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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秘承者 第兩百六十七章 丹山會鬼王 文 / 泥男

    梁山邁步進入,不多時就聽到朗朗的讀書聲,都是四五歲的小孩,讀得很整齊,正在讀《論語》的開篇:「大學之道,在於明德,在於親民,在於止於至善……」

    小孩讀完,先生開口解釋,梁山立刻聽出,居然是馬明遠的聲音。

    聲音略顯嘶啞,但中正平和,而聞聲知人,梁山心道,這老傢伙經過一連串的打擊之後,似乎釋然了。

    這讓梁山有些詫異。

    與山寨的人相比,梁山的出現顯得有些突兀,十多米遠的一位大叔目光正警惕,放下手中的簍子,然後徑直走了過來。

    從一進入山寨去,梁山其實就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當然不是山寨裡的人,而是別的什麼,這讓他心裡多少有些不安。

    也許,就是馬文秀在盯著他。

    見大叔走過來,梁山臉上綻出一絲笑來,畢竟是人家的地頭上。

    大叔的神色更加狐疑了,梁山於是挺直了腰桿,現如今自己這般有名,還有人不認識他?

    忽然間,大叔不動了,嘎嘎細微的聲響,大叔的頭髮與眉宇之間迅速掛上雪霜。

    梁山嚇了一跳,因為不止大叔是如此,周圍遠近的人都同時停滯,而梁山身後朗朗的讀書聲也隨之嘎然而止。

    梁山就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也瞬間侵染他身心,想要瞬間凍住他。

    沒錯,就是冰凍的感覺!

    陽氣一發,熱血一湧,金丹期初階的氣罩自然發揮作用,寒意頓時驅除出去,梁山的步子也就稍微停滯了剎那才繼續前行,而此刻的山寨,卻成了背景,周圍的一切,都成了默片。

    時間並不長,大概也就三秒鐘左右,梁山已經越過大叔向山上走去。

    「喂,你是誰?」大叔的聲音才從梁山身後悠悠傳來,帶著一絲警覺。

    梁山揮了揮手,道:「梁山伯。」

    身後立刻沒有動靜,梁山能聽到大叔緊咬後槽牙繃緊臉的聲音,能想像其驚駭的表情。看來自己在此處流傳的是惡名,說不定用來嚇夜晚啼哭的小孩也說不定。同時,梁山心中有幾分駭然,馬文秀的手段,著實有些出人意料。

    「梁山伯,你終於來了。」梁山耳朵裡適時響起馬文秀的聲音。

    還稱自己是梁山伯,看來她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底細,梁山頓時心中稍安。

    當初下山,連滾帶爬都耗費梁山不少時間,現在梁山卻是足尖輕點,衣衫飄飄,其狀若仙,幾個呼吸就來到半山腰上馬文秀墓前。

    一切如初,竹林松柏越發青翠,遮蔽了整個墳墓的上空,形成一個相對幽閉陰寒的區域,墓前赫然屹立著一白衣女子,秀髮如瀑,腰若一束,背對梁山而立,猶如一朵盛開的白色冰玫瑰。

    「馬文秀。」梁山輕聲呼道。

    馬文秀徐徐轉過身。這時,梁山內心禁不住略有些緊張起來。

    嗯,還真是馬文秀,面色略有些蒼白,但是白天行走肯定是沒有問題,方才施法頗有些冰凍十里之感,而且是正午時光,其實力恐怕相當金丹修士。

    修士乃陽,鬼神是陰,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修行途徑,但是,她似乎在顛覆這一點。

    「好久沒見,文秀。」梁山道。梁山語氣略顯生硬,實在是他不知該用何種語氣跟馬文秀說話,是親暱還是疏遠?

    馬文秀點點頭,眸子中寒光點點,凝視著梁山,並不說話。

    梁山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正覺有些發毛,就聽馬文秀幽幽歎一口氣,道:「你瘦了。」

    梁山略放下心來,笑了笑道:「剛才你是做什麼?」

    「冰封術,每日午時修行一次。」馬文秀的嗓音還是有些問題,偏生硬,就像是一台機器人說話一般。

    梁山理解,準確說,鬼王實際就是一殭屍王,全身都是出於僵硬狀態,發音自然跟平時不同。

    「那就好了,雖然鬼神到與諸道不一樣,總算也是走向修行。」梁山歎了一口氣,面露些許痛惜之色。

    馬文秀望了望梁山,道:「昔日從樓台書院下來,經過土地祠,我們倆許下今生今世在一起的諾言,可惜文秀現在人不人,鬼不鬼……」馬文秀神色漸顯淒切。

    「不要說了。」梁山立刻說道,「天意弄人啊。」

    「你來祭祀小妹,小妹心裡是歡喜的,只是一心想著與你團聚,不想驚擾到你,好在,好在……」馬文秀神情漸顯迷茫,「好在你最後脫身,不然小妹萬死不足以贖罪。」

    聽她的話言,似乎當日自己與她對決,白骨仙經放出萬道光芒的場景似乎都遺忘了,難道是白光擊潰馬文秀的同時,順便把她的記憶也清洗了一遍?

    「往事如煙,實不堪回首,鬼道修行,亦可長存於世,文秀還望多努力。」

    馬文秀「嗯」了一聲,點點頭,道:「文秀會努力的。」

    「丹山卻是第二次來,客隨主便,文秀帶我去四處看看。」

    馬文秀蒼白的臉頰居然有一抹飛紅,迅速萬福施禮,欣然道:「正當如此。」

    丹山並不高,但曲徑通幽,山路卻也不短,二人慢慢行,馬文秀隨口指點,神色漸漸恢復從前少女的明朗與雀躍。

    山中清寒,馬文秀身邊更是如此,但好在丹山的植被似乎都已經適應了這點,或者是馬文秀有所克制,並沒有出現馬文秀走到哪哪就被冰封的現象。

    馬文秀面色冰冷,眼角眉梢卻含春望著自己,梁山心中有幾分古怪,卻也有幾分憐惜。無論如何,馬文秀是因梁山伯而死,自己變成了梁山伯,這份因果自然要承擔下來。而站在梁家莊的立場,梁山也要跟馬文秀的關係處好,這樣最起碼兩邊能相安無事。

    見馬文秀的神色漸漸有幾分幽怨,梁山頓時醒悟到,梁山伯可是死乞白賴追求過馬文秀的,山盟海誓的話指定說了多少,自己現在這個態度,雖不顯畏懼,但是卻隱隱帶有阻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自然就能引發馬文秀的幽怨。

    梁山啊梁山,一個死去成了殭屍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孩,這種情況,難道你心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啊,文秀,說說你是怎麼修到現在這境界的,冰封術,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梁山臉上現出一臉羨慕之情。

    馬文秀聞言臉上頓顯喜滋滋之色,道:「山伯你才厲害了。」

    「丹山的確是一個無比奇特的所在啊。」梁山感歎道,開始套話了。

    這樣有些無恥,但是丹山的確有著讓人好奇的地方。

    「上古神話是真的,黃帝的確在此煉丹然後飛天,丹山遂成了徹底的陰山,誕生陰泉,若非如此,小妹難有甦醒再現人間時刻。」馬文秀信誓旦旦道。

    陰山?陰泉?

    對了,當日在墳墓裡就看到那兩道陰泉,對活人來說那是要人命的東西,而對死了的馬文秀而言卻是滋養無比的靈丹妙藥,長期滋潤下,神識恢復,行動恢復,而且進階鬼王,日頭炎炎也可以行走自如,可見陰泉已經徹底改變馬文秀身體。

    「苦了你了。」梁山微微歎道。

    馬文秀眼圈一紅,搖搖頭道:「不苦,能再見到你,小妹很是高興。」

    「文秀,我……」梁山故意停下不說。

    「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娶了祝英台,你們有婚約的,我不怪你。」

    這麼善解人意?梁山心道,要不要更加甜言蜜語一些?正想著,就聽到馬文秀冷聲道:「要怪只怪那祝英台。」梁山打了個冷顫,馬文秀修成鬼王,跟以往肯定也不一樣了,趕緊說道:「沒辦法,父母之言啊。」梁山不能為祝輕雲說話,若如此,恐惹更多激憤的言語。

    馬文秀雙目閃爍了一下,旋即暗淡了下去。梁山心中暗出一口氣,父母之言,為人子女自然不能違抗。

    「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今日我們能夠重逢,是件高興的事!」

    「好,我們去望仙亭,你喜歡的酒菜我已經讓我父煩人去準備了,一個時辰後就會送來。」

    「這不好吧。」

    「山伯上門提親,卻被我大兄羞辱,我要代馬家向你賠罪。」

    「不敢當,不敢當。」梁山心道還多虧梁山伯上門提親這一出,若非沒有這個,今天就坐實了負心漢,待遇恐怕就不是這樣了。這馬文秀當真就一點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出墳墓的啦?梁山言語小心試探之後,判斷馬文秀真的不知,那段記憶真的像是憑空抹去了。

    不多時,望仙亭到了。

    兩個人在望仙亭入座。亭中有當地一些文人題的詩詞,大多是絕句,倒也襯著周圍一派景致。望仙亭下就是懸崖,此刻正有薄霧裊裊,視線迷濛,不過卻難不倒梁山。

    梁山望了幾眼,就覺得懸崖之下深邃,暗藏引力,但又顯得很林巒,到底是是通往正清派的固定通道還是臨時通道?梁山無法分辨,神識再沉入一些探查,卻感覺這通道甚是不穩,若是貿然穿進去,有一種莫名的危險。

    僅僅是想像一下,梁山心臟就砰砰亂跳了兩下,臉色微變,抬頭,看著馬文秀身後的一株老臘梅。

    望仙亭周圍種的都是臘梅,有數十棵的樣子。

    「怎麼啦?」馬文秀見梁山神色變化,關心地問道。

    「啊。」梁山正想著托詞,目光一凝,就看到馬文秀身後的臘梅最靠近她的一根枝條上開始綻放梅花,一朵朵猶如仙子的手在那輕點,然後逐一放開。

    梁山笑了笑,一指馬文秀身後。馬文秀轉過身,看到梅花點點,臉色出現一抹嫣紅,道:「好看嗎?」

    「你比梅花更好看。」梁山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說完梁山立刻就後悔了,馬文秀都這個樣子了,你還去撩撥人家做什麼。

    馬文秀臉更紅了,嗔道:「真的嗎?」

    死了,死了,梁山心道真是言多必失。

    在漂亮女人面前,梁山很少生出「敬而遠之」的想法,越是高高在上的他越是充滿鬥志,這大抵是梁山少年時候生長在胡同之間的緣故。那時候的他,對天之嬌女有一種接近野獸的征服**。

    梁山前女友那位心理學專家就是對他如此分析評價的。

    這個時代的梁山伯,寒門棄子,而馬文秀雖出自偏房卻也是家主疼愛的世家貴女,征服!換作是自己做樓台書院也當作是自己的行動目標。這樣想來,穿越過來變成梁山伯不是沒有原因的,兩個人的心性契合度還是蠻高的。

    但是,現在的馬文秀,真的保持相敬如賓的程度就可以了,梁山腦海裡立刻想起聖人說的「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那句話來,這其中的尺度、火候難以把握啊。

    對,就是火候,世間一切學問,修行也好,關鍵點都在火候。

    「當然是真的,哈哈」梁山笑道,心中瞬間想明白,為之一鬆,整個精氣神都為之輕鬆起來。

    馬文秀眸光中一閃而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文秀,無論是你死而復生,還是我踏上修行之路,對我們倆而言都是開啟生命中新的旅程,過去不可追,我們要把握的現在,是未來,對!」說著梁山長身而起,「未來有更多讓我們驚奇,讓我們喜好的憎惡的出現,無論是什麼,這都是生命的體驗。我不能妄自尊大,你也不許妄自菲薄,來日方長,你可知道?」

    「嗯。」馬文秀重重地點頭,美目異彩連連。

    「好好守護這一方,給這一方土地的人帶來風調雨順,帶來平安生活,讓他們每天都是笑臉,每天能夠享受著天倫之樂,青年男女能自由地享受他們的愛情,不再受門第不受族別的限制……」梁山振振有詞,向馬文秀描繪未來動人圖景,讓其生出為之努力奮鬥的心思。

    「小妹受教了。」馬文秀站起來,盈盈一拜。

    這時,兩個小廝氣喘吁吁地上來,手裡拎著兩個蒸屜,面色有些憂懼,還未走近就大聲道:「大小姐,酒菜都送來了。」

    「好,放在那吧。」馬文秀也未轉身,開口說道。

    兩個小廝放下蒸屜,其中一個還摘下一把古琴,做完這些,轉身就下山,出了梅林,想是覺得看不到了,腳步立刻快了起來。

    「他們還是怕小妹哩。」馬文秀幽幽歎道。

    「我不怕就行了。」梁山笑道,目光一轉,落到那把古琴上,岔開話題,「文秀可是要為我彈奏一曲?」

    馬文秀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是,是山伯兄。」

    「我?」梁山微驚。

    「以前可從未聽山伯兄彈得一手好古琴了。」

    「啊,修行後,心靈手巧,心有所感,自然而然就好了。」梁山連忙掩飾道。

    「小妹想聽那曲《梁祝》了。」

    「你如何知曉?」梁山心中微驚。

    「只要願意,方圓十里的人心中所想,自然逃不過小妹,日久自然知道山伯兄昔日在馬家堡的風采。」

    看來這馬明遠的嫡系搬遷到這後,閒暇時自己算是不錯的談資,如此零零碎碎,馬文秀大概對自己的以往也就瞭解了七七八八。

    「好,我彈。」梁山只得答應,起身拿了蒸屜與古琴。

    在馬文秀開始乖巧地擺起杯盞,目光中有一種異樣的,讓梁山不能直視的光芒,居然做任何動作都不離自己。

    梁山感覺到壓力,暗暗調息,神情莊重起來,不多時懸崖下的薄霧忽然被山風一吹,鼓蕩洶湧起來,錚,梁山開始彈起來。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三次彈《梁祝》。第一次是在馬家堡,是為了引發民眾對他的同情;第二次是給花月影彈,是為了爭取活命。

    梁山已經很少去想《梁祝》這個曲子了,以前,他幾乎日夜耳朵裡都會聽到這首曲子,每天總有那麼一兩個小時沉浸其中。

    《梁祝》是梁山前世的標誌,輕易觸碰不得,但是,馬文秀要聽,無妨,無非是觸動自己心弦,會有疼,會有感傷,這都無所謂。很快,梁山就沉浸其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梁山彈完,整個身心還久久的沉浸其中。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梁山心中一動,醒了過來,就看到馬文秀癡癡傻傻地望著,眸光中有一絲驚人的熟悉感。

    梁山嚇了一跳,再看,卻又沒有。

    疑是錯覺,但自己怎麼可能有錯覺,大抵是一曲《梁祝》讓馬文秀又有所領悟,或者對自己有更新的認知。

    「真美!」馬文秀歎息道。

    薄霧隨山風而起,猶如舞女懸轉飛躍,直侵入亭中,在亭上空跳動,又像是兩個人纏繞、舞動,和著剛剛逝去音樂殘餘的旋律、節奏飄啊飄,直到讓梁山有一種錯覺,沒了古今,沒有了時間流逝,沒有了空間區別,山川大地粉碎若塵。

    就在彈指的剎那,白骨神殿內的白骨神君睜開了雙眼,心臟的跳動聲,砰!砰砰!砰砰砰……山河大地重歸昔日模樣……梁山醒了過來,耳中就聽到馬文秀「啊」了一聲,道:「酒菜都冷了!」

    夜幕降臨之,馬文秀站在自己的墓前看著下山的梁山,嘴角抿起來了,帶著幾分譏誚又帶著幾分興奮,總之是男人一見就揪心的表情。這個表情梁山若是見到,心裡定會驚詫,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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