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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真心空付 109 只禍害九爺一人 文 / 何雲娟

    雲無暇輕車熟路,一下子就找到了月洛的丹唇,溫潤的唇瓣蓋上去,輕輕碰點著。

    似乎眼前的是一朵柔嫩的花瓣,若太用力,會揉碎了它,若不小心呵護,它便會失去光彩。

    雲無暇沉/醉在這份美好中,先是淺淺地試探,最後,心跳在不知不覺中加快,他略一用力,緊緊抱住了月洛,舌尖,抵了進去……

    月洛一陣天眩地轉,眼前似有無數禮花在綻放,每一朵都開在心上,讓她情不自禁地環上雙手,配合著他的動作,意亂情迷。

    這次的親吻,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這是直達靈魂深處的震憾和碰觸,是情意交融的最美妙時刻。

    月洛甚至感覺到,兩人心花怒放的聲音。

    良久,雲無暇才鬆開了她,撫摸著她細膩、有些滾燙的臉頰,溫柔細語:「洛兒,真想把你揉進心房,永遠都不分開。」

    月洛有些羞澀,雖然知道月色下,他看不清楚,但到底是不好意思起來。她斂著眉眼,低低笑道:「那九爺帶我出宮吧,這皇宮的房頂上,到底還是黑漆漆,讓人渾身不自在。」

    雲無暇勾著唇角戲謔:「我可以理解為洛兒是迫不及待嗎?」

    月洛怔了一下,會意過來,臉瞬間變紅,啐了他一口,罵道:「沒正經!」

    她揚著手去拍打雲無暇,雲無暇一躲,碰掉了幾塊琉璃瓦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鶯兒和小玉相視一笑,相互捂臉,嘻嘻笑起來。

    而房頂上的兩人絲毫未覺半點不妥,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話。

    月洛忽問:「你剛才想說什麼?」

    「忘了。」雲無暇原本想問她前晚發病的事,但他不想破壞眼前的寧靜,便打住不問。

    月洛低聲笑道:「天然呆!」

    「什麼?」

    見他沒聽清楚,月洛抿著嘴笑,卻不肯再說。

    雲無暇知道絕不是什麼好話,也裝傻不追問了,倒是讓這個稱呼在月洛的心底滋生,決定以後便這樣稱呼他。

    兩人在房頂上呆到半夜,直到月落枝頭,寒意浸人,月洛有些睏倦,雲無暇才攬著她躍到地上,點著她的鼻子道:「洛兒,該回宮歇息了,要不,我留下來陪你?」他壓低了聲音,吃吃地笑。

    月洛嗔他一眼,道:「你以為這裡是九王府啊,若是被人看見,又是一場事非。」

    「洛兒怕了?」

    「不是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宮中處處都是陰謀算計,今日也多虧了你和小玉,否則我這禍害的名聲,倒是坐實了。」

    雲如暇笑道:「古往今來,多少女子被世人詬罵,洛兒能擔上此名,留芳百世,倒也不錯!」

    「你……我可不想當紅顏禍水!」月洛拍他一拳,眉眼彎彎地道,「我只禍害你一人就行了!」

    「此話當真?」雲無暇喉頭一緊,莫名的心跳加速。

    「小女子不說假話!」

    兩雙眼眸亮晶晶地望著對方,在此清雅柔和的月光下,如同最璀璨的寶石,照亮了夜空。

    「洛兒!」雲無暇深情地喊,不由自由地靠近了些。

    兩人的呼吸聲輕輕縈繞在耳畔,唇瓣靠近,盈潤欲滴,眼見就要靠攏……

    「你們有沒有完啊?好困!」小玉從暗處出來,打著哈欠,懶懶地笑。

    月洛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閃開,笑罵:「小玉,你鬧鬼啊,嚇死我了!」

    小玉撇嘴:「今晚鬧鬼的人在你身邊呢,你怎麼不怕?暇哥哥,你乾脆一鼓作氣,再去霽月宮鬧鬧吧。」

    「人家現在身懷六甲,萬一受驚了怎麼辦?」

    「得了吧,你要真這麼仁慈,就不是我認識的暇哥哥了,不過,今晚沒捉弄到她,我真有些心不甘。」

    月洛抿嘴笑道:「來日方長!這樣才顯得宮中不寂寞!」

    「哇!」雲無暇和小玉同時咋舌,「原來最腹黑的人是你!」

    「一般般而以!鶯兒呢?哪兒去了?」

    小玉笑笑,指著舞台上:「我見她困了,便幫她入睡了。」一個閃身飛上舞台,拍了拍,解了她的穴道。

    在月洛的一再催促下,雲無暇才戀戀不會地離開了梨花宮,不過,他不是回府,而是轉身去了慈安宮。

    他倒要瞧瞧,那對母子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

    慈安宮,冷寒如數九天,雲無霜和太后靜靜坐著,足足對視了幾個時辰,宮女的茶水都上了好幾次,兩人還是不發一言。

    又一次上茶之時,雲如霜才冷冷地道:「母后,從小到大,兒臣都是按照你的意願生活,就連這個皇位,也是你強加給兒臣的。月洛和兒臣自幼情投意和,為了皇位,兒臣棄她不顧,可在兒臣的心裡,她仍然是最重要的。母后若真是為了兒臣好,請放過她,若這世間沒有了她,兒臣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話音落地,餘音裊裊,太后的面色,一寸寸變為蒼白,又轉為青紫。

    她捏著拳頭,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為了她,你真要選擇和你親娘決裂嗎?」

    雲無霜痛苦地蹙著眉尖,道:「在兒臣的心中,她的生命比什麼都重要。」

    「好!好個英明神武的皇上!居然為了一個女子,棄天下於不顧,置祖宗大業為兒戲,哀家真是悔不當初,為何當初不殺了她一了百了,哀家痛心啊!愧對祖宗啊!」太后捶著胸,大慟。

    她算是體會到什麼叫哀莫大於心死了,望著面前這位她一直疼愛,報以厚望的親子,她剩下的,唯有心痛和絕望。

    雲如霜眸中閃過一絲痛色,但仍然語氣冰冷:「沒有解藥,母后以為她還能活下去嗎?」

    太后冷笑:「皇上說這麼多,意在解藥,可皇上有沒有想過,若此毒不是哀家所下,雪參丹也沒有在哀家手中呢?」

    她到底還是給自己留下了一條退路,也給雲無霜指了一條明道。

    可此時的雲無霜完全喪失了理智,他認定了太后決心置月洛於死地,所以她的話無疑是在為自己開脫,推諉責任。

    雲如霜的雙眸倏然緊瞇,道:「既然母后執意如此,兒臣若是再糾纏不清,反而顯得兒臣不孝。兒臣今日就讓出皇位,母后另選賢能吧。」

    話畢,他扯下龍冠,褪去龍袍,狠狠擲到地上,拂袖而去。

    太后大驚,疾聲呼喊:「皇上!快攔住皇上!」

    闔宮的太/監、宮女都齊齊跪下,高呼皇上三思。

    太后流著淚道:「罷了!皇上的事情哀家以後再也不管了,你也別跟我置氣,我都告訴你吧。」

    她摒退了眾人,只留下花嬤嬤一人在旁侍候,「將哀家枕頭邊暗匣子裡的錦盒取來。」她的聲音無比的蒼桑,彷彿在一瞬間力氣殆盡,蒼老了數十年。

    花嬤嬤取來錦盒,恭謹地放在桌上,垂手肅立。

    太后道:「這錦盒是你父皇留下的,他說我藍星國的萬里江山,都在君王的一念之間,若是你有朝一日要棄天下於不顧,便將它交給你。」

    她頹然歎息一聲,幽幽地道:「哀家不知道裡面放著什麼,哀家以為,這一輩子也無需知道,可沒想到……皇上,你太讓哀家失望了。」

    雲無霜雙眸微動,顫抖著嘴唇,道:「若母后不能體會兒臣的苦痛,這東西,還是不打開吧。」

    「你是想違抗你父皇的遺旨?」太后漠聲道。

    「兒臣不敢!」雲無霜捧起錦盒,宛如捧著整個江山般,沉甸甸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略微緩了緩,低啞著嗓子道:「兒臣帶回宮再看吧。」

    他轉過身,拂袖而去。冉公公急忙捧上龍冠龍袍,尾隨而去。

    「冉宏貴,聯今日做錯了嗎?」瞅著龍案上的錦盒,雲無霜擰眉問道。

    冉公公忙雙膝跪下,道:「皇上只是太擔心王妃而以,皇上的真情感天動地,王妃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雲無霜苦笑:「沒有解藥,她最終會離聯而去。」默默想了一會兒,又忽道,「聯最大的遺憾便是沒封她為後,聯想著,得想個萬全之策,別留下這個遺憾才是。」

    冉公公大駭,忙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她現在的身份是九王妃,皇上若存了此念,便是奪人妻室,自毀兄弟情誼,會被全天下人不恥!皇上是明君,絕不能做出自毀清譽的事。」

    「所以聯才不想當這皇上了,聯只想陪著她,哪怕是只有一天,只要她完完全全的屬於聯,聯便知足了。」

    「皇上!」冉公公侍候雲無霜二十幾年,他瞭解雲無霜,也深知那段被先皇掐斷的情緣,成了雲無霜心頭難以逾越的坎,如今,他除了勸解,似乎別無他法。

    雲如霜又何嘗不知道這只是一個美好的奢念,所以那晚,他才會在震怒下傷了她,也傷了自己。

    回憶往事,他默然了。

    落霞宮中,便只有香爐中的青煙裊裊而上。

    皇上不安歇,宮人們便也不敢離去,都在殿外候著,生恐皇上的怒氣會蔓延到他們身上。

    良久,雲無霜才上榻歇息,那個錦盒他倒是一直沒打開,命人束之高閣,一生都不準備去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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