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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1章 :宮廷之中水很深 文 / 十月十二

    好像讓人,不敢說謊……因為對他說謊,好像根本沒用處。他比那安歌,更能看透人心。

    也不知怎地,我居然連謊也撒不出來,就點了點頭:「回龍神爺的話,我知道,但是……」

    「你不方便說,本神明白。」龍神爺擺擺手,道:「無妨,橫豎那個東西乃是睚眥兄長的,又不是本神的。本神又不會管你討要。本神就知道,三界就這麼大,那個東西能丟到了哪裡去,在你身邊,也算是一個緣分。」

    「龍神爺恕罪。」我低下了頭去。

    「何故道歉?也沒關係,倒是更好玩兒,你放心。本神不會告訴睚眥兄長的,」那龍神爺促狹的一笑,道:「本神最喜歡的,便是看熱鬧。越熱鬧越好,教本神家中的傻狍子多多著忙,本神更有樂子。」

    「敢問,龍神爺對著三界的紛擾,不是有監察約束的職責麼,怎麼會……」

    「上一次已經調停過了,今次裡坐山觀虎鬥就可以了,」龍神爺伸了一個懶腰,道:「便是神仙。也想休假吶!」

    「是……」這個龍神爺,我以前識得麼?似夢非夢,真真只覺得熟悉,像是,曾經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呆歲肝號。

    「花穗……花穗……」是詩語的聲音。

    龍神爺挑了挑眉頭,道:「啊,是你的同伴吶!今次裡沒法子多說,太后那個老太太像是要尋你呢!嘖嘖嘖。你像是有好事要發生了。」

    誒?我心下狐疑,只得答道:「那。多謝龍神爺好話。」

    「是真的,」龍神爺笑道:「你等著,該是一筆厚賞,這輩子你好福氣,能做個人上之人,且將從前虧欠你的,都還給你。」

    「可是那個從前……」再一抬頭,那龍神爺卻不見了,只聽門給人推開,我回頭一看,正是氣喘吁吁的詩語。

    詩語見了我,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喊你也不應,腸子要給你嚇斷了,只道你也給『啖』吃下去補精氣,還是我來遭殃。」

    我忙起身笑道:「不打緊,那『啖』托福已經抓到了。你是怎生尋過來的?」

    「找遍了這一片,只有這裡帶著點妖氣,可不是便尋過來了麼,」詩語一下子坐在了蒲團上,道:「怎地,這裡居然還有一個祠堂?」

    「唔……」我望著一個小小的木牌子,上面的內容大致是,宮中一位女官受過龍神爺饕餮的恩德,現如今建造了這個祠堂,以寄感謝。

    「你在這裡捉住的麼?」那詩語好奇的打量了打量,道:「別說,祠堂雖小,真真是帶著仙氣的。」

    「可不是麼。」我站起身來,道:「你休息一下,咱們回去罷,好歹是深宮之中,胡亂跑跳,給侍衛發覺,說不準要鬧出甚麼誤會來的。」

    「花穗……」詩語定定的望著我:「你真真,跟以前全然不一樣了,怪道,玉琉要說,你是……」

    對了,詩語一年來一次,自然識得那以前的花穗,我笑道:「可不是麼,想必玉琉早跟你說過了,不過,我啊,好歹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沒有改變,才不大正常的罷。與其想著那個,」我笑道:「你還是想想怎生來還我這個人情吧。」

    「小氣鬼,」詩語咕嘟了嘴,道:「哪裡有自己討要的,這哪裡還是人情,分明便是人情債了。」

    「早先你非要還,我也是沒有法子,不讓你還,不是不給你面子麼!」

    「我也只是客氣客氣,不想你就這樣不客氣,卻還得當真……」

    「哎呀,話不當真,說來何用?」

    嘁嘁喳喳的鬥了幾句嘴,到了太后的寢宮之中,我和詩語各自斂了面色,重對驚魂甫定的太后行了禮。

    太后換上了明黃的一件家常袍子,臉色十分難看,問道:「那個東西,你們抓到了?」

    我行禮道:「回太后娘娘的話,已經抓到封印起來了。」

    「甚好……」太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今次裡,你們兩個,做的不錯。」

    「多謝太后娘娘。」我和詩語齊聲道。

    「賞。」太后道:「每人各一對翡翠蓮蓬金釵,另賜了時時能入宮的羊脂玉腰牌。」

    「多謝太后娘娘。」我和詩語再一次齊聲道。

    「這個倒都是小事。」太后伸出手,屏退了左右,鳳眼望著我和詩語,目光如炬:「那個東西,是個甚麼東西?」

    詩語忙道:」回太后娘娘的話,乃是一種附身的妖物,名字叫做啖。」

    「生的委實怕人……」太后戴著金甲套的手護著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這麼說,將哀家的兩個宮女吃進了肚腹之中的,就是它了?」

    「正是。」詩語答道。

    「這一次,也真真是多虧了你們兩個了。」

    詩語一聽,滿臉得意之色,看著詩語那個樣子,像是要摩拳擦掌自誇一番,我忙先說道:「民女不敢居功,全仗著太后娘娘洪福齊天,方能得太后娘娘之幸,擒得了妖物。」

    「嗯,」太后望著我,道:「你倒是很懂事,也很會說話。」

    會說話給人聽出來,可就不算是會說話了。

    我忙道:「娘娘謬讚,此乃民女肺腑之言,聽聞太后娘娘平日便修身養性,此乃上天的恩典,護佑娘娘平安。民女也不過是順應天意,何功之有。」

    「呵呵,」太后低低一笑,問道:「那,那種東西,總不能憑空便到了本宮身側,是不是?」

    我心下一凜,聽太后這個意思,應該早就知道,那個東西是有人蓄意放在宮中的了。

    我剛要說話,詩語見我方才搶了話,忙先說道:「太后娘娘說的不錯,那種東西,乃是一種妖物,皇宮之中有天子之氣籠罩,不像是能憑空出來的,確實來得蹊蹺。」

    太后頷首道:「所以,那個東西雖然抓到了,可是見給那個東西,弄到了哀家身邊的人,還不曾抓到。」

    詩語這才發覺出來太后的意思,頗有些後悔似的說道:」是,民女無能。」

    「既然你們能將那個東西抓到,該也能將始作俑者尋得,是不是?」太后微笑著,卻叫人背後生寒:「只要尋得了那個人,太清宮與青桐宮俱有厚賞。你們兩個能得到的東西,將會多到想都想不到。而且,事情哀家不想教旁人知道,也只能相信你們兩個了。」

    「是……」我和詩語也只得點頭道:「謹遵太后娘娘旨意,一定盡早將幕後黑手抓到,還太后娘娘心安。」

    「甚好。」太后笑道:「既如此,你們且便留在宮中,隨侍幾日罷。」

    「多謝娘娘恩典。」

    待太后休息了,詩語和我回到了偏殿之中,躺在被子裡面,才偷偷抱怨道:「怎麼樣,接到了一個扎手的刺球。」

    我笑道:「太后娘娘已經下令,可是推辭不得了,你也知道這件事情一說出來,肯定就等於捧上刺蝟甩不掉了,還是隨遇而安,照著太后娘娘的話做罷。」

    「你說,太后娘娘,是不是早知道那東西在自己身上了?」詩語低聲道。

    我應了一聲:「不會不明白的,那『啖』附在人身上,人總是要飢餓,卻不思飲食,整日倦怠,太后心裡一定清楚的很,這次,定然是有人蓄意要害太后的,你想想,這個宮裡,一定到處都是勾心鬥角,也說不準,太后早想挖出甚麼來,只是沒有借口。」

    「你的意思是說,太后想要藉著咱們兩個,借刀殺人麼?」詩語驚聲道:「可是以太后的身份,她想動誰動不得?」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答道:「太后是個什麼人?寬厚仁慈,鳳儀天下,該是光芒四射,高高在上的,太后只能行善,不能作惡,但是太后眼裡不揉沙子的時候,也該是被人害了,不該是自己害人。」

    「你這話說的七拐八繞,我一句也聽不明白。」詩語抱怨道。

    「你也不用聽明白,明日咱們一道查探,準能親眼看明白。」我笑道:「不早了,咱們先睡下的好。」

    「嗯……」詩語道:「這般高深莫測……」

    「皇宮就是個水深的地方。」我幫著詩語掖了掖被角,笑道:「咱們明天趟一趟。」

    次日裡,一早我們便起來,隨著太后接見來問安的妃嬪,一眾妃嬪穿著都十分清淡,大致是淺灰,天藍,水粉的顏色,戴著的首飾也全數是不打眼的模樣,八成是因著太后喜歡樸素,她們自然不敢過分唱個反調。

    只有一個妃子,身穿大紅色百蝶穿花灑金錦裙,頭上是赤金的花開富貴牡丹步搖,眉彎彎入鬢,口艷艷含丹,生的妖嬈嫵媚,在其中十分顯眼。

    天要作下雨,人要作找死,真真是個不變的道理。

    只見一眾妃子行禮之後,個個說起了吉利話來:「聽聞昨日之中,太后娘娘殿中出了妖異之事,臣妾等惶恐,所幸太后娘娘有上天護佑,平安無事,真乃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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