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七夕節日看花火 鑽石妞巧克力打賞4000字合更 文 / 十月十二
將那手帕子繡好了之後,左看右看,倒是也挺喜歡,針腳說不上特別細緻,好歹也看得過去。
青鸞笑道:「不想花穗小姐也是個手巧的很的,繡出來活靈活現,像是要游出來似的。」
我且答道:「不過是隨手弄著玩兒的,要是說出手送人,可頗有些個過不去。」
「送東西本來便是講一個情分,情分在,東西反而不要緊了,何況這魚兒繡的很好嘛。」青鸞笑道:「該是給花穗小姐那大師哥的吧?」
我不由得一陣狼狽:「怎地,這也給你瞧出來了?」
「這有何難?」青鸞笑道:「陸道長對花穗小姐好,誰看不出來。投桃報李,也是應該。」
「花穗……」外面忽然傳來了那朱顏郡主的聲音,我忙站起身來,果然是朱顏郡主獨個兒來了,正親親熱熱的說道:「今日裡,聽說胭脂河對面有花火,估摸著你也該到了修行完了的時候,咱們一道去看可好?」
「花火?」我忙點點頭,道:「該是胭脂河前面那紫玉釵街的大戶人家驅邪趁熱鬧的,一定很好看,咱們同去。」又對青鸞道:「橫豎我這裡以前沒人看守也不打緊,青鸞,你也一道去吧?」
青鸞笑道:「郡主和花穗小姐身邊不帶人的話,那青鸞便隨著去伺候了。」
「今日裡高興,都是乞巧的姑娘家,分什麼主子僕人,」素來將身份看的很重的朱顏郡主笑道:「不需你伺候,一道玩兒鬧也就是了。」
青鸞受寵若驚的點點頭,收拾了一番,月兒上了柳枝頭,我們三個便一齊往太清宮後面的河岸去了。
隔著胭脂河,另一側離著華燈初上的紫玉釵街不遠,細碎的燈火閃閃爍爍,幾棟閣樓有人放出了飄飄忽忽的孔明燈,讓繁星閃爍的夜空更好看了。
「可惜的很,咱們夜間不能出去,」朱顏郡主艷羨的說道:「你們瞧,那一條街上多熱鬧,熙熙攘攘的滿滿是乞巧節的女兒家,肯定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來隨意的玩兒。」
「說不准哪,」我笑道:「這個日子,只怕閨閣女兒也不好出來,要在庭院之中盛了水倒映月影祭祀瓜果的,以前我……」
以前我和娘,也時時要在這個日子裡面,摘些個後院自家種的果子,擱在盤子裡面,朝著月兒說些個吉利話,求織女保佑手巧,多做些個活兒好賣錢餬口的。
今日裡,庭院只剩下娘一個人,她是早早的睡下了,還是獨個兒望著那月亮傷神?
我心頭一陣發酸。
「以前你如何?」朱顏郡主笑道:「你不愛熱鬧,總自己一個人躲在遠處,好像很怕人似的,開始想與你玩兒,可你或是怕羞,或是怕生,總也不願意跟我們在一起,總畏畏縮縮的……不過,好在女大十八變。」
「可不是麼。」我點點頭:「人啊,總也是會變的。」
「咻……」遠處亮起了一簇橘色的煙火,那煙火飄搖直上,到了半空之中,爆發出了一朵小小的花兒來,與那滿天星斗一起閃耀,轉瞬之間,便消失了。
「煙火好看,卻只閃耀一下,星星不爭不搶,倒是永恆的閃著光,」朱顏郡主突然說道:「這好像,跟做人的道理也差不多,風頭出的太盡的,大概總難以長久,還不如安安定定,沒有大起大落的好。」
「朱顏郡主今日說的話,當真深刻的很,」我笑道:「潤色潤色,只怕要能寫出一首好詩來呢。」
「本郡主能寫個甚麼詩,總也沒有那個閒情逸致。」朱顏郡主笑著,卻見對岸三五隻煙花一齊上來,在夜空之中爭奇鬥艷,絢麗奪目至極。
「啊,郡主,花穗小姐,快看那個!」青鸞早對著漫天的煙火直了眼睛:「那個最大,最好看!」
那一朵煙花並生七彩,是從沒有見過的模樣,簡直像是那壁畫上面的仙氣彩霞,教人看的大呼過癮。
便是轉瞬即逝,才可以美的這般放肆罷。
看了半晌,豪門富戶似乎在爭相炫耀,總也不見減少,遠處呼呼的爆竹聲音,教人恍然有一種過年的感覺。
過節,真好,大家都高高興興的。
「青鸞我,也帶來了好物件,」青鸞像是想起來了甚麼似的,自懷裡拿出了一疊東西來:「郡主,花穗小姐,咱們可以放一放那孔明燈哪!」
果然,青鸞拿出來的,是早就準備好了,疊得整整齊齊的孔明燈,手一撐,便鼓起來了,在裡面的竹籤上面插上了短蠟燭,點上火,玲瓏至極。
我和朱顏郡主連聲叫好,忙也跟著點上了火,慢慢的護著那孔明燈上天,與那華麗的天空再添上了一絲色彩去,朱顏郡主和我的孔明燈都順順當當的升了空,倒是做燈的主子青鸞那一個歪歪斜斜,只往地上衝,隨著微風,往西面樹林裡去了。
青鸞急急忙忙要將那燈給取回來,我過去要跟她一起趕那個燈籠,不想先過去的青鸞卻像是瞧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一般,臉色卻變了,只往後面推我:「花穗小姐,那個燈籠不好,我不要了,咱們回去罷。」
朱顏郡主笑道:「真真是個小孩子心性,與一個燈籠置甚麼氣。」
而我見青鸞兩眼閃爍,準是見到什麼了,生怕有什麼異狀,要傷了朱顏郡主,忙也不顧青鸞急頭白臉的阻攔,且往那樹林子後面探過了頭去。
我一往後面看,自己也愣住了。
只見那玉琉,正小鳥依人的靠在了陸星河懷裡,在隆隆的
花火聲之中,聽不清兩人還在說些個甚麼。
玉琉的髮髻擋住了陸星河的臉,我瞧不出他是一副甚麼表情,大概,得償所願,歡喜的很罷。
我回過神來,平靜的對青鸞道:「哎呀,非禮勿視,咱們快走,給人瞧見了可不好。」
「花穗小姐……」青鸞擔憂的望著我:「你……」
「你甚麼?」我吐吐舌頭做個鬼臉:「咱們兩個嘴緊一點子,撞破人傢俬會的事情,還是不說為好,要不然,少不得給人咒咱們舌尖兒生瘡,嘴頭子冒泡的。」
青鸞窺視著我的表情,只得點了點頭。
朱顏郡主遠遠的喊道:「你們兩個,還不回來,瞧瞧那燈籠!」
我和青鸞抬起頭,那個殘廢似的燈籠,早不知不覺,靠著自己,飄搖而上,去的遠了。
我和青鸞回到了朱顏郡主身邊,接著在草地上席地而坐,朱顏郡主笑道:「今日,許是本郡主過的最高興的一個七夕了。」
「奴婢也是。」青鸞一面笑著,一面卻帶著點緊張望著我。
我也笑了:「可不是麼,這也是我過的最高興的七夕節了!」
「你還別說,人嘛,總須得有個伴兒,」朱顏郡主道:「就好比牛郎織女,隔著那銀河守望,就算見不到面,可彼此也總有一個念想,這個念想支撐著,大概人沒有甚麼做不到的。」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口氣,」我笑道:「便是如此。」
朱顏郡主的大眼睛裡映著漫天的煙火,亮晶晶的,我們各懷心事,在綺麗無比的夜空之下,一齊歎了一口氣。
終於,花火偃旗息鼓,我們三個在草地上坐的腿腳也麻了,這才站起身來,各自拍打著自己的裙子,回身往太清宮裡走,送朱顏郡主進了屋子裡去,我和青鸞也回身往自己小院兒裡去。
夜風將夾道的白楊樹葉子吹的簌簌作響,青鸞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花穗小姐,你那帕子……」
「帕子自然該留給需要的人啊,」我笑道:「大師哥今日裡,肯定收到了真真正正想要的東西,我這個人,只喜歡雪中送炭,不喜歡錦上添花。」
「可是……」青鸞帶著點不甘心:「我總以為,那陸道長心裡的人,是花穗小姐的。」
「怎地,你也隨著我當局者迷了?」我且笑道:「那大師哥,自始至終,都不是我的啊。」
臉頰很酸,因著我根本不想笑,這個笑容,生硬的像是捏出來的。
「花穗小姐,總還會有更好的。」青鸞十分認真的說道:「花穗小姐是個好人。」
我前一陣子,也說死魚眼是個好人呢。但願,好人有好報罷。
經過了正殿的時候,倒是正看見蘇沐川自裡面走出來,懷裡鼓鼓囊囊的,像是一夕之間,生出了將軍肚來,蘇沐川見了我和青鸞,笑道:「你們兩個,該不會也是忘胭脂河邊看花火去了罷?」
我點點頭:「二師哥說得不錯,那花火當真好看。只是二師哥這懷裡……」
蘇沐川促狹的一笑,且將外襟拉開了一些,一種紫薇花般清新的味道鋪出來,只見裡面滿滿噹噹的,全塞著精細的帕子,依稀能看出來,都精緻無比,是各色的荷花和鴛鴦。
我失笑道:「花穗猜著,乃是那兩儀園的師妹們送了與您的罷?當真好福氣。」
「我只喜歡人雪中送炭,不喜歡人錦上添花。」蘇沐川笑道。
「誒……這個話……倒是跟花穗小姐」青鸞要驚呼,我卻拉一拉青鸞的袖子,道:「青鸞,天色晚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是……」青鸞點點頭,與我一道與那蘇沐川行禮,蘇沐川卻說道:「你們回你們那小院兒?也罷,二師哥與你們順路,一道回去罷。」說著,自顧自的便與我們一齊走。
蘇沐川一路走著,一路倒是很苦惱似的說道:「師妹們的心意,都是再好不過的,可是若是那些個邀約,都應了下來,二師哥我便是會一個分身法,只怕也是分不過來的,你說怎地好?」
「二師哥大概處處顧慮旁人的感受,不忍心拒絕罷?」我答道:「不過花穗倒是覺著,傷害難以避免的時候,提前給人知道了,雖說不能改變什麼,可好歹,能將那傷害i安,減到了最小。」
「你像是有什麼感悟似的。」蘇沐川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花穗,你該不會,也遇上了難以取捨的事情罷?」
「花穗我,甚麼都沒有,那甚麼取捨。」我甜甜一笑:「可也不算每一個人,都跟二師哥一般好福氣。」
「花穗你當很是越來越有趣了。」蘇沐川只是笑瞇瞇的:「只要想想以後,總覺得是充滿期待啊。」
「但願二師哥不失望罷。」我笑了笑。這個時候,那小院兒門口到了,出乎意料的是,那陸星河倒是比我們還早一點,等在了小院門口。
陸星河皺著沒有,翻著死魚眼,沒好氣的說道:「怎地這樣晚才回來?」
我笑道:「大師哥來的也不早啊。」
蘇沐川笑道:「胭脂河邊的花火好看的緊,大師哥去看了不曾?」
陸星河頓了一頓,道:「也不過如此。」
我笑道:「希望正月十五的時候,那花火能讓大師哥滿意。」
陸星河看著我,道:「我說,你今日看上去,
,怎地有點怪怪的?給妖鬼附體了麼?」
青鸞倒是忍不住了,道:「有沒有妖鬼作祟,陸道長該是心知肚明的。」
陸星河顯然有點迷惑,可那個死要面子的性子又讓他不肯開口問,只得緊閉著嘴,假意看天上的星星。
我心下想著,誰知道正月十五的時候,這個太清宮已經是一個什麼光景,大概我早便回家去了罷。也罷,橫豎與我無關。
要進門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來,那一條繡著死魚眼的手帕子,大概是送不出去了,索性回身對蘇沐川道:「二師哥既然收下了那許多的帕子,多一條,大概也無妨。」說著,將那魚兒的手帕塞給了蘇沐川:「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花穗這話說得,深得我心。」蘇沐川十分瀟灑的笑了。
我進了門,沒有去看陸星河是一個甚麼表情,大概,是個如釋重負罷。
青鸞在我身後掩上門,在門縫卻又觀望了觀望那個,方才小心翼翼的說道:「陸道長好像剛才來,是與花穗小姐有話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