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6章 你是信不過顧叔的酒,還是信不過顧叔的人? 文 / 慵陽懶昧
天還沒亮,木屋裡唯一的一絲光線,是一隻擺放在炕上。調到最小亮度,正對著牆角照的手電筒。
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酒味。
因為山谷之中濕冷,鄧建時兄弟和顧老爺子在睡前喝了幾口暖身。
可能,就因為那幾口來自顧老爺子的幾口酒,才讓鄧建時兄弟此時躺在炕上酣睡,對身邊發生的細小動靜渾然不覺。縱大司弟。
釋南鬆開捂在我嘴上的手,悄然起身。我連忙坐起來,揉揉臉跟在了他的身後。
夜風極涼,我們一出屋,我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釋南在前走了幾步。回頭把右手遞給了我。我伸過手去,握住一層粗糙的紗布。
釋南輕哼一聲,側了側身子,回身把左手給了我。
雖然時候兒不對,我還是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哎呀,我一直以為這貨是鐵打的呢。原來,也怕痛啊。
釋南猛的握了下我的手,頭也不回的小聲道,「噓,別吱聲。」
我痛的呲牙咧嘴,狠力掐了他手背幾下!
丫的,不讓我吱聲行,能不能別那麼用力!我這纖纖玉手好說不說也和小胡蘿蔔一樣長了二十一二年了,再讓他丫一用力給掐斷了!
我這一掐,釋南把手上的力度緩了。輕握兩下。示意我繼續往前走。
山谷之中樹多,夜純黑。即便是視力適應了,也只是勉強看清周圍景物的輪廓。
我們最初在林間小路上緩緩而行,時而走時而停。待到林間有了濛濛之色,釋南牽著我的手,偏離小路。隱身到濃密的樹林之中。
無路,腳下全是高草和厚厚的落葉。踩上去,發出沙沙沙的響聲。我們略粗的喘息聲,掩蓋其中。
小路前方百米左右,兩個淡淡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其中一個步履蹣跚,身形搖晃的,正是顧老爺子。
另一個看不清,不過看著像是個男人。
我累的不行,一個勁兒的喘粗氣,腳步已經漸漸跟不上釋南的。釋南拉緊我的手沒放。幾乎是在拖著我走。
又磕磕絆絆走了近兩里路,天色大亮,百鳥爭鳴之時,前面那兩個人終於停下,坐在小路旁邊的朽木之上休息。
釋南也停了下來,略作休息之後,拉著我,貓著腰,一點一點兒顧老爺子兩個靠擾過去。
大約十分鐘後,我們在他們身後的草叢之中蹲了下來。
靜下心,聽了會兒自己的心跳聲後,顧老爺子和那個男人的談話聲隱隱傳了過來。
顧老爺子聲音有些疲憊。語氣卻極興奮。他眉飛色舞的,對身邊兒那個男人講訴那天在天空之中看到的異象。繪聲繪色,描繪出來的景色,要比我們當天看到的要精彩。
最後,拍了拍那個男人的肩膀,道,「小程,這次錯不了了!咱們這幾年的功夫,總算沒有白費。」
小程一笑,從包裡拿出一包餅乾遞給顧老爺子,道,「顧叔,吃點東西。路還遠,咱們以現在的速度,晚上能追上他們算是快的。」
顧老爺子把那包餅乾打開,一邊吃一邊道,「不急,不急。咱們到映月湖和他們回合就行。今年初幾?」
「我是怕小陳他們幾個看不住那幾個人。」小程說著,把手伸進包裡。
那幾個人,哪幾個?
正想著,我看著小程從兜裡摸出的那隻手機愣眼了……
鬆開釋南的手,我把身上的兜兒裡裡外外都摸遍。
沒有,沒有,我手機不見。不,我的手機,竟然在那個小程的手裡。
小程擺弄了幾下我的手機,哼了聲,甩手就扔到了一邊兒的草叢裡。
「不能扔這裡。」顧老爺子彎腰撿起,站起身來四處觀望。
釋南手一用力,把我頭壓低了。
我連忙屏住呼吸,透過高草的縫隙裡往外看。
顧老爺子把我手機分屍成三個部件,一揚手,分三次扔到了另一側的樹叢裡……
「操!」
我忍不住暗罵一聲,麻痺的,你丫偷就偷了,幹嗎還扔?扔就扔了,幹嗎還折成零件!
那手機雖然看著舊,可很好用的好嗎?
釋南摀住我的嘴,瞪了我一眼。
我苦著一張臉,繼續往下看。顧老爺子已經做下,小程告訴他今天是初九。
手裡擺弄的,是釋南的手機。丫的,這兩貨竟然把我們手機都偷走了。
我回頭看了眼釋南,釋南表情平靜,就像沒看到一樣。
小程把釋南的手機重新揣回兜裡,一臉戾氣的對顧老爺子問,「顧叔,為什麼不直接把那四個人殺了?萬一那兩個帶路進來醒了,回去,咱們可就把警察給引來了。」
「我那酒是陰酒,那兩個人想醒,得兩天後。」顧老爺子吃完餅乾,接過小程遞過來的水喝了兩口,「醒了後想能爬上去,還得再緩兩天。四天的時間,足夠咱們走到映月湖。到那時,他們再報警,警察再出動來找人,咱們的事兒,已經成了。」
顧老爺子呵呵笑了,
「至於另兩個,毛頭小娃,沒了手機沒了嚮導,他們出不去這個山谷。」
「萬一呢?」小程道,「萬一那兩個嚮導提前醒了,萬一那兩個人能出去山谷呢。顧叔,咱們這幾年的心血,豈不是要功虧一簣。」
顧老爺子被說的一頓,看著小程好一會兒,笑了,「你是信不過顧叔的酒,還是信不過顧叔的人?」
小程笑了,「顧叔,看您說的哪兒的話。我哪能信不過您呢,我就是……」
他站起身提了提背包,「就是覺得,顧叔這兩年,好像心腸變軟了。」
顧老爺子也站起了身,一歎,「可能,年紀大了,見不得殺生這種事了吧。」
一擺手,「歇差不多了,走。天黑之前,要找個地兒落腳。」
說罷,兩人拄著棍子,一前一後向山谷深處繼續行進。
我和釋南蹲在草叢裡沒有動,直到兩人的人影兒轉過一處樹叢消失不見,才不約而同的,慢慢呼出一口氣。
然後,看向對方。
「繼續?」我問。
「那兩個嚮導要兩天後才能醒,你能找到出谷的路?」釋南反問。
我搖頭。
我當然不能,別說在大晚上的摸黑走了半宿。就算現在還在小木屋,我也爬不回升財山莊。
釋南站直身子,對我伸出左手,「所以,繼續跟下去。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我切了一聲,把手拍到他掌心裡。
就算釋南能找到回去的路,他也不會回去。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渾水,他趟定了!
再說,那個小程說那幾個人……
那幾個人裡,有沒有紀浩然和王子蓉?沒有,他們去哪裡了,回升財山莊了。有,他們現在又面臨著何樣的境地?
那個小程,可是開口閉口都帶著殺字。顧老爺子也沒好到哪去。
殺生兩個字吐出來時,輕飄飄的。這得是傷了多少條人命,才能做到這種淡然?
現在想想,我在山莊時沒拗著性子和他鬧掰,還和他淡天說地嘮嗑家常真是明智之舉。
釋南的掌心滾燙,我沒急著走,翻包,把感冒藥拿出來給他吃。
沒水,釋南接的樹葉上的露水。
急行一路,我也渴的不行。學著他的樣子,摘片樹葉,搜集了點露水喝。
別說,還挺好喝,比買的礦泉水強。
沒吃的,這種時候也不方便找。喝了個水飽後,我們踩著深草,向顧老爺子和小程追了過去。
白天視線好,我們沒像晚上時那樣緊跟顧老爺子兩人,而是把距離拉開了。
中午,那兩個人在一處小溪水旁邊落腳,捉魚,吃午飯。
我和釋南繞到小溪的下游,也捉魚,吃午飯。他們有鍋,有料,煮著吃,我和釋南沒鍋沒料,藏在了樹林裡烤著吃。
吃完略做休息,再次上路。
臨近傍晚時,狂風大作,山谷上面的天空烏雲密佈。沒一會兒的時間,豆大的雨點辟里啪啦的砸下來,把整個山谷都籠罩在雨霧之中。
雨大,下了一夜,再停,是第二天早上。因為身處山谷低處,也看不到天上和映月湖是不是又有異象出現。
再次上路,要難行很多。除去下雨的關係,還因為我們開始走上坡路。
還好,餘下的兩天,白天風輕雲淡,晚上月朗星稀,是難得的好天氣。
就這麼和鬼一樣在山林不快不慢的穿梭了三天,在第四天的中午時,我們終於跟在顧老爺子兩人身後,和他們口中那一夥兒人匯合。
呵,好大的一夥兒人!
除去顧老爺子在山莊時身邊帶著的三男一女,另外還有四五個我沒見過的生面孔。
這些人中,還夾雜著幾個我特別熟悉的身影。
王子蓉,呂薇,池新,和那天同我一起到山莊裡來的那對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