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 生平第一次,我有了當壕的感覺 文 / 慵陽懶昧
不是所有的鬼都非凶即厲,大多數歸不了陰的鬼魂,都是怨氣很淡的遊魂。就算纏上人,也只是手頭緊,想要點錢花花兒。
給了,活人少受點罪。不給,它們也不敢做害人性命的事兒。
我眼前這兩位,就明顯是鬼界裡的包子,還是十八個褶的那種。
為啥我如此確定?因為我那句要收了它們一說出口,這對鬼情侶立馬就抱在了一起,狼哭鬼嚎的求我放過它們。
嘖嘖,那驚恐的小模樣……
從來都是鬼嚇人,今天,我也算是給人爭了口氣,把鬼給嚇到了!
鑒於這對鬼情侶表現良好,我好生安慰它們,坐下來慢慢談。
先談談這個點兒了,為啥出現在這裡。難不成,鬼也有需要,也要開房,而我和陸明正巧把它們天天耳鬢廝磨的地兒給佔了?
那只女鬼膽特小,窩在男鬼的懷裡,低著頭不說話。
男鬼可能看我真沒有收它們的意思,膽子大了起來。抬起鬼手一指床上睡得正熟的陸明,說是來找陸明的?
我眼一瞪,目光惡狠狠的掃了過去,「為什麼纏著他?」
這一天沒看到陸明身邊兒有鬼,我都要把陸明被鬼纏這個想法兒打消了。
沒想到,居然真有!
男鬼被嚇的往後一退,慌張說道,「因為,因為你們把我們的錢給踢沒了……」
「嗯?」我迷糊,「往明白了說,我不動手。」
「就昨天晚上……」男鬼把它的鬼女友往緊抱了抱,道,「你們從天泉路的方向跑過來,一腳踢散了地上的紙灰……」
在陽世間的人來看,被焚化了的冥紙,就是一堆堆的灰紙,除了污染環境,增加環衛工人工作外再沒別的作用。
可在鬼看來,那就是能在陰間通行的真金白銀。甩出去,啪啪做響,頗長鬼臉!
而鬼得到這真金白銀的最主要途徑,就是來自陽世間親人的祭拜。
陽世人燒紙時,在十字路口劃一個帶著門的圈,在裡面把寫有往生者姓名生辰的信封和紙錢焚化,就是給鬼寄錢了。
這裡,那個圈至關重要。
有那個圈,這些銀錢就是有主的,野鬼拿不去。沒了那個圈,這些紙錢就是沒主的,誰搶到算誰的。
昨天我和陸明逃命時,陸明帶著我,一腳就把這對鬼情侶親人燒給他們的紙灰給踢出圈外了。
這兩十八個褶的包子,合起來都沒搶過一隻路過的野鬼。
陽世間,過了十月一這個小鬼節後,再祭奠親人就要等小年了。在這期間,這對鬼情侶要受窮。
兩鬼不甘心,覺得罪魁禍首是我和陸明,就想在我和陸明身上把那些錢給要回去。
「你們窮瘋了?」我忍不住罵道,「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都不能忍,要做這傷天害理的事兒?」
「不過三個月?」男鬼聽了有點激動,想發脾氣,又明顯不敢,嘟囔道,「你是吃陰陽飯的,難道沒聽說過『人間一日,地府一年』?」
這,我還真沒聽過。
低下頭暗自算了算,心中對這兩鬼升起了同情。
近一百年的時間,是有點難熬。這,還真算是我和陸明的錯……
不對!
我又立起了眼睛,「你們要錢不會好好說?為啥折騰人!要折騰折騰我,纏著他幹什麼!」
「姐,」女鬼說話了,聲音唯唯諾諾的,「我們原來也想纏你來著,可我們剛往床腳兒那一站,你就特凶的罵了一句『別煩我,讓我睡覺』……這事兒我倆也是第一次做,你都說別煩你了,那我們,只能煩他了……」
我本來是很生氣很生氣的,可小女鬼說的這幾句話,硬是把我逗笑了,「我說別煩我,你們就不來煩我,我說你們去死吧,你們是不是就去死?」
女鬼縮縮肩膀,很弱很弱的回了句,「我們,我們已經死了……」
好吧,我是徹底沒脾氣了。看了它們一會,忍不住笑道,「行了,我也不收你們了,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答應。以後你們別纏著我男朋友了……」
男鬼點點頭,爽快的同意了,「五個億吧……」
女鬼掐了男鬼一下,很小聲很小聲的說了句,「多要點,多要點。」
「十個億。」我嘴一張,大方的許諾。
折合成人民幣,也就是幾十塊錢的事兒,犯不著墨墨跡跡的。
女鬼臉上露出興奮,男鬼摸摸後腦腦不好意思了。
看著它們這樣的表情,生平第一次,我有了當壕的感覺。
心中暗道,等我以後要是心情不好了,就買十塊錢冥紙去十字路口。一邊燒一邊揚紙灰,看眾鬼搶錢,心裡得老爽快了!
當時起這想法兒就是覺得好玩兒,後來得知,給野鬼散錢這事兒要是辦的適當,有換財運的功效。
野鬼,大多是沒有親人祭拜送紙的遊魂。如果它連續三次以上撿到同一個人散的紙錢,它會心存感激,想著回報。
怎麼回報?
人給它什麼,它就
給人什麼。不能直接給錢,就給財運。
所以別總說沒事瞎哭亂墳頭子這種話,哭對了,沒準就能哭出一個鬼乾爹。從此種啥啥豐收,幹啥啥掙錢,不出幾年就買車買房娶女神抱兒子,想想,是不是還有點小激動?
鬼有陰氣,和人在一起呆時間久了,對人不好。既然已經和這對鬼情侶十分愉快的達成約定了,我也就不再留它們了。
拿出紙筆,我讓這兩鬼告訴我它們姓甚名誰和生辰八字。
男鬼,叫高寶陽,女鬼,叫孫思纖。沒死前,是我們大學城附近一所高中的學生。死時,一個十七一個十六,一個讀高三,一個讀高二。
總之,花兒一樣的年紀。
死了有三四年了,因為死在這個大學城裡,每年鬼節和祭祀日,它們的親人都會到這附近的十字路口給它們燒紙。
我寫完它們的生日時辰,好奇的問了句,「你們一起死的?殉情?」
小屁孩兒成天愛啊仇啊的,做出這種腦殘舉動很正常。
我們學校情侶林裡不就掛著兩呢嗎?
高寶陽頭一低,道,「當時這邊的大學城裡有不少新修的學校,我和她逃課來這約會,鑽進了一個正在施工的工地裡。一塊水泥板從天而落,正巧把我倆拍下面了……」
「看吧。」我把紙疊起來放兜裡,大姐姐似的訓斥它們,完全不考慮它們要是不死,年紀和我一樣大,「好學生不應該逃課,你們就是不聽,就是不聽,出事了吧?可你們都死這麼久了,咋還沒投胎呢?」
高寶陽懊悔的一歎,說了句這事都怪他。
原來,高寶陽被砸死,是命中有這一劫,陽壽到了。可孫思纖,卻還有好幾年的陽壽呢(汗,也是個短命的)。
小情侶被砸後,被當場斷定死亡,直接送到了太平間。其實,按著生死薄來說,孫思纖應該能還陽的。可那會她的肉身已經被凍僵,靈魂無法歸體。
孫思纖給父母托過夢,說只要把它從太平間裡拉出來它就能活。
這事兒,聽著就荒謬。所以孫思纖父母也沒當真,沒等理賠的事宜辦妥,就早早把孫思纖的遺體火化入體為安了。
現在,孫思纖的情況是想還陽還不成,想投胎又陽壽未盡,就一直在地府裡晃蕩著呢。
高寶陽是早就能投胎了,可他一直覺得對孫思纖有愧,就花了點錢賄賂了陰差,晚些投胎,留下來賠孫思纖。
除了膽兒小點,也算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了。
我聽完忍不住扶額長歎。
如果孫思纖的父母是周玉婷的父母,那孫思纖妥妥的還陽了。
我高三一整年,周玉婷的父母都在聯合幾名已死同學的家長和我們高中要賠償款。數額,也從他們一家要的五十萬,要到了幾家合起來的近五百萬。
除此之外,還和殯儀館打起了官司,讓殯儀館就周玉婷遺體消失的事兒給個說法……
那個亂,別提了!
高寶陽和孫思纖穿門出去後,我把床頭櫃上那杯涼水換成熱水,又給他掖了掖被子,開門也出去了。
醫院附近不少壽衣店,都是晝夜營業的。我鑽進去,先是要了寄往地府的信封把它們的名字和信息寫上,又讓老闆拿了面值近十億的冥紙。回頭看到一紙糊的二層小別墅,拿下了,當送這小情侶兩的禮物了。有房就得有車,又附送給它們鬼情侶一輛紙糊的伏特小汽車……
最後一結帳,竟然要二百多軟妹幣!
我了個去,我了個去!這玩意是金紙糊的?咋這貴呢!
就在我肉痛的要掏錢的時候,高寶陽和孫思纖突然出現了。孫思纖焦急的阻止道,「姐,姐,你先別買,你現在買了我們也帶不回去。」
我停住掏錢的手,問了句,「為什麼?」
高寶陽道,「因為鬼門關了,我們被攔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