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東方的龍（下） 文 / 寒霜之淚
從順莫酒館中出來，瑞農和艾麗卡深深吸了口氣說：「能呼吸真是太好了！」
「那麼艾麗卡姐姐，我們快去換些錢來吧！」西爾芙兩眼冒光的說，「然後再來第二回合……」
「嗷！」艾麗卡、西爾芙、菲奧娜三人朝天空猛地一揮拳，齊聲高吼。
「我的天！」瑞農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瑞農！該上路了！不然我們就不管咯！」艾麗卡頭也不回的向拍賣行大步走去。
「貢扎斯……這邊來……」瑞農在貢扎斯耳邊悄悄說道。
「怎麼？你不和她們一起去嗎？」
「不就是賣東西嘛！難不成你也很喜歡當她們的免費勞力？」
「不喜歡。」
「那麼就跟我來！」說著瑞農拉著貢扎斯的手，躡手躡腳的往艾麗卡她們一行人的反方向走去。
此刻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感受著空間戒指中通訊火盆傳來的陣陣念力波動，瑞農知道那一定是艾麗卡在找自己。他不做理睬，拉著貢扎斯的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著。
「貢扎斯，你對那個賈爺怎麼看？」
「怎麼看？一隻爬蟲而已。」
「如果一隻爬蟲糾集了一群爬蟲企圖啃食你的同類，那你怎麼看？」
貢扎斯沉默片刻後說：「他有這個膽子？」
「查爾斯……」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
「因為我偷聽到了，賈爺正在派人到處探查那條龍的蹤跡，而且他們已經找到了。」瑞農低頭沉思了會說，「賈爺他絕不是一位簡單的酒館老闆。孔德士對他的態度上就看得出來。他一邊說自己不願意做虧本生意卻甘願讓孔德士一直賒賬住在酒館中……說明他對武力和人才如饑似渴。」
「難不成那群爬蟲想要屠龍？」貢扎斯恨得咬牙切齒。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也許這場混戰就會發生在今晚。」
「如果他想成為龍騎士，公公正正的與我的族人決鬥，我不會反對。但是……但是屠龍這種事情……我決不允許！瑞農，我們走，老娘現在就去撕了他！」
「慢著！你怎麼知道他就一定會是……」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他想屠龍！」
「那些不過是我的推測而已。」瑞農搖搖頭說，「而且現在他就呆在酒館裡。」
「這……」
忽然，一股清香飄入瑞農的口鼻，令他口水直流，「好香啊！你看，那兒有家麵店。走吧，一起吃完素面如何？」
貢扎斯見了一扭頭說：「現在都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吃、吃、吃！還有高貴的我怎麼能吃你們這些爬蟲的食物？」
「來嘛！很好吃的！」就這樣貢扎斯被瑞農半拖半拽的拉進了一家熱騰騰的小麵店。
五年不見，你的力量居然強大到這種程度！貢扎斯心中萬分驚愕。
瑞農看了眼菜價牌後對老闆大聲說：「兩碗清湯麵，謝謝！」說完他拉著貢扎斯來到一處偏僻的位置坐下。因為貢扎斯的樣貌實在是太惹眼了，瑞農可不喜歡被圍觀的感覺。
「老闆？老闆？我們的面呢？」瑞農見麵店老闆正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便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呃，哦！」許久麵店老闆這才有了反應，「抱歉，這就來。」
不一會，兩碗熱騰騰的麵條就上來了。「客人，您的！美麗的小姐，這碗是您的。」
「哇！雖然是清湯麵但也……但也……老闆，你這面沒上錯吧？」不一會瑞農就發覺到一絲不對勁，只見貢扎斯的那碗麵比他多了好多料：大塊的牛肉、翠綠的蔬菜、雞蛋、蝦仁卷、魚片、甘筍……
「沒上錯！」麵店老闆搓搓手笑著說道。
「老闆……我可付不起這錢。」
「沒事，您吃您的，這碗就算我請的。」
「老闆，你大人有大量，也請我一碗吧！」
「嗯……滾！」
「我靠！我#*&%¥（為了射會和諧）」
貢扎斯呆呆的凝視著那碗熱騰騰的面心想：我乃是堂堂中洲大陸上最強龍族的一員，怎麼能吃爬蟲們的食物？雖然……但是……這些小爬蟲們也有很多可取之處的嘛，好香……這氣味是牛肉吧？我們餓了也會吃好幾頭牛，只不過都是整頭整頭吃的，也不加熱……反正都是牛肉，吃一點不要緊……
此刻，貢扎斯的內心無比的糾結，她哆哆嗦嗦的伸手撿起一片牛肉送入口中……好吃！這味道真是太妙了！貢扎斯閉上眼，激動的差點流出淚來。
瑞農稀里嘩啦的吸著麵條，一臉鬱悶的盯著貢扎斯的碗。「你不要吃嗎？那麼長的時間才吃了一口。如果你不要吃的話就給我吧。」
「十銀幣，謝謝！」
「呃？不是說這碗麵算老闆你請的嗎？」瑞農疑惑的盯著老闆問。
「我請的是那位美麗的小姐，不是你！」
靠！瑞農心中不停的對麵店老闆狂豎中指。
「好吃！」好一會，貢扎
斯才真開眼讚歎道，「這是我至今為止所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過獎了，過獎了。」麵店老闆搓搓手說說道，臉上泛起陣陣紅光。
「啪！」瑞農放下筷子，氣呼呼的說，「該走了，貢扎斯。」
「走？我還沒吃完呢。」
「我可以等你，但某個人不會等你。」
貢扎斯猶豫了下，然後捧起大碗，在麵店老闆驚愕的目光中將整碗麵一口吞下。
「匡啷啷……」銅幣的碰撞聲漸漸平息，但麵店老闆依舊如同一座雕塑般佇立在原地，下巴一直拖到桌上，彷彿一輩子都收不回去了。
「那幫人口中的賈爺有所行動了？」貢扎斯焦急的問。
「是的，而且正如我所料，那一家酒館內的傭兵、遊客、流浪武士等都是他的人。」
「都是一夥的？看來他是鐵了心要來屠這頭龍啊！決不能饒了他！」
「他們向西邊去了，走！我們跟上去！」瑞農的話音剛落，貢扎斯就趴下身子。
「等等，你這是幹什麼？」
「恢復原型啊！」貢扎斯一本正經的說道。
「原型？你瘋了？在城裡變回原型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你知道嗎？」瑞農一把按住它說，「就這樣子，我們走過去。」
「我的族人就要遭到人類的襲擊了，生命危在旦夕，我哪裡還有閒工夫跟你一起慢悠悠的散步？」
「你不怕打草驚蛇嗎？而且在打那條龍主意的不止賈爺一個，而是幾乎整座臨江鎮。」瑞農的話絕非危言聳聽，要不然小小的一座臨江鎮哪會在短短的十年間發展成一座「國際自由貿易都市」？一條落單的龍對貪婪的人類來說是什麼？那就是一座從天而降的寶庫。
貢扎斯一臉慍色的盯著瑞農問：「那你說該怎麼辦？」
「這邊來！」瑞農拉起貢扎斯的小手往路邊的防火巷跑去。
「幹什麼啊？」貢扎斯不滿的一甩手掙脫。
「站好別動！」瑞農吃力的按住貢扎斯的雙肩，口中唸唸有詞。不一會，貢扎斯就感到有一種冰涼的感覺從瑞農的雙手中噴湧而出，進入它的體內。這就像是一桶寒冷刺骨的冰水射了它一頭一臉……（作者：咳咳，這個用詞貌似不太觀。大家腦補為澆了它一頭一臉吧！）
「影身術？」貢扎斯赫然發現它那性感妖艷的身軀已經消失不見。
「是的！走，快追上去！記住，悄悄地，不要引起太大的動靜。」
鴻水江從臨江鎮的西側掠過，靜靜的，緩緩的淌向東南方。江水略顯得渾濁，但水產豐富。臨江鎮的原住民靠江吃江，世世代代都已捕魚為生。若是平時，江面早已是漁火點點，合著那墨黑的江面就像是天地倒轉，晴朗的夜空倒轉到你的腳下。但此時此刻，鴻水江上看不到一絲漁火，反而是江邊燈火通明。
瑞農與貢扎斯趴在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丘上靜靜的注視著江邊的一切。
貢扎斯皺了皺眉頭說：「那麼多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瑞農的話音剛落，他身邊就冒起一團黑霧，「開飯了？」
「這你得問貢扎斯和那幫咯。」瑞農瞥了夢魘一眼說，「要是雙方都能退讓一步就好了。」
「你可真是冷酷無情啊！」夢魘笑嘻嘻的對瑞農說道。
「那條龍，安分守己的生活在臨江鎮附近，但那些人卻想以眾欺寡，預誅之而後快，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瑞農沉著臉說，「如果那條龍真的存在的話，我會和貢扎斯一起出面說服雙方握手言和……如果能行得通的話……」
「哼！說服？那些不知廉恥的爬蟲就該斬盡殺絕！」貢扎斯憤怒的捏碎一塊石頭。
「天下眾生生而平等，沒有誰生來就該死的，也沒有誰可以隨意的剝奪他人的生存權。」瑞農閉目搖頭的說道。
「哈哈哈！」突然的，夢魘大笑起來，「天下眾生生而平等？沒有誰可以隨意的剝奪他人的生存權？瑞農啊！你這五年的伯奇尼生活可真沒白過啊！精靈們的那套虛偽的平等論都學來了。」夢魘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如果眾生真的平等，那麼你就什麼也別吃，什麼都別喝了。這個世界是不可能平等，不可能免去殺戮的。對與錯，是與非，死或生……全在你的立場與世界觀中。」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總覺得這是錯的。」
「瑞農，你現在是龍騎士，龍族的友人，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
「是嗎？這個世界真的沒有平等嗎？」瑞農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迷茫。
「真正算得上公平的只有時間的流逝了。」顫顫巍巍的聲音在瑞農的腦海中盤旋，「它不會因為你出生於王公貴族之家而慢一秒；也不會因為你只是一個窮困潦倒的乞丐而快走一秒。這就是時間，萬物平等的時間，但如果你能打破這種平等，那麼你就成為了操控時間的神。」
「操控時間的神？時間也可以操控？如果……」瑞農似乎想到了什麼。
「瑞農，下面有動靜了。」夢魘提醒道。
「嗯？」瑞農從意識海中回過神來，只聽得不遠處的江邊傳來了陣陣騷動，或歎息、或埋怨、幾個脾氣比較暴躁的已經開始喋喋不休的破口大罵。
「賈爺，您真的確定下面真的有龍穴？」幾個自由傭兵已經將手
按在劍柄上向賈爺發難。
「沒錯！絕不會錯，你們再等等……」賈爺鐵青著臉說道。幸好現在是晚上，火把的紅光掩蓋了那豬肝色的面龐。
「真的有龍在這裡嗎？」瑞農疑惑的問貢扎斯。
「有，的確有一頭龍在這條河下面。我能聞得到它的氣味，聽得見它的心跳。現在，它很虛弱，因為病了……」貢扎斯一臉擔憂的說，「我想，以它健康時期的實力應付這些垃圾絕對沒問題，但是現在……只怕是已經成了展砧板上的鯉魚。所以瑞農，一定要幫我，行嗎？」向來高傲的貢扎斯在同伴的危難時刻也向人類低頭哀求了。
瑞農見了點點頭說：「不用你說，我也會的。」說完他心想：不要發生衝突就好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來了！」忽然，黑漆漆的河水中鑽出一個人，他向賈爺大聲吼道，「做好準備！」頓時，河岸邊人聲鼎沸，隱隱約約的有金屬器械的碰撞聲傳入瑞農的耳朵。瑞農和貢扎斯凝神屏息，警惕的注視著前方。
「嗷……咕咕咕……」沉悶的聲音從河底傳來，刺激著在場所有人的鼓膜。
「來了。」
「來了，來了！真的來了！」
「這不是傳說，真的有啊！」
「我要發財了，啊哈哈哈！馬上就要發財了！」傭兵與流浪武士們紛紛亮出兵器，臉上個個都掛著亢奮的表情。
「它十分的憤怒，討厭被人類打擾……」貢扎斯木訥的盯著河面說，「我能感受到它的心情，也能體會到它的痛苦……瑞農，我們該上了。」
「不！再等等！也許運氣好的話，根本就不用打。」
「不用打？你睡醒了沒有？」
瑞農笑著說：「各自為戰的他們誰敢先動手呢？我們還是現在一旁看會好戲吧。」
他話音剛落，大地就傳來陣陣微顫，輕微的轟鳴聲在人們的耳邊來迴環繞。河岸邊頓時安靜了下來，但河面卻不再平靜，淡淡的波紋一圈圈的擴散，混雜著大量白花花的氣泡。
突然，江面瞬間凹陷產生一道漩渦，緊接著猛地凸起，就像是一座噴發的火山。
剎那間，一條灰色的影子破水而出，帶著驚天動地的吼聲直衝雲霄。
瑞農機械的伸出手抹了把臉上的水珠說：「這就是東方的龍嗎？」
龍，這就是傳說中的東方之龍，蛟龍在眾人面前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纖細的身軀精壯有力，兩對銳利的爪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著寒光，馬首蛇身，青色的鱗片光滑緊湊，岸邊熊熊燃燒的火把為其染上了一抹可怕的血色。
「哈哈哈！出來了，出來了！哈哈哈！」賈爺的笑聲在漆黑的夜空下迴盪，癡癲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