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真心空付 141相逢對面不相識 文 / 何雲娟
眾人自然記得月洛被夜風影易容,差點恢復不了舊時容貌的事,可是,此事和璃兒有關係嗎?
雲無暇大膽地推測:「會不會是王剛找了個假的洛兒糊弄我們,而真正的洛兒卻還在他們手中?」說到後面,他的聲音竟顫抖得厲害。
話被挑明,眾人俱是欣喜萬分,如果此推測成立,那璃兒郡主十有**便是月洛。
魚子道:「爺,我們乾脆抓了那璃兒郡主,掀開面紗不就真相大白了?」
「好主意!」幾人都磨拳擦掌起來,六子喜道,「誰同我去?」
紫衣莞爾:「自然是我,我可是王妃的貼身丫環。」
雲無暇笑道:「你們幾個都跟著吧,別胡鬧就成。」
幾人商議妥貼,再次從原路悄返回。
此時,日頭正甚,但齊營卻籠罩在一片煙霧中,再也找不著路進去。
很顯然,西邪又布下陣法了。
幾人頓足,咬牙切齒地罵了一陣,終是不得其門而入。
雲無暇看了一會兒,道:「他這陣法乃用光影幻化而成,叫做日落陣。到了黃昏,日落西山,月亮還未升起,便是它最薄弱的時候,我們只需再等等即可。」
幾人忙了一天一夜,也有些乏了,便在此稍作歇息,以待晚上再戰。
齊營裡,西邪怒瞪著王剛,冷聲道:「你今天做的好事!」
王剛諂媚地笑道:「國師,今天是情況緊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璃兒郡主一出現,果然震懾住了對方,如若不然,今天我們怕是都要死在雲無暇的劍下。國師,璃兒這塊王牌,對於雲家兄弟,可是一個利器啊!」
西邪冷笑:「你懂什麼?你沒瞧見璃兒和他打鬥時,並未拼盡全力嗎?她對雲無暇的恨,是我強加給她的,並未深入骨髓,我們要激發她內心全部的力量,這樣才能一擊就中。」
王剛陰鷙的眼眸微微閃了一下,問道:「國師是否已有萬全之策?」
西邪捋著自己的鬍鬚,胸有成竹地道:「我自有計較,王大人試目以待便是。」
他陰測測地笑了,抓著酒杯的手倏然捏緊,將玉石杯子,捏為粉碎。
璃兒呆在自己的營帳裡,被勒令不准出去,伸展了一會兒拳腳,實在無趣的很,便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覺入睡了。
睡到中途,外面一陣吵鬧聲將她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差點辨別不出身在何方。
胡亂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了些,卻突然發現鏡子裡的臉變了樣,變成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了。
璃兒的心中惶恐至極,驚叫一聲,一拳擊碎鏡子,轉身就往外跑。
而外面,場景更是混亂。
雲無暇帶人又殺回來了,他此刻正傲然挺立著,與西邪成對峙局勢。
璃兒高喊:「義父!」
聽到聲音,兩人都回頭來看,雲無暇的表情瞬息萬變,最後,被絕望代替。
他怒吼一聲,拳頭在身側倏然捏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西邪擊去,西邪唇角閃過一絲詭異,身子閃了一下,沒避開,硬生生受了雲無暇一拳,飛出好遠才落下。
「義父!」璃兒悲傷地大喊一聲,奔了過去。
西邪面色慘白,嘴角流著血,已是氣若游絲。
璃兒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眼淚直往下掉:「義父,你怎樣了?義父!」
西邪微微牽扯了一下唇角,擠出一絲笑容:「璃兒,我沒事,只要璃兒能好好的,我就算捨了這條老命,又有什麼不可?」話畢,又是一口鮮血流出。
「義父,你別說了,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大夫呢?快來救人!」璃兒一疊連聲地喊,生恐義父會有不測。
大夫馬上就到了,急忙地西邪抬到營帳療傷。璃兒緊跟了幾步,突然回頭沖雲無瑕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她一掃平日裡的單純隨性,凜著一身的戾氣,宛如羅剎女神,殺氣騰騰。
雲無暇幾人,早就被她的出現給擾了心智,一個個呆若木雞,任由她罵。
良久,齊營中不知是誰在喊:「殺了雲無暇,替國師報仇!」立刻便得了回應,眾將士紛紛撥劍,團團圍住了雲無暇等人。
雲無暇反應過來,眸子幽寒,冷笑一聲:「想送死的儘管過來,本王很久沒有大開殺戒了!」
他手一揮,離他最近的幾個土兵已中了掌風,受傷倒地,魚子等人也俱都拔劍,朝齊兵殺去。
璃兒冷冷地道:「眾將士聽令,雲無暇的是我的,誰也不准殺他!」
拋下這句,轉身就走,那氣勢和風度,和平日裡判若兩人。
進了營賬,西邪已經進入了昏迷狀態,大夫正在為他施針。
璃兒守在一旁,珠淚滾滾,整顆心都被義父的傷重揪起,疼得難受。
西邪乃她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在地下宮殿那段時間,他關心她,愛護她,把她當親生女兒一般對待,如果他出了事,她真不知道以後的人生該怎麼辦?
所以,他不能有事,千萬不能!
璃兒緊張地瞧著大夫的一舉一動,恨不能替義父挨上這一拳,用她的命去換義父的命。
良久,大夫才舒了一口氣:「國師沒事了,只是新傷引發了舊傷,怕是要將息很長一段時段才能復原。」
「他什麼時候會醒來?」
「大概明天吧。」
大夫走後,璃兒命人下去煎藥,然後親自喂西邪喝下。
西邪一直昏迷著,璃兒便一直守候在他身邊,其間,王剛曾進來看了一遍,見了璃兒的神情,不免暗中朝西邪豎起了拇指。
這個苦肉計,高超!
營帳外,雲無暇等人廝殺了一陣之後,見齊兵越來越多,越戰越猛,紫衣和魚子二人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便生出了想撤退的念頭。
幾人邊殺邊退,終於殺出了重圍,遠離了齊營,可是清點人數時,發現紫衣不見了。
眾人都心頭一沉,不好的感覺浮了上來。魚子道:「紫衣極有可能被齊兵抓住了,我們立刻回去救她!」
「回來!」雲無暇喝斥她退下,道,「以你現在的狀態,能自由出入齊營嗎?」
幾人都沉默了,此番惡戰,已經耗盡了他們的精力,若再返回,誰也不敢保證能全身而退。
但,不去救紫衣,於感情上來說,又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正自糾結之際,前來接應他們的人來了。聽聞紫衣被擄,封彥最是心急,道:「爺,你們在此等消息,我們去查探一下情況。」
「你們萬事小心,盡量避免發生正面衝突。」
「遵命!」封彥等人很快就消失了。
到了黎明時分,封彥等人急速歸來,手裡扛著一個人。
魚子急問:「是紫衣嗎?她怎麼樣了?」
封彥將那人丟在地上,道:「紫衣確實被抓了,有重兵把守,我們救不了,但是,我們也抓了一個人回來。」
六子踢了地上那人一腳,翻過他的臉,喜道:「封彥,你抓了他們的元帥!」
封彥漠聲道:「若不是夠份量的人,如何來交換紫衣?」
大家俱會心一笑,放心了不少。雲無暇笑道:「封彥這件事算是做對了!」
「爺,是這小子太沒運氣,居然敢一人在外面走動。」
「噗--」有人笑道,「人家大元帥出來小解,難道也需要侍衛嗎?」
「原來如此!」大家大笑起來,拖著已被擊昏的沐林,回了營地。
雲無塵等人等得心急,見雲無暇平安歸來,才放了心。但雲無暇臉色很不好,進了營帳後,一直不說話。
雲無塵叫來六子,細細問了他一遍,六子也就原原本本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說到見到璃兒真面目那節,他眼神一暗,不自禁地現出哀傷的神情。
一番心思落空,雲無塵也甚是傷懷,坐在營帳外,良久不語。
因為有了希望,才會有奢念,可一旦幻想破滅,那種隨之而來的絕望,往往更能把人擊垮。
雲無暇現在便是此番情形,他滿心憧憬著璃兒就是月洛,整顆心都在雀躍,可現在,他只想把心埋葬起來,隨月洛一同去。
天若有情天亦老,說的便是雲無暇此刻的心理。
當雲無塵掀簾進來,雲無暇還躺在榻上,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兩眼空洞無神,視線虛無飄渺。
「九弟!」雲無塵低沉地喚了他一聲。
雲無暇的手指動了一下,抬起來指著帳頂,低低地道:「洛兒在天上看得見我嗎?她會不會很寂寞?」
「九弟!」雲無塵哽咽了,「洛兒一直都在我們身邊,她不會寂寞的!」
「可是,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她就像一陣輕煙,當我伸手去觸摸的時候,卻怎麼也抓撈不到!」
雲無塵看著他,道:「九弟,你指的是璃兒郡主吧?其實,這從一開始便是個死胡同,我們眼睜睜瞧著洛兒沒了,又親手埋葬了她,她難道還會復活不成?」
雲無暇閉上了眼晴,痛苦地道:「我知道,一直都是我在自欺欺人,可是,聽著她的聲音,看著她的身影,我想不欺騙自己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