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特殊的賭客 文 / 末日先驅
當我在第二天傍晚睡醒的時候,床邊已經被娜塔莉擺滿了晚餐,當然也有可能是午餐,總之在我三下五除二的飽餐一頓後,我開始意識到一個問題——在我回來的這段時間裡,除了娜塔莉居然都沒人來看過我!
我只好主動去找他們,我準備先找格林,再找威廉,最後找阿倫,並故作輕鬆的把這隻手挨個在他們面前炫耀一番,然後我就在阿倫書房中一隻直徑三十厘米左右的透明的晶狀球體旁邊找到了他們所有人。此刻他們正圍著這顆幽靈之眼,對出現在裡面的影像評評點點著。
「嘿,過來,索薩,看看我們找到了誰。」格林頭也不回的衝我招手道,眼睛一秒鐘都沒從幽靈之眼上離開過。
我撥了撥離門口最近的威廉,讓他給我騰出個位置,然後也來到了幽靈之眼旁邊。說到幽靈之眼,顧名思義,你可以通過它看到一些…你暫時看不到的東西。比如現在我就能在書房中看到生盡歡大廳裡的情景,這也是一種黑暗系的法術,與之對應的光明系法術是洞悉之境,一種可以在鏡面上施展的法術,效果跟幽靈之眼大同小異,都可以讓你看到異地的影像。不過前提是本地和你想看到的異地產生特定的法術共鳴才行,而說到這種法術的優缺點…
等等,我好像看到了某個人!
當然,鏡頭裡足有幾十人,但是我的目光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被那個人吸引了過去,雖然他的身影在幽靈之眼中不過只有拇指般大小,但是…那青綠色的鎧甲,金色的頭髮,白皙的皮膚,還有那張俊俏到有些過分的臉龐…
「羅蘭?!」
「是的,這是他來這兒的第三天了。」格林說。
「那為什麼你們還沒殺了他!」我叫嚷道,記憶在霎那間就回到了冰封城外的雪松林中,那次令我們全軍覆沒的伏擊,那次改變了我們整個人生軌跡的廝殺。
「因為我不認為他是我們的敵人。」格林卻不動聲色的這樣回答:「至少現在不是。」
「你說什麼?!難道你忘了…」
「唉,我早說過他這一手爛牌就不要跟了嘛!」我還沒說完就被威廉的一聲歎息給打斷了。只見對面的胖子已經亮出了同花,而羅蘭這邊居然只有「k」大。胖子笑呵呵得把檯面上至少超過一百個金幣的籌碼統統收到自己這邊,而羅蘭面前的桌上已經空空如也了。
「他連輸幾把了?」阿倫興致盎然的問道。
「才三把而已,三把居然就把一百個金幣都輸進去了。」威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真想不到他已經在這兒連賭三天了,除了輸得更快外,技巧上竟然一點兒進步都沒有!」
「看來他又要去賒賬了。」格林看著幽靈之眼中正一臉悠哉的向櫃檯走去的羅蘭說。
「我讓克勞迪婭再給他一百。」威廉說。
「為什麼不乾脆給他一萬讓他輸個痛快?」阿倫問道。
「我已經看出來了,不管給他多少金幣,他都會在幾把之內輸個精光,不如每次少給他一點兒,也好多觀察他一段時間。」威廉解釋著:「對了,順便跟你說一下,這三天裡他已經欠了五千六百個金幣了,相當於三天來咱們的利潤總和,而且,顯然他絕對不會還的。」
「對了,如果我們停止賒賬的話,你們猜他會怎麼樣?」看到羅蘭接過籌碼並給了克勞迪婭一個禮貌的微笑後,阿倫突然問道。我看到了那個微笑,不得不承認,魅力十足。
「我想他會大開殺戒,像在冰封城外一樣。」格林回答。
「就為了幾百個金幣?」阿倫揚了揚眉。
「就算什麼都不為,他也有可能那樣。」格林的瞳孔在瞬間收縮了一下:「我總覺得…他殺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那就這樣!」阿倫打了個響指:「告訴克勞迪婭,停止給他賒賬。同時讓埃辛開始清場,隨便編個什麼理由,只要把賭徒們都趕走就行,包括那些包間裡的貴賓們。」
「你是打算放他走嗎?!」我問道。
「不,在他玩兒痛快之前沒人能趕他走。」阿倫跟威廉相視一笑:「所以我們得出個人陪陪他玩玩兒。」
「就我和索薩吧,至少我們跟他見過。」格林立刻提議道。
「然後去被他殺掉嗎?!」我沒好氣兒的說,不經意間已經咬緊了牙。我實在不明白,在面對這個當時幾乎把我們逼入絕境…或者說已經把我們逼入絕境的人的時候,在我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的情況下,格林為什麼會…如此冷靜。
「沒人可以在我的地盤兒殺了你。」阿倫像早就料到格林會主動要求前去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並給了我一個自信滿滿的微笑:「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兒?!」在去往大廳的路上,我終於忍不住對格林發起火來。
「什麼怎麼回事?」他看了看,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一切!」我揮舞著雙手叫喊著:「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你們為什麼要觀察他?為什麼他到現在還活著?!」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我想也沒有人知道,他就是這麼進來了,就像所有賭客們那樣,花錢,豪賭,一直輸。」格林耐心的向我解釋著:「至於我們之所以觀察他,是因為我和阿倫都認為他是個潛在的盟友,我們…」
「潛在的盟友?!諸神在上,格林,你居然會覺得他是我們的盟友?!」格林的話讓我徹底抓狂起來:「難道你忘了他曾經對我們做過什麼嗎?他…屠殺我們,他瘋狂的屠殺我們
們,格林,他瘋狂的屠殺身邊的每一個人!」
「正因為他屠殺每一個人,索薩。熾天之翼的人,阿倫的人,同鑄會的人,不管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都至少能證明一件事——他不是同鑄會的人,這對我們來說就夠了!」格林的語氣也在加重:「同鑄會已經是我們的敵人,永遠都是,而它又是如此強大,所以我們必須盡量聯合任何有可能對抗同鑄會的人,只有這樣,我們才有贏的希望。」
「可你找錯了人,格林,沒有人能跟瘋子做盟友。」我苦笑著:「何況這個**養的比瘋子還瘋狂。」
「呵呵,你們就不能等我走了之後再停業整頓嗎?」當我們看到羅蘭的時候,他正站在輪盤前頭也不抬的撥弄著篩子,在已經空無一人的大廳裡。
從面相上看,他心情不錯。
「我們停業整頓就是為了你,你這個婊…」我還沒罵出口就被格林用力拽到了一邊,而這時,他也正好抬起頭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嘴角上揚,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嘿,真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你們,我還以為你們早就躲進什麼窮鄉僻壤,深山老林裡去了。」他熱情的衝我們打著招呼,就像我們是多時不見的老友:「你們怎麼會來這兒的,總不會是跟我一樣來賭兩手吧?那你們的膽子可太大了,現在所有地方都貼滿了你們的通緝令呢。」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又相遇了,毫無徵兆的,就跟上次一樣。所以我們不妨先玩兒兩把,雖然這不像戰場上的血肉橫飛那麼刺激,卻也輕鬆愉快得多。」格林也來到了輪盤前,就站在羅蘭對面,面帶笑容。其實像格林這種謙遜而禮貌的微笑對大多數人來說是有一定魅力的,可現在卻我不得不說,在羅蘭面前,他的笑容…平庸無奇。
「事實上我們應該對你心存歉意。」格林一邊洗著牌,一邊看似漫不經心的接著說:「如果不是我們倆的話,今年的年度新聞人物很可能就是你了。」
「那可未必。」羅蘭又笑了起來,驕傲中帶著點兒自負。我想世人們對這種笑容的感覺無外乎兩種,絕大多數女人和小部分男人會為之而傾倒,少部分女人和絕大多數男人(包括我在內)則會為之而厭惡,因為我們永遠都沒法笑得像他這般迷人:「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關注過一些發生在楓城的事情?」
「哦,你是說那個**殺人狂?」格林恍然似的說。
「雖然我很討厭這個稱呼,可事情確實是我做的。」
「聽說你還刻意留下了名字?」
「用血,在牆上。」
「可惜啊,這個名字卻沒能讓你名震四方。」
「是啊,這讓我很困惑,為什麼在那之後,當我報上姓名的時候卻依然沒幾個人能認出我?」說到這個話題,羅蘭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讓燈火通明的大廳都為之一黯:「我覺得那些場面已經夠血腥得了。」
的確很血腥,我想起了之前那幾則來自楓城的新聞,現場被人用魔法畫像記錄了下來,讓我看到了當時的場景。一些人倒在了血泊裡,可你數不出來到底是幾個人還是十幾個人,因為你能看到的,只是遍地的屍塊而已。
「很簡單,因為人們看到的只是你留下的名字,而不是正在殺人的你。所以人們關注的或者說恐懼的,其實只是「羅蘭」這個名字,而不是你。就像你在幾年前的第二次北伐中已經名震天下,卻依然不會像星辰之淚或者風之優那樣光鮮耀眼。」格林有條不紊的說,彷彿早料到會聊起這個話題似的:「你需要目擊者,羅蘭,不管你做了什麼,或者做的事有多大,要揚名立萬,你都需要目擊者。你需要有人看到你做了這些,你需要這些目擊者們去傳頌,去宣揚。他們不僅會描述當時的場景,更重要的是他們會描述你的樣子,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你就會在很多人心中變得真實,那時候人們記住得才不會是你的名字,而是你這個人!」
羅蘭皺起了淡金色的眉,抿著嘴略有所思,片刻之後,我們卻聽到了他的一聲歎息:「你說的有道理,可我做不到。」
「為什麼?」格林問道。
「因為一旦我進入狂戰士狀態,不把視野內的所有生靈都殺光就不會停下來。」
「不會吧?」格林愣了一下:「你…你不能控制嗎?」
「我嘗試過,嘗試過很多次,也嘗試過很久,可我不能。」在第二聲歎息後,羅蘭的眼睛黯淡下來,他低下頭,恰巧避過了燈光,陰影蒙在他那白玉般的臉上,似乎將他整個人都染上了憂傷:「我沒辦法讓自己停下,只能不停的咆哮,不停的揮動鬼斧,不停的殺戮,直到我再也看不到,再也聞不到,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活著的氣息。」
格林沒立即搭話,而是就這麼看著羅蘭,滿臉疑惑,這次我覺得他的表情是真的。
「這有點兒不可思議,不是嗎?掃蕩也這麼認為,他花了很多年的時間,想了很多種方法幫我控制住自己,可是很顯然他失敗了。」羅蘭接著說:「對了,你們聽說過掃蕩麼?」
「我他媽怎麼知道掃蕩是個什麼玩意兒?!」
「久仰大名,掃蕩是史書記載中最後一位大師級狂戰士,但據說二十年前他只身前往蠻荒之地後,就再也沒人見過他了。他是你的導師嗎,羅蘭?」
我想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猜得到上面那第一句和接下來那好幾句分別是誰說的。
「沒錯,後來他就在蠻荒之地的一個村子裡遇見了我。」羅蘭沖格林點了點頭,面露欣慰之色:「那時候村民們正把我綁在木樁上,準備燒死我,他們高舉著火把,高喊著惡魔。我嚇壞了,像所有孩子一樣嚎啕大哭,直到被掃
蕩救了下來。」
「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格林問道。
「關於這件事…我實在不想多說,可我真的已經很久沒跟誰好好聊過了。」羅蘭奚落似的笑了笑,好像想起什麼,片刻後,他才抬起頭來問道:「你們趕時間麼?」
格林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拉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下來,一臉嘲弄的冷笑著。
「一個就夠了。」羅蘭看著格林,眼睛中甚至帶著點兒感激,當然,他選擇性無視了我:「在那個小山村裡,我曾有過家庭,我有過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我有過父母,還有過一個妹妹,直到有一天,我殺光了他們。」
「你…發了狂?」格林試探性的說。
「是的,毫無徵兆的,恢復理智後我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只是跪在血泊中抱著他們的屍體哭泣。村民們直到第二天才敢衝進來,他們把我綁了起來,拳打鞭抽,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憎惡和恐懼,可我一點都不覺得疼,我只是很害怕。」羅蘭的眼睛越來越空洞,語氣卻越來越平靜:「後來他們說我著了魔,而我自己也這麼覺得,我一定是被魔鬼附了體做出這種事情,或者那個惡魔…本來就是我。」
「可是掃蕩救了我,並帶我離開了那裡,帶我去了更北更荒蕪的地方。他對村民們解釋說讓我發狂的不是魔鬼,而是我體內失控的狂暴之力。他說我是個天生的狂戰士,百年不遇,萬中無一,我到現在都能想起當時他眼睛中的興奮。」羅蘭的臉上露出一個諷刺似的表情,然後接著說:「往後的十幾年,我們都生活在一起,他教了我很多,也跟我聊了很多,現在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零零星星的那麼一點兒——他悲傷的說,狂戰士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他憤慨的說,現在的人們只知道花天酒地,紙醉金迷。他鄭重的說,在你學會控制自己之前,絕對不要離開蠻荒之地…這是他對我說的最多的。」
「可你最終還是離開了,不是嗎?」格林說。
「那是個漫長的過程,朋友,漫長的讓人絕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只有風雪、岩石和一個糟老頭子相伴,你想像不到那是什麼樣的生活,你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我看著羅蘭,此時他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睛就像蒙了層灰塵般昏暗:「記得掃蕩這麼對我說過,戰死才是狂戰士最好的歸宿,為了報答他這些年來的恩情,兩年前,我成全了他。」
「你殺了他?」格林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平靜。
「酣暢淋漓的一場戰鬥!等我恢復清醒的時候,他的屍體已經被切成了幾百塊,如果不是那熟悉的氣息我都不能確定那是他。」羅蘭仰起頭,目光閃動著,彷彿沉浸在這段幸福的記憶中:「我筋疲力盡的躺在鮮紅色的雪地裡,依舊滾燙的血液讓我感到溫暖而安詳。我睡著了,在夢裡最後一次見到了掃蕩,他欣慰的向我揮手告別,說為我感到驕傲。」
格林沒說話,我卻已經下意識的摘掉手套,開始凝聚魔力,我意識到也許面前的這個人比我們之前想像的還要可怕!
「我回到了那個村莊,卻把它變成了屠宰場。說真的,我只是想去跟他們告個別而已,畢竟他們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認識的人。可他們卻驚恐的尖叫著,像逃避魔鬼般藏進家裡,關緊房門,我只好以實際行動教給他們,真正的魔鬼是不可能被關在門外的。」說到這裡,羅蘭的話語中流露出些許惋惜:「他們不該躲著我的,只需要跟我打個招呼或者揮揮手,我就會自行離開,而且永遠都不會回來。」
「狂暴之力,它一直困擾著你,是嗎?」格林問道。
「是的,它困擾了我很久很久。那段日子我在蠻荒之地漫無目的的遊蕩著,掃盪口中那個外面的世界,讓我既嚮往又恐懼。我時常會在某個時間突然醒來,然後發現自己跟一推支離破碎的屍體和凝結成冰的鮮血呆在一起…我終於開始意識到一個問題,在這段時間裡我不僅依舊沒能控制住狂暴之力,反而逐漸被狂暴之力所控制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毫無頭緒,總覺得這個過程已如日昇月落般無法逆轉,我手上的鮮血越來越多,我的罪孽亦越來越深重。我開始刻意的壓抑自己,時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冷靜,直到有一天,我冰封城附近遇到了一支同鑄會的軍隊。他們深陷重圍,處境看上去不太樂觀,我本想跟他們聊聊,看能否找條小路幫他們繞出包圍,可他們傲慢的態度卻實在令人討厭。」
「所以你就對他們…」格林做了個劈砍的手勢。
「那麼多無辜之人都斷送在了我手裡,對於冒犯到我的人,我想不出什麼理由放過他們。」羅蘭聳了聳肩,語氣中已再也找不出一絲悔恨或者悲傷:「於是在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在不到一個鐘頭的時間內就幹掉了他們所有人。」
「確切的說,是三十分鐘六千人。」格林提醒他。
「是嗎,聽起來不錯。」羅蘭笑了笑,隨即又沉浸在自己的講述之中:「那是次不一樣的經歷,雖然過程和結果似乎都跟從前沒什麼區別,可那對我來說,卻決然不同。那是在一個山坳裡,熱血融化了冰雪,它們交匯著,淹沒了我,把我和數不清的屍塊浸泡在一起。我沉浸其中,血水正在變涼,卻讓我的頭腦變得清醒,我突然開始思考一些也許我一直都在逃避的問題——我為什麼要控制自己?為什麼要控制狂暴之力?為什麼要為那些死去的人感到悔恨和愧疚?」
「那你想通了嗎?」格林問道。
「當然,在冰冷的血水讓我窒息之前。我意識到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身懷使命的,有些人生來就應該勞作,有些人生來就應該享樂,甚至有些人生來就應該背叛,就像你們倆,而我…生來就應該殺戮。」羅蘭的眼睛越來越亮了,我彷彿從中看到了某種
信仰的光芒:「一直以來其實我和掃蕩都錯了,我們都覺得殺戮是錯誤的,你懂麼,因為世人們覺得這件事是錯誤的,所以我們也覺得它是錯誤的。於是我們選擇了壓抑和逃避,他離開了他熱愛的花花世界,隻身來到了蠻荒之地,我也離開了家鄉,終日與風雪和野獸為伴。可在那種環境中,我並沒能享受到那種避世的安靜和祥和,我看得出他也一樣,我們並不快樂,因為我們都違背了自己的心。」
「我們應該釋放自己,而不是為了那些所謂的倫理道德而將自己束縛起來。」他自顧自的說著,眼睛已像團熊熊燃燒的火:「生命只有一次,這很公平,每個人都是,所以為什麼我要為了別人而折磨自己?我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活下去而已,而他們的生命並不比我高貴。」
「所以那些被你殺掉的人就該死?!」我跳起來打斷了他,我認為他的觀點已經不僅僅只能用瘋狂來形容了:「難道照你的意思,他們來這個世界的使命就是被你殺掉嗎?!」
「如果他們不該死,為什麼會被我殺掉?」他反問我。
我愣住了,這本不該算是個問題,也沒有人會為殺人狂辯護,可我突然間意識到…或許我也這麼想過——那個流浪漢,那個在我的人生中本該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事實上我從未忘記過他。他躺在街邊,我燒死了他,我沒想過他該不該死,因為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會覺得燒死他跟烤熟一條狗沒什麼區別…也許,我和對面這個**臉是有相似之處的,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區別只在於…
「其實你很喜歡這一切,是嗎?」格林的話攪亂了我的思緒,感謝他,我本來就不想在這方面兒多想。
「我不太喜歡這種感覺,只是很愛。」
嘿!這話我好像也說過!
「好吧,我的朋友們,聊了這麼多,我也該去找點兒樂子了。」說著,羅蘭已經優的把篩子放回原位,轉身就走。
「去殺幾個人?」格林問他。
「也可能十幾個。」羅蘭頭也不回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