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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背叛 文 / 末日先驅

    當豺狼問我娜塔莉去哪兒了的時候,我一臉擔憂的把娜塔莉病了,需要去城裡看病的消息告訴了他。

    「有人陪著她嗎?」他這樣問道。

    「當然沒有。」我警惕的回答。

    「她一個小姑娘,還生著病,你怎麼能把她一個人扔在那呢?萬一出點兒什麼事怎麼辦?你快去陪她吧!」豺狼滿臉責怪的對我說:「等等…你不能去,現在全城都是你的通緝令,這樣吧,我派個人去。」

    我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如果別人你不放心,我可以去陪她。」豺狼的妻子也湊了過來,更是一臉的關切。

    「沒事兒,我都看過了,那家醫院沒問題的。」

    「你太不懂得心疼人了。」豺狼的妻子埋怨我道:「我還是去陪陪她吧,快告訴我她在哪兒,我這就收拾東西。」

    「真的不用,很快就會好的,不必費心了。」我連忙站起來向外走去:「我也挺累了,歇著去了。」

    我在後山漫無目的的走著,回想起豺狼和他妻子對娜塔莉的關心,總覺得心裡不太舒服。要不要走出這一步,我想了很久,我不恨他們,相反的,我甚至應該感激,如果沒有豺狼的收留,我想現在的我已經在被絞死之後燒成了一推死灰。仔細想來,在我因為那些想法對他喋喋不休之前,他幾乎把我和娜塔莉當家人一樣看待,雖然我從未把他當過兄弟。當我有了那個狼牙紋身之後,山寨的人也沒再為難過我,甚至隔三岔五請我喝酒,雖然我從未領過情。

    總之…他們對我不錯。

    可是到此為止了!當我和他們對未來的理念發生衝突的時候,他們就注定給不了我任何幫助了,除非…作為我和傑森之間的籌碼。而我所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但願在這段時間裡豺狼和他的夥計們不要對我太好。

    其實直到娜塔莉回來之前我一直還有選擇的權利,但是當兩天前她興高采烈的回到我身邊時,我知道自己已經沒了退路。在我回來後的第十二天清晨,娜塔莉發現執法者們開始在街頭撕掉我的通緝令,而我旁邊的豺狼卻依舊貼在那裡,凶神惡煞,面目可憎。到傍晚的時候在燭火城已經幾乎找不到我那張皺著眉,昂著頭,一臉趾高氣揚的畫像了。那正是地鼠最近一次下山的第二天,看來傑森比我想像的還要高效。

    按照之前的約定,傑森會在今晚午夜發起攻勢。在娜塔莉給他的信封裡他可以得到一張簡陋卻足夠詳細的狼堡平面圖,有幾個寨門,門口有多少守衛,寨中有多少房屋,它們分別住著什麼人,應有盡有,這張圖足足花了我一個星期的時間,還可以得到一份清單,上面有狼堡的總人數和武器裝備概況。總之有了這個信封,傑森對狼堡的瞭解將跟我這個待了大半年的人一樣明朗,就像面對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

    我刻意的省略了這些日子裡豺狼們對娜塔莉的關切和在她回來後對她的噓寒問暖,這些熱情總會讓我覺得胸悶氣短。值得慶幸的是在守口如瓶方面,娜塔莉的表現讓我欣慰。

    「少爺,為什麼要騙他們?」娜塔莉問我。

    「我不想讓他們知道你在燭火城做了些什麼。」

    「可是,你的通緝令被撤消了,這是好事呀!為什麼要瞞著豺狼他們呢?」

    「因為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兒了,寶貝兒,可我不認為他們會心甘情願的放我們走。」

    「離開…」她愣了一下,然後興高采烈的拉著我的手說:「你是說,你不想再當土匪了?」

    「沒錯,只要再過一個晚上。」我摟著她的腰,輕聲低語:「今晚不管發生什麼事,待在我身邊,別亂跑,記住了嗎?不管發生什麼!還有,別把這事兒告訴任何人。」

    「就像私奔嗎?少爺。」她看著我,眼睛看上去比平時更明亮:「就我們兩個…」

    「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娜塔莉。」我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幻想。有時候我不明白她的腦袋裡怎麼會蹦出如此荒謬的想法,私奔?跟一個女僕?我忍不住冷笑起來,也許我真的會跟某個人私奔,但絕不會是眼前這個異想天開的村姑。

    有時候我會想,星辰會喜歡什麼樣的男人?有沒有可能是同鑄會的伊卡洛斯,這個位居聖堂的懲罰者?不不不,他太老了,都可以做她的父親了!有沒有可能是克裡斯蒂安.夜梟,這個鷹眼魔導的首領?不不不,他太平庸了,完全不能跟她這樣的天才相提並論!有沒有可能是菲利克斯,這個唯一跟她一樣擁有**封號的人?不不不,他太低調了,名聲還沒有她的一半兒響!那麼…有沒有可能是我?每當想到這裡的時候,我都會特別希望能夠騙得了自己。

    星辰真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太遙不可及了。

    就算我現在就被一位長老院的法師收為徒弟,又能怎麼樣呢?我二十三歲了,荒廢了太多年了!

    何況…我不能。

    就算我一到詠歎城立刻就能通過天譴試煉,又能怎麼樣呢?這個世界上的天選者超過兩千人!

    何況…我不能。

    就算我一加入同鑄會就能成為正式的在編法師,又能怎麼樣呢?同鑄會裡這樣的法師有一千多個!

    何況…我不能。

    我甚至不能保證今晚可以順利的離開狼堡!

    於是…我不由得又想起了伊格納斯和八年前他的鳳凰試煉。在大陸埃斯特納片區的西南邊緣,離陸地數十海里的地方,有一座燃燒著的小島,因為島上的那座火山永遠都在噴發著、咆哮著,如同一頭洪荒

    荒巨獸般不知疲倦。整個島嶼除了覆蓋全島的熔岩外一無所有,在岩漿的灼燒下,小島方圓數十公里的海水甚至都是沸騰的。

    那兒就是傳說中的燃燒島。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死亡之地卻是每個火焰法師都朝思暮想又望而卻步的地方。

    據說那裡住著鳳凰,只要通過了它的試煉,就可以獲得炎魔般的力量!可是在見到鳳凰之前,必須先要跳進那噴發著的火山口,經歷死亡!無數火焰法師滿懷憧憬的跨越千山萬水來到這裡,卻大多數都死在了危機四伏的路上,就算順利登島的佼佼者也都在火海中哀嚎著灰飛煙滅。但是人們依然前仆後繼著,因為那幾個從島上回來的人,在煉獄中浴火重生的人!

    在登島之前,他們每個人都已經是當時名動一方的人物,而回來後,他們的魔力更是強大到令人恐懼。可惜的是,他們都變得…很不正常。暴怒,凶殘,狂妄,幾乎是每個燃燒島歸來者的代名詞,他們輕則六親不認,重則大開殺戒,最終不是孤獨終老就是被各方勢力聯合擊殺,然後永遠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遺臭萬年。這就是八年前當伊格納斯決定去燃燒島時幾乎遭到天譴議會全體反對的原因,只是以他的性格…沒人能攔得住他。

    當得到他從燃燒島歸來的消息時,雖然長老院也希望獲得炎魔之力的伊格納斯能幫助天譴議會在跟同鑄會的競爭中重新奪回優勢,但是鑒於之前幾位的前車之鑒,再加上伊格納斯在去之前已經是長老院中出了名的臭脾氣,步入中年後的他還經常因為一言不合就把人燒成一推灰燼,所以整個天譴議會還是開啟了全面戒備模式,如臨大敵。

    可是伊格納斯卻再也未曾踏入過詠歎城一步。據說他變成了一個渾身著火的怪物,而且還點燃了自己的整個領地。那些沖天的火焰燃燒著,燃燒著,似乎永遠都不會熄滅,就像另一個燃燒島,也就是人們後來所說的——熔岩煉獄。從此再也沒人見到過他,也沒人敢接近他的領地。他還是不能擺脫燃燒島持續了千百年的詛咒,成為了炎魔之力的又一個犧牲品。

    從此不管是天譴議會、同鑄會還是皇室都將燃燒島劃為禁地,宣佈對任何接近者嚴懲不貸。而鳳凰也逐漸成為了一個跟惡魔、邪神聯繫在一起的故事,只有在深夜的酒館裡才會被人當做消遣偶爾提起。

    我覺得我應該找伊格納斯談談,看看他能否在我的魔法之路上給些建議,怕只怕…

    「你到底琢磨什麼呢?半天都不說話!」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對面的豺狼,總算從…胡思亂想中跳了出來。

    「時候也不早了,趕緊乾了這杯回去睡吧!」豺狼舉起酒杯有些不耐煩的說:「喝了大半夜了都。」

    「你看看,你看看,早就跟你說過,這紅酒啊,要慢慢品才有味道呢。」我掃了一眼掛鐘,離午夜還有接近半個鐘頭:「特別是娜塔莉從城裡帶回來的這種好酒,更是急不得。」

    「好酒?我他媽怎麼沒喝出來?」豺狼一仰頭將杯中的酒喝了個乾淨:「還沒有咱們自己釀的燒酒來勁!」

    「你喝得太急。」我又給他倒上小半杯,然後自己輕輕咂了一口,裝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說:「別著急,慢慢來。」

    「大晚上讓我陪你喝酒,你有什麼事兒吧?」豺狼問我。

    「嗨,也沒什麼事兒。」我歎了口氣,讓表情很自然的懊喪起來:「就是睡不著,想找個人聊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豺狼突然說。

    「啊?」我心裡咯登一下,感覺冷汗都快下來了!

    「還是你之前對我說的那些想法,是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其實我自己也覺得上次我把話說重了,後來我也仔細想了想,你的想法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比如你說…」

    我暗自長舒了一口氣,繼續聽著。

    「總之,我並不是完全不同意你的想法,只是我覺得還不是時候。」豺狼一邊自斟自飲一邊說:「你要給我時間去穩定,懂麼?只有當我們完全站穩腳跟,才能琢磨怎麼走的更遠,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有點兒懵了,他可從來都是對我的想法嗤之以鼻的,今天這是怎麼了?只是喝多了還是他的思想真的發生轉變了?如果再給他點兒時間的話,是不是…

    門外若隱若現的喊殺聲使我沒時間再設想下去。

    「怎麼了?還他媽讓不讓人好好喝酒了?!」豺狼沒好氣兒的站起來準備出去看看,卻已經被我包裹在火焰中的右手卡住了脖子。

    「你幹什麼?!」他詫異的看著我。

    「出去你就知道了。」我站在他身後,依然卡著他的咽喉。我能聽到火苗灼燒皮肉的呲呲聲,而他的眉頭也逐漸因為疼痛而緊鎖在一起:「想活命的話,別亂動!」

    當我們推開房門的那一刻,我想豺狼一定驚呆了。上百名執法者已經將衣服還沒穿好的土匪們圍在了中間,他們都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綁著,顯然在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下就被一網打盡。女人們也都被集中在了一起,一個個驚魂未定,只剩下娜塔莉自己愣在一個角落,失魂落魄的目睹著這一切。

    山鷹和幾個小頭目還在帶著為數不多的十幾個部眾拚死抵抗著,但是面對數倍於他們的執法者,這只是徒勞的垂死掙扎。五分鐘後,四個小嘍囉被就地正法,棕熊和疣豬已經在身中數刀之後倒在了血泊裡,而山鷹的手臂也中了一劍,隨後就被繳了械。短短的十幾分鐘,傑森和他的執法者幾乎在零傷亡的代價下,讓整個狼堡全軍覆沒。

    「**做了什麼?!」豺狼咬牙切齒的問我。火焰還在舔食著他的臉龐,冷汗已經浸濕了他的額發和衣襟。

    「如果一定要找個形容詞的話,大義滅親吧。」我面無表情的回答,然後擠出一個笑容著對傑森說:「祝賀你,傑森隊長,我們贏了。」

    「為什麼?!」豺狼嚎叫著,在傑森回應我之前。我看著他的眼睛,仇恨的火焰似乎比我手上的還要旺。

    「不為什麼。」我冷笑道。

    腹部一涼,一陣鑽心的痛楚突然襲來!我低下頭去,看到了豺狼的左手和手裡那把插進了我腹部的匕首,奔流而出的鮮血在一瞬間將我火紅的長袍染成了深紫色!在震驚與痛苦的雙重刺激下,我的右手立刻使出了全力,而不再受壓制的火焰也熊熊燃起,瞬間就包裹住了豺狼的整個頭顱!

    當幾秒鐘後我為了摀住傷口而把手鬆開的時候,豺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而他的頭顱在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刻也如同焦炭般摔的粉碎。人群中傳出一聲哀嚎,一個女人衝過來抱著這具沒有頭的屍體失聲痛哭,不用看也知道這是豺狼的妻子。不知怎麼了,這段時間裡,沒有人做什麼,也沒有人說什麼,整個山頭似乎只剩下這個女人淒厲的哭喊聲。

    當這個女人撿起那把沾滿鮮血的匕首,盯著我的時候,我才剛剛用撕破的長袍包住傷口。我看著她那被怨恨和悲傷所充斥的眼睛,我知道她想幹什麼,劇烈的疼痛卻讓我無法集中精神重新凝聚魔力,而女人已經將匕首高高舉起,我不明白為什麼到這種時候還他媽沒人來阻止她!

    我看到滾滾湧出的血液流下來,從那撕裂的咽喉裡,當女人的匕首從自己的脖子上輕輕滑過的時候,雖然自始至終她都在看著我,如刀一般的眼睛從未眨過。她終於癱倒在地上,跟豺狼擁抱在一起,好像誰也不能再把他們分開。

    傑森開始帶著執法者們押著土匪下山,我忍住劇痛趕緊跟了過去,跌跌撞撞。一路上娜塔莉都在哭著質問我為什麼要怎麼做,我心煩意亂,一言不發。血已經浸透了纏在傷口處的絲綢,淅瀝瀝的順著我的腿滴在地上,我使勁壓住傷口,咬緊牙關堅持著,只想讓血流得慢一些。從我受傷到現在,包括傑森在內,沒有一個人過來幫過我。

    「傑森,我需要包紮。」一直走到山下,疼痛難忍的我終於硬著頭皮對傑森說,在他準備上馬的時候。

    「可我不想為你包紮。」傑森勒住了韁繩,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就像那天在他家裡一樣。

    「什…什麼意思?!」

    「對了,我差點兒忘了。」傑森一拍腦門兒,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扔在了我面前:「我帶了個禮物給你。」

    我看著腳下這張嶄新的通緝令,只覺得傷口更疼了!

    我抬起頭,盯著傑森那張陰森的臉,嘴角抽動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連收留你的人都能出賣,這樣的人我怎麼可能讓他逍遙法外呢?而且你太天真了,你的通緝令早就遍佈全國,你以為是克勞福德能撤銷得了的?」他騎在馬上俯視著我,冷笑著:「但是鑒於你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今晚我不抓你,但是只限於今晚而已,所以…跑遠點兒吧!」

    「你…你在開玩笑是嗎?你在逗我!是嗎?!」

    「等到明天早上,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開玩笑了。」說著他甩動韁繩,頭也不回的將一枚銅幣扔到我臉上,大笑起來:「拿著吧,這是賞給你的,你真是立了大功了!」

    我茫然的看著從我面前穿過的隊伍,沒有人為我停留。我看到他們瞥向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垂死的野狗,不管是騎著馬的士兵還是被綁著的強盜。山鷹咧開嘴衝我狂笑著,嘴裡喋喋不休,可我的腦子卻在嗡嗡作響,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我就這樣目送著人們一點一點的消失在我的視野裡,然後在一片天旋地轉中倒在了鮮紅的地上。

    一切都完了,傑森耍了我,就像耍猴兒一樣,除了我比猴子更蠢,更聽話。我看著頭頂的天空,卻找不到星辰,意識開始變得混沌,連腹部的疼痛也變得似有若無。娜塔莉抱著我,從嘴型看似乎在喊著些什麼,我伸出手撫摸著她已經不再清晰的臉龐:「寶貝兒,請別怪我聽不清楚…」

    我不再感到害怕了,我會找到伊格納斯,問他通過鳳凰試煉的方法,而他只有兩個選擇,告訴我或者…殺了我。而當我回來的時候,我會帶著炎魔之力向星辰求婚…那時,誰都不能阻止我,不管是聖堂還是長老院,我不介意把他們通通送進煉獄…不再有什麼雲中蒼穹,什麼風之優,我,才是這個世界的巔峰…我才是一切的主宰…

    我…不想死…

    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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