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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意外之外 文 / 末日先驅

    我不想再過多的描述那些意料之中的事情。

    比如說,在這漫長的隧道中,我們足足走了一個多星期,很難想像他們是如何開鑿出來的,要知道如果其他隧道也跟我們這條一樣的話,就算有數萬人也得消耗…很久,很久。你問我要久?我又不是學工程的!再說了,如此龐大的地下通道,光看看就已經讓人不可思議了,至於這玩意兒到底怎麼來的…我估計連上天都未必摸得清頭腦,如果它有腦子的話。

    比如說,天越來越冷了,幾乎每個凌晨,在那恨不得連靈魂都能凍住的穿堂風兒中,我都在懷疑這是否就是寒冷的極限,然後在繼續前進十幾公里後的下一個凌晨否認這個觀點。是的,你沒看錯,十幾公里,我們幾萬人擠在這個昏暗的、寒冷的、狹窄的隧道裡簡直步履維艱。有火焰護身的我倒是還頂得住,至於那些士兵們…慘不忍睹,如果不是多年來的軍事素養和對逃兵的嚴厲懲罰一直在牽制著他們,我懷疑他們早就一溜煙兒的跑回南方了。當然,除了三倍軍餉和提前退伍外,對熾天之翼的那種似海深仇也是支持他們的動力之一,同鑄會的宣傳工作一向很到位,這點兒你懂得。

    比如說,當終於從昏暗的隧道中鑽出來,見到那只發光不發熱的太陽時,我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廣闊的山坳裡,而且還是四周都被茂密的松林所掩蓋的那種,唉,真不知道在如此惡劣的氣候中,它們是怎麼活下來的…雖然在這一望無際的林海中,別說長夜城了,我們甚至連個明存在的影子都沒看到,不過這也正常,把自己的老巢直接杵在隧道口兒上,像這種蠢事兒連你都幹不出來,不是嗎?

    比如說,當剛進去森林沒多久就遭到異教徒和亡靈的襲擊時,我們立刻從容的擺開了陣勢,組織起防禦,並準備還擊,並沒有因為在隧道中的一路暢通就放鬆警惕。

    「來吧,雜種們!」我用雙手燃燒著眼前一切可以點著的東西:「就怕你們不出來呢!」

    可是…當發現它們從四面八方湧來,源源不斷的,前仆後繼的,直到把我們團團包圍的時候,我們終於慌了!想把一支將近五萬人的軍隊合圍,而且是這種裡三層,外三層的模式,我們所面對的敵人,至少超過十五萬!

    意料之外,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了?從哪兒冒出來的這十幾萬人?!好吧,就算他們不怕冷,不怕凍,一直躲在樹後面,趴在雪坑裡,可是…如果每個出口都埋伏了這麼多人的話,他們何必在南方節節敗退?何必連冰封城這個天然屏障都放棄了?!好吧,好吧,也許是我們點兒背,五條通道只是這一個出口設了埋伏,可是…如果他們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在一處的話,其他出口怎麼辦,都是死路嗎?還是會***通到地獄中去?!為什麼分開怎麼久,海因裡希從未跟我們聯繫過?對於我們發出的心靈感應也沒有絲毫回應?他們聾了嗎?還是熾天之翼已經逆天到連這種無形的魔法波動都能攔截了?他們…不會已經死了吧?!

    好吧,好吧,這些都不重要,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怎麼才能不被這幫雜種殺光!

    「回隧道吧,元帥!外圍的弟兄快頂不住了!」從前線衝回來的切斯特對懷特喊道,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他的鎧甲上已經沾滿了或紅或黑的血污。

    可惜,沒有隧道了。

    戰爭剛開始,我們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巨響,回頭看去,才知道原來潛伏在隧道上方的異教徒點燃了早已埋設在隧道周圍的**。此刻,我們目所能及的隧道已完全坍塌。

    我們已無路可退!

    「必須先突圍出去!繼續聯絡海因裡希,聯繫第四軍團,聯繫第五軍團,聯繫所有友軍,讓他們速來支援,速來支援!」懷特一錘將那只剛從雪地中鑽出半個身子的殭屍砸的稀碎:「跟我向前衝,讓弟兄們跟著我的光,向前衝!」說著,懷特週身已綻放出萬丈光芒,他揮舞戰錘,衝了出去,就像極夜中的一把火炬!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選擇了這個方向,更不知道前面還有什麼在等著我,我只知道在這一刻,也許只有跟著他,才能走向光明。

    然而…光明太遠,黑暗太長。

    在懷特的帶領下,我們很快就跟前線的敵人糾纏在一起,卻像一團微弱的光陷入了漆黑的海洋!雖然,士兵們在懷特的率領下燃起了最後一絲鬥志,雖然,我和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拚死搏殺,然而面對數倍於我們卻還在不斷增加的敵人…這些信心就像迴光返照,那些劈砍只是徒勞。

    我茫然的釋放著炎爆,烈焰風暴,流星火雨,是的,茫然的——不再算計魔力,甚至不用考慮距離,反正閉著眼轟出去都能燒進這片黑壓壓的人海裡。我不知道已經我燒死了多少人,三百?五百?就算一千吧,可就像燭火丟進了大海中,不管是你扔多少根,海水都是那麼無邊無際。

    海姆和切斯特一左一右跟著懷特衝殺著,直到整個身體都被傾瀉而下的污血包裹。沒人能阻擋他們,不管是異教徒,骷髏,還是憎惡,都只能在他們的聖光之力下粉身碎骨。他們踩著碎屍和爛肉一路前行,卻只能在深淵中越陷越深,就像一葉捲入大洋的扁舟,就算水手經驗再豐富,技巧再高超,擋在你前方的海浪還是永遠都看不到盡頭。

    我看著格林的眼睛,跟我們一樣麻木,卻還在機械般的治療著,為身邊的人加持各種防護。然而,很多人在他的聖靈庇佑中被死亡波紋擊穿,更多人在他的治療波下被千刀萬剮。

    朱麗奧斯跌跌撞撞的跟著我們,那雙似乎永遠靈氣十足的眼睛如今已充滿了恐懼。在她的藥劑師團隊被衝散後,她懷中的這個包裹就成了我們僅存的藥劑…

    是的,此時我們都集中在一起。海姆,聽到召喚後,他第一時間就奔了過來,不再理身後那片正在迅速崩潰的防線;格林,將朱麗奧斯摟在他的臂彎裡,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她,

    ,他終於再也無瑕顧及別人;切斯特,自從跟懷特匯報完戰況後,他就哪兒都沒去;我,死亡和火焰給我帶來的興奮早已蕩然無存,至於索伯和卡妮婭們…自求多福去吧!

    不再有陣型,不再有配合,不再有什麼騎士在前,牧師在中,法師在後,我們只是一股腦兒的圍繞在懷特身邊,只盼這位獅心元帥真能帶我們衝出去,殺出去,甚至…爬出去。

    也許,你已經在嘲笑我們的懦弱和膽怯,也許,你覺得我們這些將軍和上校把軍人的臉都丟盡了。可是…當你放眼望去,看到的除了樹和雪就是漫山遍野的異教徒和亡靈大軍時,就算你的腿還沒軟,還沒嚇到哭爹喊娘,也就只剩下「怎麼才能活下去」這一個念頭了!

    「嘿,看來你們有麻煩了?」當這個柔和的聲音突然在戰場上響起時,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當這個高挑的青色身影出現在我們面前,並用那精緻到彷彿工藝品的斧子將一隻石像鬼當空斬殺的時候,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視了。當在那片淡金色的秀髮下看到一張俊俏的臉龐,卻在那段白皙的脖子上看到喉結的時候,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神志不清了?!

    他左手中的斧頭還在上下翻飛著,姿勢優美到像一個跳著華爾茲的舞者,但舞動而出的咧咧罡風卻足以將身後數米範圍內的所有生靈撕碎!他看著懷特,伸出修長而白淨的右手,面帶微笑:「對了,我叫羅蘭。」

    羅蘭?好像在哪兒聽過。

    等等,他不會就是那個羅蘭吧?!

    那個五年前,就在這片土地上,談笑間砍殺六千人的…

    「沒錯兒,我就是雷霆之怒。」羅蘭看著我,露出了優的笑容,一時間甚至把我的絕望都給驅散了些,同時用兩根手指捏住了骷髏戰將凌空劈下的斬馬刀,並把它捏的粉碎!可是…我打量著這個長相比娜塔莉還清秀,肌膚比朱麗奧斯還水靈,眉宇間那一抹風情跟勞薇塔不相上下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是…民間傳說中的那個上古邪神呢?!

    「我沒時間跟你客套,孩子,如果你是來幫忙的,我先謝謝你,如果你是來看熱鬧的,給我滾開!」懷特毫不友善的瞪了羅蘭一眼,揮舞著的戰錘一刻都沒停下。

    「既然來了,總得幹點兒什麼,不是麼?」羅蘭保持著微笑,口吻中卻帶著點兒戲謔的味道。此時,三隻長槍結結實實的捅在了他腰上,卻連個劃痕都沒能在他的雕花戰甲上留下。

    「那**就快出手吧!」切斯特忍不住大吼道。

    「如你所願。」

    我不明白在羅蘭說出的這四個字中,為什麼每一個都比上一個的嗓音要粗重、高亢,以至於當最後一個「願」字出口時,簡直就像重錘敲在了戰鼓上!而更令我震驚的是…

    他長高了,高了接近一倍,在我們的仰視中直逼三米!

    他變壯了,壯了不止三圈,那胸膛就像兩面塔盾一樣!

    他的斧子變大了,從一把連砍柴都閒不夠力的玩具,裂變成了兩把長過兩米,寬近三尺的雙面鬼頭斧!

    至於他的容顏…一頭柔軟的金髮,根根豎起,如鋼釘般筆直!一雙嫵媚的眼睛,充斥著血紅,如惡獸般射出凶殘的光!那張掛著淺笑的嘴,如閘門般咧開,露出了匕首似的獠牙!

    而整個過程,只在那迎風一晃之間!

    「狂戰士!」在懷特驚訝裡帶著些忌憚的喊聲中,切斯特已經被那比他身體還大的巨斧當頭劈了下去!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在切斯特詫異的表情還沒凝固在兩張相互告別的臉上,從身體裡流出的內臟還沒完全掉到地上的時候,羅蘭揮手又將身邊的一個狂信者攔腰砍斷!隨後…他開始瘋狂的砍殺身邊的每一個人!亡靈,異教徒,捍衛者,無論你曾經是誰,在下一秒鐘,不,遠遠用不了一秒鐘,你不過是一澎被劈成兩份,三份,甚至七、八份的屍塊兒!

    邪神…我喃喃的對自己說,用顫抖的聲音,在被血肉橫飛充斥的瞳孔裡,在被恐懼塞滿的腦海中。

    他到底是哪一邊兒的?!

    或者說…他到底怎麼了?!

    「堂」!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懷特的戰錘已經跟羅蘭的鬼頭斧碰撞在一起,煞那間,火星四濺,聲震八方!

    懷特連退幾步,握著戰錘的雙手還在不停的顫抖,只一招,這位身經百戰的獅心元帥居然就落於下風了!然而羅蘭的攻擊轉瞬又至,那雙鬼斧彷彿長在了他手上,飛舞著,肆虐著咆哮著!時而如毒蛇般靈巧,時而如惡虎般兇猛,時而如蒼鷹般迅捷,而懷特,竟只能疲於招架!

    在羅蘭那比閃電還快,比雷霆還猛的劈砍下,斧刃已震裂了他的戰錘,罡風已劃傷了他的臉頰…他已拼盡全力,卻在節節敗退!雖然格林一直在為他加持著各種祝福,雖然我的烈焰衝擊正不停的轟在羅蘭臉上,然而…

    我們誰都阻止不了他!

    他就這樣狂笑著,眼睛裡的火焰燃燒著,立於山谷,傲視四方,只要將這數十萬螻蟻一一斬殺!我突然有種錯覺,就算今天他想殺盡天下,也沒人能擋得住他…

    海姆盯著羅蘭的肋部,拚命穩定住情緒,將全身的光明之力集於手中的大劍上,只求能為懷特挽回一絲頹勢。然而,當那漆黑如墨的劍鋒從咽喉中透出來的時候,他只覺得渾身的力量都在黑暗之力的侵蝕中跟自己的生命一起流逝…他壓緊牙關,回過頭,想看清這把劍的主人,卻只看到了那包在全覆式輕甲下的身軀和那張藏在頭盔下的臉龐。

    他想不通它是如何在無聲無息中靠近自己的,更想不通這柔軟的花劍如何能刺穿他精良的重甲,更

    沒想到縱橫沙場二十載的他,居然會死在了這麼個身材瘦小的鬼武者手裡!

    他倒了下去,伴著被刺穿的氣管兒和被黑魔法撕碎的神經,畫面就這樣在渙散的瞳孔中定格。那是一個女人,只露出了蒼白而精巧的下巴,在黑漆漆的鬼面盔下。

    索伯從未像今天這樣恨過自己,他早該退伍的,這些年來他不止十次這樣對自己說過。七年副官,早就撈夠了,不僅僅是他,只要高興他都能帶著那幫狐朋狗友,七姑八姨集體致富!太貪心了,他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否則他才不會讓索薩那個混小子整天對他吆五喝六,更不會加入這場只有弱智才願意參加的北伐,也就不會被那些怪物像包餃子似的圍在這裡,更不用躲在一推屍體裡,忍著這些腐爛和惡臭裝死了!

    只要能活下來,我立刻就回家,一秒鐘都不耽誤!他喃喃自語著,我當然會活下來,我要回老家,把所有好酒都喝個遍,把所有女人都操個遍,我要…卡嚓,隨著這聲微不足道的脆響,一頭憎惡從這堆屍體上踩了過去。

    當然,踩過去之前,它不會去想這裡面還有個活著的。

    當然,踩過去之後,它更不會慶祝在自己的殺戮名單上,又多了個少校了。

    卡妮婭躲在幾個盾牌兵身後,驚慌失措的四下觀望著,僅僅一會兒的功夫,身邊的活人又少了一半!索薩呢,早上不是還她在一起的嗎?怎麼開戰沒多久就找不著了?!

    他不會不管我了吧?這個想法把她嚇出了一身冷汗,可是,人家為什麼要管你呢?或者說你有什麼值得他管的呢?你終究只是他的玩物罷了…她自嘲似的笑了,突然開始想他了,約瑟,那個泥瓦匠,她的老公。

    你現在幹嘛呢?這點兒該收工了吧?

    最近怎麼樣啊?活兒多麼?累麼?還老吃干餅子嗎?你就不能給自己燒點菜呀!對了,你不會又開始懶得洗澡了吧!

    想我了麼?天涼了,我給你做的棉衣,你穿上了麼?

    等我回去了,就不走了,咱們要孩子吧,要兩個,一男一女多好啊!哎,我可告訴你哦,等我回去要是再發現你跟對門兒那個狐狸精眉來眼去的,我可饒不了你!

    她就這樣幸福的想著,直到死亡波紋從眉心穿過。

    妮娜扔了最後一隻空藥瓶,魔力終於所剩無幾。也許早在敵人殺進來之前,她就該施展群體傳送了,這樣至少還能留下一線生機,然而…在找到格林之前,她沒法說服自己這麼做。雖然她知道他正跟在懷特身邊,跟索薩一起,還帶著他的朱麗奧斯,怎麼都比她安全的多,可是…除非親眼看到他安全了,否則,她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

    很多次她會問自己,離開那個見證她成長的城市,離開那些相處多年的朋友,拋棄熟悉的環境和溫馨的家庭…只是為了一個人,那個心有所屬的人,那個現在總是躲著她,連話都不肯對她多說幾句的人,值麼?!

    來榮耀城的路上,她問了第一遍。

    去南方練兵的秋天,她問了第二遍。

    在冰封城下焦灼的上個月,她問了第三遍。

    剛剛陷入重圍的下午,她問了第四遍。

    當這桿長槍貫穿了胸口,當視線在夕陽中開始模糊…她笑了,她覺得自己終於不用再問了。

    「敵人向來很危險,可勝利卻總是屬於我們,因為光明無往而不利!」在最後一刻將她腦海填滿的…是格林微笑的摸樣。她躺在冰冷的雪地中,覺得溫暖而安詳。

    我得準備傳送了,如果懷特不走,我就帶著格林和朱麗奧斯走,如果他倆也不走,我就他媽自己走!身邊的捍衛者幾乎被殺光了,懷特還在披著殘破的鎧甲,揮舞著開裂的戰錘抵抗著,卻已遍體鱗傷。就連那些狂信者的臉上也開始浮現出恐懼的神色,亡靈們更是在一個鬼武者的指揮下逐漸後退,作壁上觀卻依然保持著合圍的態勢。很難想像這些行屍走肉居然也懂得執行命令,而它們的首領正是那個一招解決海姆的賤人,我們本該在第一時間幹掉她,要不是自身難保的話。

    放眼整個戰場,似乎只剩下羅蘭一個人還在大殺四方。一隻手就打的懷特毫無還手之力,另一隻手收割著視野中的每一個人,一斧揮過,那鋒利的氣流就能捲走幾條,甚至十幾條性命!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哪一邊的,不管你長什麼樣兒,不管你在幹什麼,在他的鬼斧下,一視同仁!也許你不是這一波,也許你也不是下一波,但早晚會輪到你…你打,打不動,你擋,擋不住,你跑…別天真了,他殺得比你快多了!

    他狂笑著,更興奮,更猙獰!揮砍著,更迅疾,更猛烈!彷彿一架從地獄開來的絞肉機,只要把我們全都絞進去!

    滋…施法失敗了。

    也許太緊張了,沒事兒,再來一次,十幾秒而已。

    滋…又失敗了。

    冷靜,哥們兒,冷靜,集中精神,看在聖光的份兒上!

    滋…這、這他媽是怎麼了?!為什麼…

    封禁師!

    「戰場上有封禁師!」我忍不住絕望的叫出聲來。

    「什麼?!」懷特回過頭,不惜被羅蘭的斧刃擦過了肩頭。

    「有封禁師,轉送用不了了!」我帶著哭腔喊道。

    「在哪兒?!」懷特焦急的問我,同時用盡全力隔開了羅蘭的致命一擊。我看著他那汗水和鮮血交織在一起的臉龐,那倉惶的表情跟我一樣。

    「在…在…」我茫然的四下觀望著,努力集中精力撲

    捉一切蛛絲馬跡,卻…根本無法鎖定那些雜亂的魔法氣息,只覺得這封禁結界遍佈了整個戰場,似乎無處不在!

    「跟我衝!」懷特不再跟羅蘭糾纏,就算後背在一瞬間就被劈的皮開肉綻。他轉身向包圍相對薄弱的山上衝去,在他聲嘶力竭的吶喊中,我看到了他眼睛裡的決絕。

    不管懷特拼得有多狠,他從未忘記過群體轉送這一招,畢竟這是我們最後的退路。無論敵人有多強,他都有信心撐下這十幾秒鐘,然後帶著將領們離開這裡,就像帶著希望——士兵死了,可以再招,裝備丟了,可以再買,只要這些將領們還活著,第九軍團就能捲土重來!

    當切斯特被劈死的時候,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畢竟像這種剛毅果敢的軍官越來越少,好在將軍們都還活著;當海姆倒下去的時候,他的心揪了一下,這個老夥計跟了他那麼多年,就像他的親兄弟一樣,好在格林和索薩還在身邊;當索薩告訴他傳送被封禁時,他覺得被人當胸捅了一刀!

    完了,一個絕望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全完了,不止是他自己,而是整個第九軍團。

    「跟我衝!!」他咆哮著,發瘋似的揮舞著戰錘。沒人能讓我們低頭,更沒人能讓我們下跪,跟這些雜種拼了!我的戰士們,我第九軍團的熱血兒郎,用你們的刀,用你們的劍,用你們心中那最後一絲光明,讓它在黑暗中綻放,讓它帶我們去天堂!這是我懷特.黑豹能帶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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