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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24章 心腹大患 7 文 / 岳勇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聽巖顏自述完作案經過後,劉隊的兩條眉毛卻擰在了一起,盯著她問:「你給馬小馬投下的毒藥,真的是毒鼠強?真的是摻進了啤酒裡,沒有灑到別的什麼地方?」

    巖顏臉上淚痕未乾,輕輕點了一下頭說:「是的,我用的確實是毒鼠強,因為這是所有劇毒藥品中最容易買到的,夜市地攤上到處都有得賣。我確實把那一小包毒鼠強全都倒進了那一罐啤酒裡,一點也沒灑到別的地方。」

    劉隊的皺頭皺得更緊:「這就怪了。據法醫屍檢後得出的結論,馬小馬確係毒鼠強中毒死亡,這一點沒錯。可是在他毒發身亡之時,胃裡只有一些花生,並沒有啤酒。」

    巖顏一怔:「什麼?難道他沒有喝啤酒?」

    劉隊點點頭說:「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判斷,確是如此,桌上打開的那一罐啤酒,他還沒有來得及喝一口,就已經因劇毒發作痛苦掙扎而打翻在桌上。」

    「等一下。」我打斷他的話問,「我沒聽明白你的意思。馬小馬還沒來得及喝毒啤酒,就已經中毒身亡,這是怎麼回事?」

    劉隊瞧我一眼,說:「年輕人,你這個問題其實很好回答,因為不但啤酒裡有毒,而且連花生米上也有毒,而且也是毒鼠強的毒。」

    我更加疑惑了:「可是巖顏剛才已經說了,她只在啤酒裡下了毒,並未在其他地方下毒,花生米裡怎麼會也有毒鼠強的毒呢?」

    「這就是這個案子最弔詭的地方了,巖顏只在啤酒裡下了毒,那一袋花生米怎麼會也有毒呢?」劉隊掃了大夥一眼,說,「警方經過調查得知,馬小馬有邊看球賽邊吃花生米下啤酒助興的習慣,每逢晚上有球賽,他都要在上班時間提前買好花生米和啤酒。他買啤酒和花生米的地方,通常都在單位對面不遠的那家超市。為什麼選在那家超市買東西呢?因為便路。他開車接送領導的過程中,瞅個空子,就可以跑進去買到花生米和啤酒,放到車子後面一排座位下邊,等下班後,他就可以拎著東西騎上自己的摩托車趕回家看球賽。馬小馬是個超級足球迷,他的這個習慣,單位裡很多人都知道。他中毒死亡那天所吃的花生米和啤酒,也就是這樣買的。」

    我說:「這也沒什麼問題呀,他上班瞅空買好花生米和啤酒放在車上,下班後拎回家邊看球賽邊吃,這很正常啊。可那袋花生米,怎麼就變成毒花生米了呢?」

    劉隊背負雙手踱著步子說:「據我們調查,置馬小馬於死地的那袋花生米,是他死亡的當天下午,開車去接在市委開會的胡部長時,順道在那家超市買的。當然,他不可能從超市買回一袋毒花生米,一定是後來有人用一袋毒花生米,把他買的花生米掉包了。我們再來看一看他那天下午的行動過程,他先將花生米和啤酒用超市贈送的塑料袋裝著,放在小車後排座位下面,然後再去市委接參加完會議的胡部長。回單位後,就到了下班時間,他拎起自己買的食品,鎖上車門,就直接回家了。所以我要說的是,如果真的有人用事先準備好的毒花生米,替換掉了他買的花生米,那麼我認為,有機會作案的人,只有一個。」

    聽到這話,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胡亞才望過去。

    馬小馬買好食品後,只有他坐過那輛車,他當然也是唯一一個有機會掉包花生米的人。

    胡亞才的額頭上不禁滲出汗珠,惱火地道:「你們看著我幹什麼,又不是我殺死小馬的。」

    劉隊忽然轉過身來,目光像利劍一樣直盯在他臉上:「不,你就是殺死馬小馬的真兇。」

    胡亞才渾身一震,目光游移不定,臉上卻故作鎮定,說:「你、你開什麼玩笑,我跟小馬無冤無仇,為什麼要下毒害他?」

    劉隊說:「最近我們因為另一樁案子調看距離巖顏住的香花街不遠的一個交通攝像頭的攝錄資料時,意外地發現那天晚上開車送喝醉酒的巖顏回家的司機,並不是馬小馬,而是你,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那天深夜在青雲路撞死人的人是你,馬小馬只不過是你找來的替罪羊。」

    聽到這裡,我忽然明白過來,難怪阿惠說馬小馬的那場車禍出得蹊蹺,原來那天晚上馬小馬確實一個人在家裡看球賽。也許就在他剛看完球賽不久,就接到胡亞才打來的電話,說自己撞死了人,叫他去頂罪。

    胡亞才辯解道:「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也應該感謝馬小馬才對。現場車禍已經過去那麼久,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擺平,難道我會選在這個時候殺人滅口不成?」

    劉隊搖頭說:「不,你殺他,並非殺人滅口,而是另有原因。」

    原來警方經過暗中調查,發現馬小馬「撞人」後不久,胡亞才就通過暗箱操作,違規將他轉為了單位正式職工。

    而且最近這位胡部長的銀行賬戶先後分三次,將總共六十萬元人民幣打到了馬小馬的賬戶上。

    胡亞才一向愛財如命,怎麼會輕易將如此巨款打到一個司機的賬戶上呢?

    所以警方懷疑胡亞才撞死人的把柄落到馬小馬手裡後,遭到了馬小馬的勒索。

    胡亞才怕他沒完沒了的糾纏自己,最後不得不向他痛下殺手。

    胡亞才聽完劉隊的分析,臉色煞白,一屁股癱坐在會議室的沙發上。

    他終於痛苦地低下頭來,咬牙切齒地道:「不錯,馬小馬是我殺的。有句古話說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是他得寸進尺沒完沒了的糾纏,幾乎把我逼上絕路,我若不殺他,今後便再也沒有安寧日子過了。」

    據胡亞才交待,他剛拿到駕照不久,那天與巖顏去郊外林泉山莊吃飯,他早早的就把司機馬小馬打發回去,說晚上自己開車就可以了。

    誰知他那天喝醉了,送巖顏回去之後,大約夜裡11點半的時候,在青雲路拐角處撞死了一個女人。他驚出一身冷汗。

    現在全國上下對醉駕都抓得極嚴,一旦事發,他丟官不說,而且還要坐牢。

    他不想因為一次醉酒駕駛而身敗名裂,於是立即打電話叫馬小馬過來替他頂罪,並且保證對死者的所有賠償,都會由單位支出,絕不讓馬小馬出一分錢,而且只要將此事頂過去,就可以立即解決他的編制問題。

    馬小馬做夢都想成為組織部的一名正式職工,沒有多猶豫,都答應了他。

    好在青雲路比較偏僻,深夜裡少有人車經過,十來分鐘後,馬小馬就騎著自己的摩托車趕到了事發現場。

    胡亞才交待他幾句,就騎上他的摩托車離開了車禍現場。

    馬小馬待他遠處之後,才掏出手機報警,說自己撞死了一個人。

    胡亞才脫罪之後,果然沒有食言,不但以單位的名義替馬小馬作出賠償,還動用非常手段,將馬小馬由一個臨工轉為了正式工。

    他本以為這件事就此了結,他正為自己的高明手段洋洋自得之時,馬小馬卻忽然跑到他的辦公室,說自己在新城區看中了一套房子,但首付太貴,自己還差二十來萬,想請胡部長幫幫忙。

    胡亞才一聽這話,即知他是在訛詐自己,但因把柄捏在他手裡,只好點頭答應立即轉二十萬元到他賬戶上。

    誰知沒過幾天,馬小馬又找他說房子裝修和添置傢俱,還差二十萬。

    胡亞才只好又往他賬上打了二十萬。

    這一回,胡亞才嚴厲警告了馬小馬,叫他不要逼人太甚,凡事應適可而止,否則他絕不會有好果子給他吃。

    哪知未過多久,馬小馬又跑來向他訴苦,說撞死的那個製衣廠女工有個流氓男友要殺他為女友報仇,為了不讓事情搞大牽出胡部長,他已答應再賠償那個流氓二十萬元。

    胡亞才自然知道他又在訛詐自己,更知道照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自己會被這個貪婪的傢伙逼上絕路。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徹底解決這個心腹大患。

    他知道馬小馬有晚上邊看球賽邊吃花生米喝啤酒的習慣,也知道他是在哪家超市買哪種花生米,於是他就事先買好一袋花生米,拌上從夜市地攤上買來的毒鼠強,製成一袋毒花生,再將袋口按原樣封好,放在自己的手提包中。

    那天他看見馬小馬放在車座下的花生米,知道機會來了,就趁馬小馬全神貫注開車之機,悄悄將花生米掉了包……

    「原來是你這個畜生……」

    巖顏聽到這裡,方知那天晚上開車送自己回家,強bao自己的人,並不是馬小馬,而是這位人面獸心的胡部長。

    她氣得面頰通紅,渾身發抖,忽然衝上前去,猛然踹出一腳,尖尖的高跟鞋狠狠地踢在胡亞才襠部。

    胡亞才「哎喲」一聲,手捂襠部,頓時直不起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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