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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3章 起風 文 / 唐家小七

    警察聞言有些為難的看著蘇暮煙,這事情不是牽扯到蓄意謀殺的話,他們倒是能糊弄過去。眼下的情況是,報案人把錄像帶都調出來郵寄到了警局,錄像帶顯示,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只有蘇暮煙一個人來過宋織家。

    而就在她進房間裡不到一個小時,宋織就自殺了,若說這是巧合,怎麼就恰好在蘇暮煙進房間裡,宋織剛巧開始自殺?而且,宋織自殺的浴室,一直開著淋雨,水瀰漫了整個浴室,蘇暮煙就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雖然還沒宋織身上的傷進行檢驗。但根據他們手頭上掌握的證據,蘇暮煙無論如何都要跟著他們走一遭,不然他們也沒辦法對外面的媒體交代。

    此刻醫院外面擁堵了大批的記者,在警察來的那一刻,記者同樣接到了匿名電話。蘇暮煙和秦墨的新聞在z市鬧得沸沸揚揚的,如今餘波還在,竟又牽扯到了殺人的事情,媒體才不會管消息是真是假,他們要的是能吸引大眾眼球的新聞。

    兩個警員是不得不帶人回去,可眼前秦墨在,真要帶走蘇暮煙又不可能。

    兩人看了對方一眼,都不敢動手,強行把蘇暮煙抓回去,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的警員。走上前語氣和藹的說:「蘇小姐。請別讓我們為難,宋小姐的搶救恐怕要花很久,我們倒是想等,可媒體也要給我們時間。剛才我們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擁堵了記者,如果我們不把蘇小姐帶回去,到時候媒體會怎麼想?秦先生,我們只是請蘇小姐過去走尋常的手續,絕不會為難她半點。」

    蘇暮煙目眥欲裂,媒體!媒體!又是媒體!為什麼非要揪住她不放,那些媒體人就像蒼蠅一樣,無時無刻不在叮咬她,難道他們就沒有親人嗎?她最好的朋友躺在急救室裡生死不明,他們卻利用她的傷痛來做新聞!

    她漲紅了臉。呼吸越來越急促。那模樣看起來像病重的病人。

    秦墨握住了她的手,「我想知道,到底是誰給你們打的電話?宋織出事的小區,平日裡能進去的只有小區裡的人,若是普通的居民看到這樣的事情,躲避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去警局裡報警?更別說是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

    「還有,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宋織是暮煙殺的?走司法程序也要講究個證據,不明不白的抓人,我絕不會放人。外面的那些媒體,聽風就是雨,若司法由著媒體來左右,那才是真正的笑話。」

    警員聞言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他們的證據的確不足,只能證明宋織在自殺的時候,是和蘇暮煙在一起的,來抓人也是迫於媒體施加的壓力,原以為只要說說就能把蘇暮煙帶走的,誰知道碰上了個難纏的主。

    「秦先生,你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我們也給你面子,蘇小姐我們暫時不帶走,等著宋小姐的手術出了結果,我們再來詢問。您看這樣成嗎?」警員不想碰秦墨這個硬釘子,只能妥協。擺在跟前的只有兩條路,等著宋織醒了直接問她,或者等她手術失敗,直接死了進行驗屍。

    原本就應該這樣處理,秦墨並不怎麼買幾個人的賬,示意幾個人趕緊走人。

    然而就在警員轉身準備走的時候,急救室的門彭的一聲打開了,「誰是宋織的家屬?」

    「我是!」

    蘇暮煙和王阿姨同時回答道。

    醫生看著兩人,冷漠而機械的說道:「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們進去看她最後一眼吧。」

    他的話音剛落,蘇暮煙噗通一聲跌倒在了地上,王阿姨也在同一時刻,軟綿綿的蹲坐在了地上。

    「暮煙!」秦墨面色一變,情急之下他竟然一個人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蘇暮煙的跟前。

    張媽先是被宋織的死訊驚到,而後又被秦墨的舉動嚇到,一時間愣在了當場,不知道如何反應。

    「小姐!」王阿姨在愣了幾秒後,忽然發出了驚天的哭喊聲。

    一時間場面炸開了鍋,醫生和秦墨帶著蘇暮煙向急診室跑,兩個警員呆愣了片刻後,一個留下來查看宋織的情況,另一個則跟著秦墨、蘇暮煙,生怕兩人在檢查的時候出了別的意外。

    秦墨把蘇暮煙抱進了急診室,醫生正要替她做檢查,門口忽然發出一聲彭的響聲。

    記者擁簇著擠進了房間裡,手裡拿著鎂光燈不停地對病房進行拍攝,只是短短幾十秒鐘時間,急診室裡便擁堵了不少的人,秦墨看著面前擁擠成一團的記者,面色鐵青。

    檢查根本沒辦法繼續下去,醫生大聲的叫著護士和保安,可他的聲音都被壓了下去,秦墨護著蘇暮煙,免得那些喪心病狂的記者傷害到她。

    「秦先生,請問蘇暮煙殺死宋小姐的事情是真的嗎?」

    「秦先生,為什麼你會陪著蘇小姐在醫院裡面?她的老公在哪裡?你們真的如外界傳言那樣,有私情嗎?」

    「秦先生,你不是出車禍了嗎?為什麼腿好好的?」

    「秦先生,有人舉報蘇小姐殺了宋小姐,你知道內情嗎?」

    「秦先生……」

    ……

    嘈雜的聲音幾乎掀翻了房頂,不停地有提問的聲音湧入耳中,記者也越來越擁擠,以秦墨和蘇暮煙為中心的圓圈不停地縮小,醫生早不知道被擠到哪個地方去了,秦墨的面色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大海,他一開始還盡量的躲開,直到一個男記者伸手扯蘇暮煙,想要把她從秦墨的懷裡拉出來的時候,他壓抑的情緒驀地達到了一個臨界點,他面色陰沉的看著那個記者,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那個記者不管不顧的將蘇暮煙扯出來

    來,幾次他都抓到了蘇暮煙的頭髮,弄疼了她,可他一點都沒在意,他腦子裡只想著多拍幾張照片,拿下頭條,興奮中的他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此刻被秦墨盯上了。

    就在他抓著蘇暮煙的頭髮將她從秦墨的懷抱中扯出一小短距離,準備拍照的時候,他抓著蘇暮煙的那隻手忽然傳來一陣劇痛。

    「啊——!」他失聲叫出聲,想要抽回手,已是來不及。

    下一刻,他聽到自己骨頭錯位的聲音。

    記者群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沉默了下來,人人都看著秦墨和那個記者,沒人敢再上前。團聖找巴。

    秦墨冷冷的掃了一眼那些記者,鬆開手的同時將那個不停哀號的記者重重的推開,「誰在敢上前一步,我就讓他徹底在z市呆不下去。」

    聞言,記者們面面相覷,是了,他們怎麼就忘記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有著怎樣的權勢,他跺跺腳都能讓z市震動,更何況是他們這些記者?可就這樣放棄新聞?心裡怎麼可能甘心。

    秦墨抱起蘇暮煙,要往外走,記者中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有權有勢就了不起嗎?打人是犯法的!我們做媒體的人就這樣眼睜睜的不管?他秦墨能搞垮整個z市的媒體?」

    這句話一落,剛才靜默的記者群瞬間再度炸開了鍋,法不責眾,這裡有多少媒體?秦墨哪能一個一個都記住?只要拿到了頭條,就能升職加薪,有個好的前景!

    記者瞬間開始瘋狂的拍照,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聽到消息,連忙走到急救室裡開始疏散人群。

    短短幾步的距離,卻硬生生花了十幾分鐘才走出來。

    醫院把秦墨和蘇暮煙引到了vip病房,又撥了人手守在門口,秦墨把蘇暮煙放在床上,門外張媽走了進來,面色很不好看,「先生,事情已經鬧得太大了,宋小姐的遺體還在那裡,你看是把太太先送出醫院,還是等著她醒了,看宋小姐最後一眼再離開?」

    若是以前,張媽肯定建議立刻帶蘇暮煙離開,可現在她有些不忍心。

    蘇暮煙和宋織是一起長大的最好的朋友,若是連宋織最後一面都見不上,未免有些太可悲了,只怕這件事情以後都會成為蘇暮煙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但不走,外面記者已經失去了控制,z市幾乎所有的媒體都在關注著兩人的一舉一動,稍微有一丁點不慎,兩人就會踏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無論怎麼做,這事情都是左右為難!

    張媽不敢擅自做決定,所以一邊聯繫家裡的人,一邊到秦墨這邊來請示。

    秦墨緊皺著眉頭不說話,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線,顯然他也在思索著,張媽在一旁小心的看著他的臉色,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秒都過的無比的煎熬,張媽的神經被拉鋸的有些受不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墨忽然有了動靜,他沉聲對張媽說:「先留在醫院,讓她見宋織最後一面。」

    張媽點了點頭,沒多會兒,醫生就過來給蘇暮煙做了檢查。

    檢查完,醫生對秦墨說道,「蘇女士是情緒過於激動造成的短暫性的昏厥,休息一下就會醒了,我給她先打一針鎮定劑。」

    在秦墨的默許下,醫生給蘇暮煙打了一針鎮定劑。

    醫生和護士都離開了,房間裡恢復了情景,秦墨坐在病床邊,目光落在蘇暮煙的臉頰上說不出是什麼意味。

    張媽過了會兒,把輪椅推了過來,讓秦墨坐上去,然後退出了房間。

    蘇暮煙昏昏沉沉中,腦海裡閃過了很多的畫面,那些畫面光怪陸離的,讓她覺得很不安。有時候,她意識很清醒能聽到身邊人在說話,有時候她的意識陷入了混沌,思緒飄飄蕩蕩當的,如被風吹著的柳絮。

    這樣持續了大概很長一段時間,她開始做起了夢,夢中她回到了以前,那時候她父親還沒出事,宋織也沒出事,她還是那個沒有任何煩惱的蘇暮煙,爸爸拉著她的手,教她學會走路,教她咿咿呀呀學語,然後……她長大,碰到了宋織,她性格風風火火的,總愛闖禍,害怕宋培晟罵她,每次犯了錯誤,就躲進她家裡……

    她們一起過生日,一起分享小秘密,一起討論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那麼多共同的回憶,充斥著她的腦子,她笑了笑,想要觸碰宋織,卻在手碰到她的那一刻,宋織的身體彭的一聲化為了細小的碎片,最後消失在了夢裡。

    血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白色的夢境也恍惚了一下化為黑色的無底的深淵,她眼睜睜的看著面前自己的父親和宋織從懸崖上墜落,伸手卻觸碰不到他們。

    心臟被緊緊地攥著,她幾乎無法呼吸,張嘴想要吶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樣的瀕臨死亡的感覺,讓她猛地從夢中驚醒,她坐在床上,大口的呼吸著,額頭上全是汗水,淚水迅速模糊了視線,她捂著胸口,四聲裂肺的低吼:「織織!」

    秦墨在她甦醒的那一刻,就抓住了她的手,他叫了她一聲,可蘇暮煙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他抓住她的那隻手,也被她迅速的攥緊,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死死地攥著,指甲掐的他的皮膚成了青紫色。

    「蘇暮煙!你醒醒!」秦墨見她這般模樣,抬手在她臉上狠狠地捏了一下,同時沉喝了一聲。

    這一生暴喝,終於驚醒了陷入夢魘的蘇暮煙。

    她僵硬的扭頭看著秦墨,身體如同石化了一般,不受控制的一點點的扭了過來,視線裡看到秦墨那張臉,她充斥著驚恐的表情才一點點的被融化,她猛地抱住了秦墨,淚不成聲,「我我剛才

    做了一個噩夢,秦墨,夢到織織沒了,這個夢真可怕,織織一隻好好的,怎麼會沒呢?她那麼年輕……」

    她趴在他的肩頭上,一遍遍地重複,不知道是說給秦墨聽,還是在自我催眠。

    秦墨的眉頭深深的擰起來,眉心形成了一個川字型,「暮煙,宋織她真的出事了。」

    再怎麼不忍心,他也只能說出事實。

    「秦墨!我不許你這麼詛咒織織!」在他說出話的同時,蘇暮煙猛地推開了他,大聲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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