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八十四章 蒼龍嶺聞哭聲 文 / 泥男
天色將明,羊秋兒於宅門外目送梁山時,目色複雜。
梁山心生警惕。
從羊秋兒口中得知,此次華山論劍,自己算是一個不小的議題,以逍遙堂逍遙君為代表的幾大掌教,主張徹查與他有關的事宜,而其中最為陰毒的是要把梁山與此次妖蠻山獸潮事件聯繫起來。
這個帽子要是扣下來,梁山還真沒辦法承擔。
不過羊秋兒也給他交了底,像他這種情況,跟花月影繫了三世情絲,怎麼都不會是死罪,最終結果多少會看花月影的薄面。
見著花無顏,梁山失了調笑的心,與之出了十八里鋪,繞過蓮花峰,時間大概是上午九、十點的樣子,天色突然變暗,烏雲堆滿天空,寒風陣陣,沒過多久,天空開始零散飄著雪花。
二人循溪隨嶺走了十多餘裡,小雪粒遂變成鵝毛大雪,飄飄灑灑。
若是世間凡人,早已白雪蓋頭,眉掛風霜,二人卻絲縷未沾。
感覺到四處的冰冷,卻沒有入骨感,梁山鼻端隱隱有一毆冷香纏繞,卻是花無顏的體香。她的心情似是大好。兩個人自出了十八里鋪,卻未說話,花無顏也只顧得前頭帶路,梁山也就落後一步在後跟著。
翻過一座山嶺,眼前赫然是銀裝素裹的白色世界,但見四處峭壁絕立,冰骨凌然,山谷中霧雪激盪,猶如戰旗揮舞,二人腳下及百十米處遠,大雪已覆蓋山路,還不深,隱現路跡,兩旁昔日挺拔青松現在卻都已經微微佝僂著身子,山霧蕩去,顯出滿樹銀掛、霧淞的壯觀雪景。
「好美啊
!」梁山兀自感歎道。
花無顏眉頭微蹙,心道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傢伙。
路陡然險要起來,有時候兩人就如同在刀尖行行走,在旁人看來驚駭無比,對於他們這等人而言卻輕鬆自如。
一路上梁山臉上躍躍,華山他曾來過,自然也是識得。
雖然其貌更加古樸,山路更顯自然,但還是依稀能辨,多少給梁山異樣的親切感。
不多時,二人上千尺幢,再上百尺峽,一路過猢猻嶺,但見處處險景,日將要落時分,二人開始登蒼龍嶺。
蒼龍嶺是華山最長的一段險路,唯有一段上千石階幾垂直往上,兩邊就是峭壁深淵,狂風呼嘯猶如怪獸嚎叫,到這個地方,即便是金丹期也難以飛行。
因為華山地形奇勝,形成絕佳的風水引力,擅自飛行必受地勢吸引。
台階是採藥人鑿出來,大概也就兩腳寬,有的地方甚至只能立一足,現在卻被雪覆蓋,更是難行,不過這依然難不倒梁山與花無顏。
走了沒多久,梁山忽然就聽到上頭有人哭泣聲,身子頓了頓,花無顏卻全無反應繼續前行。
蒼龍嶺最上端,依靠著一塊巨大的岩石,謝安道哭得嗷敷的。他整個人坐在雪地上,說是癱軟也不過分。謝安道二十三歲,長安閒居裡人士,出身謝家也算名門在長安謝安道以詩名著稱。一度他很得意,但是後來有人評價說,他的詩出不了長安城,這讓他很是憤懣。
謝安道喜寫山水詩,但這個時代有個叫謝靈運的,寫山水詩不但比他早,而且南北朝都聞名。
「羈心積秋晨,晨積展游眺。孤客傷逝湍,徒然苦奔峭。」這就是謝靈運的詩,寫的這麼好,還偏偏是江南謝家,叫謝安道情何以堪?
寫山水詩當親近山水,卻也受山水限制。謝靈運所寫,不過江南之山丘。
謝安道與人賭氣,發誓要寫一首超越謝靈運的山水詩,遂帶著一個童子來登華山。
哪知上山容易下山難,偏偏遇到鵝毛大雪,返身下山兩邊懸崖峭壁自然現在眼前,跟上山時悶頭只看腳下完全不同光景。謝安道頓時膽氣盡喪,腿腳癱軟。主人如此那童子不過十五,更是跌坐在雪地上,謝安道哭一聲,他也跟著嚎一聲。主僕二人絕頂上猶如哭聲比賽,都覺得沒命下去了。
梁山跟著花無顏身後,峭壁的風光已是熟視無睹,不復方纔的大呼小叫。梁山發覺看著花無顏的美『臀』搖曳也是一樁美事。
花無顏忽覺不自然起來,意識到梁山在她身後目光不良,心下暗惱,恰好這時頭頂上那個男人哭喪一般的嚎哭,讓她更是心煩。
「冬兒,吾妻,再也見不到了,莫要改嫁,便宜他人………」
「靈兒,我兒,再也見不到他父親,該是怎樣傷心?從此是個沒父親的可憐娃。」
花無顏忽然停住,梁山自然繼續低頭往前。
可惜,撞不到她身上,就被她的金丹氣罩彈了回頭。
梁山抬頭,「啊」了一聲,忙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梁山當然是故意的,若是尋常男女,這下就撞入懷了,花無顏目光閃爍,這廝真是好膽。
花無顏居高臨下,看到梁山面色訕訕,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一雙眼睛卻如帶鉤子一般望著自己,花無顏無端地感覺到一陣酥麻,心道他怎麼可以這樣,正要怒斥,就看到他忽然抱著頭叫道:「頭疼!疼!」
三世情絲發作了,活該!花無顏眨了眨眼,臉上露出幸災樂禍之色。
「無顏姐姐,沒你這麼害人的,突然停下、轉身。」
「我怎麼害人?」花無顏臉露薄怒。
「大雪紛飛,寒意四溢,更襯得姐姐冰清玉潔,真是迷死人不償命啊。」梁山嘻嘻一笑。
「你若喜歡,多看幾眼。」花無顏嫵媚地一笑。
「真的?
!」梁山驚喜道,目光火辣而直接,逕直從花月影的花容月貌,天鵝一般頸脖,自上而下看去,而且一直看下去。
「只要你不怕三世情絲反噬。」花無顏有些受不了梁山赤裸裸的目光。
「即便是三世情絲也阻擋不了我欣賞姐姐的美麗。」梁山神態誠摯。
花無顏心中一動,卻又馬上醒覺,自己想什麼?這廝花言巧語,卻沒有一句是真的,這是想看自己笑話。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梁山直視花無顏,整個人都提升到「花言巧語」的巔峰狀態。
花無顏雙肩微顫,目光挪移到它處,心道這廝果然是女人魔星,都是故意討自己喜歡說的,千萬不能當真,但是,說的真好。
花無顏內心一陣掙扎,不過很快恢復清明,這才想起自己停住轉身的初衷,道:「前頭有兩個人在哭。」
「那又如何?」梁山依然盯著花無顏的玉容,彷彿片刻離開都是褻瀆,臨時起意的調戲,梁山心頭忽然冒出一個大膽而瘋狂的注意,那就是追花無顏。敵人變情人,是不是更有成就感?梁山為自己這個念頭激動起來,要知道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還是頭一次冒出追求某個女人的心思。
花一個月時間認真調查該女人,做好充足準備,然後一個月追到手,最後……當然,跟花無顏這級別女人說分手是找死但是真可以試一試,這樣一來花月影與花無顏的矛盾就直接變成了「床上輪值矛盾」。
「你在想什麼?」花無顏雙頰突然紅了,突然感覺這傢伙腦海裡對自己正想著什麼不堪的鏡頭。
「沒想什麼,姐姐快說,那兩個人如何呢?」梁山連忙說道,雙目恢復清澈如水的狀態。
真是見鬼花無顏心道,連忙說道:「那兩個人膽氣盡喪,下不去了,不是摔死就是凍死你有什麼辦法,讓他們兩個憑一己之力下山,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倒是不計較什麼功德,只是我做到了,姐姐有什麼獎勵?」
「誰是你姐姐?」花無顏嗔道,醒覺這廝已經「姐姐」、「姐姐」的喊了好多句。
「無顏聖女!」梁山拱手正色道。
花無顏簡直就哭笑不得,道:「你若能做到,自然有獎勵。」
「若是我能做到,那就親我一下。」
「若是做不到呢?」花無顏臉黑下來。
「我和我的妻子花月影以後見到你都要稱姐姐。」
這好像不錯,花月影日後無論人前人後都要稱自己一聲「姐姐」這是花無顏感覺很爽的一件事。
花無顏目露鄙夷之色,這傢伙不拿自己做賭注,卻拿花月影,可憐的花月影,怎麼會瞧上這男人?
「我給你一瓶元晶丹吧。」元晶丹是金丹期才能用上,雖然珍貴,但梁山其實是用不上的,花無顏心裡自然有算計
「不要,只要親一口。」
「你不願意就算了。」花無顏瞪了一眼。
「那就一個約會吧,只要我開口說了某個時間某個地點,與姐姐兩個人,沒有其他人呆上一個時辰,姐那時候要答應。」
花無顏想了想,衡量一下,好像沒什麼損失,道:「好……
梁山臉上立刻顯出促狹的笑意,花無顏心裡一驚,但旋即篤定,他沒有辦法。
花無顏之所以突然冒出這個主意,是因為想起很早很早以前與師傅的一場對話。
師傅問她:「為什麼要修行?」
花無顏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師傅的問題絕對不會簡單
師傅並沒讓她回答,而是直接說道:「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