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愛恨悠悠 195關在籠中的金絲雀 文 / 何雲娟
月洛悠悠睜開雙眸，已經是夜半時分。
昏暗的紅燭搖曳下，屋裡的一切朦朧而充滿夢幻，月洛有一瞬的疑惑，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在梅花宮。
心中莫名其妙的一陣恐慌，忙起身往門外走去。
一個宮女攔住了她：「娘娘，皇上留了話，若是娘娘醒來了，立刻為娘娘傳膳，奴婢這就去準備！」
「等等！」月洛喚住她，「我怎麼到梅花宮來了？九爺呢？」
宮女垂首斂眉，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娘娘，奴婢只負責侍候娘娘，其他的事情，奴婢一概不知！」
這丫頭，很明顯的沒把月洛放在眼中，眼神和語氣都是淡淡的，但月洛卻從她的氣息聲中看出，此女，武功不凡。
雲無霜這是想幹什麼？一方面下聖旨叫她離開，一方面又使計騙她進宮，她分明是坐在轎子裡，卻被人無聲無息地迷昏了，還到了這梅花宮。
月洛臉上積了霜，冷聲道：「皇上在哪兒，你總知道吧？速去叫他來！」
「奴婢這就去請！」那宮女總算有了點表情，不過，卻是不屑與鄙夷。
雲無霜很快就來了，看他的穿著打扮，以及一臉的倦容，應該是從落霞殿來。
腳步還未踏進來，就傳來了他興奮的聲音：「洛兒，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月洛斜睨他一眼，淡淡地笑：「皇上，我也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見面。」
四目相接，一個深情，一個冷漠，屋裡的氣氛，變得格外的詭異起來。
「洛兒！」多情而無奈的一聲低喚，雲無霜上前幾步，欲去握月洛的手。
月洛閃開身子，冷笑一聲：「皇上，有什麼話就說吧，這大半夜的，臣妾要回府了。」
「回府？」雲無霜勾了勾唇角，「洛兒，以後這梅花宮便是你的家，朕已經擬了聖旨，七天後，便是朕和洛兒的大喜日子，洛兒終將成為我藍星國的皇后，朕的女人！」
他的眼角眉梢，滿滿都是歡欣和喜悅，盼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得償所願了。
儘管他的方法用得有欠光明磊落，可是，為了洛兒，他覺得值。
月洛冷冷盯著他，腦海中百轉千回，終於將一切都想明白了，漠聲笑道：「皇上，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對不對？你放任九爺離開藍星國，你放任我們去攻打龍國，你在我們回來時才派人抓了鳳家所有人，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是嗎？」
月洛從未想過，她曾經最信任的皇上，在她最低落的時候，一直陪伴著她，給她關懷的那個人，居然會策劃好一個天大的陰謀，等她回來鑽。
這世間，還有誰可以相信？
不由深深歎息一聲，望向雲無霜的眼神，自然就寒徹冷漠，如同望著陌生人。
雲無霜恍如未見，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兩眼放光，不自禁的，就抱住月洛的雙肩，想擁她入懷。
「洛兒，離開他，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哪怕是傾盡天下，我也決不負你！」
月洛任由她抱著自己，心中，冰涼一片，對他的失望，漸漸在眼底形成。良久，推開他，走到門邊，瞅著外面黑漆漆的天空，道：「皇上，我想要的東西，你一直都知道，你何苦來為難我？」
雙手，不經意就摀住了自己的小腹，那裡，有個小生命正在萌芽，那是她和雲無暇的孩子，是他們愛情的延續。她想要的，便是和雲無暇，和孩子，無憂無慮地生活，遠離戰爭，遠離計算，過著最單純的生活。
可如今這一切都被雲無霜給扼殺了！
雲無霜被她一身的蕭索給感染，眼底，湧上一抹哀愁。
若不是情非得已，洛兒，我也不想這樣，今日的痛苦，不過是為了避免你將來更痛苦而已。
痛苦地擰了擰眉，雲無霜走過去，輕輕合上門，將沉沉夜色，也一併關在了外面。忽而就笑道：「洛兒，若雲無暇不要你了，你也不願留在宮中嗎？」
月洛倏然轉身，眼神幽幽：「皇上，這個借口，一點也不高明，人人都知九爺愛妻，寵妻，他怎會不要我？」
她沒有孩子的時候，他尚且對自己愛如生命，更別說現在有了身孕！
雲無霜卻自衣袖裡拿出一道聖旨，扔到月洛手裡：「你看看吧！」
月洛淡淡瞄了一眼，冷哼：「皇上，這是你下的聖旨，根本就不能說明什麼。」
雲無霜冷笑著反問：「那你猜他為何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呢？實話告訴你吧，今日他已經應下了休妻的事，並交出了兵權，不日後，他就會遠離京城，去過他的逍遙日子去了。」
「我不信！」
「這是事實，信不信由不得你了。洛兒，他有什麼好的？她欺騙過你，他在利益面前拋棄了你，你何苦還惦念著他？」
「不！」月洛怒吼一聲，目中，已帶了血絲。
「皇上，你今日的話，我都會記得，從今日起，我們以往的恩情都一筆勾銷，今生，我也不願再見到你！」
月洛陡然衝到門邊，打開門，往夜色中衝去。
可還未走出梅花宮，侍衛已經攔截上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月洛凜著滿身的戾氣，怒道：「讓開！擋我者死！」
此時的月洛，心底深處的狂傲和震怒，被徹底激發了，她現在就好比一頭暴怒的獅子，有誰敢惹她，一定會惹來滿身的傷。
侍衛們微微凜了凜，被她的氣勢所駭，不自禁的往後面退了兩步。不過，他們仍然呈包圍之勢，牢牢圍住月洛。
「呵呵呵······真的不怕死嗎？」月洛怒極反笑，手掌在身側暗暗集結力量，突然就揮出去，擊向了侍衛們。
只聽『砰砰』幾聲巨響，幾個侍衛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他們原本就不過是做做樣子，誰敢真的傷了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此刻被月洛的狂怒之氣所擊，自然是心脈寸斷，沒有了生機。眾人這才知道看似柔弱的月洛，原來也是武功高手，不由再次後退，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雲無霜。
雲無霜也是震驚不已，他早就知道月洛會武功，只是沒想到她出手會如此決絕，嘴角一抿，揮手道：「娘娘若今日從這裡離開，你們都自刎吧！」
皇上的話，誰敢違抗？眾侍衛面面相覷，都咬緊了牙，重又圍了上來。
月洛邪笑數聲，道：「你們想送死，儘管上來吧，我到要看看，今日有誰能攔得住我？」
厲掌再次劃過，帶起一陣颶風，掃向眾人。
為了逃出皇宮，月洛可是使足了十成的力度，掌風便猶如剛刀刮過，眨眼間就掃到了一片。
見眼前出現了一個缺口，月洛躍身上前，正欲跳上宮牆，逃離出去，小腹中，突然一陣劇痛，凝聚的真氣，便在頃刻間消散，身子一軟，已倒在了地上。
「洛兒！」雲無霜狂喊一聲，上前抱起了她。
見她面色蒼白，額頭流汗，不由心中大痛，疾呼人去傳太醫。
月洛強撐著一口氣，道：「不要，你就是叫來了太醫，我也不瞧。」她心中明白，一定是連番打鬥，動了胎氣，若太醫來瞧了，皇上便什麼都知道了，這個孩子，一定不保！
不過，今日要想出宮，卻也是不能了。
掙扎著起身，月洛努力調整這氣息，讓自己的狀態變得好些，小腹的疼痛，也隨之緩和了許多。
雲無霜將她攔腰抱起，慢慢的走進屋，放到榻上，一雙大手緊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眸中，神色複雜，痛楚不已。
「洛兒，還痛嗎？剛才是怎麼了？你嚇死我了！」
月洛提了口氣，道：「沒事，每個月的這幾天我都是這個樣子，一會兒就會好。」如今，月洛也只得用這個借口來搪塞了。
雲無霜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稍安，不過仍是道：「都疼成這樣了，還說沒事，明日叫太醫來開幾服藥，給你調理一下便是。」
這晚，月洛便在梅花宮住下了，折騰了大半夜，再加上腹中胎兒的抗議，她倒是不敢再輕舉妄動，安安心心在榻上躺到第二日，才恢復了元氣。
太醫果真一早就到了，見她醒後，宮女才召來太醫，為她看診。
月洛自然不願意，一番聲色厲荏的斥責後，趕走了太醫和眼前擾人心煩的宮女。
這梅花宮從前的舊人們都不知去了哪裡，雲無霜派來的那些個宮女，個個都是武功不凡，對她不冷不熱，讓她連個想說話的人也沒有，就更別說打探外面的情形了。
她現在的狀況，就好比被關進籠中的金絲雀，雖說光鮮，享盡一切榮華富貴，卻是失去了自由。
雲無霜每日除卻上朝，剩餘的時間都在她這裡，不管月洛如何冷嘲熱諷，如何痛責怒罵，他都是一臉恬淡的笑，說得急了，反而還笑道：「洛兒，你這罵人的本事日益見長了，不過，我就是喜歡這樣活色生香的洛兒，讓我感覺到你是真真實實的在我身邊。」
月洛便住了口，瞪著他，再也不肯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