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玄青影士 文 / 寒霜之淚
再一次上路了，瑞農騎在夢魘的背上一臉鬱悶的神色，左側的臉頰上印著一道鮮紅的手印，正散發出火辣辣的感覺。
「我說，那人真的在嗎？」
「當然在咯，我怎麼會騙你？」
「那就好！」
「當然能不能見到他還得看你的人品咯！畢竟那差不多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吧。」
「我靠！#¥*&（讓世界更美好！）」
玄青國位於廖金的東南側，是瑞農的故鄉。經過一天一夜的長途，跨過無數條蜿蜒崎嶇的江河，翻過層層疊疊的崇山峻嶺，瑞農和艾麗卡兩人一前一後坐騎在夢魘的背上迎著西下的夕陽，終於來到了玄青國邊境。
凝望著山腳下裊裊的炊煙，瑞農的內心深處反而湧上一種畏懼。
「你怎麼了？這不是你朝思暮想的故鄉嗎？你不是日日夜夜都渴望能有一天回到你自己的家鄉嗎？」那顫顫巍巍的聲音在瑞農的腦海中盤旋。
「沒錯，我是十分的渴望回到自己的故鄉，但這已經不是我的故鄉了。我的故鄉在我的記憶中。」
「不！你只是不承認罷了。你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家鄉與你記憶中的不一樣罷了。」
「看來，你比我更瞭解我自己。」
「過獎了，我只不過和你有著相似的過去而已。」
回到現實世界中，瑞農輕拍夢魘的脊背說：「前方似乎有個村莊，我們先下去歇歇腳吃點東西。」
「村莊？哪裡？」
「沒看見那炊煙嗎？」
「哦？你說那對吧？嘿嘿嘿，如果那真是炊煙就好了。」夢魘笑著加快了飛行速度。
「這是……」從夢魘背上下來，瑞農發現之前那所謂的炊煙並不存在，有的只是那一片狼藉的焦土和腐爛的屍體。焦黑的枝杈橫在殘亙斷牆上，上面站著三隻烏鴉，它們正用那三對烏黑圓溜的眼珠盯著瑞農一行人，似乎是在等待他們什麼時候也能變成屍體。
「這究竟是……太慘了！」艾麗卡和瑞農望著眼前的一切直皺眉頭。
菲奧娜與西爾芙從恆定空間中走出來，見到眼前這幅淒慘的景象之後咬牙切齒的問道：「究竟是誰？究竟是誰幹的？」
「以拜占庭為首的東部聯盟……」瑞農翻揀著地上的死屍說，「你們看，不只是平民，還有軍人。這盔甲上的徽章，獅鷲十字劍，這就是拜占庭皇室的徽章。」
「皇室徽章？這麼說這些軍人就是皇家衛隊咯？他們怎麼會到這麼偏遠的山村來屠殺平民？」艾麗卡不解的問。
「為了教皇，他們願意追到天涯海角，為了教皇他們願意做任何事情。」瑞農想起了他的過去，一支拜占庭的小分隊從玄青追他一直追到了凱拉斯邊境。
「為了教皇？為了教皇就可以肆意屠殺平民嗎？光明聖教就不怕被世人所厭惡嗎？還是說這只是個別的個人行為？」
瑞農聽了，冷笑一聲說：「被洗腦的人們永遠都看不清事實的真相……對他們來說那些被屠殺的不是黎明百姓，而是擁有黑暗念力的惡魔僕從。」說著瑞農低下了頭，聲音越來越輕，「就像當初的廣寧市，無辜的黎明百姓被屠戮殆盡，卻沒人為此掉過一滴眼淚，也沒有人對拜占庭的行為說個不字。當然凱拉斯、康斯坦丁爺爺和聯盟早報除外。」說著他微微一笑。
「只是這一切都成為了過去時。」夢魘搖搖頭說，「現在東西聯盟雙分天下，還有誰能與他們抗衡？你行嗎？」
瑞農搖搖頭說：「我不行！因為我只是個復仇者！」
「復仇……者？」
「對！沒錯！我能做得只有復仇！」說著瑞農閉上眼睛，「夢魘，這裡已經是玄青國了，你口中的那名隱士在何方？」
夢魘的紫色瞳孔盯著瑞農問：「不回家嗎？不會廣寧市看看嗎？」
「家……」聽到這個字瑞農的身軀微微一顫，「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家了，在將拜占庭的國王和教廷教皇從這片土地上抹去之前有是個無家可歸的人。」
「是嗎？那麼康欽鎮的柳生巖聽說過嗎？」
「康欽鎮的柳生巖？沒有……」瑞農搖搖頭問，「他很強嗎？那麼就快點帶我去吧！還有很多事情和約定在等著我呢。」說著瑞農想起了木伊影鶴在對他說的話：「給你十年時間，十年後來安第斯山脈東部找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心中頓時燃氣熊熊烈火。
「帶你去？我只能帶你到康欽鎮，剩下的就得靠你自己找了。」
「靠！你耍我？」
「什麼耍你？我都說了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他是否還在那裡住都是個問題……」
「你……罷了，先去看看吧！」
康欽鎮位於玄青國的西北部，西側依山、兩面環水、氣候溫和宜人、物產豐富、民風淳樸。
瑞農帶著艾麗卡等一行人漫步走在蜿蜒崎嶇的鄉間小道上，呼吸著郊外清晰的空氣，望著在田地間辛勤耕種的農民。一條小河從田地邊緩緩趟過，微波粼粼的河面上游來了潔白的鵝群；青山不高而秀，綠水不深而澄清，好一派自然祥和的田園風光。
「雖然這裡沒有桃樹，但所謂的世外桃源指的就是這樣的景象吧？」瑞農心情大好，臉上洋溢著歡欣的笑容。
 
「也許吧……」艾麗卡深吸一口氣說，「好久沒見你這樣開心地笑了。」
「是嗎？我怎麼覺得我是經常笑的？罷了，在完成了我的心願之後真想來到這裡度過我的一生。不求山珍海味，但求吃飽穿暖，自在安樂，與世無爭的田園生活。」
「不回凱拉斯嗎？」艾麗卡的心中有一點點失落感。
「瑞農，你難道不想回黑森林的卡瓦村嗎？」菲奧娜用憂鬱的眼神盯著瑞農問。
「呃……」瑞農訕訕的笑道，「這個問題還是留著以後再討論吧。」
「不行！現在就得說清楚！」艾麗卡和菲奧娜大聲的對瑞農吼道。
「啊咧？這……這很重要嗎？」
「非常重要！」
「呃……」瑞農頓時汗如雨下，忽然有一位老伯赤著腳扛著鋤頭從他身邊路過。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救命稻草？瑞農眼中頓時波浪氾濫，他立刻拽住那名老伯的手激動的說：「你可總算來了！就不能再早點嗎？」
「我……你是誰？我們很熟嗎？」那名老伯差點沒嚇出心臟病來，他猛地抽回枯瘦的手臂，哆哆嗦嗦的後退兩步。
「您可知道有沒有一位叫柳生巖的隱士住在這附近？」
「柳生巖？隱士？」老伯放下鋤頭疑惑的盯著瑞農。
「不知道？」瑞農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老伯想了想又說：「隱士沒有，倒是有個叫柳生巖的陶匠住在前方的林子中……」說著他伸手指著前方的林子，「過了那條河，再向前走百十來米路，就能到了。他的家很好認，門前有個小火窯的就是。」
聽了老伯的話後瑞農頓時喜出望外，他緊緊的拽著對方的雙手激動的連連點頭致謝：「謝謝，謝謝，謝謝……」隨後便施展開疾風之速與漂浮術向前飛馳而去。
艾麗卡和帶著厚重斗篷的菲奧娜與西爾芙依次向老伯點頭告別，隨後便各展神通騰空而去。只留下呆若木雞的老伯頭頂藍天腳扎大地的佇立著。
果然一切正如那名老伯所說的，一座灰色矮小的木屋依水而建，黑乎乎的小的火窯緩緩的冒著青煙煙發出「辟辟啪啪」的聲響。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蹲在門檻上「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煙鍋隨著那「吧嗒」聲頗有節奏的一明一暗閃著紅光。青灰色的煙圈從他的口中冒出，隨著微風拂過他身上那件幾乎被各色補丁所覆蓋的淡藍色布衫。
「先生，您就是柳生巖大師吧？」瑞農上前一步，上上下下打量著老人問道。說真的，那名老人毫無高手風範：滿是污垢的臉上佈滿了鬍渣，相貌頗為猥瑣邋遢；傴僂的身軀幾乎完成了一個烤熟了的蝦仁；那對渾濁的眼睛暗淡無神的遙望著天際，彷彿是靈魂出竅了般。
許久，老人才回過神，看了瑞農一眼後說：「啥？大師？」他的語速極為緩慢，「我不過是個燒個土胚混口飯吃……你找錯人了。」
瑞農瞇起眼睛凝視著那名老人許久問：「柳生巖？」
「那的確是我的名字。」
「這就不會錯了，你不是個普通的陶匠……」
聽了這句話柳生巖扭過頭盯著瑞農的眼睛凝視了許久，臉上的皺紋如海浪般一波抖動，「這麼說來，你也不是個普通的魔法師了！」
「哈哈哈！」瑞農笑了起來，他心想：你沒騙我，夢魘！
「我為什麼要騙你……說好了的大餐不許耍賴！」
瑞農微微一笑，蒼藍色的火焰從手心中「噗」的一下冒了出來，凝聚成兩把晶瑩剔透的火焰劍，「就算你猜對了吧！那麼讓我來試下你到底有多不普通。」說完長劍揚起，將天空中的太陽分成兩半。
「哼！」老人冷哼一聲，眼中的渾濁不見了，爆射出數道靈光。
「唰！」長劍落下，斬向柳生巖的脖子。
柳生巖抬起手中的那根長長的煙斗迎了上去。
「叮！」一陣聲尖銳刺耳的聲響過後，那根平淡無奇的煙斗居然架住了瑞農的魔法劍。緊接著「嘎啦！嘎啦！」兩聲過後，晶瑩的魔法劍上出現了數道裂紋，粉碎。
「這怎麼可能？」艾麗卡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發出一聲驚呼。
「很好！它真的沒有騙我！」瑞農收回火焰劍。
「它？誰？」柳生巖將煙斗往門檻的台階上扣了扣，然後取出煙絲袋問。
「一位老朋友……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瑞農的話鋒一轉，「此次前來，我有件事想拜託您，柳生巖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