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節 曉月圓舞曲 文 / 第七流承
凜冽的寒風順著未曾完全合攏的窗扉間細小的縫隙溜進了房間裡,調皮地打了個圈兒鑽進了酣睡中的女孩溫暖的被窩中,讓她不安地打了個抖索,低聲地夢囈轉過身子,微張了張了迷濛的眼睛。直到確認那微光中,方才合上童話集厚重的封皮的挺拔身影尚未遠去,才一次安心地合上了雙眸。
將手中的童話集放回床榻一邊的矮櫃,扣上窗扉的最後一點縫隙,再三確認著插栓的穩固程度,輕手輕腳地為緹歐塞緊因為她翻身的動作而捲起的被角,將被褥再一次向上稍稍提了一點,裡恩方才吹滅蠟燭上的最後一點火星,放心地走出了緹歐的房間。
相比較喜歡在睡前癡纏著自己在燭光下誦讀古老的童話故事的緹歐,隔壁房間的小滴則要安分的多,只是簡單地要求在每日的睡前聽上一首母親留下的詩集中的十四行詩,她便會在對女神祈禱過後乖乖入睡。只是,每當裡恩在離開緹歐的房間後推開房門的一絲縫隙後,都能聽到她斷斷續續的低語:「爸爸,為什麼還不回來……媽媽,小滴有一直乖乖的哦……」緊蹙著的雙眉和攥著的小小拳頭,只要在裡恩耐心地輕撫上十數遍,才會伴隨著低語的停止滿滿鬆開。如果可以的話,也很想讓師兄早一些回來,只是,不論自己如何詢問金師傅,他總是含糊其辭地用很快就會回來了一筆帶過。裡恩所能做的,也只有像現在這樣單膝跪在床前,讓小滴,至少能夠在夢中感受到自己掌心中的溫暖。
若是往常,裡恩在確認過兩個女孩安睡後,也會回到自己二樓自己的臥室。只是今天,倚靠在餐室的牆壁上的少年,微垂著腦袋,透過雙掌間的縫隙,凝視著自己的腳尖,猶豫了片刻的他,苦笑著提起了衣架上的大衣,重新別起白夜,走出了玄關。
走廊的盡頭,隨著裡恩離開屋子,亮起了一雙幽幽的眸子,剛剛查看時還蜷縮著身子在籃子裡香甜地睡著黑貓直起了自己身子:「這個時間點還帶著太刀出去,是想要修煉,真是奇怪呢。嗯,跟上去看看吧……呆狗,你要幹什麼,別跟過來啊,給我乖乖回去睡覺啊。」要不是那熟悉的悉索聲,瑟蕾奴還真的差一點沒發現不知何時出現的這個小尾巴。
「好了好了,帶你去就是了,跟不上可別怪我。」眼看著蔡特就要張開大嘴發出吼叫聲,生怕吵醒了緹歐和小滴的瑟蕾奴,只能做出了妥協,黑貓的嘴中發出了一連串不明意味的低語,啪嗒一聲,被裡恩緊鎖的房門應聲而開,黑貓優地當先溜出了房子,耐心地等待著蔡特跌跌撞撞地蹦出屋子後,她又再一次用咒語重新鎖上了房門。
幸好,在耽擱的這點時間,裡恩並沒有走出多遠,街道的盡頭,憑藉著貓科動物出色的夜視能力,瑟蕾奴依舊可以模糊地看到少年漫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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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呵出的溫熱吐息迅速地凝結成了白氣的霧氣,夜晚的氣溫,比之清晨時還要降低上了許多,體內的氣勁數轉,驅散了裡恩片刻前所感受到的寒意。夜空中,是那一輪殘月的月亮,以及,零零散散的點點星光,這個時間點的住宅區中,不同於與數個街區外依舊喧鬧的歡樂街,隨著大多數住戶的入睡,已然一片寂靜,可是,自己的心,卻完全靜不下來。
腳步不停,小心翼翼地握住劍柄,一次又一次地抽拉,每一次,依舊是安安靜靜的白夜,完全沒有了那時候玄奧的感覺,一種不只是失落還是後怕的複雜感覺湧上了裡恩的心頭。只要完全掌控了那種感覺,自己就能真正地向前邁出一大步吧,可是,卻連契機都無法捕捉。或許,是環境的原因,那麼,停下腳步的裡恩看了看眼前的瀑布,自己和師兄戰鬥所造成的破壞依舊沒被水流完全抹去。師兄離開後的這些日子,大概也只有金師傅在使用這片土地了吧,就連自己,也有一個星期沒有來了呢。
褪去衣衫,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岸邊那棵歪脖子的栗子樹下,裡恩握緊白夜**著上半身走進了水流中——明明在水流和高度上要勝過不少,可實際感受到的瀑布衝擊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大,至少比之在家鄉中跟隨雲老師要輕鬆得許多,自己,的確是要強大了許多呢。不過,只要有這種熟悉的感覺就足夠。拔劍,收劍,拔劍,收劍……無盡的反覆,這是自己在初學八葉一刀流時所習練的第一個動作和第二個動作。將身心沉浸於這簡單到極點的動作中的裡恩,摒除了一切的干擾,風聲,水聲,唯有劍而已。
約莫一個小時後,少年若有所得的走出了瀑布,擦拭乾淨身上的水跡,將白夜收入鞘中平放在膝蓋上,盤坐在歪樹下,細細地回悟起了所得。千百次的練習中,只有零星的一兩次,自己勉強模擬出了那種感覺。就像自己第一次未盡的那一劍後所感受的那樣,這一劍中除了自己以外,還融入了另一道意志,並沒有惡意的,理所當然的和自己融為一體的獨特存在。這讓他的不安稍減的情況下,又多了幾分疑惑,心象世界中所見的景像在眼前一閃即逝,好像把握住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明白。總之,在平復了體內的氣勁後,還是早些回去,練劍本身就是水磨工夫,急切不得,更何況,自己還答應了桑桑,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要好好補上病假期間的工作量,不打起精神可不行。裡恩閉上眸子,將感知擴散在四周,放鬆了心神。
「哎,看上去似乎很正常的樣子,害的我白擔心了,畢竟是艾瑪重要的存在啊。嗯,回去算了。」潛伏在不遠處的操縱中的瑟蕾奴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準備轉身離去。
「嗷嗚!」
「笨狗,你在幹什麼啊。」不滿的瑟蕾奴正要好好訓斥上蔡特一番,卻發現——繃緊了身子的小狗毛髮皆豎,體型宛若擴大了一倍,懵懂的雙眸中似乎射出了一道銀光,牢牢地盯著裡恩身後在月光的照射下淡淡的影子。
被蔡特的嚎叫聲從靜坐中驚醒的裡恩還不待搜尋聲音的來處,便感到腦後一寒,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右手握起白夜,左手則是下意識地一拍地面,堪堪側過身子,那一道銀練,從他的眼前一閃而過,若是晚上
半分,怕是已經刺入了毫無防備的後心。
一擊不中的銀色鎖鏈,蜿蜒著沒入了地面上歪樹的影子中,無聲無息,即便是在全神貫注的情況下,裡恩的眼睛也只是模糊地捕捉到了大概的軌跡。而操縱著這一奇形武器的來者,此刻正虛點在樹梢之上,「嘖,又是一個面具人麼,真是讓人想起不好的回憶。」銀色的面甲遮掩了大半的面容,唯一露出的嘴唇也在兜帽後若隱若現,一身灰黑色的斗篷讓他的身形捉摸不透,而橫在腰側後方的那把和身高相仿的大劍,則是讓裡恩想起,「東方傳說的魔人銀麼,第二次相見了呢,這一次的刺殺目標,是我麼?」
無意對裡恩的問話做出任何言語上的回應,代替他的回答的,是再一次流轉起來的鎖鏈,以及漸漸模糊,彷彿和月色融合在了一起身影。
還真是與一般刺客一擊不中,遠遁千里的作風不同呢,是想要正面強殺自己麼,還真是自信,面對著呼嘯而來的鎖鏈,裡恩微微翹起了唇角,就讓自己來印證一下吧,剛剛所取得的心得。就算是隱去身形,屏蔽了自己的感知,但是,終究不是從這個空間完全消失。心念微轉,精鋼所製的劍鞘在鎖鏈的陣勢中央中輕輕一點,脫鞘而出的白夜則是揮向了裡恩的身後。被迫現出了身形的殺手用橫在胸前的大劍勉力攔住了這拔刀而出的煊赫一斬,意外地,在力量上,裡恩竟然發覺了是自己稍佔上風。
放棄了進行了徒然的再一次嘗試,意識到自己的潛行似乎對裡恩的直感沒有太大的效果後,殺手收攏了靈蛇一般盤旋著的鎖鏈。天空中明明只是一輪不到一半的殘月,此時卻是月華大盛,而這些銀輝在一瞬間似乎完全集中到了殺手的身上,一分為二,在化作四,銀的身姿在月華中扭曲著化作了四個分身將裡恩圍攏在了中央——並未是由於高速而產生的殘影,而是連裡恩的眼睛都一時間無法看透虛實的存在。
沒有留給裡恩過多的思考時間,四道分身交錯著向裡恩飛奔而來。粘連著符紙的暗器從如瀑般落下,這樣的作戰方式,和菲有些相似呢。低伏下身子的裡恩旋轉著揮動起白夜,從劍刃上飛舞而出的火龍咆哮著和暗器撞擊在一起,一時間爆炸聲不絕於耳,一道道閃過的細小雷光也昭示了這不過是牽制攻擊。而突擊在最前的那道身影已經藉著暗器的掩護衝近了裡恩的身側,手中看似沒有任何武器的他使用的是東方的古老拳術,凌厲的拳風貼面而過,裡恩才在對方的指縫間瞥見了幾點幽藍色的寒芒,想必是塗抹了藥物的指虎或是細針。隨即而來的是正上方揮舞著大劍以堂堂之勢壓下了第三道分身,輕退半步用劍鞘將前一道分身推開,雙膝微屈,裡恩悍然逆斬向上的格擋卻是撲了個空。不知何時,那大劍劍柄尾部的圓環卻是和鎖鏈的尖端連在了一起,在第三道身影揮動著雙腳上的短刃踢打裡恩的面門的同時,一直引而不發的最好一道分身也是發起了奇襲,靈動的鎖鏈宛若銀一般本身操縱著大劍劃過了一道詭異的弧線,直襲裡恩的背後,腹背受敵的他已然被逼迫到了絕境,可是,他的臉上卻再一次揚起一切盡在掌握的微笑。
無論是拳頭還是短刃,亦或是發動了必殺一擊的大劍,所穿透的,都不過是一道鏡花水月一般的虛影而已。而在三道分身的背後,也幾乎同時出現了三道裡恩的身影,挾裹著火焰的三道斬擊一瞬便幻滅了三道由於攻擊預料之外落空而出現了片刻呆滯的分身。隨即,重新歸回原位的裡恩追尋著鎖鏈的軌跡衝向了這片地域月光下唯一的死角——歪斜的栗子樹下陰影,「那麼,最後的一個,這就是你的真身了吧。」收刀入鞘的他,明明是在穩步疾行之中,卻給人一種似真似幻的詭異感覺,出鞘的白夜的鋒刃劃過天際,黯淡了不少的月光連同那片陰影猶若幻影一般破碎,
縱橫交錯的鎖鏈無論如何扭曲,都無法溫泉鎖定疾行中裡恩一瞬的身姿,甚至有時已然感受到了碰撞的實感,卻依舊被他輕鬆地穿行而過。被逼得無奈地從黑暗中現出身姿的殺手只能一手將大劍護在身前,一手操縱著鎖鏈層層疊疊地構築成了密不通風防禦網。
「攔下來了?」
當握著大劍的右手傳來那道炙熱的氣勁的時候,殺手的身影再一次幻滅,閃現於十數亞矩外後,一直屏息凝氣默不作聲的他終於微張開了嘴,一道血絲從他的嘴角溢出,「你很強。」依舊是如同上次相見那般沙啞飄忽的聲線,可卻讓裡恩覺得有少許的違和感。
「終於開口了麼,那麼,是否可以告訴我你的來意了。」
依舊是一陣壓抑的沉默。
「那麼,看來只好讓用力量讓你說出來了。」劍刃上流淌起蒼藍色的火焰,瞳孔中漸漸開始充斥起雪色,一如往常般釋放出這股力量的裡恩,心臟驟然的一頓,就算是被消磨了大多數的戾氣卻依舊應該是凶暴的這頭野獸,此刻卻是懶洋洋地回應著自己,不,應當說是這種感覺,是疲憊?
裡恩心中轉過諸般念頭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卻已然被對面窺得了勝機。漆黑的長針飛射而出,刺入了行動變得遲緩了許多了裡恩的身體,原本即將奔湧而出的火焰再一次被收束進了他的身體內。
「陰之力……」並沒有貿然接近的殺手謹慎地保持著相當的距離,直到確認了連手中的太刀都落下的裡恩此刻的的確確落入了自己的掌控中,他才再一次緩緩地張開了嘴,「送葬!」這一次,並非是如同使用秘法製造分身時那般吸收了月華之力,高高躍起的他彷彿和半空中的那一輪殘月融合在了一起。勉強抬起頭的裡恩,所看到的那份奇跡,是本應在20多天後才會出現的當空滿月。「吾等為影子般的存在,只要月光能夠照射到的地方無論是哪裡都會出現。安息吧,在白銀的輝光的環抱下,幻月之舞!「
欺身而進的殺手的大劍儼然即將斬上裡恩的脖頸,收穫她身為殺手的第一份戰利品,空虛寂寥的感覺確實突兀地湧上心頭,稍緩了一些的招式,讓他的眼角,窺見了那一瞬的異變。原本刺入裡恩身體壓制著他的氣勁的長針逆射而出,在追襲的蒼藍火焰的灼燒下一瞬間化作了灰燼。而那只同樣燃燒著火焰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扼向了自己的咽喉,比之原本要快上了數倍的速度顯然將在自己的劍刃落下之前便扼殺自己的生機,而更為可怖的,則是那雙明明看起來毫無感情的眸子,讓他的腦海中暮然充斥起了大量的負面情緒。
「這是何等駭人的靈壓(囧)……退後,否則自己一定會死在這裡。」電光石火間做出的決斷讓殺手以一種完全違反常識的姿勢返身而退。即便他反應的速度已經足夠快速,可翻下的手掌還是握住了他的腳踝,這種戰慄感,蒼藍的火焰,不僅在灼燒著自己的肌膚,甚至,彷彿在拷問自己的靈魂。毅然以捨棄包裹著身體的外套作為代價,金蟬脫殼的殺手完全消失子啊了夜色中。
而一擊建功的裡恩,也只是木木地站立在原地,並沒有張開追擊,而他負在身後的右手曾經燃燒過蒼焰的地方更是一片紅腫,「手掌所處之處那份滑膩的感覺,傳說中的魔人,難道是一份女性?」努力驅散了這份有些荒唐的猜想,強行破去氣勁封鎖帶來的後遺症,讓裡恩的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雙膝跪倒在地的他,眼前似乎緩緩走來了一位一襲白色禮裝的男子,而耳邊,更是響起了惡魔一般的呢喃。
「呵呵,被『鋼『和』深淵『所看重,甚至進入了盟主的眼界中的少年啊,就讓我來揭開吧,你偽裝之後的真資。」意識,似乎開始**了……
「可惡,好不容易看住了這只呆狗沒有暴露,最終還是要出手麼。不過,就算是這樣,敵人也未免太強大了。」而用小型結界困住了蔡特的瑟蕾奴,則是一臉擔憂地看著那名帶著眼鏡的中年男子。
「那麼,將一切都傾訴出來吧,我的孩子。嘖!」就在男子手中的螢光閃爍著環繞上裡恩的軀體的那一瞬,從遠處射來的一支閃著銀光的箭矢打斷了他的秘法,「教會的走狗,真是陰魂不散啊。」憤憤地抱怨著消失的他,不甘地放棄了眼前即將到手的「獵物」。
「沒趕上?」不知從何條小徑竄出來的綠發神父頗為遺憾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走到了裡恩的身邊,「這種程度的傷勢也能那麼快恢復?看起來,只要吃上一顆秘藥就沒有什麼大礙了吧。」從懷裡的玻璃瓶裡倒出一顆銀白色的藥丸混著清水灌入裡恩的口中,神父默默地感受中空氣中離散的力量,「看起來,只是短距離的傳送,能夠遇到這個叛徒,也算是意外的收穫吧。已經快要醒了?還是暫時不要暴露自己的存在吧。那麼,下次再見了,裡恩君。」將裡恩重新平放回地面的神父,也認定了一個方向,飛快地消失子啊密林中。
(這個時期的莉夏和非白毛裡恩單論純實力半斤八兩吧,精神狀態也都不是最佳,所以這次交手差不多是平手的樣子。而裡恩的白毛狀態掌控力度則是因為系統的消失下降了很多。其實感覺莉夏用蟲奉行裡面無涯的武器也蠻帶感的。
恩,手機掉水裡報廢了,我的私房錢又嚴重縮水了,看來是時候去討債補充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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