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正在進行時（上） 文 / 寒霜之淚
擁擠的戈塔克城內，傑裡·特瑞穿著嶄新的皇家預備軍軍服正漫無目的的在城內閒逛。
他隨皇室遷都來到戈塔克城已經有些時日了，這段時間裡戰敗凱拉斯政府上下內外都亂成了一鍋粥。幸好拜占庭與西部聯盟沒有乘勝追擊，才使得凱拉斯人民得以暫時的遠離了戰火。雖然沒了戰事，但混亂的朝政又使得皇家軍校的訓練無法照常展開，然而身為預備軍的傑裡又不屬於正式編製，所以遠在家鄉的他一個人終日無所事事。
戈塔克是凱拉斯西南部的邊境小城，由於皇室遷都，大量的外來人口湧入破壞了這座小城的生態平衡。
大街小巷上擠滿了戰爭難民；垃圾遍野，污漬滿地，衣衫襤褸的乞丐們兩三個一屯蹲在街角，他們伸出黑乎乎的手掌向過往的行人乞討每日的飯食。
傑裡看了，心中一陣酸楚，從兜裡掏出幾枚錢施捨給了一位看上去比較蒼老的乞丐，可哪知道那乞丐看了眼後就將硬幣丟還給傑裡。
「靠！你要飯的還嫌錢少不要？不要拉倒，活該餓死你！」傑裡心中頓時冒起一股無名火。
「年輕人，看你這身打扮應該是吃皇糧的吧？也難怪你無知。」那老乞丐有氣無力的說道。
「無知？」
「這年頭，錢已不是錢了，買不到東西了……」隨著那可憐的老人話音落下周圍響起了一片抱怨歎息之聲。
「怎麼會？」傑裡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切。
「閃開閃開！」突然遠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只見一輛裝飾奢華的馬車在狹小擁擠的街道上橫衝直撞飛馳而至。
周圍的難民們紛紛起身躲閃避讓。
「這又是哪個特權階級的馬車？在這麼擁擠的道路上還跑得這麼快，他不怕撞到人嗎？」傑裡口中輕聲嘀咕道。
「啊！小寶貝快回來，不要過去！」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只見一名穿著破爛的年輕婦女跌跌撞撞的跑向路中央，全然不顧飛馳而來的馬車。她想自殺嗎？不，是因為她年幼的孩子不知怎麼的跑到了路中央玩耍……
「醜女還不快閃開？我家少爺有緊急公務在身！」馬車伕顯然是看到了路中央的母女，但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
社會的殘渣，死不足惜！今天，傑裡的心情原本就不怎麼好，又被眼前這起事件添了點油，頓時火冒三丈。
裂地術、岩石屏障！他毫不留情，瞬發兩個魔法。
突然的前出現一道溝壑，馬車來不及停下，前頭猛地一沉頓時車仰馬翻。緊接著一道石牆在那對母子面前豎起，豪華的車廂重重砸在巖壁上發生了嚴重的變形。
「沒事吧？」傑裡不理會那為非作歹的權貴，來到那對瑟瑟發抖女子身前問道。
「……」那年輕的婦女嚇得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來。
也許是驚嚇過度吧？傑裡疑惑心想道。他正欲上前攙扶。
「不用了，大人！我自己可以……」那婦女猛的搖頭連連後退。
「哦，那好吧！以後可要注意點了，千萬別再讓小寶寶到處亂跑了……」傑裡尷尬的笑了笑心想：大人？我還年輕的很呢！
「是是是……」那女人連連點頭然後轉身飛快離去，消失在了圍觀的人群中。
事後傑裡鄙夷的看了眼那翻到的馬車和頭破血流的車伕，絲毫沒有上前幫一把的意思。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嘀咕的走向路邊。
「年輕人，你的衣服實在是太像了。」突然他聽到有人對他說話。
傑裡扭頭一看，是之前拒絕他施捨的老乞丐。
「你在說我嗎？」
「不是你還有誰？」
「我衣服怎麼了？」
「等下你就明白了。」
不一會遠處又傳來飛馳的馬蹄聲和緊湊的皮靴聲。「閃開！閃開！」這種趾高氣昂的嚷嚷哪都能聽見。
「快！不能讓那幫賤民走開，統統圍起來！」一名紅光滿面的中年男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揮著馬鞭指揮手下將事故現場統統包圍起來。
「是皇家護衛隊，那人應該是狄牟隊長。」傑裡嘀咕道。
「啊啊啊！」騷動人群中爆發出一通驚叫，但很快就被一小股全副武裝的皇家護衛隊給正壓下來。
制服嗎？傑裡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皇家預備軍軍服同皇家護衛隊的服飾相差無幾。他心中嘀咕：那些居民為什麼要害怕皇家衛隊？真搞不懂。
狄牟慢悠悠的翻身下馬，然後怒聲呵斥他兩個手下：「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檢查馬車，看看有沒有人傷著？拉斐爾少爺要是有一點事的話老子宰了你們兩！」
「是！」
「哼！」狄牟不滿的哼哼道，然後慢悠悠的向馬車走去。突然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溜小跑上前說；「哎喲，慢著點，輕點！大人您沒事吧！」那紅潤的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彎腰低身扶起那馬車伕。
雖然車身損壞很嚴重，但那車伕沒大礙，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他很快恢復過來說：「狄牟隊長，您來的可真快！對了，少爺他怎樣了？我們剛剛遭到不明的魔法襲擊，有人要刺殺少爺！」
「沒事了！我已經吩咐手下封鎖了周圍的
街道，刺客肯定逃不掉！啊！救少爺要緊，拉斐爾少爺！」說著他又急急忙忙衝到側翻的車廂上，一下撞開個倒霉蛋，然後用力的拽拉門把手。
「該死！居然卡牢了，拿工具來！」
「是！」
「不用了！你以為我是誰？用得著你們救？」一陣冷酷的聲音從天上飄來，只見有一名衣著華貴的少年，懸空而立。他左手插在褲口袋中，右手捏著一本精裝書漫不經心的看著。那頭棕色的卷髮與冷漠的鴿子灰瞳孔是那麼的似曾相識。
「阿伯特·拉斐爾！」傑裡認出了那名少年。
「啊哈哈！拉斐爾少爺不愧是年輕俊傑，不需要我等下人相助……」狄牟點頭哈腰的笑道，其實他心中已經將傲慢的拉斐爾罵了無數遍。
車伕手持一團染紅了的繃帶捂著額頭的傷口說：「一定要抓到刺客……」
狄牟連連點頭說：「是！是！一定辦到！」
「不用了，我知道是誰。」拉斐爾從空中緩緩下落，他合上書說，「是他！」說完他抬手指著站在人群中的傑裡。
「那小子就是刺客？」
「什麼？」人群爆發出一陣騷動，周圍的難民們紛紛遠離傑裡，同時皇家護衛隊的軍人上前架住了傑裡的胳膊。
「皇家預備軍居然敢謀殺拉斐爾家族的人？」狄牟一臉不可思的說道。
「喲！好久不見了，阿伯特·拉斐爾。」傑裡心中毫不畏懼，他高抬起下巴向拉斐爾打招呼。
「你是什麼人？竟然敢直呼我的名字。」拉斐爾臉上露出了一絲怒意。
「哈哈哈！怎麼，連老同學都忘了？哦，我忘了你一個學期基本上沒來上過幾堂課，不記得我也是理所當然的。」
「區區一個預備役居然敢這麼對拉斐爾少爺說話！」狄牟怒氣沖沖的來到傑裡面前一巴掌扇了過去。只聽得響亮的「啪」一聲響，「哎呀！」狄牟摔著這手跳著腳連連哀嚎。
只見傑裡的臉頰兩側都有一層淡淡的藍光閃過。
「錯不了的！寒冰護甲，他是魔法師！剛剛那起襲擊事件的犯人就是他！」狄牟氣急敗壞的說道。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要攻擊我？」拉斐爾問傑裡。
「不是攻擊你，而是為了救人。」
「救人？是誰？叫什麼名字？人又在哪裡？」
「她們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我看是壓根就不存在吧？平民攻擊貴族就是死罪，關起來，等候拉斐爾伯爵審判發落！」狄牟惡狠狠的吼道。
圍觀的群眾紛紛搖頭歎息。傑裡不甘心的掙扎的道，「襲擊？我為什麼要攻擊拉斐爾？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在攻擊貴族？」
「你會魔法就是鐵證！不然一般人哪有膽子敢襲擊拉斐爾子爵？」狄牟擺擺說，「帶走！」
「照你這麼說康斯坦丁大師他就是頭號嫌疑犯了？」傑裡笑了笑說道。
「大膽！你還敢侮辱帝國首席**師？罪加一等！」
「我可以作證！」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位抱著孩子的母親，她就是之前被傑裡救下的那對母子。
「哪裡的賤民？趕走！」狄牟不耐煩的指示手下趕走她們。兩軍人粗暴的上前推搡，那名年輕的母親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圍觀的群眾都冷漠的看著她們兩，沒人敢上前攙扶一把。
「住手！」傑裡大吼一聲掙脫兩旁的束縛一個火箭加速竄到那對母子身旁，手中燃起熊熊燃燒的烈火逼退那兩名士兵。
「你……你還敢抗拒執法？」狄牟那張紅臉頓時氣得發紫變成了豬肝色。
「皇家護衛軍什麼時候變成欺負平民百姓的惡霸了？你們不是保家衛國抗擊外敵的嗎？」傑裡衝著狄牟大吼道。
「你說的很好，很對！」拉斐爾懶洋洋的拍拍手說，「不錯，不錯！凱拉斯需要你這樣忠心耿耿的人才。」
「……」傑裡警惕的盯著拉斐爾，心想：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但是你襲擊我就不對了，你知道嗎？我見過很多像你一樣，口中說的高尚道理但背地裡卻干偷雞摸狗勾當的人。」
「最後重申一次我沒有攻擊你，我也沒有襲擊我同學的動機。我是為了救人！」傑裡生氣的吼道，手中的火焰猛地暴漲三分。
「對不起，子爵閣下！這件事情的經過都是因為我的錯……」那年輕的母親繞過傑裡來到拉斐爾身前跪下。
拉斐爾懶得理會那母子兩，直接對傑裡說：「你的魔法很強大啊！但可要注意火是會傷人的……」說完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拉斐爾子爵，那名……啊！」那年輕的母親想插話說出事情的經過，可還未等她話說出口，渾身上下就冒起一片火光，欺凌的慘叫聲和幼兒的哭聲直衝雲霄。
「你這畜生！你幹了什麼？」傑裡看得目眥盡裂，他知道那絕不是自己的火焰，一定是拉斐爾搞的鬼。他想用反咒解救那對母子但是不行，有人控制了他的精神力，此刻他無法使用任何一個簡單的魔法。
「好啊！不但襲擊拉斐爾子爵還是用魔法燒死了無辜的平民百姓！來人，把那無恥的恐怖分子捆起來！」狄牟乘機大叫道。
「畜生！」傑裡嘶聲力竭
的吼道，掄起拳頭衝向拉斐爾。但很快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一名皇家護衛軍士兵站在瑞農的背後裝模作樣的吹了吹劍柄。
「還說什麼救人？你救得人在哪裡呢？我看你是故意殺人！」拉斐爾那對冷漠的鴿子灰瞳孔盯著陷入昏迷狀態的傑裡，嘴角露出了一絲陰險的笑容。
群龍峽谷的空氣還是那麼燥熱，瑞農坐在地上，伸手抹了把滿面的汗珠然後一甩，只聽得「啪」一聲響，黑乎乎的土壤濕了一大塊。
「主人，休息下吧！西爾芙來看著這鍋藥。」
「沒事的西爾芙，就快好了。」
「你已經兩個晚上沒有好好休息了，不要緊吧？」夢魘有點擔憂的看著滿面疲憊的瑞農問。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體貼了？」
「本大爺一直以來都是溫柔體貼，『善解人衣』的……」夢魘抬頭挺胸自信滿滿的說道。（讀者a再次出現：善解人衣這個成語用的真是太妙了！畫龍點睛之筆啊！）
「哈……這種風涼話你還是留著以後慢慢說吧。」瑞農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說，「那兩鍋藥已經熬製的差不多了。夢魘，來，幫個忙！」他死撐著倦怠的雙眼，一腳深一腳淺的來到那兩口坩堝前，熄了火然後用坩堝鉗夾起一隻，將「咕嘟」作響的湯藥透過濾網倒入厚底玻璃瓶中。
「格列佛萬能解毒劑，可以治療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中毒症狀，我想它應該也可以解除保羅哥哥體內的鐵鉤煉蛇毒。」說著瑞農將這瓶滾燙的藥劑遞給夢魘說，「交給你了，讓它盡快涼下來，然後灌入保羅哥哥口中。」（格列佛萬能解毒劑：由歷史上著名的煉金術士喬納森·格利佛發明的萬能解毒劑。配方為：仙茆松的樹皮、蕤玉竹汁液、少量白土、少量烏醚石、巫魔芋的球莖、九香蟲。該藥劑為無色透明液體，帶有淡淡的芳香味，可直接口服，能中和32種有毒物質和治療54種中毒症狀。醫療效果根據不同的毒物而有差異。）
（喬納森·格利佛：梅坎普斯帝國人，公元前52年－公元36年，古代著名的煉金術士。格列佛畢生周遊列國，數十次跨越安迪山脈往來於中洲東西部，將安第斯山脈東部的草藥學與安第斯山脈西部的煉金術相結合，為煉金術的發展打開了新方向，開闢了新天地。）
「怎麼冷卻都可以嗎？」
「嗯！」說著瑞農又開始搗鼓起濾網上的藥渣，「還有這個，煉製後剩下來的藥渣。西爾芙，過來幫個忙，將這些藥渣收集起來用繃帶裹上，將它敷到保羅哥哥的傷口處，這些藥渣還是擁有少許解毒效果的。」
「好勒！」西爾芙小心翼翼的接過藥渣退到一旁搗鼓起來。
「接下來是為那名精靈弓箭手配的高級生命藥膏。貢扎斯，過來幫我一把！」瑞農向貢扎斯招招手說道。（高級生命藥膏：被廣泛應用的外傷藥，製作方便，原料相對廉價。擁有良好的止血生肌和鎮痛效果。配方：蕤玉竹的根、少量白土、豬獾熊的背刺、紫籐花的籐、烏木樟的樹皮。）
「你到是挺會使喚人的嘛！」貢扎斯鼻孔中噴出一股熱氣說，「怎麼幫？」顯然它還未完全恢復過來。能在兩個小時內湊齊那麼多藥材，顯然它和夢魘已經大大的透支體力以及念力。
「將這鍋藥熬製成粘稠的糊狀。」
「怎麼？你連一點火元素都凝聚不了了嗎？」
瑞農苦笑著說；「這點念力還是有的，但已經無法精準的操控元素了。你知道的，煉金術是細活，容不得半點差池，一旦火候差個一星半點那煉製出來的效果可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以為我就行嗎？」
「你也不行了？黑龍暴君貢扎斯？」瑞農特地在貢扎斯的名字前加了他的稱號。
「哼！區區這點事怎麼可能難得到我？我的意思是我從來都沒有研究過人類的煉金術，我如何控制……」
「這不要緊，我有辦法。」瑞農自信滿滿的說，「看見那口小鍋了嗎？把裡面的水慢慢的燒開。」
貢扎斯盯著那一小鍋水許久，吹一口氣。只聽得「呼」一聲，水干了，鍋子被燒的通紅。
「你……你……也許你不是故意的。」瑞農無奈的搖搖頭，重新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口坩堝倒上水說，「輕點，在輕點……」
「這到底要多低的溫度？」
「你知道水的……哎，算了，能多低就多低吧！」瑞農沒好氣的說道。他原本想說：你知道水的沸點嗎？只要一百度就夠了啊！但最終沒有說出口，諒那頭愚蠢的大蜥蜴聽了也不會明白的。就這樣在嘗試了十多次後貢扎斯終於找到了合適的溫度。
「沒錯！很好！就是這個溫度，維持下去……」說著瑞農飛快的將那一鍋沸水與高級生命藥膏做了調換。
「這得燒到什麼時候？」
「粘稠的糊狀，我說停的時候就停。」瑞農搓搓手說，「然後將它塗抹到那精靈弓箭手的傷口處……第一次不是為了考試和作業而煉製藥劑的感覺真好！」
夢魘聽到瑞農的話後說：「為什麼我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保羅不會被你的藥劑毒死吧？」
「喂！夢魘你可別瞎說！」聽了夢魘的風涼話瑞農的額頭頓時冒出一排黑線。
「下次給什麼人喝瑞農煉的藥前得先讓瑞農本人親自試藥！」
「……」滿頭大汗的瑞默不作聲。
「沒事的！保羅哥哥他一定會康復過來的，西爾芙相信主人！」
br/>「嗚嗚嗚！西爾芙還是你對我最好了！」瑞農感動的涕淚橫流。
太陽從東方的山頭爬起，一道曙光劃過天地，暗紅色的朝霞宛如乾涸的屍血。
「我第一次覺得清晨的朝霞是如此的令人厭惡。」瑞農撇了撇嘴說道。
「沒辦法，因為這裡是群龍峽谷，天空漂浮著大量的火山灰。」夢魘看了看空蕩蕩的玻璃瓶說，「在不知不覺中天亮了。嗯，藥灌完了，接下來就只有向創世神祈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