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如來佛不披袈裟,也就是個富態點兒的扣鼻大漢 文 / 慵陽懶昧
我雖然在市一中上了兩年高中,可對這個小市的熟悉度,只限於市區步行街和學校附近的小吃街。
跟著恭叔的身影一猛子扎進胡同裡,抬眼一掃就懵了。
遠處看是條胡同的地方,實則是個小型的農貿市場。
道路的兩旁全是開店擺攤的,水果、蔬菜、零碎日雜、便宜服裝應有盡有。
五十米開外,還有一個喇叭邊放老鼠愛大米的dj,邊扯脖子喊,二塊,全都是二塊,買啥都二塊。二塊,你買不了吃虧,二塊,你買不了上當……
我在街口站了會兒,抬眼瞄住恭叔的身影,鳥悄的跟了上去。
眼下的情況,要比我想像中的對我有力。如果這真是一條一眼到底的胡同,恭叔一回頭就能發現我……
恭叔在前面走走停停,時而蹲下挑挑菜,時而站小店裡看看老年人的衣服,和平常逛街的老年人無二。
十幾分鐘後,他拎著一盒切好的熟食,兩個小涼菜,幾個饅頭和幾瓶啤酒從另一個出口走了出去。(看著像兩人的飯,我心裡挺高興……)
謹慎的前後左右看看,趁人不備,閃身進了一座工廠的大門兒。
這個廠,原來是個紙廠,在沒被廢棄前,是我們市重點扶持的對像。
聽說一蹶不起的原因,是廠長帶著秘書去香港玩兒,欠了一屁股的債。最後沒辦法,攜公款帶著小姨子私奔了。
拿不到工資的工人們一氣之下把廠裡的設備分的分砸的砸,廠長老婆一怒之下又放了把火……
我站在長滿野草的大門口停住了腳步,昂頭看了已經斑駁的廠區示意圖好一會兒。
心裡掂量再三後,一咬牙跑回了小集貿市場,瞄見一家話吧就鑽了進去。
人挺多,我找了個最靠裡的電話,然後想也不想的撥了報警電話。
「警察叔叔,我是三中的學生,現在就在xx集貿市場。我今天和幾個同學去xx紙場玩,看到c區裡面有一個怪老頭兒拿著刀在捅一個人。你們快過來吧,再晚就出人命了!」
掛了電話,我迅速給錢,側著身子拼了命的跑。
看到另一家話吧,再次鑽了進去,依舊找最裡面,最背人的電話。
「119嗎?我是北市區xx小區的初中學生,今天和兩個同學去xx紙場去玩,我一個同學把腿卡到a區的廢機器了……」
出了這個話吧,我如法炮製,又找一個給120打了電話,說我哥在b區,被牆上掉下來的舊磚頭給砸暈過去了,讓救護車快點來!
打完這個電話,我走到靠近紙廠那個集市出口,找了個小吃攤坐下。
廠區指示牌上標著,整個紙廠共有兩個大門和abc三區。a區是流水作業區,b區是辦公區,c區在最裡面,是宿舍和倉庫。
哪個區的佔地都不小,建築物都不少。我憑一人之力進去找,太渺茫也太危險,不如借助人民公僕的力量。
老闆娘長的特和善,手腳也麻利,一邊兒給我包餃子,一邊兒問我今天怎麼沒上學。
我側耳聽著周圍的動靜,笑道,「生病,請了一天假。打完藥嘴饞,就出來吃餃子了。」
「嘖嘖……」老闆娘一揭鍋蓋,一股熱氣騰的就從鍋裡冒了出來,「怪不得,衣服埋汰了都沒換,家離這兒挺遠吧……唉,這在外面上學也不容易。丫頭別心急,嬸兒給你重整個餡,包管你吃瞭解饞還不膩!不多要你錢……」
要不咋說東北人大氣呢,一聽我有病,連餡都重新調。我心裡感動,把錢先付了,「嬸兒,我換身乾淨衣裳去,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起身就走。
十幾分鐘後回來,不僅換了身粉色的連衣裙,還買根皮筋把頭髮梳起來了。
人靠衣裳馬靠鞍,如來佛不披袈裟,也就是個富態點兒的扣鼻大漢。我換身衣裳,就不信這沒有熟人的小集市上,會有人認出剛剛打三個電話報警的人是我蘇青檸。
果然,老闆娘就差點認不出我來。搭了幾句話確認是本人後,樂呵呵的給我盛了一碗薄皮大餡的肉餃子。
豬肉韭菜餡的,一口咬下去,滿嘴流香。
我忍不住對老闆娘堅起大拇指,由衷的誇讚,「嬸兒,真好吃,我下次還來!」
我這邊兒如坐針氈一樣吃了七八個餃子,一直期盼著的警鳴聲終於集市的另一側響起。不一會兒,一輛消防車衝開人群,竟直往廢紙廠開了過去。
看熱鬧,是中國人的特色。消防車剛一駛進去,就有一群男女老少跟進去看熱鬧了。
這些人剛走沒影,一輛救護車也開了進去。
老闆娘看直了眼,連混沌都不包了,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這紙廠裡是出了大事兒了啊……老劉,看著攤兒,我去看看。」
說真的,我也想跟進去看看。可我穩著沒動,硬是在凳子上坐住了。
如果釋南還活著,他會被救護車從這個門拉出來。如果他死了,我……
好吧,我慫了。當結果就放在眼前時,我不敢親手去揭開。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的時間,救護車鳴著笛從紙廠裡呼嘯而出。身後,緊跟著那輛消防車。再後,是那些跟進去看熱鬧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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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兩車一前一後沒有絲毫停留的開走後,集貿市場頓時就沸騰了。七嘴八舌的,說的全是紙廠裡的事兒。
老闆娘是第二波回來的,在案板前一站,眼冒精光的和她丈夫說開了。
「哎呀,這可真是奇事兒了。原來今個紙廠裡面,不光來了消防大隊和救護車,就連警察也來了,不過是從後門進的……」
「啥事兒?誰知道啊,三方都說接到電話了,一方一個說法……」
「抓住一個老頭兒,倒霉催的一樣,正巧警車開進來,他正在跳牆跑,然後就給逮住了,從身上搜出一把兩尺多長的尖刀來。」
「聽進去早的人說,在北面倉庫裡,消防的人找到一件帶血的衣裳,沒準是發生兇殺案了……」
我碗裡的餃子讓我戳成了泥,心抖了一會兒後,抬頭問道,「嬸兒,我看進去個救護車,咋,有人受傷?」
老闆娘一搖頭,「空車,沒聽說有人受傷。」
我心有些慌,我敢肯定被抓住的人是恭叔。可釋南去哪裡了,那些帶血的衣裳……
眼瞅著有幾個人結伴往紙廠裡走,想去看看抓人現場,我放下筷子也跟了上去。
雖然是白天,長滿野草的紙廠裡卻透露著一股子陰森。本來結伴往裡走的六個人,轉眼間就有兩個借口出去了。
餘下四個人,在牆邊看了幾眼罪犯被抓到的現場後,又有兩個要往出走。最後,只餘下了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殺豬大漢和他老婆,和紙廠一日游一樣,還想再去北邊倉庫看看找到幾件帶血衣裳的地兒。
我跟在他們身後,一起去了北邊倉庫。
倉庫很破,有被大火燒過的痕跡。最西邊兒的那一間還算完整,有房頂的倉房,就是找到血衣的地方。
我跟著殺豬夫妻走進去,只瞄一眼,就癱坐在了地上。
帶血的骯髒木板,隨意放在角落裡的薄底小鍋,幾根燒到一半的白色蠟燭……
心中,瓦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