀劃此事，哪有心思管這些？小虎，你那不是有雞腿麼。」杜凡同樣一怔。
「我是帶了一些雞腿，可是……可是昨晚在南城門蹲點的時候，就已經吃光了。杜大哥，你是瞭解我的，即便是那些，也不是很夠。」小虎小臉微微一紅，竟有些不好意思。
這回杜凡真的有幾分無語了。
「這麼說，我們現在沒有東西充飢了？」姚若曦目瞪口呆。
「我想是的。」杜凡直接翻了個白眼。
「這裡是叢林，植物種類繁多，我自問對這些草木之物還是有所瞭解的，其中不乏可以飲食之物，你們放心，我們餓不死，順便我和你們將那件事說上一說，走吧。」杜凡無奈起身，拍了拍屁股，當先向前走去。
姚若曦和小虎互看了一眼，情緒都有些低落，只能起身跟隨杜凡而去。
……
「
什麼？吳昊那個王八蛋，老娘早就看他不順眼，知道他是個道貌岸然的傢伙，但沒想到他這麼混蛋，簡直就是**！」姚若曦聽完杜凡敘述後，大發雷霆，雙目直欲噴火，頭髮都隱隱有豎起的跡象。
「若曦姐姐，那個人這麼壞，你可千萬不要嫁給他呀。」小虎緊握拳頭，臉上露出憤怒。
「呸！誰要嫁給他，嫁給他也行，洞房那天老娘把他閹了！」姚若曦已經被氣得臉色蒼白，破口大罵。
杜凡斜睨了此女一眼，眉框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可是，他看起來不像這種人啊。」小虎還是很難想像，當日的謙謙君子，怎麼會是這種人，不過他對杜凡絕對信任，只是有些恍惚。
「知人知面不知心，別再提他了，想到他，我剛剛吃的草都要吐了。喂，杜凡！你剛剛給我吃的是什麼？」
姚若曦此時猶在憤怒，看向杜凡的眼光，也帶著殘留的一抹凌厲，讓杜凡心頭為之一跳。
「此草名為蒿草，味道雖說不上美味，但也不算難吃，勝在有清熱解暑、涼血化瘀之功效，也是一味不錯的藥材，你大可放心。」杜凡不敢怠慢，將所知道的一一道來，他只是話少好靜而已，但並不傻，此女現在正處於暴走邊緣，他可不想將對方的邪火引到自己身上。
「嗯，對了杜凡，那我爹豈不是也會有**煩，我們就這樣走了，他那裡，我有些不放心。」良久之後，姚若曦情緒平復了一些，冷靜下來後，擔心起了自己的父親。
「此事我有考慮，待你們安全之後，我自會通過書信等手段，將此事告知家主的，讓他心有防範，相信以家主的智謀閱歷，化開此次危機不難。」
杜凡沒有提到姚凌天之事，現在事情已經夠多夠複雜，姚若曦若是知道自己二叔的事情後，難免又是一番擔憂與苦澀，便將此事略去不提。
……
太陽落山之後，叢林中要比外面提前昏暗，三人依舊向南緩緩走去，時而停下腳步，採摘一些植物進食。
「休息一晚吧，明日再走上一天，應該可以走出這片叢林，到時候去一座最近的城鎮，再尋得一間酒樓，好好吃上一頓，現在我們窮的就剩銀子了。」
杜凡這句話，極其鼓舞士氣，小虎和姚若曦聞之都是精神一振。
「杜大哥，噤聲！」小虎突然臉色一變，驀然開口。
小虎手中法訣變換之後，面前一團金光浮現而出，再一凝後，變化成為一個拳頭大小的金色鈴鐺之物，竟有聲音從此鈴鐺中傳出。
「胡兄，這裡的腳印是剛剛留下的，他們應該就在前方不遠處。」
「唉，追吧，務必要將他們帶回去。」一聲歎息。
杜凡臉色大變，他聽的出來，所追來之人中，有一人正是胡大牛，同時還有一名青年，但絕不止他二人，且都應是修真者。
小虎神色緊張，散去法術後，金色鈴鐺潰散消失。
「是胡大叔，我識得他的聲音。」姚若曦忽然說道。
「小虎，他們距離我們有多遠？」杜凡心中有些煩躁，開口詢問。
「大概還有五里左右。」小虎肯定說道。
「他們都是姚家修真者，而且看樣子都是煉氣一層之上的真正修真者，我們絕不是對手。這樣，我們分開走，能互相為對方減小壓力，待我們走出這片叢林後，一直向南，除了必要的補給之外，不要到任何城鎮停留，一直走出天香國。
我曾經看到過天香國附近地圖，天香國南方為火羽國，火羽國與天香國交界處有一邊界重鎮，星火鎮，屬火羽國境內，那裡來往他國行人眾多，龍蛇混雜，最適合藏身，我們脫困後，便於那裡會合。小虎，你隨若曦走，萬事要聽她的話，記住了！」杜凡神色鄭重，平靜開口，為二人謀劃日後之路。
「杜凡，你什麼意思，我們難道不一起走麼？」姚若曦神色緊張，不願分開。
小虎雖沒說話，可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杜凡，有強烈的不捨，雙手不自主的抓住了杜凡的衣袖。
「分開走，我們逃脫的機會才大，別這樣，很快我們便能再見的，不要磨蹭了，若是再遲疑，我們都跑不了！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對植物的瞭解你們很清楚，在這叢林之中我若是想躲開，沒人能抓得到我，倒是你們，定要小心，不要回頭，快走，星火鎮見！」杜凡越來越煩躁，五里的距離，對修者來說不值一提，片刻便到。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杜凡將小虎的手猛的甩開，將他狠狠的往前一推。
「那你保重，我們一定要在星火鎮見！」姚若曦緊咬下唇，眼中有晶瑩閃現，猛一轉身，牽著小虎胖乎乎的手掌，向遠處離去。
小虎頻頻回頭望著杜凡，嘴巴張了又張，但不知說些什麼，直到樹木遮擋了視線，消失在黑暗之中。
杜凡深吸口氣，撿起一根葉子繁茂的樹枝，掃去二人所留下的腳印，正欲向另一方向邁步時，不遠處驀然響起了一聲輕歎。
「杜兄，恐怕你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