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五十一章 動盪之始 文 / 蒜苗
一隻拳頭重重落下，嘩啦一聲響中，堅硬的石桌被砸得四分五裂。馬龍沒理會來自崔斯特瑞姆的使者對自己的行為會作何反應，一腳將碎裂的石桌踢到在地。
「我在戰場上拚命得到的卻是這個？」指著崔斯特瑞姆的使者，馬龍大吼，「收稅？你居然告訴我說國王陛下要收我的領地稅！」
被人指著鼻子大吼換了養氣工夫不夠的早就暴跳如雷了，一個小小的男爵敢對國王的使者無禮，怎麼看怎麼像在找死。但是，這位使者並沒有如此，他臉色平靜得好像一灘死水，馬龍的行為並沒有讓他有半點惱怒的情緒。
「馬龍男爵，你這樣指著我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作為一位王國貴族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使者淡淡的語氣與馬龍過激的反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鄙人拉夫戴南，是崔斯特瑞姆皇家騎士團的騎士長。」
使者在介紹自己的時候沒有過多的話語，既簡潔又從容，可就是這種從容簡潔中蘊含著的信息卻極不簡單。
皇家騎士團是王室的武力，是只聽從國王調動的力量，他們護衛著崔斯特瑞姆的王宮，除了國王外誰也無法調動他們。這樣的一支軍隊相當於國王的私人武裝，拉夫戴南能在皇家騎士團內擔任騎士長，他的地位還用多說？
「原來是拉夫戴南騎士長。」馬龍哼了一聲，臉上依舊帶著憤怒，「那好，騎士長，你來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對我徵收領地稅吧。」
拉夫戴南眼皮子也沒抬一下，硬邦邦的回了一句：「國王陛下做事需要向誰解釋，你身為王國貴族更應該明白這一點才對。馬龍男爵，你該不會想抗命吧。」
說話間拉夫戴南的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似乎只要馬龍說錯半個字就會讓其血濺當場。他的行為讓場中頓時充滿了火藥味，一旁的衛兵見狀呼的一下圍了過來，一柄柄利刃指向拉夫戴南，拉夫戴南有任何異動都會招致衛兵們毫不留情的攻擊。
國王的使者又怎麼樣？
敢威脅我們的領主大人照樣把你宰了。
暴風城的士兵幾乎都是從奴隸中徵召的，這些人對王國一點歸屬感和認同感都沒有，他們只知道是馬龍結束了他們暗無天日的人生，是馬龍給了他們希望，他們只忠於馬龍，任何威脅到馬龍的人都必須死。
拉夫戴南的眼角抽了抽，從領主府衛兵的反應他就能看出暴風城的領民們對馬龍的擁護。自己不過是做出了可能對馬龍不利的動作，這些衛兵沒有任何人有半分猶豫，在自己的手按上劍柄的那一刻就把自己包圍了。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在暴風城的人心裡馬龍比國王的份量更重，說明他們眼裡只有馬龍沒有國王，說明暴風城名義上是王國的領土，受國王陛下的管制，實際上崔斯特瑞姆的命令在這裡還比不上馬龍隨口說的一句話。
馬龍對暴風城的掌控力竟如此之強！
拉夫戴南面上不變，心中卻掀起了巨浪。一座擁有人口過百萬的城市，城內的人卻沒有對崔斯特瑞姆哪怕一絲敬畏，於王室而言是何等可怕，何等不可容忍之事。馬龍從獲得封地到現在不過短短半年時間，便把領地發展得如此有氣象，若是給他更多時間會如何？
拉夫戴南不敢想，更不願意去想。
身為皇家騎士團的騎士長，作為李奧瑞克王統治王國的一柄利刃，拉夫戴南此刻真有把馬龍斬殺當場的衝動。只是一想到殺死馬龍的後果很可能是引發暴風城的叛亂，他又猶豫了。
可惡的傢伙，若是在幾年前你這樣的人我根本不用猶豫，拔劍就把你殺了，但是現在……想到王國近年來的情況，拉夫戴南縱使心中恨得發狂卻也只能把手從劍柄上挪開。
王室的衰弱是個人都清楚，原本胸懷大志手腕高超的李奧瑞克王也不知怎麼了，近幾年來喜怒無常不說，還老是發出一些很不理智的命令，就比如這一次對暴風城的突然徵稅。按照王國律法，新建領地的領主可以有一定時間的免稅，馬龍也曾接到過來自崔斯特瑞姆的免稅令，然而免稅令的效用還在，李奧瑞克王就在免稅期內對暴風城徵稅，如此做法等於自己扇自己的臉。一個上位者食言而肥，把自己說過的話當做放、屁，這樣的人哪還有威信可言，別人又如何會服他？
正是近幾年來一次又一次發生這種自損威信的事，王室的聲望一跌再跌，貴族們表面上沒有說什麼，實際上已經慢慢的丟掉了對王室的敬畏。要不是李奧瑞克王還有幾分理智，沒有對血色荊棘鳥和克瑞斯等大貴族下過那樣的命令，只盯著實力不夠的中小貴族欺負，王國早大亂了。即便如此，王國內也怨聲載道，貴族們對王室也逐漸的離心離德了。
真要說起來拉夫戴南對這次的暴風城之行也是持反對意見的，言而無信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於拉夫戴南這樣重視名譽的騎士更是不屑。然而李奧瑞克王是他效忠的對象，拉夫戴南再不情願也只能照辦。
「騎士長，我可以把你剛才的行為視為威脅嗎？」
馬龍對著拉夫戴南不住冷笑。
「明明是王室言而無信，我這裡剛說了幾句你就要拔劍，還真不拿我當回事。尊重是相互的，你不拿我當回事我也不會把你回事。拉夫戴南騎士長，鑒於你的無禮行為我將行使領主的權力，暴風城將把你列入不受歡迎的客人名單，時限是一個月。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自己離開，二是我讓人把你擒下後押著你離開。」
「你敢驅逐國王的使者！」
拉夫戴南的手再一次按在了劍柄上，他是李奧瑞克王的使者，代表著王室的威嚴，如果就這麼被灰溜溜的趕出暴風城王室顏面何存？馬龍真要動手趕人的話拉夫戴南可不管暴風城的衛兵有多少，他真的會拚命。
「不，不，不。」馬龍豎起食指搖了搖，「你們這種人就是這樣，動不動的就給人戴帽子安罪名。我不是要驅逐國王的使者，想我馬龍一個小小的男爵哪有那麼大膽子，我只不過是將一個不懂禮貌的傢伙趕出自己的領地罷了。哪怕是到最高評議會去，我想我這樣的做法也沒有任何不妥。你說呢，騎士長閣下。」
「你……」
拉夫戴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馬龍說什麼你這種人，分明是把他拉夫戴南當成了那種胡亂給人羅織罪名的小人。想他拉夫戴南堂堂騎士長，光明的堅定信仰者，竟被人當做是小人，你讓他如何忍受？
「好了，拉夫戴南，一個月後我們再見。」馬龍說著做了個手勢，「衛兵，送騎士長出去。」
此時拉夫戴南真想一劍把馬龍砍死，只是想到那樣一來肯定會有風言風語傳出去，到時候自己在暴風城的行為定會受到很多人詬病，進而影響到自己的名聲，他又強行忍住了。
「好，我就等上一個月，看一個月後你怎麼辦。」
說完，拉夫戴南推開圍住自己的士兵，氣沖沖的離開了暴風城。看著他消失的背影，馬龍並沒有得勝的喜悅，相反，他的表情異常凝重。
從一位英明的君主變成人人鄙夷的昏君，李奧瑞克墮落得如此之快，其中緣由說出來會嚇尿一大片大人。只可惜現在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裡，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唯獨一個人例外，這個人就是馬龍。
我是菲尼克斯親自冊封的守護騎士，動我就等於動菲尼克斯，動了菲尼克斯就等於動血色荊棘鳥家族。向暴風城徵稅一事表面看來只是國王欺負一個小男爵，實際卻是王室與大貴族們交鋒的開端。
在國王昏庸王室威望日降的這些年裡，王國之所以沒有出現動盪，最大的原因不是至高評議會，也不是只會蠱惑人心的修道院，而是分疆裂土的貴族階層的強權統治。貴族階層強權統治的最有利保障不是那些小貴族，而是作為王國中流砥柱的幾家大貴族。一旦王室與大貴族們發生衝突，動亂必然會發生，要是有人再在後面推波助瀾，一場席捲整個王國的大動盪就不遠了。
讓馬龍無奈的是，這並非假設，而是必然，因為它已經發生了。李奧瑞克從當初的英明之主墮落為現在的暴躁易怒出爾反爾的昏君，其背後確確實實的存在一股推力。馬龍雖然知道這一切，可他不敢說，因為這件事的幕後黑手實在太強大了。怕是他剛把消息放出去，第二天他本人連同暴風城就被那幕後黑手從庇護所世界抹去了。
原以為我已經夠強大，可是在這種席捲整個人類世界的大陰謀面前我依舊是那麼渺小與無力。歷史車輪攜無可阻擋的滾滾大勢一路碾壓過去，我縱使知道它的軌跡卻也什麼也做不了。大人物能引導歷史，小人物只能隨波浮沉，看來我終究是個小人物。
「真是……」馬龍仰望著天空，留下了一聲歎息，「好不甘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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