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間幕一 青鳥與赤蠍(上) 文 / 第七流承
「哈,哈哈,這個姿態,還真是狼狽到極點了呢。」
萊瓦丁·蘭瑟,西風旅團後起之秀中的最強者,被冠以魔劍之名的戰場舞者,即使心高氣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認如今自己已然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手中的闊劍從原本的湛藍色化作了濃郁到極致的妖異深紅,昭示著這把不論敵我貪婪地吮吸著鮮血的古劍已然達到了飽和狀態——這原本該是萊瓦丁最強的時刻。只是,此刻獨自在密林中奔行的他,倉促包紮的左手傷口再一次崩裂,淋漓的鮮血在身後拖曳出一道醒目的痕跡,臉上充斥著失血過多造成的晦暗,乾澀的嘴唇不斷地噴吐出灼熱的吐息,原本如同海水一般的蔚藍短髮也出現了枯黃的跡象,要不是顧忌著右手中支撐著疲憊身子的魔劍,步步緊逼地追兵們想必早已一湧而上了吧。
「就像籠中鳥一樣啊……」每向前邁上一步,那死亡的逼迫感就增長上一分,只是,空用著一腔勇氣的自己,早已沒有了轉身迎敵的實力,或許還能夠勉強砍倒三四個雜兵,但這一切,對於此刻自己的處境沒有絲毫的好處,只有不斷徒勞的向前,再向前,虛無縹緲的希望與想要活下去的渴望支撐著青年——速度,越來越慢了呢。
「啊,連幻覺都出現了麼。」原本清晰的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反倒是過往的記憶一一閃現在在眼前,至少,也要給我留下自殺的力氣吧,怎麼都不想死在這幫狡詐而冷血的臭蠍子。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前行的男子,一頭向前撲去,手中的魔劍驟然閃過一絲耀眼的紅光,血液一般的液體翻湧著包裹了萊瓦丁,那直愣愣的倒下的身子如同幻影一般穿透了堅固的圍牆,隨即,再一次凝成實體的他狠狠地撞上了一個嬌軟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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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按照那隻小蠍子的供述,應當就是這裡了,這次應該不會錯了。」名為科爾的壯漢站在山丘的頂端仔細地打量過四周的地形後,用篤定的語氣說道。
「我說,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吧,真的不會在搞錯了吧,特別是上次那個充滿了騷臭的獸洞,我們大家除了隊長以外一起蹲了整整一天兩夜,科爾你才告訴我們認錯了地方,唔,我可不想再來一次了。」隊伍末尾那個最年輕的獵兵不滿地抱怨道。
「怎麼,多納你小子這是不相信我科爾這刑罰師的名頭,想要親身體驗一下?」
「不敢不敢,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團內第一審訊高手,我怎麼有膽子質疑您的手段。」眼見科爾那壯熊一般的身體朝自己衝了過來,年輕的狙擊手連忙毫無志氣地躲在了隊長的身後,繼續低聲嘟囔著,「只是,著畫圖和認路的手段麼,我倒是有膽子多上幾嘴。」這般的行徑立刻激起了隊內其他獵兵的共鳴,這群粗豪的漢子可不會放過嘲笑這個不靠譜的副隊的好機會,而離得近的幾個怎是上前隔開了惱羞成怒的科爾,就身為專精狙擊手的多納那小身板,可經不起幾下隊內近戰實力能夠排上前三的科爾的拳腳。
「好了,別鬧了。多納你也收斂收斂你那張嘴,至於科爾,算了,你這老毛病我懶得說你了,就衝著繪畫水平,你這地圖這輩子怕是也只有你自己看得懂了。」一見隊長發話,那些嬉鬧著的大漢們立馬變安靜了下來,雖然年輕,可萊瓦丁是憑著實打實的功績和能力才能坐上這個位子的,在這群漢子眼裡,也只有身為團長的獵兵王能夠壓上青年一頭。
「不過,這次到還真沒找錯,不用派出斥候了。我已經聞到了,那小子,在這群蠍子裡獨樹一幟的味道。」一臉陶醉的萊瓦丁·蘭瑟,甩下背後沾滿了泥濘的披風,縱身躍下了山丘,「哈哈哈,也不枉我在這兒摸爬打滾了三天,蘭道夫·奧蘭多,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來了麼!那我也要準備好了。」多納從身後的箱子中抽出自己心愛的狙擊槍,快速做好了構架工作,正要給對方來上一發,好好的來個下馬威,卻先一步被科爾阻攔了下來,「科爾前輩,你這是……」
「鬥神之子,對於隊長來說,可是個有著特殊意味的傢伙,更何況,你入隊的時候,應該聽說過吧,我們家的隊長什麼都好,就是個人英雄主義情節稍稍有點那麼嚴重,只要條件允許,總喜歡和勢均力敵的對手來上那麼一場正大光明的單挑。當然,若不是如此,他也不能打下魔劍這一如今赫赫有名的稱號了。」
獵兵的世界強雖說是者為尊,卻也充斥著陰謀詭計,以弱勝強的例子比比皆是。這樣另類的男子,能夠從一介小兵走到今天,也不得不說是一個小小的奇跡呢。多納轉過身子,看了看一眾隊友,他們的臉上,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看來,雖然已經習慣和他們一起插科打諢,可自己還遠遠沒有成功融入這個團隊呢,自己還需要好好努力。
「喲,蘭迪,好久不見了呢,差不多有將近兩年了吧。」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攔住了前行的隊伍,在萊瓦丁·蘭瑟的眼裡,這只數十人的精英獵兵隊伍,也只有領頭的那個紅髮少年值得注視,其他的人等,連掃上一眼的興趣都欠奉,「不知道,你左臂上的那道口子,現在還疼不?」
「啊,蘭瑟前輩,還真是幸會呢。」似乎對於萊瓦丁的出現並沒有感到過多的差異,蘭迪對著眼前的男子隨意地拱了拱手,朝著身後的眾人努了努嘴,示意他們退散開去,從背後抽出巨大槍刃,擺好了作戰的姿勢:「那麼,還是按照老規矩來麼?」
「啊,不過,這一次,我可不會放水了,要是不讓我滿意的話,那麼,這一次瞄準的可不會是左臂,而是你的心臟了哦。」或許是滿意於眼前少年眼中昂揚的鬥志,出鞘的魔劍並未直接指向對手,而是輕輕地劃過萊瓦丁自己的左臂,那鋒利的劍刃上便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猩紅。
「可別用兩年前的老眼光看我,否則,這把貝奧武夫可會輕易地刺進你的胸膛。」輕鬆地揮舞著沉重武器的少年,比之兩年前的確成長了不少呢。
「寒暄就到此為止了,就用手上的功夫見真章吧。」
「正合我意。」
雖然在武器的重量上處於劣勢,但是,萊瓦丁反倒比蘭迪更加熱衷於直接碰撞,每一次的劍刃相交都讓他臉上的神色更加興奮上幾分。反倒是蘭迪不停地在作戰空間中騰挪著,避免著正面迎上凜冽的劍風,只是,不可避免的,他的身上還是在不停地交擊中多出了十數道細小的口子,那散落出的血滴,全都詭異地飄向了萊瓦丁手中的魔劍,越發猩紅的它也幾乎看不出原來湛藍澄澈的模樣了。
「切。」奮力舉起貝奧武夫將魔劍隔開,蘭迪轉過武器對著追襲而來的萊瓦丁發射出了槍管中唯一的大火力彈藥,為自己跳出圈子爭取了片刻的時間。
「不錯,真是不錯,這美妙的感覺。只有**武器才是戰士真正的浪漫,那些導力槍械什麼的,只適合娘們和小孩子用啊,哈哈哈……」完全不閃不避地用闊劍迎上子彈,推送著他踉蹌後退。那爆開的碎片雖然大多數散開了去或是被裝甲阻擋,但依舊又不少割傷了萊瓦丁裸露在外的肌膚,順著手臂流淌上魔劍的鮮血環繞在劍柄處,蠢蠢欲動。
「啊啊啊……」爭取到了片刻喘息之機的蘭迪在原地憤怒地吼叫了起來,原本洶湧的火紅色鬥氣無論是質還是量又再一次上升了一個等級,而少年的瞳孔也變得狂躁了起來,如同野獸一般嘶吼著的蘭迪,再一次瘋狂地衝向了落到地面的萊瓦丁。
「這才對麼,狂戰士的血脈,一定能偶讓我再一次體驗兩年前那興奮到極點的感覺。」雖然嘴上這麼誇讚著,但是萊瓦丁的神色卻是反常地鎮靜了下來,雙手握住了劍柄的他,忍受著鮮血啃噬的痛苦,依舊不依不饒地選擇了正面交鋒,「我的全力,終於能夠釋放出來了啊,蘭道夫·奧蘭多,下一代的鬥神哦,就給我在這裡隕落吧。」
魔劍與貝奧武夫的再一次碰撞,雙方陷入了短暫的僵持之中,魔劍的顏色漸漸灰暗,蘭迪身周的鬥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了起來,最終,還是年長兩歲的萊瓦丁又一次佔據了上風,勢如破竹地將蘭迪擊退後,不依不饒地對準他的心臟揮出了必殺的一劍。
「殘念,可不能讓你如願呢。」斜刺裡,奮勇著衝上來保護蘭迪的赤色星座獵兵中猛地竄出了一個魁梧的身影,赤手空拳握住了魔劍的劍刃,如同揮蒼蠅一般就勝券在握的萊瓦丁擊飛,一臉撞者了四五更碗口粗細的樹木,方才停滯了下來,僅僅是一擊,便讓萊瓦丁身受重傷。
「戰鬼……」擁有這份實力的,在赤色星座之中,也只有眼前的這個男子和鬥神了,沉浸於修羅之道的完美獵兵,強弩之末的萊瓦丁在他面前的確還遠遠不夠看。
「隊長!」而這時,萊瓦丁統領著的西風獵兵們也趕了過來,只是……
「雜碎就給我一邊去!」就算是科爾也不是這個男人的一合之敵,而對於弱者,他也向來沒有憐憫之心,揮動著的兩把巨大戰斧讓他化作了人肉收割機,僅僅片刻,就斬殺了十數名西風的精英獵兵。
「科爾,這是命令,帶著他們撤退,這裡就交給我,……」雙目猩紅的萊瓦丁連忙支撐起身子,高喊著讓部下們暫避鋒芒,只是,冷不防的,他背後的凌亂的樹叢中卻是射出了一縷寒光,即使勉強避開了身子,左臂上還是被割開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口子。
「切,不愧是萊爾哥,還真是強悍呢,都落魄到這個地步了,還能避開我的封喉一擊。」兩年前才剛剛踏上戰場不久的小女孩,也成長到這個地步了麼。
「唔,萊爾哥的性命,要由夏莉親自收割,這份喜悅,即使是爸爸和蘭迪哥,也不想分享呢。」戰鬼的女兒,要比他本人更加瘋狂麼……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沒有選擇離開的話……
揮舞著魔劍阻擋著夏莉刺來的匕首,看著成功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的戰鬼步步逼近,萊瓦丁不由得為自己此刻還會有這般想法而感到可笑,既然那個時候自己選擇了西風,那一切就已經注定了吧,為了心中的信念,即使是戰死在這兒,自己也要為科爾他們的逃離爭取足夠的時間。
「呀,小子,還真是難看呢,回去之後要不要我教上你幾招。」
「閉嘴,要不是你路上話多,我們也不會折損那麼多兄弟了。再不動手,萊爾也要撐不下去了。」
「喲,陷阱使和破壞獸,西風還真是下了本錢啊,但是,就憑你們兩個也想要戰勝我,未免也太天真了?戰場之鬼的真資,好好見識一下吧!」
「不,雖然情況稍稍出乎了一些預料,不過,拖延你一段時間還是不成問題的,萊爾,你馬上撤離,性命這玩意,可不是隨便丟棄的。」怒吼一聲後,萊奧尼達斯已當先朝著戰鬼衝了過去。
自己終究是太任性了。苦笑著逼開夏莉,砍翻了兩個阻擋道路的赤色星座傭兵,萊瓦丁無奈地逃入了叢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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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麼。」悅耳而帶著幾分清冷的女聲。
恢復了些許意識的萊瓦丁下意識地摸索著腰間的武器,呼,幸好還在,只是,自己破破爛爛的外衣,似乎被換掉了呢,朦朧的視線裡,只有一位冷漠的素顏少女,這身衣服,很自己身上的是同一個款式呢,似乎是學生裝的模樣。
「這裡是托爾茲士官學校,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請你盡快離開吧。」似乎察覺到了萊瓦丁的疑惑,少女飛快地回答道。
獅子皇帝的「遺產」麼,說起來,倒是一個能讓自己托庇的好地方呢,只是,眼前的這位少女——唔,完全睜開眼睛好,萊瓦丁不由地被她的容顏驚艷到了,簡練的冰藍色單馬尾,凜然不容侵犯的清麗
容顏,高挑的矯健身姿,雖然稍稍給人以距離感,還真是位英姿颯爽的女性呢。
「還請馬上離開,雖然今天學校內有不少外來人士,但是如果在這裡被人發現的話。」
「哇哦!」少女的話音未落,窗外已然探入了一個小腦袋,「我說克雷去了哪裡了,原來在這裡和男朋友私會呢,雖然皮膚黑了一點,但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帥哥呢,怪不得兩年來你拒絕了那麼多追求者呢……」
(萊瓦丁·蘭瑟是個比較複雜的原創人物,在年幼的時候和夏莉蘭迪有過一段糾葛,他的過去我會在未來的劇情種慢慢提到的。
1199年應該正好是大尉畢業的時候吧,劇情突入的時候是畢業祭。
對於勢均力敵的西風和赤色星座為何一方有兩個頂尖人物一方卻只有獵兵王,我的猜想是西風在隊長級(級)有更多的好手,用數量彌補了質量,這也是獵兵王死後西風迅速分崩離析的一個內因吧,沒人鎮得住場子吧,大家誰也不服誰,實力都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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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事要出去,估計不能更新了,下一周抽一天時間補一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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