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心已死，灰髮滿頭 文 / 寒雨
孤風輕輕的吹打在葉晨臉上，只是這時候他卻目光呆滯的坐在花園長椅上。這一刻，他甚至連勾動手指的心思都沒有。在小雪消失的那一刻，在那道身影騰空而起那一剎那。葉晨的心，似乎也隨著離去。這一刻，葉晨如同行屍一般，身上沒有絲毫的生氣。那一頭灰髮，看上去充滿了死寂氣息。
「葉子，不要太難過了。」經過一番艱難的詢問，嚴坤終於從葉晨口中得知小雪的去向。而現在也算是半個修真者的他，當然也從葉晨口中得知了小雪的身份。這一刻，他心裡同樣如同波濤一般翻滾著。只是，看向自己這個死黨這般死寂的模樣，心裡不由得升起一絲不忍。他想安慰葉晨，只是卻發現讀了這麼多年書，這一刻卻根本找不出一個字眼能夠起到安慰葉晨的作用。人如死灰，這一刻，葉晨只能用這一個詞彙來形容。
嚴坤的勸慰，並沒有換來葉晨的反應。雙眼呆滯的望著天空中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即便是天空刺目的光線，都沒有讓他皺起一下眉頭。似乎，那個地方，他依舊能夠看到那一張失蹤帶著甜甜笑容的容貌。似乎，那個地方，那道任何時候，聽上去都讓人心悅的聲線依舊響起。似乎，那道自己熟悉都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依舊調皮的對自己做著鬼臉。
這張長椅上，葉晨一坐就是一整天。即便是現在，天空上已經掛滿星辰，葉晨依舊還是看著那個地方。腦海裡，不知道已經回憶多少遍小雪的身影。那一聲聲歡笑，那一次次調皮，那一抹柔情。只是，到最後卻是響起小雪最後一些撕心裂肺的嘶吼。那不甘的哀求，那不捨的眼神。
看著葉晨這般死寂，嚴坤微微歎了口氣把手中的餐盤放下後回到屋子裡邊。這一刻，他知道自己不管用什麼言語，都無法喚醒葉晨。雖然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感受，但是同樣作為男人的他，又怎麼會不明白一個男人，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人離開而無能為力的那種無奈，哪種自責？
這一刻，葉晨多麼希望小雪能夠再靠著他的肩膀，兩人如同昨夜一般靜靜的看著星空，憧憬著他們嚮往的未來。這一刻，葉晨甚至覺得小雪並沒有離開他身邊。跟昨夜一樣，兩人還是這樣坐著，還是這樣寧靜的看著夜空享受著這份寧靜。甚至，他的手臂都輕輕抬起來朝身旁摟去。只是，當發現身旁空無一人的時候，葉晨嘴角勾起一絲充滿苦澀的笑意。
是啊，人都已經離開了呢。這一刻，葉晨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般。沒有去露營，沒有遇到這個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人。好像，這一切都如同夢一般虛幻。只是，當葉晨輕輕揮出一拳把旁邊的石桌打碎時，他才明白這一切又是那麼真實。真實得，小雪都已經離他而去。
「咯咯……」
這一刻，葉晨終於發出聲音。只是，那原本應該充滿歡樂的笑聲，這一刻卻充滿了無盡的苦楚。就連葉晨的聲音，都變得嘶啞。聽上去，如同九幽深處不屈的呻吟。又如同九天之外，那飄渺的呼喚。
「啊……」
片刻後，葉晨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似乎，想要用這樣的方式，把心裡所有的苦澀都釋放出來。聲音悠長，只是卻是帶著一股同側心扉之意。就連屋子裡的嚴坤，聽到這道嘶吼心裡都升起一道濃濃的痛楚之意。即便是他，都感受到這嘶吼聲中，帶著的那無盡的思念，跟那一股深深的自責。
寂靜的夜晚，被這突如其來的嘶吼打破。就連遠處林子裡，已經入巢的鳥兒都不驚得紛紛飛出。好在，這別墅周圍並沒有其餘的住所。所以才沒有驚動到別人。只是，路邊飛速行駛的車輛，都紛紛在不遠處停下車子。一些人已經走下汽車，好奇有疑惑的四處張望，到底是什麼聲音？聽上去讓人忍俊不住升起苦澀之意。
片刻後，葉晨雙膝跪到地上，整個身體幾乎都爬了下去。雙手用力的抓著石子地面，一瞬間，指甲處就已經泛起一抹鮮紅。而他好像卻絲毫沒有感覺一般，口中的哽咽聲不停的發出。那一雙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死灰色。只是，眼眶之中卻是莫名的沒有出現一絲的濕潤。
一縷鮮紅，瞬著臉頰流淌下來。而葉晨卻絲毫沒有理會。這一刻，似乎他只想用這樣的方式來懲戒自己。一身的靈力，包括身體的強橫這一刻都被他死死的壓制下來。這一刻，他只是如同以前一般，一個普普通通的都市青年，一個沒有絲毫修為的葉晨而已。」葉子，別這樣好嗎？你這樣下去，以後就真沒法再見到小雪了。」這一刻，嚴坤再也看不下去。感受到葉晨身上散發出那濃郁的死寂之色，現在的嚴坤明白，再這樣下去，葉晨或許就會步入歧途。
那種濃郁的死寂，讓嚴坤都有些心搏。已經熟悉修真能力的他，能夠很直接的感受到這股死寂裡邊，卻有著一絲不屬於修真的氣息。而這股氣息，對他來說陌生，卻又熟悉。這，不就是死亡的氣息麼？
他知道，以葉晨的身體情況，不會因為這樣就真的死亡。只是，任由這股氣息繼續增長，他卻知道對葉晨百害而無一利。
「你特麼給我醒醒，別跟個娘們兒一樣！」嚴坤一拳把葉晨打飛出去。而下一刻，葉晨也如同一個脫力的普通人一般，就這樣跌坐在地上。那一雙眼睛，卻依舊死灰。只是，眼神之中，卻是多出了些許的清明。
「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是要跟小雪一隻走到最後嗎？就這樣一點點波折，你就準備放棄？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嚴坤衝到葉晨面前，雙手揪住他的衣領大吼道。只是，當看到葉晨臉上的血跡，還有雙手的鮮紅時，眼中卻是閃過一絲不忍之色。只是，他現在根本沒有其他方法來喚醒葉晨。
「我知道，這一切我都明白。只是，這裡真的好痛，你知不知道，這裡真的好痛！」葉晨聲音嘶啞著低吼道。這一刻，他死寂般的眼神終於有些神采。只是，模樣依舊呆滯，聲音聽上去依舊嘶啞。
「我知道
，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裡。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怎麼會不瞭解你的痛？只是，葉子你要知道，小雪不是不可能再回來了。我們也並不是沒有一線希望。我們不都已經走上修真之路了嗎？我們努力，加把勁把實力提升上去。到時候，我們兩兄弟一起去接小雪回來。相信我，這樣的離別，只是短暫的。」這時候，嚴坤的聲音突然輕了很多，雙手拍在葉晨的肩膀道。
這一刻，嚴坤也才明白，即便再強悍的人，也有著他脆弱的一面。在他眼中，葉晨已經十分強悍了。只是，當看到葉晨這樣一面的時候，他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以葉晨的性格，以他目前的實力。又怎麼會脆弱到如此地步？只是，這一切又那麼的合理。因為，這其中，有著小雪。
感受到嚴坤雙手傳來的一股沉重之意，葉晨臉上的呆滯之色終於減了幾分。看到自己死黨關切的神色，葉晨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之色。他所說的這些，葉晨早就明白。只是，他卻過不了自己心裡這一關。
當時，小雪小姨那一掌過來，葉晨甚至都以為自己的生命會就這樣結束。那一掌的力量，他很清晰的感覺得到。只要她願意，即便是身後這棟別墅，都會被夷為平地。只是，那一刻，他卻發現從小就掛在他脖子上的那枚玉珮突然浮現出來。而那一刻，他卻似乎聽到了一道來自遠古般久遠的呼喊。只是，那一刻，他又怎麼可能顧及到這麼多？
心細愛人，即便是當時有神靈下凡，葉晨也不會太過在意。他不在乎什麼成仙之路，也不在乎什麼遠古的呼喊。他在乎的，只是身邊那眼中充滿不甘跟不捨的可人兒。只是，那一瞬間，這個可人兒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那一刻，葉晨甚至想到，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圓了小雪多跟他待一天的願望。只是，那一刻他卻根本做不出絲毫舉動。實力的完全壓制，葉晨甚至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蹤影。
「謝謝你，坤子。」原本，葉晨都是稱呼他為嚴大個，或者傻大個。只是，其實他們之間最初的稱呼，卻是一個葉子，一個坤子。只是，平常的葉晨，卻覺得這個稱呼太過矯情，所以再沒有徵求當事人同意的時候，就直接給改口了。而這一刻，他有重新換成這句稱呼。
聽到葉晨的聲音終於恢復了一絲正常，嚴坤頓時有些驚喜起來。這小子，之前可真是讓他擔心了一把。只是，雖然聲色正常，不過聲線，卻依舊嘶啞。他不知道，以葉晨的身體情況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現象。只是，他卻明白，這很大的程度，都是因為他之前是真的已經心死。
「我們兩兄弟，還用說這些嗎？」嚴坤沒好氣的錘了葉晨一拳，只是力度卻再沒那麼大。片刻後，他拍了拍葉晨的肩膀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只是，就在他們準備朝屋子大門走去的時候，不遠處卻是傳來一股危險的氣息。一瞬間，他們就感覺自己被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