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府中靈氣爆炸產生的靈氣之風並不傷人,反是將顧長月安全送回地面。
還是在那一片密林之中,靈氣掃過樹木,唰唰落下一層葉子,厚厚兒地鋪在地上,她就躺在上面,看著藍天白雲下翻飛的落葉。
顧長樂和紫靈兒已不知去處,想來是被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顧長月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卻忽感體內靈氣翻滾,竟有突破之勢。
此番情況,倒不知應當算是喜上加喜,還是樂極生悲。
得到仙器認主自是好事,晉級更不是壞事,但是在這荒郊野外,又無人守護,一個不好就被人中途中斷,此後再無晉級的可能。
興許是好運過了便是衰運。
正想著,便聽小花道:「不好,有人。」
顧長月想也不想便從地上站起,只見不遠處行來四名身著魔道弟子服的魔修,而四名魔修顯然也已經注意到了她。
「喲,前頭有個小美人兒。」其中一名形容乾瘦,滿面煞氣的魔修望著她,聳著肩,搓著手,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
說罷,另外三人也都笑了起來。
「當真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標誌的美人兒,我兄弟幾人在這密林中尋了那所謂奇寶一天一夜並無收穫,遇到這個美人兒倒也不枉大家白費力氣,此番就……嘿嘿……」
雲中隱也時常促狹地笑,卻從來不曾這般噁心,讓人想吐。
顧長月厭棄地皺了皺眉,神識掃過四人,發現他們之中,除了跟在後頭的那個人看不出實力,其餘都是練氣七八層實力的弟子,心中不由哀歎一聲。
若說是平常,面對四名與自己實力相差不大的弟子,她不說能不能將四人一起殺死,但至少能夠輕而易舉從四人眼皮底下逃跑。
可現下她將要突破,根本不能夠再行運轉靈氣。
小花亦是無限愁苦,「這可生如何是好?阿月,目前的情況便是我替你壓制一段時間,你快些跑,能跑多久是多久,至少能夠拖些時日。」
顧長月想了一下,現下最好的辦法也就只有如此。
一邊想著,一邊往後退,同時手中捏著一張傳訊符,很快地傳了出去,只希望古道一能夠盡快收到傳訊尋到她。
那四個魔修見她後退,心知她想逃跑,便加快了步伐,尤其是那形容乾瘦噁心的魔修,當下一馬當先,幾乎是飛撲向她。
「美人兒想去哪裡?留下來陪爺玩玩。」
顧長月再顧不得其他,轉身就跑,哪想她即將晉級,便是小花用鬼火壓制,靈力調動起來還是慢了一拍,正好被那名乾瘦的魔修一把扯住頭髮。
該死的,若是抓她的衣服,憑借防禦法器的本能還能將其所傷,可他倒也聰明,偏生是扯她的頭髮,便是想用鬼火燒她,也不可能。
顧長月吃痛,被生生拖回了數步。
而就在她欲拔出紫殺下狠手的時候,忽聽身邊響起利器刺穿血肉的聲音,接著自己的頭髮被鬆開,回過頭去,卻見那魔修的心口處露出一截劍尖。
乾瘦的魔修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去,看到其中一名同伴冷著臉看著自己,而另外兩名同伴則不知何時已經倒地,口裡冒著黑血,竟是神不知鬼不覺地中了劇毒。
「你……」
他抬手指著同伴,發出一個音節,便跪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這是窩裡鬥麼?
應當不是,沒有人知曉她得了秘府傳承,亦沒有人知曉她身有奇寶,不可能為了要搶她的東西而相互殘殺。
顧長月茫然地望著那魔修。
那魔修亦是抬眼看她,面無表情,沒有半點兒先前的猥瑣,他對著她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道友定是這畫中之人了。」
說罷,厭棄地扔開手中的劍,從納戒中取出一卷畫展開。
畫上紅衣女主御紅菱穿梭雲間,嬌艷美麗,臉上泛著柔媚的笑意。
不是就是她麼?
那修士見她不言,知她心中有疑,便不顧形象地解下黑袍,往天上一揚,露出裡頭的白色衣衫——繳銷法衣。
「我乃刑法總堂弟子,如今秘密潛進魔道完成任務,昨夜突然收到道友畫像,並被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尋到道友,沒曾想倒是撞上了。」
顧長月倒是信了幾分。
她昨夜失蹤,無論是遇到了不測還是得到了機緣,古道一都不可能不尋她。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古道一會動用刑法總堂的力量,考慮得這般周詳。
那男修又道:「道友現下正有晉級之勢,不能多留,快隨我一同尋個安全之處,我為道友護法,放心,我已向總堂發了通訊,很快會有人趕到。」
他朝著顧長月點了點頭,便轉身就走。
顧長月道:「多謝道友」。
腳下不停,迅速跟在其後,然而方才走了幾步,忽聽一陣風響,便見一抹紫影立在前頭。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氣息。
黑髮,面具,氣質如煙。
顧長月心中提起的石頭才算是真真正正地落了下來,欣喜地忙上前一步
,行禮:「師尊,弟子見過師尊。」
古道一看著她,終是安心地歎了口氣,伸手示意她往自己身邊來。
旁邊,那男修亦是行了一禮,道:「弟子見過真人。」
古道一一直都是刑法總堂幕後掌權者,所以真正知道他身份的都是刑法總堂的高層,這名身著繳銷法衣的男修只是普通弟子,自然並不知曉古道一的身份,當下只是上前,按照尋常禮節行了一禮。
古道一轉頭看他一眼,點了點頭,道:「三十歲骨齡修得築基中期實力也算是不錯,此番你便結束魔道的任務,先行回到天璇,拿著自己的牌子去換取獎賞,便說是搖光真人的意思,對了,記得傳訊總堂,就說人本座安全帶走了。」
那男修聞言,有些迷茫亦有些驚愕地看著古道一。
搖光真人什麼時候能夠對天璇峰真人發號施令了?當然,他更想不通的是,總堂為何調動人馬尋找搖光真人的弟子?搖光真人的弟子又怎麼會失蹤,之後又被自己遇見,而且還呈現晉級之勢?
他腦海中想起剛才忽然寂滅下去的,從昨夜到白天都一直飄忽不定,被正魔兩道所追尋的那個所謂的奇寶,不由有些驚異。
不會是有什麼關係吧?
古道一卻再不理他,一把攬過顧長月,也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沖沖御劍而去。
紫色的飛劍橫在腳下,劍身彷彿是飄渺的霧氣,渙散轉動,靈氣四溢。
瞬息之間,師徒二人便停在一處大殿前頭。
不是搖光大殿,而是世家大族府邸的大殿。
裡頭的人聽到動靜,紛紛行了出來,帶頭的是一名形容儒,面上帶笑的中年男子,身邊跟著幾名修士,其中一名吸引了顧長月的目光,正是陳柬洛身邊的陳伯。
這裡是陳家?不會那麼巧吧?
陳伯也是注意到她,驚訝地望她一眼,不過片刻便隨著當先那位中年男子朝古道一行禮。
只聽那中年男子稱古道一為恩公。
他的臉上先是閃過一抹驚訝,然後露出後悔之色,連連施禮,道:「原以為恩公已經離開北城,倒是失了禮數,還望恩公見諒,陳南向恩公賠不是。」
這模樣卻是無比真誠,裝是裝不出來的。
他的實力內斂,以顧長月的實力根本看不出來。
也是,一家之主若是沒有一點兒能耐,又如何讓家族在城中立足?
古道一抬手虛扶一把,道:「你我二人也算好友一場,無需這般計較,我原本是要走的,但是小徒忽然有晉級之象,若返回浩然怕是來不及的,只好借你府邸一用。」
陳家家主陳南聞言,便將目光落在顧長月身上,驚訝地頓了頓。
古道一示意顧長月,「阿月,快見過陳家家主。」
顧長月依言,正要行禮,卻被陳南托起。
「不敢當不敢當,快快請起。」
顧長月站直,看向後頭的陳伯,道:「陳伯。」
陳伯嗯了一聲。
陳南與古道一同時看向二人。
古道一問:「阿月可認得陳伯?」
顧長月如實道:「弟子前日上坊市閒逛,不想途中遇到紫靈兒阻殺,弟子實力不濟,正巧陳伯與陳家少爺路過,不得不借陳伯之手與紫靈兒一敵。」
說著看向陳伯,道:「長月正式在此向陳伯說聲謝字。」
那日小巷之中,顧長月利用陳柬洛之事著實叫陳伯很是不悅,好在沒有惹出什麼禍事,也就作罷,沒有想到今日再見,其身份卻是古道一的弟子。
不是陰差陽錯又是什麼?
陳伯心中長歎一聲,面上神色變換。
陳南忙道:「沒想到竟有這等淵源,甚好甚好。」
古道一眸光深邃,看了眼顧長月,忽然開口,對陳南道:「先安排個房間吧。」
陳南怔了一下,親自向師徒二人領路,「對了,瞧我……恩公,這邊請。」
同時遣散身邊眾人,並叮囑陳伯,「看好少爺。」
然後沿著大殿前石鋪的道路前進。
師徒二人跟隨其後,沿路遇到不少陳家子弟,皆在陳南大手一揮之下,默默地退到一邊。
陳南帶著師徒二人繞過幾條迴廊,越往裡走,弟子越少,顯得越發安靜,最終進入一處綠茵叢中。
穿過綠茵,裡頭呈現出一幅令人意外的畫面。
竟是一面偌大的湖泊,湖泊四周皆為楊柳,一條長長的木橋直達湖泊中心的島嶼。
顧長月感覺到周圍濃郁的濕氣,便是垂在身前的頭髮也開始泛著濕氣。
正自好奇間,便聽陳南道:「這裡沒有別的弟子,又有陣法護衛,賢侄女兒可在此處安心晉級。」
一邊說著,一邊踏上木橋。
古道一跟隨其後,顧長月也緊跟而來。
行了不久,便抵達島嶼,島嶼重要是四方格局的房屋,倒很是寬敞。
島嶼中心也無一人,便是駐守的侍衛都沒有。
陳南推開一間房門,裡頭佈置又讓顧長月一陣驚愕。
裡頭什麼都沒有,唯有中間一塊蒲團,除此之外,便是石築的牆壁和地面刻滿密密麻麻的符,卻是一間專程用以晉級的屋子。
她突然覺得這陳家家主熱情過頭了。
有聽古道一道:「我會在這裡守著阿月,待阿月晉級完畢,自會領她離開,你且去吧,莫要太過在意我等,還有,那日商議的事情可莫要出任何差錯,否則你也知道後果。」
陳南聞言,面色鄭重地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麼,當下折身便走。
顧長月越發奇怪,看向古道一。
古道一揉了揉她的頭髮:「此間之事稍後再做解釋,快些進去,莫要耽擱時間。」
顧長月道:「是,師尊。」
她行至門前,又回過頭來,對古道一說了聲:「謝謝師尊。」
她不敢想像,若是古道一併將魔道中的力量也動用出來尋找她好話會有什麼後果。
古道一看出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為師說過,在你未曾成長起來之前,定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傷,無論如何,如今你無事便好,進去吧。」
顧長月點頭,進屋關上房門。
在關門的瞬間,她又聽到古道一的聲音:「還有,往後若是遇到什麼危險,第一時間發訊給為師,切莫逞能,紫靈兒這事為師便不怪你,但是下不為例。」
顧長月心中一暖,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安心地至蒲團上盤膝坐下。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舒然同學的一枚地雷以及親們的支持和花花。
這些日子是某k工作最忙的時候,都沒什麼時間上網,今晚還要趕數張建築詳圖,就暫時不一一回啦,在這裡一起向大家說聲謝謝,麼麼,那萬惡的資本家週末還要某加班,不放假,嗚嗚。
好了,某畫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