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遙遠的答案 文 / 寒霜之淚
因為在最強之路的盡頭什麼都沒有……瑞農聽了這話，心不由得為之一顫，「那你沒有阻止過他嗎？」
「阻止？我怎麼可能阻止的了他？」夢魘笑了笑，「再說了，我為什麼要阻止他？跟著他有吃有喝，周遊世界甚至還不用自己動腳。如果說那句話『知足吧！你的劍術已經很強了，至少在我所遇到的人類中你的劍術和武技是最強的。』這算是阻止的話，那我也算為你們人類出過一份力了，只不過沒有那麼徹底而已。」
聊著聊著，漫長的一夜過去，太陽從東邊的地平線上緩緩升起。
柳生巖推開了屋門，捧著一盤土陶胚子出來。他的目光僅在瑞農臉上停留片刻便不再理睬，自顧自的捏起陶來。面對柳生巖冷漠瑞農毫不在意，他雙目微閉，靜靜的跪在一旁，宛如一尊泥塑。
「如果柳生巖繼續這樣對他不理不睬，難不成主人還要再跪上一天？」西爾芙躲在河對岸的灌木叢中低聲的說道。
「噓！輕點，太大聲的話會被那傻子聽見的。」艾麗卡一把摀住西爾芙的嘴輕聲說，「也許是柳大師在試探瑞農的意志和決心呢！你們知道嗎？那些小說中不是經常寫道，那些不出世高人都用這種方式來考驗拜師者的。我想瑞農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這是在考試呢！」
「哦？」身為精靈的菲奧娜和西爾芙哪知道什麼小說，什麼不出世的高手？她們只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你們明白就好！所以呢我們應該順著瑞農意願，在一旁默默的為他加油，但不要去打擾他。」
「好！」
日上三竿，時間已快到中午了。柳生巖終於捏完了幾個陶器，起身捶了捶腰背後一搖一晃的走向小火窯準備生火。在此期間他從來都沒看過瑞農一眼，彷彿他只是團透明的空氣。
「柳生巖！」夢魘叫住了他。
「什麼事？」柳生巖語氣平淡，他專心致志的搗鼓著手中的活計，彷彿和他說話的不是傳說中的魔獸而是一個普通的友人。
「你可真冷淡吶！這就是你對二十多年沒見的老朋友的態度？」
柳生巖這才慢慢的轉過頭說：「午安，夢魘！」
「這才有點像話。」說著夢魘來到柳生巖面前問，「真的不願意教他劍術嗎？」
柳生巖低頭尋找打火石，一言不發。
「喂！說話！」
「休要再提！」
河對岸，艾麗卡等人匍匐在灌木叢中焦急得注視著前方的情況。
「有進展嗎？」菲奧娜焦急的問。
「哪有那麼快？不過夢魘似乎在向柳生巖施加壓力。」艾麗卡用手指頭用力的捏著灌木的枝幹說，「那老頭閃爍其辭不敢與夢魘對視，看來他心虛了，估計有戲。」
事情真有艾麗卡說的那麼簡單嗎？顯然不是，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哪有那麼多世外高手閒的沒事用這種方法來考驗拜師求藝的人的？這不是裝13嗎？如果他們真的淡泊名利，寧靜致遠的話就不會用這種裝13的方式來考驗拜師求藝者了，這樣一來侮辱了求藝者的人格和尊嚴，二來也降低了他們自己的格調。真正的世外高人會用更加智慧的手段來考察，顯然柳生巖他不是。
又一天過去了，艾麗卡她們百無聊賴的席地而坐一邊打牌一邊嗑著瓜子。菲奧娜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仰天躺倒在地，「啊！好無聊啊！不玩啦！」
「天黑了呢！瑞農已經不吃不喝的跪了兩天了，但依舊毫無進展。」艾麗卡將凌亂的撲克牌收拾起來，臉上滿是焦慮之色，「他不會有事吧？至少應該給他吃點喝點什麼。」
「兩天了……」菲奧娜起身，美麗的眸子凝望著河對岸的小木屋，憑借精靈那超一般種族的視力，她能清楚的看到瑞農那顫抖的身軀，「這樣不吃不喝不睡的，再強的人都撐不住啊！」
西爾芙將小腦袋鑽出灌木叢，「西爾芙這就為主人送食物和水去！」
「我們一起去吧！走！」艾麗卡牽起眾人的手說道。
正如菲奧娜所說的那樣，不吃不喝不睡的跪上兩天，一般人都是無法承受住的，但瑞農不是一般人，他還靜靜的跪立在小木屋門口。
飢餓、乾渴、疲勞……在這多重打擊之下，縱使瑞農的身體有巨龍般的強悍，縱使他的精神力的強度出類拔萃，也即將接近崩潰的邊緣。強壯健碩的身軀瘋狂的顫抖著，宛如帕金森綜合症患者。
「快到極限了嗎？」夢魘在瑞農身後來來回回的踱著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無論如何，我都要……都要讓他教我劍術……」瑞農艱難的從喉嚨中擠出一絲輕微的聲音，只覺得咽喉乾似火燒。
「你就算跪死在這裡他也不會教你劍術的。」
瑞農低下頭沉默不語。
「瑞農！」這時艾麗卡等人趕到了，「吃點，喝點什麼吧！不然你的身體會堅持不住的。」
「吃的……喝的……」瑞農艱難的扭過頭，猛的一股濃郁的鹹鹹的肉香湧入他的鼻孔。
艾麗卡遞給他一個熱乎乎的紙包和一皮囊水說：「吃吧！」
「咕嚕……」瑞農的喉結艱難的一上一下，彷彿是銹透了的活塞。他手捧著艾麗卡的「愛心便當」身軀劇烈的顫抖著。
「怎麼？不要吃嗎？」艾麗卡疑惑的盯著他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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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吃……吃……」瑞農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他的聲音很輕，彷彿是聲帶打了結。突然瑞農兩眼一黑，背朝天臉朝地的倒了下去。
「瑞農！」隱隱約約中瑞農聽見菲奧娜和西爾芙驚叫。
矮小的木屋內人影晃動，燭影顫抖。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艾麗卡蹲在牆角，潔白整齊的牙齒窸窸窣窣的磨著指甲。
「這不是你的問題，艾麗卡，瑞農他……」菲奧娜來到艾麗卡身邊安慰道，「兩天了，他也該到極限了。」
「他撐不過今晚的。」柳生巖端來一鍋熱乎乎的薑湯說，「你送來的食物和水也只不過是個誘因，讓他原本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而已。這樣對他來說反而是件好事，再讓他這樣勉強撐下去只怕是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巨大的傷害。」
「是嗎？」艾麗卡抬起頭問，「柳生巖大師，你可願意教我弟弟劍術了？瑞農他已經盡力了。」
「教？我可從來都沒動過這個念頭。」
「從來都沒有？」艾麗卡驚愕的站了起來，「為什麼？難道之前不是你在考驗瑞農嗎？」
「考驗？」柳生巖端著破碗破勺子，一勺一勺的將熱薑湯灌入瑞農口中說，「讓拜師求藝者死皮懶臉的跪在你門口求你，還美其名曰考驗？這種事情我可做不出來。」
「咳咳咳……」隨著熱乎乎的薑湯流入口中，瑞農猛烈的咳嗽起來。
見瑞農剛所有反應，艾麗卡、菲奧娜和西爾芙她們頓時喜笑顏開。「瑞農！」她們大叫一聲撲到瑞農的床前，「瑞農，你沒事吧？感覺好多了嗎？」
柳生巖看著眼前的一切歎了口氣說：「哎，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傢伙。」
「我……我這是在……」
「你在我家，你躺的還是我的床！」柳生巖一臉不滿的哼哼道，「要不是看在你身體不行，行動不便的情況下我早就趕你出去了。今晚就破例允許你們住上一晚，明天一早趕緊收拾東西滾蛋！」
「柳生巖大師……你還沒改變主意嗎？」瑞農一臉失落的表情。
「哼！」柳生巖轉過身不理他。
「你說什麼也不教嗎？為什麼？」夢魘從燭光的陰影中探出頭來。
柳生巖似乎對夢魘的突然出現一點也不驚訝，「我不教他是因為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過去，那種對力量無限渴望的眼神……」說著他長歎一口，「哪有什麼最強的劍術，最強的武技啊！那都是自己在欺騙自己，就算真的有，就算做到了那又有什麼用？只不過是掀起另一片腥風血雨罷了。我不希望他繼續重複我的過錯……」
「你從未找到過最強的武技，接觸到最強的力量，不要就這麼快的下結論好嗎？」瑞農掙扎的從床上起身說，「最強的武技，最強的力量，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我們凡人所接觸的。」
「你就接觸過了？」柳生巖白了瑞農一眼說，「退一萬步，就算有那又如何？你窮盡一生時間去追求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就算讓你得到了又能用來幹什麼？在中洲掀起腥風血雨，然後稱霸大陸統治世界？沒錯，你的**是滿足了，可你知道在此之前又有多少無辜的愛好和平的人們為此痛苦，為此哭泣乃至獻出生命？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不會的！我對稱霸大陸統治世界什麼的根本就沒興趣。」
「那你要這種東西幹什麼？行俠仗義？」柳生巖冷笑一聲將碗遞給瑞農說，「別做白日夢了，少年，喝了這個趕快睡，明天一早就滾蛋。」
「力量用之正則正，用之惡則惡……錯的不在力量本身而在於使用它人。我算不上是好人，但我絕不是壞人。」瑞農接過熱乎乎的薑湯說道。
話音剛落，柳生巖頓時愣在原地，握碗的手僵在半空中，往日的一切飛速的掠過他的腦海，「你在說什麼吶？憑什麼你就是對的？憑什麼我就是錯的？這可是我用我一生得出來的答案啊！」
「不知道？」
「一句萬能不知道就可以打發了嗎？」
「誰都沒接觸過，所以誰都不知道不是嗎？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我要去尋找答案！教我武技吧，柳生巖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