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人間 第七百四十八章 相公我在天香閣 文 / 泥男
「哦,不是的。」小丁連忙答道。
梁山點了點頭,如果小丁是韋小寶那樣的出身,目光就不會這麼澄淨,行為舉止也不會這麼端正。
「那你是怎麼成為天香閣龜奴的?」
與秦仙兒相比,梁山更感興趣他眼下的小丁。
彭澤縣一行之後,梁山多了許賢與張靜楚兩個徒弟,後有趙子雲記名徒弟。
而興建金陵學宮後,從富貴雲裡掉下的活死人邱雲龍歸附,接著彭州遇劉阿鼠,回來當夜又看到小丁,梁山感覺到,這其中透著些玄妙。
凡人不能永生,祖孫相替,因此俗世眾人可以不信鬼神,卻須信祖宗。數典忘祖之輩,最為世人所唾棄。
而修真道統,師徒相繼,不因天地劇變而中道夭折,這就是梁山興金陵學宮的初衷。
這就是緣起。
梁山心中咂摸緣起緣落的奧秘,雙目中望向小丁更帶著幾分審視。
梁山要看其人心性如何,德行怎樣,這才考慮是否納入金陵學宮。
「小的家中貧困,三年前父親亡故因為沒有錢料理後事,所以賣身天香閣的。」
賣身葬父,嗯,是個孝順孩子。
這點後世足可以各媒體大肆報道,但在這南朝時期,並不算稀罕。
「天香閣待你如何?」梁山問道。
「溫飽不愁。」
「妓女以身伺人,你以身伺妓女,可曾覺得低賤?」
這是關鍵。
「不偷不搶,不覺得低賤。」
梁山問得快,小丁答得也快,而且不卑不亢。
這樣的龜奴,豈是韋小寶那樣可以比擬的。
梁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為什麼要請道士去天香閣?」
小丁臉上終於露出一絲不好意思之色,在屋簷下的燈籠映照下,有別樣的紅。
「今夜是中元節,道士都在做齋戒,所以,很難請來道士,但是,我想試一試。」
梁山笑了,這是一個很有推銷精神的皮條客。
後世的推銷經典案例,譬如晴天賣傘,譬如在喜赤足的部落賣皮鞋之類。
見眼前這位俊逸不凡的「道長」露出讚許之色,小丁有些興奮了。
「結果如何?」梁山問道。
小丁搖了搖頭,露出失望之色。
道觀里拉皮條,而且是中元節這等莊重日子,自然難上加難。
「秦仙兒是天香閣的頭牌,你這樣說,誰信?」
梁山點出來關鍵,冷不丁跑出一個人說天香閣的頭牌願意與你共度良宵,誰會真的相信?
「是真的。」小丁很認真地說道。
「到底是為什麼?」梁山激起心中好奇。
見完蠢人再見妙人,梁山被修真行會諸人破壞的心情終於好轉起來。梁山心道,也許,今夜的兜兜轉轉就是為了見這青衣少年。
小丁聞言一愣,搔了搔頭,然後尷尬地一笑,向梁山敘說他為什麼來道觀。
今夜是中元節,秦淮河花樓格外的冷清,天香閣也是如此。
姐妹們閒來無事就在大堂裡嗑瓜子,扯著閒篇,不知怎的,頭牌秦仙兒就與小丁打起賭來。
「今夜各道觀可忙了,小丁啊,如果你能拉一道士來天香閣,我賞你一金。」
「仙兒你說這話不怕得罪三清?」
「姑娘我肉佈施了。」
銀鈴一般的笑聲響起。
小丁卻直起身,紅著臉說道:「我去試試。」
然後一群驚異的目光望著小丁。
秦仙兒檀口微張,許久道:「好!」
……
梁山彷彿看到那些嬌弱如花的女子,倚靠著門窗跟小丁調笑的模樣。當時情景,倒也有趣。
「哈,原來是為了那一金。」梁山笑道。
「也不全是,就是想試試。」
梁山很想對小丁說「你真是干一行愛一行」,終於忍住,只是問道:「若是打賭輸了,你輸什麼?」
「喝仙兒姑娘的洗腳水。」
梁山聞言一愣,旋即哈哈笑了起來。
「道長道長,你真的是道長嗎?」小丁開始急切地問道。
「算是吧。」梁山說罷,停頓了一下,「那你要怎麼說服我去那天香閣?」
小丁愣了一下,腮幫子微鼓,旋即無數話猶如潑水一般出來:「我家姑娘天香閣的花魁,花容月貌不說,最是溫柔,待人又是親切,就是什麼都不做,兩個人面對面坐一夜心裡都是高興的,反正我也不收你錢,你去了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梁山一揮手,道:「不用說了,前面帶路!」
小丁面色一喜,立刻側身走到前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二人一路步行,順著秦淮河,不多時到朱雀門,再沿河東向,就到了天香閣。
梁山在喬家宅中可以看到天香閣的閣樓。他目力好,甚至能看到閣樓上揮著水袖,媚色流轉的女人。
妓院雖說做的皮肉生意,是腌臢之地,但梁山對之並沒有偏見,世間比妓院腌臢的地方多了去。
而喬佳宜就出身天香閣,因此梁山對天香閣也有些好奇,想看看喬佳宜自小生長的環境。
整個天香閣的建築風格自然是江南園林的樣式,跟建康城東郊的皇家、王族莊園的大氣自然不一樣。
天香閣臨河而建,從外頭的牆院看起來不大,真邁步進去的時候感覺內裡別有乾坤。梁山發覺每一個細小的空間基本都利用到了,目光流轉之間不會有貧乏之感,也不會覺得過於悅目。
脂粉氣,魅惑感自然是有,但更多的卻相當後世文藝小清新的氣質,果真是同一樁生意也分出個三六九等。
「哎呀,小丁回來了!」
「小丁回來了!」
「哈哈。」
……
剛剛邁步進去,閣樓一樓大堂裡就響起一片銀鈴般的笑聲。
三層高的閣樓,抬頭就看到一輪滿月,天空之下再無其他,顯得孤寂冷清。在這樣的景致下,賣歡的女人們把槍口都對準一個年少的龜奴,顯然屬於她們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哈,這下要吃仙兒姐姐的洗腳水了。」
「是啊,是啊,仙兒姐姐,你多少天沒洗腳呢?」
「胡說什麼?」
最後一聲「胡說什麼」,嗓音動聽之極,即便是梁山,也禁不住生出快快見到姑娘真容的急迫心情。
說這話的應該就是天香閣頭牌秦仙兒。梁山露出一絲微笑,想到在家的喬佳宜。佳宜,你可知道,你的相公現在在天香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