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會獵魔地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世人不知求法苦 文 / 泥男
「梁某在魔煉之地生死之間忽然聽到一個聲音，我現在就發出這個聲音。」梁山閉嘴，然後微微張開，發出時間咒。
所有人又覺得時間再次停頓了，這次臉上都露出驚奇之色，心道聖女祝輕雲的相公果然不凡。
那些個別有心思的人暫且放下原先的念頭，一心一意地聽了起來。
可是，他們什麼都沒有聽到。
「眼睛鼻子，口，都在人臉的中軸線上，為什麼耳朵要長在兩邊？要傾聽風聲雨聲，動物的叫聲，人的聲音，水流動的聲音，星辰旋轉的聲音，萬物生長的聲音，人的心聲，還有，就是那時間長河流動的聲音，這是大秘密！」梁山忽然抬手抓起鎮石，「啪」的一聲猛拍在桌上。
所有人悚然一驚。
「這個大秘密，我無償地教給你們，如果有朝一日你們聽到一個聲音，從未有過，稀有無比，那很可能就是時間長河流動的聲音，聽到了，掌握他的規律。」梁山抬手，又打了一個響指，「就能像我這樣。」
聽眾有的臉色發白起來。
連著三個時間咒，一些修為低下的修士頓時有一種眩暈的難受感覺，就好像坐在高速行駛的車上連著三次緊急剎車一般讓人難受。
然而，眾人卻沒理會身心的不適，就聽到梁山所說的「大秘密」三個字。
師父的大秘密，絕招，不知道要磕多少頭，恭敬隨伺多少年才能獲得？
而梁山居然一口道明，就像是直接用一長竹竿子，直接捅著樹上的棗子，你在地上接不接那就看你的臉。
有朝一日聽到時間長河流逝的聲音，那就是掌握了時間之力，眾人心頭或多或少都有所領悟。
王子英與劉欣芳一左一右坐著，猶如兩大弟子，她們兩個聽得入神，從心靈深處開始放一絲一絲的光。
如果說一開始梁山還抱著刻意的心態，那麼現在他，已經完全進入導師的狀態。
「第二個問題，假設，玄門老祖柳乘風與聖女祝輕雲站在諸位面前，先向誰行禮？」說罷，梁山面帶微笑望著大家。
眾人心裡一驚，第一個問題「當下是否留住」還沒來得及細細琢磨，第二個問題又跑出來了。
這等以問問題的方式開講，還真是少見，而更多的人則是震驚於這問題的本身。
有關祝輕雲轉世身份的消息早已在正清派上下傳遍，如果傳言是真的，那麼這個問題該怎麼解？
先向玄門老祖柳乘風行禮，把祝輕雲擺在後面，那可是太上祖轉世的身份，這樣做是大不敬？
可是，若是先向祝輕雲行禮，要知道祝輕雲現在的身份是玄門老祖的親傳弟子，不是對玄門老祖大不敬嗎？
有一部分人在抓耳撓腮地想，有一部分人卻臉色平靜。
前者難以抉擇，後者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梁山暗自點頭，正清派弟子的水平果然高，這兩個問題在聖劍堂裡問，可能大多數人都是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梁山沉默，給眾人更多思考的時間。
過了一會，那些抓耳撓腮的也停止了妄動，臉色毅然起來，梁山見差不多了，說道：「看來，你們心中都有了答案，我敢確定的是，你們的答案不盡相同，那麼我請諸位反觀這個答案，問自己為什麼做這個決定？」
梁山這般一說，眾人又露出思索之色。
不過這一次，眾人顯然很快有了答案。
就在一剎那，梁山又清晰地感覺到氣運如雲向他聚集。
然而，這一次，梁山並未因為自己氣運得到凝聚而喜悅，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歎。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蜀道，就是修行之道。
氣運匯聚、凝結的剎那，梁山感覺到在座諸位的內心深處的焦灼。
這一絲焦灼恐怕連他們都沒有感受到，因為他們就世人而言，就是仙人，就是高高在上，臉上就應該永遠是雲淡風輕的模樣。
然而，只有越修行才越知道自己的渺小，才知道修行之道的無止盡。
每個人內心深處的焦灼就是在擔心，不知道自己該倒在修行路上的哪一個階段？
梁山進聖劍堂途中金長老對他的刁難，聖劍堂陽明聖子對他的陽謀，現任內門山長慕容博對梁山莫名其妙的敵意，太子姬康身份尊貴無比卻依然想著要攀附祝輕雲，梁山想起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為了自己修行能進一步而殫精竭力？
難！太難！
眾人皆迷，因而修道，然而道在人不在，所有人都是迷途的羔羊。
這一刻，梁山深深感覺到大殿上眾人的求法苦，求道苦。
苦！太苦！
苦不堪言，百年千年亦是彈指一揮間。
轟！
梁山頭頂聚攏來的氣運燃燒起來。
這不是臆想，而是梁山可以看到聽到的。
不同的是，他人無法看到，只有高於梁山境界的，善於望氣者就能看到。
聚攏來的氣運本身就很純淨，經過這一燃燒，更變成一縷純淨無比的青色。
梁山立刻感到一股愉悅、舒泰。
這不是身心處的愉悅與舒泰可以比擬的，也沒有任何可以接近和類似的。
就在一剎那，梁山的自性光圈發出五彩光芒，居然直接透過玄女大殿陣法的保護，沖天而起。
這一異象立刻被周圍關注的人看到，**而光明現，這是正在講很高明法的一種標誌。
猛烈卻又溫柔的光芒籠罩整個大殿，在座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喜悅之情。
這就是法喜。
滋滋，似乎是燃燒的聲音，那些個來到這裡抱著不純淨念頭的修士，之前的私心雜念統統燒去，面色莊嚴肅然起來。
「拜玄門老祖者，注重當下就是你入手的法門，時時刻刻關照著當下，這就是你們的心法。拜祝輕雲者，宜常思過去，修行諸多法門也宜從過去法門著手，例如我玄女峰傳承之上古箭道。」梁山不著痕跡地向眾人點出一點，做了個廣告，從現在開始，玄女峰開始有上古箭道傳承，如有意者可投玄女峰。
在座中有一叫郭剛到弟子，來自太子姬康聖子峰，是其座下培植的密探。
他此次前來的目的就是為太子姬康打探到消息。
從一進大殿前，郭剛就微微有些緊張，當他看到還有一些跟他抱著一樣目的來的人之後，才漸漸放鬆下來。
梁山的自性光圈大放光明之後，郭剛立刻把任務拋擲腦後。此時，他再聽到梁山這麼一句話，頓時大汗淋漓。
他的選擇就是拜祝輕雲。
郭剛之所以為太子姬康賣命就是姬康親授了他自創的法門，這讓他段時間修為大漲，一路順利突破了金丹期高階。但是，再往前進，郭剛就感覺無比艱難，好像怎麼都不行。
梁山這句話讓他忽然想起他曾經修煉過的一個古老法門，當時感覺非常契合，渾身上下說不清的享受，但是進速極為緩慢。
太子姬康當時嚴厲斥責他，說修行怎麼可能是貪圖享受呢？
可是現在聽梁山這麼一說，他就有些動搖了。
大道本然固有，但是人有千差萬別，所以起手入門的也就自然千差萬別。
到這裡，在座的人都完全明白梁山第二個問題的重點。
答案沒有對錯，而是關乎於你本能的選擇。
是選擇過去，還是現在，還是未來？
過去的法門到現在十不存一，那就是過去的法門有許多不適合現在的天地。
絕大多數人選擇拜玄門老祖，這是實在的，其實也是凡聖一致的選擇。
譬如皇帝與太上皇坐在一起，文臣武將拜下去，心裡面大抵都是更看重在位的皇帝。這就是人之常情。這樣的人，自然要學習當今修真界裡流行的法門更契如。
但是向郭剛這選擇拜祝輕雲的就不一樣，他們更崇古，心裡深處更有恢復上古修真繁華時代的願景，這就是緣。實則這類人有可能更適合上古中古的修行法門。
郭剛這般一想，大汗淋漓，之後就是一股透心涼從頭到腳貫通，心中忽然就有一種撥雲見日之感。
梁山環顧四周，道：「先拜祝輕雲者，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更看重未來。有傳言說，我家娘子前世已經踏入那個不可說不可說境界，但是她選擇轉世重修，那麼這一世定能達到那個傳說中的境界。」
眾人雖對梁山張口「我家娘子」的有些不爽，卻也覺得梁山所說有理。
「時間長河之中，往前追溯就是過去，注意當下就是現在，望向長河奔流到方向就是未來。過去、現在，未來，是為人之三世。」梁山掃視全場，「梁某初入聖劍堂，為人所嫉恨，後終恩師郝長老得劍道傳承。」說著，梁山張口噴出一道劍氣。
陽劍與陰劍合璧，一道白光猶如游龍一般在大殿遊走。陽劍與陰劍僅僅是完成三重淬煉，比最初修煉出來威力要強上許多，但與梁山的諸多神通手段比起來卻是最次的。然而，這卻是梁山最熟悉的，猶如少年郎忽然發覺自己幼時心愛玩具一般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