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真心空付 112 讓九爺休了你 文 / 何雲娟
雲無霜的面色稍微緩和，輕咬了唇瓣，漠漠而道：「你們都看中了此人？明月也是嗎？」
明月慌了一下，看月洛用鼓勵的眼神瞧著她，心一橫，下定了決心。
「皇帝哥哥，明月認識那林羽彥，願意下嫁於他！」
清脆的嗓音擲地有聲，明月的扭捏女兒態盡去，又恢復了往日的爽朗直率。
雲無霜頗感意外，挑眉道：「你對他瞭解嗎？萬一他虛有其表，敗絮其中呢？」
「不會的！能得六哥稱讚的人，想必也差不到哪裡去。」明月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洛兒，你的意思呢？」雲無霜深思了片刻，忽然把問題拋給月洛。
月洛笑道：「這是明月的終身大事，自然要辦得妥妥的才是。我們都相信皇上的眼光，定能處理好此事。」
她這麼一說，又把問題巧妙地拋了回去。
雲無霜便不再推諉，道：「燕國的三皇子還在我國，他意在為燕國太子求娶公主，我們若此時為明月另定下婚事，恐會招來非議，所以此事倒也不急，一來是為了與燕國的友好邦交，二來也可多考察一下林羽彥，明月，對這個安排可滿意？」
明月憤憤的在心中咒罵夜風影千百遍，默然點頭，表示贊同。
雲無閒已將酒杯斟滿，舉起來，笑道：「來，為明月的幸福乾杯！」
明月只淺淺飲了一口，便放下杯子，道：「六哥，你別取笑明月，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娶個六嫂回來，才是正經。」
月洛也覺奇怪，雲家幾兄弟，六爺和七爺都未娶親，聽聞府中也並無姬妾，在這子嗣為重的古代，實在是不可思議。
雲無閒渾不在意地搖搖頭，灑脫地笑了。
「娶親幹什麼？還不如我這罈子美酒甘冽醇香，孤身一人，寫意江湖，豈不快哉！美哉！」
他全身都充斥著濃濃的放蕩不羈，一身白衣勝雪，在清淺的月光下，如謫仙下凡，狂傲恣意。
月洛有一瞬間的迷惑，眼前的男子，真是一位王爺嗎？她分別在他身上見到了李白的影子。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不自覺地念出一句，月洛執酒，滿飲下一杯，覺得滿嘴餘香，通體愉悅。
雲無霜富含深意地瞧著他，伸手拿過她的酒杯，道：「洛兒，不能貪杯！」
「皇上，你就讓我恣意一回吧。」月洛淺笑嫣然，憨態可掬地請求。
難得在異世飲上美味的梅子酒，它帶著家鄉的味道，前世的記憶，又難得今夜有如此的心境，即便是喝醉了，那又何妨？
幾人在此對月暢飲，先是喝光了雲無閒帶來的梅子酒，後又喝了一壺葡萄酒，直到月落西山，酒意酣然，才罷了。
月洛星眸半瞇，兩腮舵紅，即便是在夜色中，依然媚態可喜，動人心魄。
雲無霜看得有些癡迷，伸出手指，在她臉上碰了一下，藉著酒意笑道：「洛兒，真想時光停駐，永遠值此良宵。」
月洛的神志還是很清楚的，甩開他的手，斜睨他一眼，和明月走到了一起，笑著邀請：「明月，今晚到梅花官，我們秉燭夜談，可好！」
「好！」
兩人相攜著，也不和雲無霜、雲無閒告辭，搖搖晃晃而去。
雲無霜忙命人跟上，攙扶兩人回宮。直到她們的背影瞧不見了，他才收回了視線。
雲無閒打了個酒嗝，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古人云，世間最苦是情癡，皇兄，你這樣放不下，又是何苦呢？還不如我這樣，來去無牽掛的好。」
雲無霜眸色轉暗，漠聲道：「六弟，你喝多了！」
「我心裡明白著呢，皇兄，你這中宮一直懸空，不就是為著她嗎？月洛是個好女子，她值得你對她真心付出……」
「夠了！你今日話太多，聯讓人送你回府。」雲無霜打斷他，命人過來侍候。
雲無閒乾笑幾聲，道：「好，我不說了，回府！夜深了，皇兄保重！」
他攀著侍從的肩，蹣跚著離去，雲無霜卻是一宿未眠，腦子裡不斷迴盪著雲無閒的話。
他的中宮，是應該有位主子了。
籌劃了幾日，雲無霜宣雲無暇進宮，和他密談。
雲無暇睜著天真的眼神問：「皇兄，你要和暇兒商量國家大事嗎？」
雲無霜心中哽了一下，移開眼神，道：「九弟，若洛兒的病不治，你會怎樣？」
「什麼意思？洛兒她不好了嗎？」雲無暇目中含淚，驚惶地問。
他這神情，何其的無邪！
雲無霜低低地歎息：「九弟，二哥知道你很擔心洛兒，希望她能平安，二哥又何嘗不是，二哥想留她在宮中，日夜照顧，又恐世人說閒話，所以為她覓了一個絕佳的住所，準備擇日送去，直到她病癒，方接回來。」
「什麼地方？我去陪著洛洛。」雲如暇不捨地道。
雲如霜的聲音冷了幾分：「一個極好，適合養病的地方，九弟就無需去了，有二哥陪著她便好。」
「可是－－」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九弟回去吧，二哥有些乏了，想歇息一會。」雲如霜打斷他，不耐煩地微閉上雙眼。
他的耐心已耗盡，若不是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只怕連今日這次見面，他也不會給。
在月洛的事情上，沒有什麼可以商量，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女人！
從落霞宮出來的雲無暇，轉身就往梅花宮走，有侍衛攔住他：「九爺，皇上有旨，沒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擾王妃。」
一絲震怒在心底滋生，雲無暇踢了他一腳，挑著眉眼罵：「狗奴才，取擋本王的道，本王殺你全家！」
「九爺息怒！」那侍衛跪下，卻不讓開。
雲無暇便繼續踢他，招招都踢在明處，霎那間就鮮血淋漓，慘不忍睹，但那侍衛仍然堅持著，不肯退讓。
冉公公從暗處出來，堆著滿臉的笑，躬著身子道：「九爺，王妃心善，如果見了這等情形，恐會受驚，九爺最是疼愛王妃，一向不忍見她難過。九爺，你就高抬貴腳，饒了這奴才吧。」
雲無暇聽言，若有所思，睨著他撇嘴：「我要見洛洛！」
「九爺，王妃每天這個時候都在歇息，她身子不好，受不得打擾。」冉公公忙陪著笑道。
「嗯……那本王換個時辰再來。」雲無暇又鬧了一陣，才在冉公公的勸慰下，消了氣。
冉公公回宮稟報時，雲無霜凜著一身的寒氣，久久不語。
良久，拂袖道：「擺駕梅花宮。」
月洛聽了雲無霜的安排，詫異地瞪著他，直接拒絕：「皇上，我不去！」
「洛兒別任性，我只是想找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陪洛兒度過最美好的時光。」雲無霜摸著她的秀髮，一如既往的溫柔細緻。
月洛退後幾步，冷笑：「然後再靜靜等死嗎？」
「洛兒，不准說死！李太醫會冶好你！我當初的諾言還沒有兌現，我不會讓你有事！」他走上前幾步，攬著月洛的肩，想擁她入懷。
他貪戀她身上的味道，想迫不及待地擁有她，品嚐他渴盼已久的美好。
月洛忽然覺得有些不妙，雲無霜對她雖然癡情一片，但他從未像今日這般失禮，這其中，莫非意味著什麼？
再聯想到他剛才的話語，月洛一驚，汗涔涔起來。
微微掙扎了一下，蹙著眉心道：「皇上，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這樣做，會遭天下人詬罵。」
「我寧負天下，不負洛兒！洛兒，我們已經錯過太多的時光，我不希望今生留下太多的遺憾。」他深情地望著月洛，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洛兒，我一定要封你為後，風光娶你過門！」
月洛終於完全明瞭，瞠著美目，閃過千百種表情，最後定格在憤怒上。
他憑什麼一再安排她的人生？先是一道聖旨將傷重的他賜給雲無暇，現在又想收回成命，他以為他誰啊？真可主宰整個天下嗎？
月洛冷冷地道：「皇上，你一直高高在上，你怎麼不問問我的意思呢？你這樣的安排，我願意嗎？還是皇上認為，從來都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感受？」
雲無霜瞇眼，隱藏了一絲薄怒。
「洛兒，你不願意？」
「我當然不願意，我書讀得不多，但也知道禮義廉恥，兄弟倫常，我不願背上那被萬人恥罵的千古罵名。」
雲無霜笑了，雲淡風輕地道：「是我疏忽了，沒想到洛兒這麼在意自己的身份。可若是沒了九王妃的頭銜，洛兒當再無顧忌。」
「你想幹什麼？」
「有兩個意思，其一，九弟休了你，你便為自由身，其二，世上若沒了九弟此人，那九王妃的身份還有何用？」雲如霜淡淡的，但語氣中卻透著濃濃的殺意。
藍星國的天空，要變色了。知道雲無暇秘密的月洛，自然明白雲無霜一意孤行的後果，而她，將成為真正的紅顏禍水，殃及天下。
這不是她願意見到的！
月洛面色煞白，頹然倒在椅上，腦子裡高速運轉，以期能到找到一個妥善的法子。
雲無霜卻欺身過來，手撐在扶手上，垂下頭，在離她只有半分的地方停住，勾唇笑道：「洛兒，我改變主意了，我們不用出宮，我直接在宮中迎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