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夜宴驚夢 第三百二十九章 皇宮遐想曲 文 / 泥男
太子劉明基先行進入,囑托令狐齊作為嚮導。
小七與項叔的底細令狐齊不知,但梁宮主他知道。
梁宮主有一手好醫術。太子留下他來,而且特意叮囑,自然有拉攏之意。當然,更深的意思令狐齊想不到,也不去想。
「你是?」梁山問道。
「在下令狐齊,東宮詹事。」說著,令狐齊拱手施禮。
梁山自然拱手回禮,道:「令狐先生博聞廣記,佩服。」
「梁宮主客氣,只是常來罷了。」說著,令狐齊一躬身,道,「這邊請,太子殿下已先行前去,由在下為三位帶路。」
「那就有勞令狐先生了。」
入東掖門,步行一炷香功夫再入東華門,三人眼前頓出現一片氣勢恢弘的建築群,金陵宮三人再一次變成呆頭鵝。
令狐齊有些不屑,心道這梁宮主雖有高人手段,卻沒有高人風範,看起來實在是沒怎麼見過世面,心中頓時對梁山等人打了個折扣。
太子看重的人物,作為頭號謀士自然要代為觀察一番,令狐齊卻沒意識到,他內心深處卻也有一絲嫉賢妒能之意。
梁山以及小七、項叔表現如此不堪,令狐齊也就放下心來。此等人物,只能急用、偶爾用,卻當不得大用。
梁山的表情的確有些不堪,鼻歪嘴斜,小七清秀的模樣也變成擠眉弄眼,項叔更是跟喝醉了酒一樣滿臉通紅。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三個。
小七與項叔來建康城這麼久,活動軌跡也就在小長干一帶,皇宮也是第一次來。
而對於梁山,古代的皇宮,鮮活的狀態,他也是第一次見。
當然,從外表看,建康宮跟故宮那是沒得比。
故宮那個佔地面積,而且到清朝建築、繪畫、雕塑等各方面藝術發展都到了一個登峰造極地步,相比而言,建康宮要顯得質樸,甚至還有些簡陋。
但是故宮每日被遊客填滿,沒有皇帝嬪妃在,就少了最主要的味道。這就好像去鳳凰、麗江這樣的古城,看不到尋常人家的洗衣做飯、漁舟唱晚,只看到到處旅遊紀念品店,是一個感覺。
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沒有了鳳凰的梧桐樹,兩者都是寂寥淒慘的狀態。
而就活生生的狀態而言,故宮就跟眼前的建康宮沒得比了。
梁山好歹也算進過皇宮的,之前統萬城的皇宮那也是見識過的,但那又不同。
梁山去的時候正是一個王朝落幕之時,北魏國國主剛剛佔據,氣象萬千之類的還根本談不上。
但建康宮不同,承平百年,帝皇氣像那是越來越濃郁,而修士對這些又分外敏感,乍一見到,還真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作為先天高手的武者,憑借武勇,或可以以一己之力殺入皇宮,行那刺殺之舉,但是同樣的舉動要想修士來做,反而是千難萬難。不說別的,修士就在這廣殿當中行走就不易,猶如常人行於泥沼之地一般。
這就是氣場、地利的因素。
自然山水佳地,形成形勝之場,修士或可以克服,巧妙應用陣法化被動為主動,甚至建立修行的道場,但是人類建築的最高形式——皇宮就不一樣。
巍巍煌煌的建康宮北靠玄武湖,東北鍾山虎踞,正東有清溪蜿蜒如蛇繞過,西有石頭城宿衛,南面則是浩蕩長江之水,可謂虎踞龍蟠之氣之勢盡得。
修士到這,完全不是主場,而是客場,而且還是被徹底束縛住手腳的客場。
梁山率先醒過來,訕訕一笑,對令狐齊道:「讓令狐先生見笑了。」
「無妨,我第一次進宮也是這等神情。」令狐充說道,微微躬身道:「三位請。」
穿廳過廊,更多時候在這空曠的廣場上行走,這時候兩旁要道的宮中侍衛盔明甲亮,頭頂大紅燈籠高掛,映著一張張年輕而鮮活的臉。
小七開始對年輕英俊的侍衛感興趣,眼睛從一個又一個侍衛臉龐滑過。
梁山看了好笑,卻知這是她分散注意力的好辦法。項叔則在吧唧嘴巴,似乎在回憶最美最醇的美酒,跟小七一般。
這兩個人都有些被宮廷的威儀給懾住了。
由內而外的靜是入定,由外而內的被動的吸引,暫時忘記一切則是被懾住,就像普通人突然到一風景極美處,又或者一**絲街頭打醬油抬頭突見小龍女類的仙女,這個時候定然會有呆滯的剎那,這就是被懾住。
凡人心如夏日蛙鳴,意如山中猴躍,沒有間斷的時候,然而向靜入定的功夫就是要找那間斷的時候,唸唸之間就是著手處。
凡人喜歡欣賞文藝表演,喜歡到山水佳處旅遊,就是為了尋找這個剎那。
一旦找到這個剎那,感動填胸,一段時間的煩悶、緊張等負面情緒有餓就一掃而空。
小七在博戲坊以賭入手,借的是博戲坊的氣場,著意錢卻又忘錢,這是小七自己摸索的俗世修行途徑;項叔以酒入手,借的是酒肆的氛圍,似醉非醉之間體會咂摸那水火交融的妙覺。
無論是小七與項叔,都不像他們外表表現得那麼頹廢,更沒有放棄,而是千方百計想另闢蹊徑。即便是最頹廢的馬德意,眠宿花柳處,醒來不知身,也算是一種修行方向。
但是,小七與項叔在兩個現在在皇宮,很自然就想到自己從前修行的格局太小,氣魄不夠。
太極殿巍峨聳立,實打實算起來並不高,卻給人猶如在雲間的感覺,四周更是呈現出一種莊嚴的靜默狀態。
梁山微瞇起眼,開始想像出交響樂各部準備到位的狀態,特別是眾人等待指揮家揮手一剎那,觀眾席上即便是最頑皮的小孩也都會睜大了眼睛盯著。
絃樂組的大提琴、中提琴、小提琴;木管組的長笛、短笛、單簧管、雙簧管;銅管組的小號、長號、圓號、低音號;打擊樂組、色彩樂器組……梁山浮想聯翩。睜開眼停止遐想,也就過去一個呼吸的時間,梁山再看皇宮,忽然有一種物是人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