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1章 把話都說清楚 文 / 唐家小七
蘇暮煙像是做夢一般，跟著傭人回到房間裡。傭人連忙通知了張媽，張媽看到她這一身裝扮。擰了眉頭，可事情緊急，也沒時間在再說什麼，只是給讓蘇暮煙洗了澡，又換了衣服，一切緊急打點之後，蘇暮煙被送上了車。
車子行駛了起來，蘇暮煙坐在車座上，揪緊了自己的衣服，她空洞了兩天的眼睛終於有了些許的神采。
張媽看她這樣，心裡是既擔心又覺得有一絲的欣慰。知道她是真心關心自家先生的。心裡自然是欣慰的，可想到她和秦紹謙的關係，張媽的眉心緊皺了起來，剛才沒問的問題，也就趁著這點功夫說出來，免得到了醫院那邊出簍子：「太太，你今天晚上和紹謙先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一先一後的回來。」
「……我。」蘇暮煙興奮的臉頰上閃過慌亂和後怕，對秦紹謙這個喜怒無常的人，她怎麼也沒辦法有親近的感覺，她只是說錯了一句話。他就能狠心的把她丟下，如果今天晚上不是碰到穆雲帆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蘇暮煙只要想想就打哆嗦。
「太太，你別有顧慮，我不會和先生說的。」張媽見她吞吞吐吐的，於是說道。
蘇暮煙咬了咬下唇，「他把我丟在了昆明路，天下著雨，我還碰到了一個無賴……」
張媽心頭一跳，「無賴？」
「嗯，不過他沒對我做什麼，後來我就碰到了穆雲帆，是他載我回來的。」蘇暮煙連忙解釋，她怕張媽誤會自己被人給玷污了，以前她不害怕流言蜚語，總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可現在她怕了，流言可以輕而易舉的逼一個人走到絕境。
「原來是這樣，沒事就好。不過，太太和穆先生之前認識嗎？」張媽敏感的捉到穆雲帆這個字眼，穆家怎麼就和太太牽扯上關係了，還是穆雲帆，這個關頭和誰糾纏不清都不行，更別說是秦家的死對頭穆家了，鑰匙傳出去，指不定外人是怎麼想的。
「他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見過一兩次面，不熟。」蘇暮煙聽張媽的問話愣了一下，而後明白過來她是什麼意思，張媽問的已經很婉轉了，可心底還是難免有些不舒服，因為她是秦家的人。所以連朋友都交不得。
如果只是依靠著秦家的人，她今晚一定被秦紹謙害死了，是穆雲帆救了她。她一直很聽話，對自己潔身自好，為什麼秦家一個兩個都會覺得，凡是和她沾邊的人都不是好人？
蘇暮煙抽了抽鼻子，垂下了眉眼，不再去看張媽。
張媽看她面色不如之前那般高興，就知道蘇暮煙又多想了，「太太，我是為了你好，你現在身份特殊，不比之前，行事都要再三的考量。穆家和秦家鬥了幾十年，他接近你，或許是抱有別的目的。我知道太太你心思單純，對人不設防，可別人未必是這樣，你以後對身邊的人要學會區分，哪些人能信任，那些人不能信任。紹謙先生這次做的是不對，等先生的傷好了，我會把事情如實告訴他，讓他為你主持公道的。」
蘇暮煙側著頭，看著張媽，「連自己最親近的人都要防著，那樣過的不是很辛苦嗎？」
她從小到大，沒受過多少苦頭，以為這個世界上好人要遠遠多於壞人，所以對別人很容易就放開自己的心。後來父親出事，大伯、大伯母兩人把蘇家倒空，那是她第一次認識到人心險惡。
只是她還是願意相信好人多於壞人。
「太太，身在秦家必須這樣，否則被人算計的連命都沒了。這次緋聞的事情，誰知道是誰做的呢？」張媽摸了摸蘇暮煙的頭，有些心疼，才二十歲哪裡知道人間險惡，當初秦家死死傷傷了那麼多人，不都是為了一個『利』字。
如今，怕是又要起一番風浪，只希望別再像幾年前那樣，再有那麼多人遇害了。
蘇暮煙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看向車外，蘇暮煙察覺已經到了醫院，她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張媽後腳跟了上來。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了，醫院裡還是人來人往的，今年有些奇怪，已經是秋季了，患病的人還是那麼多。
張媽領著蘇暮煙往秦墨住的病房走，越接近病房，蘇暮煙心情越是複雜，在得知秦墨醒來的喜悅過後，她開始擔心秦墨的腿，會不會真的像秦紹謙說的那般，真的變成一個瘸子，如果真的是那樣，他能接受這個事實嗎？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兩人走到了病房前。
張媽伸手想要打開門，門卻忽然從裡面打開了，她抬頭看著面前的柳含煙，過了一秒鐘，才面色木然的開口：「柳小姐。」
柳含煙微微的點了點頭，目光穿過張媽，看向她身後的蘇暮煙，嘴角的笑容僵硬的扯起來，「你們終於來了，剛才墨還念叨著，紹謙和暮煙怎麼沒來，你們來了也好，省的他一個人胡思亂想。」
張媽聞言，眉頭蹙了蹙。
蘇暮煙迫不及待想要進去的心也噗的一聲滅了，剛才她聽到傭人急急忙忙的讓她過來，還以為秦墨是真的想見到她，現在看來，他是想見秦紹謙吧，她只是捎帶的。也對，秦墨什麼時候對她認真過，所謂對她特殊，也不過是玩玩，是她自己被他出車禍的事情亂了心神，才會以為秦墨真的對她有意思。
他愛的人，是柳含煙啊。
蘇暮煙，你醒醒吧。
蘇暮煙在心裡苦澀的想著，面上露出一抹淡笑，「含煙。」
聽到她直接叫自己的名字，柳含煙的眉尾微微的一顫，下一秒她笑著握住蘇暮煙的手，把她往房間裡迎，「你可算是叫我的名字了，以後可不許叫我柳
小姐咯。」
蘇暮煙任由她拉著自己，心頭像是壓了兩塊大石頭，她叫什麼稱呼有什麼重要的呢？這次秦墨出事，柳含煙出了很大的力，而她什麼也沒做，難怪秦墨會喜歡她，如果她是男人，也會喜歡柳含煙這樣的，而不是她自己這樣的。她喜歡秦墨，秦墨喜歡的她也會盡力讓自己去喜歡，雖然過程心會很痛，可她願意學著忍受。
只要秦墨好，她就安心了。
病房裡機器響起滴滴答答的聲音，蘇暮煙一進房間，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秦墨，他的臉色比上次看到的時候差了好多，慘白得沒半點血色，眼底也有了淺淺的青色，腿部打了石膏，看起來傷的很嚴重。
秦紹謙說他有可能變成瘸子的話，應該不是唬她的。
柳含煙走到床跟前，將蘇暮煙和秦墨隔開，「墨，暮煙來了。」
秦墨動了動，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眸子裡倒影著兩人的身影，他看了一眼柳含煙後目光移開落在了蘇暮煙的身上，「含煙，你不是有事情嗎？先出去，我有話和暮煙說。」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沙啞的味道，話裡的意思和明確，要柳含煙離開。
柳含煙攥緊了手指，嘴角的笑容幾乎掛不住，「我在一旁不行嗎？我不打擾你和暮煙，你現在身體弱，還需要人照顧。」
「張媽，請含煙出去。」秦墨眉心微微的一結，冷漠的說道。
柳含煙知道他這是非要趕她走了，心裡是既惱怒又憤恨，他秦墨出事，是她一直在幫著他，到頭來他卻把她推走，秦墨未免也太沒良心了。而且，他把蘇暮煙留下來想要說什麼？想要說情話？訴訴生死離別的情懷？
僵直在原地，柳含煙不肯離開一步。
張媽上前，做了個請的姿勢，「柳小姐，請。」
柳含煙冷哼了一聲，一動也不動。
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有些僵硬，秦墨冷漠的看著柳含煙，不發一言。蘇暮煙看了看柳含煙，又看了看秦墨，唇瓣動了動卻沒說話。秦墨要她留下，而趕走柳含煙，她怎麼說處境都很尷尬，還不如不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門口忽然卡嗒一聲打開了。
房間裡的人齊齊的看向門口，卻見到秦紹謙從門口走進來，他的衣服被雨水淋濕了大半，此刻看上去有些狼狽。他面上帶著些許的疲憊，在看清楚了房間裡的人之後，嘴角一扯，露出了一貫戲謔的笑容：「呦，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的都這麼嚴肅，我剛進來，還以為我哥出什麼事情了。」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柳含煙想到他今天威脅自己的事情，恨得牙癢癢，要不是秦紹謙，她就能藉機把蘇暮煙趕出秦家了。那樣的話，秦墨想要保住自己的位子，就只能和她在一起。現在這局面，都是秦紹謙一手造成的。
自己的未婚夫，為了別的女人，趕她出病房。
讓外人知道了，只怕要拿她當茶餘飯後的笑柄了。
「狗嘴裡能吐出象牙才奇怪了，柳小姐見過狗嘴裡吐出象牙？」秦紹謙邁著步子，走到蘇暮煙的跟前，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而後看向柳含煙，笑容依舊的說道。
「你！」柳含煙憋著的火氣差點噴發出來。
「柳小姐這就生氣了嗎？動不動就生氣，可不是秦家當家太太的氣度，你應該向暮煙學習，你看她，無論我做什麼她都不會生氣。你這脾氣，真要嫁我們秦家了，說不準一年兩年就被氣死了，還得麻煩我哥另娶。」
秦紹謙話裡話外都是諷刺，其他人聽不出來就是耳朵有問題了，可偏偏沒一個人站出來幫她說話，柳含煙自知自己說不過他，秦墨又沒幫她的意思，她怎麼肯受這些侮辱？恨恨地跺了下腳，「我不舒服，出去透透氣。」
她說完，大步的走向房間外面。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秦紹謙才收回了目光，「秦墨，你還知道醒，怎麼不乾脆把自己撞死了省事？」
秦墨似是沒聽到他的話，面色平靜的問，「情況怎麼樣了？」
「你也知道問情況怎樣了？」秦紹謙譏諷的笑了笑，挑了張沙發坐下，過了幾秒鐘，他又接著說道：「家裡已經暫時壓下了，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問題。至於新聞……我本來已經壓下去了，可你出車禍的事情再次把家裡推到了風口浪尖上，現在公司股票持續下跌，情況不容樂觀。你趕緊養好身體，把這些給我擺平，否則不等他們出手，我就親自了結了你。」
秦紹謙說著，眼底一閃而過的狠厲，他目光移向別處，沒讓秦墨看出自己的異樣。
秦墨聞言，漆黑的眸子動了動，他知道自己這次做事衝動，可當時他控制不了自己，他扭頭看向蘇暮煙，視線落在她的小腹上，那裡有了他的孩子嗎？他當時聽到新聞裡的報道，便匆匆的趕了過去，沒想到發生了這些事情。
在出車禍的一剎那，他最後悔的，是沒告訴她，自己才是她的合法丈夫。
如果這一次，他不能醒來的話，他死也沒辦法安心。
所以在醒來的第一時間，他打電話，讓她過來，他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哪怕她知道事情後，會怨恨他，他也不想她一輩子都懵在鼓裡。
蘇暮煙對上他的目光，心頭一滯。
為什麼她覺得，秦墨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呢？
望著那雙漆黑的眸子，她就像是被吸入了深潭一般，不可自拔，他這樣，讓她幾乎認為他對自己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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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秦墨怎麼會對他有感情呢？
蘇暮煙在心裡搖了搖頭，又覺得不可能是她的錯覺吧。
「哥。」秦紹謙忽然開口，叫了秦墨一聲。
秦墨回過頭看著秦紹謙。
蘇暮煙低掩了眉眼，眼底有些溫熱。縱尤木弟。
「暮煙，你先出去一下，我和我哥說幾句話，等下你再進來。」秦紹謙面色冰冷的看著蘇暮煙，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秦墨是想說出來實情。剛才兩人的氣氛不對，明明在一個房間裡，兩人卻像是沒看到他的存在。
蘇暮煙點了點頭，扭身想要往外走。
「暮煙，你不用出去，剛好我也有話要對你說。」在她轉身的一剎那，秦墨忽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