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節 颶風之眼 文 / 第七流承
雖然十之**的草原狼的屍體都由於火焰的燒灼或是被斬成兩段而失去了大部分價值，但就那剩餘的數十匹和未能逃脫的魔獸留下的屍體以及耀晶石，對於部落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收穫。唯獨那由裡恩斬殺的紅豬和魔狼，戰士們一時猶豫著，不知如何下手是好——草原上的漢子敬重勇者，不願據為己功。而作為擁有戰利品處置權的裡恩卻遲遲沒有動作，只是一個人獨自站在遺跡的高處眺望著遠方。
最終，還是由作為首領的蓋烏斯來到了裡恩的面前進行交涉，「尊敬的勇士。蓋烏斯·沃澤爾代表吾之一族在此向您致上誠摯的敬意。」
「啊。這邊才是，要不是你們的幫助，亞麗莎和勞拉恐怕就凶多吉少了。」愣愣出神的裡恩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慌慌張張地學著對方的模樣回了一禮，那略顯彆扭的滑稽模樣和蓋烏斯的恭敬對比起來，頓時引起了三三兩兩圍攏在一旁的戰士們一陣低笑，直到蓋烏斯再次開口才平息了下來。
「不，事實上，身為族長的父親對於這些日子肆虐在草原上的狼群也早就有了動手的想法。可笑的是，那麼長的時間，我們都錯估了對方的實力，您所斬殺的那兩隻魔物，不論是凶暴紅豬還是銀月魔狼，都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凶物，遠遠超出了我所率領的這只隊伍所應對的極限，是您救了我們的性命。勇士的名號您當之無愧。」蓋烏斯緩緩搖了搖頭，而那些戰士們也頗為贊同地讚歎著。
「卻之不恭。」恢復了常態的裡恩也並沒有故作姿態，坦然地接受了對方的稱讚。
「那麼，勇士，對於這兩隻魔獸的處理……」
「這樣的大小和重量，的確不是我一個人能夠輕易處理的。還要麻煩各位了。」微笑地看著那些蠢蠢欲動的戰士們衝上前去各自大展身手，裡恩拍了拍有些拘謹的蓋烏斯的肩膀，「裡恩，裡恩·舒華澤，直接稱呼我裡恩就好，既然能夠各自欠下恩情，我們，就是朋友了。」
「啊……」
「怎麼，不情願麼，這也太讓人傷心了。」僅僅和奧利維爾相處不到一天的時間，可語調中已經帶上他的影子了，真是個可怕的傢伙。
「能和裡恩你這樣的勇士成為朋友，是我的榮幸。這頭紅豬，雖然看起來皮糙肉厚的樣子，但實際上肉質極其鮮美，營養也是一般豬肉的六倍。」蓋烏斯淡然的臉上，此刻終於也出現了幾分這個年紀的少年所獨有的陽光笑容。
「陽光下少年之間充滿了汗水的美妙友情，啊，再一次激發了我的靈感。請務必讓我奧利維爾·朗海姆也加入其中，一起度過一段無悔的歲月吧。」被忽視了許久的奧利維爾，又不知從那個角落裡竄了出來。
蓋烏斯還有幾分尷尬的思索著該如何應答，早已熟悉他脾性的裡恩則是乾脆地選擇了再一次放置處理，走向了少女們歇息的地方
「恢復得怎麼樣了？」
「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啊，接下來只要大吃上一頓，然後好好睡上一覺就沒問題了。」
「唔……」
「那麼，接下來……」
「請務必和我們回部落一趟。」好不容易擺脫了奧利維爾的蓋烏斯插進了他們間的對話「作為族長的父親也一定會很高興。況且，那位老爺子在離開部落前給這位金髮的小姐留下了信件，需要當面轉交。」
「爺爺……姆，明明在說好了會在這裡等我的。」嘟起嘴的亞麗莎像四周散發著怨氣，「菲，我們先走吧。」說著，就不由分說地將撇著腦袋的菲首先拉走了。
「那麼，就叨擾了。裡恩，我和你就共乘一騎吧。」勞拉也強行帶走了裡恩。
「哎，難道就沒有一位美麗的少女願意與我共同在這草原上奔跑，留下一段值得銘記終生的青春回憶麼。」來遲了一步的奧利維爾只能將目光投向了最後剩下的蓋烏斯，「不過，像蓋烏斯這樣充滿異域風情的……」
「咳咳……奧利維爾先生，我們已經落在最後面了，還有，那邊那匹剩下的馬匹，就是大家特意留給你的，我就先走了一步。」
「哎……不要啊，等等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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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樣的話由我來說可能並不怎麼合適，畢竟，只是相處了短短的兩天而已。」雙說環在裡恩腰間的勞拉將身體輕輕貼近了少年，在他耳邊低語著，「裡恩，你和菲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不，我只是……」少年僵硬的身體略微顫抖了一瞬，連帶著坐下的艾德裡克也不滿地打了個響鼻，「有那麼明顯麼。」
「別說是我和亞麗莎了，即便是不怎麼熟悉的其他人都能看出來一些端倪，尤其是你，一直在下意識地迴避著菲的目光。」
「我……只是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而已。畢竟這件事，對於我，對於菲……勞拉對於西風旅團有什麼看法，獵兵們的那種生活之道，可以說是和你所秉承的其實之道是完全背道而馳的吧。」
「的確。」勞拉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葛蘭雪，又撇了撇不遠處塞爾娜背上同樣在小聲嘀嘀咕咕的亞麗莎和菲，「對於西風旅團，我並沒有過多的瞭解，只是聽父親聽過，西風的團長是個相當強大，而且很有原則的男人。如果那所謂的原則，是和菲身上所具有的是同樣的東西。或許，它和我的騎士之道，也是有共通之處的吧。如果實在沒有辦法開口的話，那就由手中的劍去尋找你所想要的答案吧。」
「很有勞拉風格的回答呢。」勉強擠
出了一絲笑意，裡恩輕輕搖了搖頭，「不過，我還是先試試語言的力量吧。晚飯後，我會和菲單獨好好談一談的。」
…………
另一邊，亞麗莎抱著菲緩緩催動著塞爾娜。
「菲。」
「唔……」
「來，笑一笑！」
「哎……這樣？！」菲做出了一個促狹的笑容。
「不是這樣惡作劇一樣的笑容啦，微笑，微笑，看我的。」亞麗莎傾過身子努力地做著示範。
「亞麗莎，好滑稽。」嘴上如此說著，菲卻恢復了原本淡然的表情，「大叔說過，他喜歡菲這樣笑。大叔……裡恩……」
「姆。裡恩那傢伙……不過，菲也應該坦率一些啦。本來就話不多，還總是這一臉淡然的模樣，又怎麼讓人知道你心裡究竟在想什麼，真是個讓人著急的傢伙。」捏了捏菲的小臉，亞麗莎最終還是放棄了改變他的表情，「待會，找個機會，和裡恩好好談一談吧。」
「嗯。」總算是稍稍振奮一些了麼。
…………………………
牧民的歡迎，無疑是熱烈的。事實上，這個天災**交加的秋日，即便是如同蓋烏斯所在的這樣的大型部落，也曾經出現了短暫的食物緊缺。以銀月魔狼為首的這支魔獸小團體被殲滅，在為部落供應了大量的肉食的同時，也讓他們對於冬季前的那一波預期中由於飢餓所造成的獸潮的擔憂稍稍減輕了些許。
只是，懷著心思的裡恩並沒有太多的精神去應付熱情的牧民，反倒是基本沒有參加戰事的奧利維爾，游刃有餘地混跡了牧民少女之間，用他那美妙的歌喉和稍顯誇張的敘事成為了隊伍中最受歡迎的人物。
晚上的宴會上，那獨具風味的草原料理，即便是對於料理有著嚴苛的評定標準的裡恩都讚不絕口。大大地喝上了一口族長遞上的馬奶酒，微微的醉意湧上少年的心頭，而其後迴旋在牧民少女中，奧利維爾那獨特的舞姿，更是讓裡恩暫時放下了心中的憂愁。
直到，微涼的晚風吹拂中，裡恩的頭腦再一次清醒起來，在營地冷清的一角，菲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女孩的身後，迎風飄揚的，是那綠色的圍巾，以及，刺目的青鳥。奮力地搖了搖腦袋，可依舊無法驅散，那些絕望的面孔，深深地呼吸了數次，裡恩才勉強壓下了心中緩緩燃燒起來的怒火。
「裡恩，好慢。」
「嗯。」從口袋裡掏出奧利維爾發現的那塊布片，有些粗暴地塞到女孩的身前，裡恩的話語依舊顯得生硬，「這個，是西風旅團的？」
「我看看。」接過布片背過身去，搗鼓了半天後，女孩做出了肯定的回答，「是，而且是高級核心成員的標誌。」
所希望得到的否定終究化作了泡影……
「這是我在被屠戮一空的一個村莊，一名死亡的少女緊握的拳頭中的發現。」
「……」
哪怕有一絲，辯解也罷，悲哀也好。為什麼，依舊是沉默不語，依舊是那淡然的表情……裡恩緊緊攥住了拳頭，「乃，沒有什麼想要說的麼？」
「才不是我們西風乾的！」
「但是這西風獨有的標誌出現在了現場，菲也是承認的吧」
「是裡恩的錯。」
「我的錯？！」
「這是西風的東西，但是，絕對不可能是西風乾的。」
「那菲的意思是說西風的高級核心成員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於一個月前就遭到了殺害，然後被人嫁禍了？！簡直是天方夜譚，如同笑話一般」
「……裡恩這個笨蛋，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旅團中的大家，尤其是那個對於自己如同哥哥一般存在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的。菲是如此堅信著的，但是，她卻不知如何將這份感情傳遞給眼前憤怒的咆哮著的少年。她所能做的，不過是洩憤一般的，將布片撕扯成了碎片，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可惡！」憤憤地一拳轟在腳下的草地上，灼熱的氣勁在一瞬將原本濕潤的土地變得乾澀開裂，任由血液順著拳頭流淌而下，裡恩同樣也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
不遠處的帳篷後，一直在窺視著兩人的亞麗莎和勞拉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原本以為裡恩會稍稍忍讓一些的。沒想到，一旦觸及到底線，裡恩會是如此的固執……甚至可以說是不可理喻。」
「所以說，按照我建議，用劍來表達各自的心意，會是更好的選擇吧。」
兩人無奈地對視了一眼——看來，也只能等到明日再做努力了。
而悻悻離去的兩位少女，卻沒能發現另一位窺視者。一道身影，忍受著地面的灼熱，撿起了碎裂的不成原型的布片幾塊稍大的部分，他因為仇恨而扭曲的的面孔上，露出了一個快意的笑容。
（本來想寫出裡恩比較迂的一部分的，不過感覺反而中二值上升了，真是惡意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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