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大亂初現 第四百五十四章 形勢險急如危卵 文 / 泥男
不會的,劉明武連忙把這樣的念頭驅除出去。
或許劉明德以為在世外之地修行回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這小子,一向是這麼自以為是,咋咋呼呼的。
他只是趕個巧而已。
一千人對一百人,怎麼看都不成對比。
「太子哥哥從來沒有想殺你。」劉明德忽然說道。
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若不是劉明德說話這麼冷靜,劉明武有些好奇,他已經揮手讓人衝過去了,現在勝券在握,倒也不急。
「父皇是怎麼得帝位的?」劉明德忽然說了一句。
劉明武哈哈笑了起來,道:「劉明德,你這孽賊,想說什麼,就說吧。」
「父皇不想他的兒子們也走這樣一條路。」劉明德露出痛心疾首的樣子。
「廢話,通往帝皇之位之路,從來就是殺戮之路。」劉明武大聲道,左右都是親信,這般說也無妨。
「有一天,父皇就讓太子發誓,永遠不能傷害他的兄弟,特別是你。」劉明德的嗓音帶著一種獨特的腔調,讓劉明武覺得似乎是父皇在說話。
「太子沒發誓,但是他對他自己,還有你,下了一種蠱。」
劉明武覺得頭皮開始發麻起來。
蠱,劉明武想起那個清麗的女孩來。
那樣的女孩,換作漢人的裝扮,他會毫不猶豫地把她納入自己的後宮。但是,漂亮的班布裙,**的晶瑩的一雙腳,劉明武卻感覺恐怖。
那是梅山的聖姑,世上玩蠱的第一高手。
「這種蠱叫同命蠱。」劉明德幽幽歎道。
「什麼?」劉明武下意識問道,笑話,怎麼可能在自己身上中蠱呢?
「如果有一天,太子持劍殺了你,同命蠱就會發作。」
「會怎樣?」劉明武臉上一下失去了血色。
「正是看到下了這種蠱,父皇才放心了。」說著,劉明德搖了搖頭,道,「但是,太子沒殺你,你卻殺了太子,現在,時間,差不多了。」
忽然間,劉明武就覺得心臟雜亂地跳起來,鼓聲,他也聽到了雜亂的鼓聲,他只來得及仰天大喊一聲:「不!」話音落地,整個人就在馬上忽然爆開,血肉橫飛。
劉明武身後的親衛嚇了一跳,卻來不及躲,身上紛紛掛滿了屬於劉明武的零碎。
所有人臉露駭然之色,英明神武的六皇子就這樣沒了,他們要輔佐然後登上帝位的劉明武就這樣沒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而及時清醒者則開始覺得惶惶不安。
劉明德忽然振臂高呼:「投降者前罪勾銷!」
依然是一百號人對一千人,一千多人卻面面相覷。
「見到新皇還不下馬跪下!」劉明德身後一親衛喝道。
有人反應過來,立刻下馬跪倒。
見有人帶頭,眾人一下都跪倒在地,三呼萬歲。
忠心擁護的六皇子死了,難不成還要擁立六皇子的兒子,這不現實。眼前劉明德有老皇遺詔,可謂有圖有真相。在場的諸位都不是孑然一身,都是拖家帶口,盤根錯節一大家族的人,效忠誰不是效忠。()
寶庫空蕩蕩的青銅大殿內,寧小胖依然在打坐衝擊金丹期,卻沒有看出完成的跡象,梁山內心開始有些焦慮起來。他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大事件要發生,不是外頭的改朝換代,而是降落在他們身上的。
「史長老,你在這看著,我上去看看。」梁山道。
寧欺雪卻是一下擋在梁山面前,道:「你不能走!」
「不是,外頭打起來,還不知道鬧成什麼樣了。」梁山說道,他並不知道外頭已經割麥子一般死了一茬一茬的人,而且劉明德還冒出來。
「你不能走!」寧欺雪還是堅定地說道,「你走了我弟弟萬一又出什麼事怎麼辦?」
「有史長老在這了。」
「不行!」
史無前有些羞憤,這寧家大小姐分明是瞧不起自己,於是說道:「寧小胖福澤深厚,沒有問題的。」
「那我不管,只要有一絲一毫的風險你都不能走。」
梁山瞪著寧欺雪,心道這女人有些不可理喻啊。
「寧欺雪!」梁山的語調也不客氣,「現在外頭大亂,有沒有從都城波及到秦淮朱雀門一帶我不知道,我家娘子,還有孤獨園那麼多娃娃,你說我不應該去看看?!」
寧欺雪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道:「爭皇位罷了,老百姓都當是自己日後的子民,不會有什麼事的。」
寧欺雪說的也有些道理,梁山也正是考慮到這個,才進入寶庫,但是他現在不這麼想,或者說關心則亂,說道:「如果失控呢?驕兵匪徒趁機作亂怎麼辦?」
寧欺雪無語了,的確也是有這種可能的,想到這,寧欺雪乾脆利落地噗通一下跪下,道:「梁宮主,只要你答應為我弟弟護法,我願意為你小妾,日夜侍奉你。」說罷,寧欺雪臉色一紅,但很堅決。
梁山臉也紅了,不是激動的,而是怒的,這女人眼裡就只有一個弟弟,原來卻是這麼一個自私的人,冷聲道:「寧欺雪,我怎麼敢啊?你弟弟衝擊金丹期成功,然後他最愛的姐姐為奴為婢了,你弟弟還不掄起那仙印把我拍成肉餅啊。」
「不會的,不會的。」寧欺雪連忙說道。寧欺雪心道,卻是被這傢伙看穿了。
梁山一聽就知道這女人言不由衷,想到當日她帶著弟弟為擺脫桑丘衝自己跑過來,還扔出仙印,根子上這就是一個奸詐的女人,現在還要加上自私這一條。
梁山不再理她,逕直就往外頭走。
「梁宮主!」寧欺雪依然跪著。
「別說話!」史無前突然說道。
梁山也站住了腳步,就在這時,整個寶庫忽然劇烈的搖晃起來。
梁山臉色一變,連忙問史無前:「怎麼回事?」
史無前面色凝重,搖了搖頭,道:「還不知道。」
寧欺雪神色緊張地盯著弟弟。
像是整個大地震動了起來,緊接著,突然產生一種拋擲感,就好像人在車內,車忽然來個剎車一般。
緊接著有一種抽拉感,讓梁山心頭頓時有一種莫名驚恐的感覺。
「發生極可怕的事情。」史無前正色道。
「到底發生什麼事?」寧欺雪顯然也感覺到了,問史無前。
史無前還是搖搖頭,道:「我不敢確信。」話音落地,就好像從外頭吹來一陣強風,梁山頓感一陣刮骨的疼。
梁山臉色大變,尋常的風,像梁山金丹期中階的境界,根本無感,但這風透著古怪,讓人瑟瑟發抖,連帶著身體內部所有的空隙,血流,骨頭之間,鼓膜之間都一齊鼓蕩,嗖嗖的猶如小刀,猶如雪粒紛飛,猶如過堂的寒風……
「風劫!」史無前面無人色,大聲叫道。
「風劫?」梁山疑道。
「有人在衝擊渡劫期!」史無前連聲音都顫抖了。
從一開始,史無前就有所懷疑,但是他不敢確信,但當風起來的時候,他心中就確定了。就是風劫,是風劫那就意味著有人在衝擊渡劫期。
這是傳說中的場景,若不是史無前廣讀經典,心中對衝擊渡劫期的場景有所想像,他還不能這般斷定。
梁山就覺得頭頂放了一個雷,腦袋嗡嗡的作響,怎麼可能,有人在衝擊渡劫期?!
「一定是逍遙君!」史無前跳起腳來,鬍鬚亂顫。
「天啊!」寧欺雪也想到了,面色發白。
事實上,看到第二重大殿青銅大殿空空如也,她就應該想到。
任盟主的寶庫裡唯有玄鐵大殿對逍遙君做了禁制,逍遙君無論如何都進不了玄鐵大殿。
師父說過的那些話,諸如任自在並不承認逍遙君是他兒子之類的,似乎懷有濃濃的戒備。師父是不會騙她的,但是,保不準任自在說了假話。
如果真的是說了假話,任自在其實是在保護他的兒子。
就剛才,若沒有弟弟的仙印,四個人都猶如飛蛾撲火一般困在那,至於玄鐵後續還有什麼古怪,那就不得而知了。
風劫突然降臨,而且是從外界直接灌進來的,這就說明有人正在太極殿前衝渡劫期,而放眼整個修真界,這個人,除了逍遙君還有何人?
這樣的推理一目瞭然。
「太極殿前。」梁山喃喃說道。
史無前點點頭,道:「沒錯,他就在太極殿前衝渡劫期。」
「太不可思議了。」寧欺雪還是覺得無法想像。
「聽來不可思議,但是……」梁山突然想到花月影就是在這太極殿前突破元嬰期的,嘴巴合不上了。
「但是什麼?」史無前問道。
梁山立刻把花月影在太極殿前突破元嬰期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這太極殿是修士的禁地,但是只要時機掌握得好,建康宮的四大神獸形成的巨大壓力反過來可以作為動力,不得不佩服啊。」史無前語氣無比凝重,道:「如果上頭真是逍遙君,那他挑選這個時機真是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怎麼說?」寧欺雪問道。
「正好是建康宮大亂,四大神獸最為衰落之際,而我們好不好又強行打開了寶庫,更是給了他可趁之機。」
梁山忽然想到一種極其可怕的可能。
寧欺雪也想到了,紅唇禁不住顫抖起來。
「沒錯,他就是借助這天上降下來的風劫、雷劫來徹底煉化他老爹留下的寶庫。」
梁山被史無前這句話震得啞口無言,喃喃道:「這不可能吧,你不是說必須純陽期……」
「沒錯,可是他趁著渡劫期渡劫的時候來煉化,就變得有可能了,而我們還打開了寶庫,若寶庫不是打開的,他怎麼也不可能煉化。」說到這,史無前眉毛都顫抖起來,連呼道:「上當了!上當了!」
這下連梁山也面無人色了。
史無前雖沒有全部說出來,但是意思表達得已經夠清楚了,恐怕從史無前開始打任自在寶庫主意開始,逍遙君就可以用上心了,也就是說,他們幾個匯合商討進寶庫,這些舉動其實都被逍遙君算計到了。
不僅如此,連建康宮大亂,也在他算計之中。
可以說,建康宮大亂,他們進入寶庫,這兩個缺一不可。
「還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梁山歎道。
「此人心機之深,不可見底。」史無前不得不承認自己與對方的差距,自己所有的蹦達都在對方算計之中,而史無前還想到一個更可怕的事實,那就是三湖散修圍困水月堂,固然是打擊水月堂威懾其他修真堂,恐怕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催促自己返建康宮加速探寶庫的進程。
若果真如此,逍遙君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如果他煉化成功,我們會怎樣?」梁山問道。
「死,徹底地死,連靈魂也一起消亡。」史無前道。
「走!」梁山喝道。說著,梁山就往第一重殿巨石大殿奔去。史無前也飛身而去。
「你們不能丟下我們!」寧欺雪大聲說道。
「寧欺雪,逍遙君若是渡劫煉化成功,我們一個都活不了。」梁山在空中丟下這句話。
「好好守著你弟弟,他若衝擊金丹期成功,興許是我們活命的機會。」史無前的話,說著,跟在梁山身後竄了出去。
寧欺雪聞言清醒過來,神色緊張地守在弟弟身旁,寶庫真要被逍遙君煉化,那真是沒命了。
梁山心急火燎地回到巨石大殿,走田字步,很快就聽到有人在陣法裡面哇哇大叫。
梁山雖是與他們錯身而過,但一眼認出是龍游天與金麟岳他們。
梁山也沒時間跟他們打招呼,現在就是想辦法先衝出寶庫再說。
進來容易出去難,更何況現在巨石陣法又刮起了風。
風劫中的風不但讓修士**難過,龍游天與金麟岳哇哇痛呼就是被這風刮的,還擾亂人的心神,讓人恍惚不知所措。
整個巨石陣法都在劇烈的搖晃當中,梁山足足花一倍多的時間。
這一次,梁山沒有經過那四塊石碑,可就在他要出陣時,一股巨大的旋風猶如怪獸猛衝了進來。
梁山臉色一白,立刻走田字步倒飛,重新又進入巨石陣法。
統共四道猶如龍捲風一般的颶風從天而降,直投入巨石陣法中央位置,耳中立刻聽到嘎嘎糝人的聲響,一時間飛沙走石,人的視線頓時模糊下來。
轟隆隆,悶雷聲不斷,然後梁山就看到他一生都難以忘記的一幕:一個巨大的身影陡然出現,就在那四道颶風之中,腳踏在巨石陣法之內,頭卻看不到,似乎頂著天,衣帶飄飄,瀟灑逍遙,正是梁山所熟悉的逍遙君!
梁山心中頓生出無力感,就好像眼前這人永不可戰勝一般。
這是梁山從未有過的感覺。
即便是之前面對逍遙君化身陸伯年的狙擊,那樣的絕境,梁山也沒有過這般無力的感覺。
這顯然不是逍遙君的化身,而是真身。
梁山不要說到跟前去,就是逍遙君衝擊渡劫期散發出來的無敵氣息都似乎能致他死地。
差距太明顯了。
如果逍遙君只是一個單純的修士那還好對付一些,但是經史無前那麼一番分析之後,今日之局,無論是建康宮內,還是任自在寶庫之內,都在其算計其中,這人心計何等恐怖?!
修為在修真界頂天了,智謀又是第一,跟這種人作對,那不是找死是什麼?
史無前快要到巨石陣法的中央地帶,也就是那四塊石碑所在地時,感覺越發難行,就像一個人撐著傘在暴雨中行走一般,周圍成千上萬的巨石都在搖晃,像是一個個巨人在不停地戰慄。
石碑的材質即便是史無前也沒見過,堅硬如鐵,但是四道颶風降下,每一道籠罩著一個石碑,似是要拔起,更似要吞噬。
就史無前所知的神通手段,對付石碑統統無效,但是這風劫不同,乃是上天降下,而風劫所產生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風蝕,用它來對付這石碑,恰恰是最合適不過了。
史無前向來對自己的算計、智謀、學識有信心,但現在與逍遙君比起來,他知道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逍遙君龐大的身影出現時,史無前已經確定了。
這是逍遙君幻化出來的身影,頂天立地,氣壯山河,既衝擊渡劫期,又利用風劫與雷劫煉化寶庫,一舉兩得,這等心思,這等氣魄,史無前自愧不如。
這個時候,史無前哪還想不到自己「上竄下跳」之舉不過是給人做嫁衣裳罷了,現在能逃得生天就不錯了。
拖!
史無前現在能想到的唯有這個辦法了。
在他看來,唯一可能沒有被逍遙君算到的,就是寧小胖臨陣突破金丹。
如果他能盡快突破金丹,再次拿起仙印,純陽期仙人的仙器,那還是有一擊之力的。
想到這,史無前手一揚,那枚秦始皇私印閃著紫紅色光芒投入四道颶風當中。
紫紅色光芒迅速被吞沒,史無前徑直噴出一口血來。
史無前發起進攻了,或者說是干擾。
不能眼睜睜地什麼都不做。
但是,這又有什麼用?
寶庫忽然猛烈顫抖起來,那枚私印噗的一聲爆開,紫紅色光霞迅速向上衝起,就像是放了禮炮,黑壓壓的天空忽然點亮一般。
梁山看得更清楚,逍遙君的真身,以及整個建康宮上暗血紅色的夜空。四道光華從天而降,梁山露出一副難以置信之色,今夜一直沒有露面的建康宮四大神獸終於露面,團團把逍遙君圍住,沒有任何停留,四道毀天滅地的氣流直接轟向逍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